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翌和江漣漪兩人需要到一處極兇險的去處,玉兒病弱,不能同往。


    兩人本想送這孩子去淬靈的,但這孩子此前從沒離過他二人,不肯去淬靈。


    兩人一路尋找安置這孩子的地方,無意到的金平。


    偶然知曉了任府下,他們有所猜測,來了任府,這才重逢了任晚他們。


    任晚知道他們一時之間肯定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就主動提出將玉兒留下來。


    江漣漪和秦翌一開始不願意麻煩他們。但在任晚的勸說下,他們也隻得先這樣。


    江漣漪和秦翌在任府帶著玉兒住了兩天,就匆忙離開了。


    走之前,江漣漪叮囑了玉兒許久,讓他一定不許哭,一定要聽話,不許麻煩別人。


    任晚覺得江漣漪有些小題大做了,她瞧了瞧那個還沒桌腿高的娃娃,簡直和秦師兄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畢竟,秦師兄從小就是大人。


    玉兒看上去有種不同於同齡人的冷靜與自持,眼睛像一口深井。


    送別父母後,玉兒就一個人去了自己的房間裏,任晚去看的時候,他正在看書。


    多聽話的孩子啊,有什麽可擔心的?


    此時,已經到目的地半程的江漣漪二人。


    江漣漪有些擔心:“依照玉兒的性子,也不知道他能忍幾個時辰。”


    秦翌沉默著,加快了前行速度道:“我們快去快迴。”


    當天晚上,任晚才終於理解了為何江漣漪出門前,那麽擔心又歉意地看著她。


    “玉兒,你睡了嗎?”任晚輕輕推門進去,發現燈已經全滅了,她隻得躡手躡腳到那個孩子身邊去。


    結果借著外麵的月光,才發現被子裏那個小小娃娃,正在一抽一抽地,任晚以為是生病,慌張摸去,結果就被玉兒撲個滿懷。


    “嗚嗚嗚啊—嗚嗚嗚嗚—”


    娃娃抱著她嚎啕大哭,任晚隻得伸手抱住了他,拍拍他的背哄他。


    “玉兒是怎麽了,給任娘子說,是不是想阿娘了?”


    早在玉兒哭的第一聲,亓鴆就進了門,這一看不得了,那個小東西竟然抱著任晚,他當即就要伸手去把玉兒從任晚身上扒拉下來。


    孩子哭得更大聲了。


    任晚側過頭,伸手打落亓鴆的手。


    用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任晚許久沒見過亓鴆那樣的眼神了。他的一雙墨瞳變紅,四周隱隱騰起血氣。


    但他還是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任晚和玉兒,任晚沒有再出聲了,她隻是輕輕撫著孩子的背,幫他順氣。


    玉兒哭了好一會兒,聲音漸漸小了,變成了啜泣,再然後就變成了隻流淚。


    誰能想得到呢,靈魔兩域最負盛名的劍修和醫修的孩子,是個十分愛哭的病兒。


    他這會兒有些喘不過氣了,臉都白了。


    任晚給他渡了點靈氣,想讓他好受一點,這個時候亓鴆又進屋了。


    他製止了任晚,拿了顆藥丸直接塞進了玉兒嘴裏。


    這娃娃的臉色肉眼可見紅潤了起來,甚至連修為都有了升階的征兆。


    玉兒終於抬頭,咬著自己的唇,抽噎地看著任晚兩人說:“對不……起,對不起任娘子。我以後……不會這樣子的。”


    他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任晚給他擦了擦眼淚,又將他放到一側的床上躺好,然後自己也躺了上去。


    亓鴆沉默著,也隻能跟著躺到了兩人最外側。


    “玉兒,哭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慢慢開口。


    “……正常嗎?”玉娃娃聲音沙啞,微微側頭問她。


    從前阿爹總是讓他試著控製,或者轉移悲傷到別的地方。


    阿娘則認為是他病弱,所以一直想辦法治療他。


    任晚眨著眼摸摸他的腦袋:“嗯,眼淚是正常的,而且是一種小孩子的能力。”


    “……可是,阿爹阿娘他們就不會流眼淚。”


    “因為他們變成大人了,偶爾會失去這種能力。”


    玉兒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任晚還道:“所以想哭就哭吧,這是你現在可以隨意擁有的能力,要珍惜,以後就沒有了。”


    玉兒這會兒不是很想哭了,這個能力他會好好珍惜。


    他抱了抱任晚:“謝謝你,任娘子。”


    “玉兒,你困了嗎?”


    “……不困。”


    “我也不困……或許,你想聽聽嗎?你阿爹阿娘以前的一些事。”


    他點了點頭,任晚挑了些秦師兄小時候的事情,以及他們之前從金平出發後遇到的趣事來講。


    漸漸地,那個娃娃眼眸緩慢開合著,還是睡著了。


    任晚攏了攏他,也閉眼睡覺,然後就感受到了身後人靠近的溫暖懷抱。


    ——


    這日之後,玉兒還是會經常哭,隻是不再哭許久。有時都隻是默默擦了眼淚,又繼續做事了。


    亓鴆竟然偶爾會指點玉兒幾次,雖然在任晚眼裏有些過分的苛刻。


    但是玉兒卻說,亓鴆提出的要求和他阿爹平時提的很像。


    任晚再一次對這個孩子產生了憐憫。


    所以她時不時拉著玉兒搗鼓些耍玩意兒。


    時間過去很快,大約半月,秦翌他們就迴來了。


    迴來的當日,任晚還在帶著玉兒逗鳥兒玩。


    一看見秦翌兩人出現在門口,任晚立馬站直了身攏了攏亂發,順便抬手把玉兒臉上的泥灰給擦了。


    送玉兒走的時候,玉兒落了幾滴眼淚,像珍珠似的,但很快他就擦了。


    這段時間他很高興的,而且以後也還會見麵,他知道的。


    任晚揮了揮手告別了他們,一身輕地坐到了自己的躺椅上。


    亓鴆在她身邊沒頭沒尾地發問:“阿晚,你喜歡嗎?”


    “嗯?”


    “你喜歡那個孩子,讓他留下來給你玩兒。”


    亓鴆還是這麽地會語出驚人,任晚瞳眸放大,拉著他的手牽製住他。


    任晚:“那是別人的。”


    亓鴆:“也可以的。”


    “那還是不必了,我已經有你了,足夠了。”


    亓鴆眼睛閃出細碎的喜悅,又看見任晚站起來,哄著他親了親他的臉:“我最喜歡你啦!”


    眼看著亓鴆的嘴角露出粲然的笑容,不再提給她抓個娃娃玩這件事。


    任晚深感自己在阻止靈魔兩域交戰方麵,功不可沒。


    今天,又是平和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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