曹勇看著身陷重圍的葉玄,即便是武功再高強,困獸之鬥,他又能堅持多久呢?


    唯一的希望就是黃巾軍的救援,可麵對鐵壁般的魏軍戰陣,他們能衝過來嗎?不被魏軍屠戮就已經是萬幸,救援?簡直是個笑話。


    黃巾軍棋差一著,即便聚集了近萬的人馬又有何用?難道以為燒了糧草,魏軍就會亂,他們就會有可乘之機?


    簡直是異想天開,他們麵對是魏國的軍隊,有自己一套完備的軍製,城池會有優先給士兵供糧,在魏軍的背後,有整個魏國的支持。


    燒了糧草又如何?城內的存糧,各地調集的糧食,都可以用在軍隊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魏軍依然保持著穩健的陣型,鋼鐵般的軍勢,而黃巾軍的頹勢,漸漸顯露出來。


    一名黃巾軍士兵後退一步,馬蹄立馬就踏了上去,長戟一刺,挑進他肚子。


    徐瘋拍馬上前,現在葉玄身陷重圍,隻有他能主持大局。


    關刀一揮,將一名魏國騎兵連人帶馬砍翻,他大聲喝道“死戰不退,退後半步者斬。”


    麵對魏軍的戰陣,要是退了,直接就會是一波迅猛的推進,敵人的攻勢隻會更猛,自己的士氣則會被削上一分。


    所以麵對這戰陣,黃巾軍沒有選擇,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們隻能死戰到底,絕不後退。


    麵對如此兇悍的虎狼之師、鐵壁般的衝鋒戰陣,剛開始的士氣被時間漸漸消磨,黃巾軍不退,鮮紅的血染遍了大半個平原,越來越多的屍體堆積,魏軍踩著他們的屍體前行。


    而在另一邊,葉玄身陷重圍,在魏軍的圍攻下,傷勢越來越嚴重,肩頭的血染紅了內裏的衣裳,魏軍和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刺鼻的氣味讓他眉頭緊蹙。


    就連胯下的那匹龍馬,身上也滿是血口子,漆黑的馬身都被染成了暗紅。


    這還是曹勇對龍馬寬仁的結果,他見龍馬神駿無比,心中有收為坐騎的意思,特意命令手下,勿奪了這龍馬的性命。


    刀劍無眼,即便有將軍的命令,也不可能不傷這龍馬,這就是它身上遍布傷口的原因。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身陷重圍,本容不得半點大意,可葉玄就是這樣做了,從容的就像個白癡,至少曹勇是把這看成是白癡行為。


    拉了下韁繩,在魏軍叢中奔跑的龍馬突然停下,木劍一揮,擋開那衝上來的士兵,葉玄高聲吼道“我家大人有句話要我帶給你。”


    士兵可不管他在說什麽,好不容易等到他停下,騎兵步兵一股腦的都圍了上去,刀槍劍戟對準龍馬上的葉玄。


    “停下。”曹勇抬起手,下了一個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的命令。


    服從是士兵的天職,即便是將軍要你往火坑裏跳,也不能眨一下眼。雖然魏軍對此都嗤之以鼻,但魏王一開始給他們灌輸的就是這種思想,往火坑裏跳有些不太現實,可無條件的服從是每個魏軍都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在曹勇下達命令的那一瞬間,世界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刀槍劍戟在這一刻靜止,頓了片刻後被士兵收迴,他們圍成一個圈,圍住中心的葉玄。


    曹勇對曹櫻的情況很清楚,或是有意,或是無意,即便是隔著萬水千山,隔著那堵時間最厚的牆,他也能知道曹櫻身邊有那些人,近幾個月又鬧了什麽事。


    所以他知道,曹櫻身邊有一個書童,姓葉名玄,那名書童稱她為“大人”。今日戰場相見,他才知道這書童生的是這般白淨,殺起人來是這般兇狠。


    是殺人而不是打仗,因為他的每一劍都是那麽的簡煉,每一劍都指著你的要害,每一劍都必將帶走一條生命,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殺人而生。


    葉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卻發現自己手上也是沾滿鮮血,這一擦,臉更花了。


    曹勇不急,葉玄已經是籠中之鳥,插翅難飛,過不了多久,黃巾軍也會堅持不住,不如說黃巾軍能在魏軍的戰陣麵前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可奇跡隻會發生這一次,隨著屍體不斷的在平原裏累積,黃巾軍的頹勢盡顯。


    葉玄看著曹勇,頂著一張鮮血染成的大花臉,身邊的一個魏軍腿腳有些發軟,捂著自己的肚子,模樣著實是有些難耐。


    從他開始,這奇怪的現象好像是傳染病一般,不斷的發生在魏軍的隊伍裏,一匹魏軍戰馬輕哼,一股臭味彌漫在平原上,那匹馬既然在這打仗的緊要關頭,拉出了一大堆馬糞。


    魏軍士兵捂著肚子,忍的臉色有些青紫,極少數在後方的魏軍更是按捺不住,直接脫了褲子,就地方便起來。


    葉玄在自己染血的大花臉上擠出來一個笑容,不淺不淡的一個笑容,因為當初曹櫻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露出這樣的笑容,沒有欣喜,隻有一絲得意和理所當然。


    微露的白牙顯的分外醒目,葉玄轉述曹櫻的話道“三哥,你又輸了。”


    一個“又”字,徹底的激怒了曹勇,他想要發火,卻發現自己麵前站的僅僅是個小書童,即便是會殺人,會帶兵的小書童,在他的眼裏,也還是一個書童,不是自己的那位小妹。


    勝敗乃兵家常事,他不怕輸,卻唯獨不想輸給曹櫻。


    曹勇心中怒火中燒,卻又不得發泄,一踢馬肚子,直接衝先葉玄,同時吼道“給我殺了他。”


    這副模樣像極了當年那個被曹櫻欺負了,卻隻能拿太監宮女撒氣的王子,曹勇最是不喜自己這副模樣,可在多年以後,遇到,甚至還沒見到曹櫻,自己就成了當年最不喜歡的模樣。


    葉玄駕著龍馬,一人一劍,硬生生的殺了出去,這些魏軍腹痛難忍,戰鬥力十不存一,又怎麽能擋得住他。


    即便有少數人,藥效還沒有發作,可也不是他一劍之敵,原本身陷重圍的危險,就這樣被輕鬆逆轉。


    近冬的風霜打在臉上,那一吼之後,曹勇的心態也靜了一些,他有當大將的潛質,可從未遇到過葉玄這樣的敵人,不拘泥與戰術兵法,什麽招數都想的出來,即便是這樣的陰招、損招。


    可他又開始嫉妒起想出這個計策的人才,給數萬敵軍下藥,在他的認知裏,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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