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劍和吳有才一同前往洗手間之後,李園一家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足足愣怔了十幾秒鍾之久。


    直到劉小龍開口說話,才將他們從失神的狀態中拉迴現實。


    “爺爺、奶奶,還有媽媽!我爸爸在哪裏呢?為什麽他沒有來呀?”


    劉小龍一臉疑惑地看著家人,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李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然後輕聲說道:“小龍啊,你爸爸為了給你尋找治療的方法,已經出門去拜訪名醫啦。之前醫生告訴我們,說你有可能一輩子都隻能當個植物人,聽到這個消息,你爸爸非常著急,他叮囑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則馬不停蹄地四處打聽有名望的醫生,希望能夠找到治愈你的辦法。”


    李園不忍心將丈夫劉黑虎那些不太好的事情,講給年幼的劉小龍聽,生怕會給他幼小的心靈蒙上一層陰影。於是,她才決定對劉小龍撒個善意的謊言。


    劉老三聽完,也跟著李園說謊安慰道:“小龍啊,你媽媽說得沒錯,你爸爸為了讓你變迴正常健康的孩子,不辭辛勞地奔波各地尋求名醫。隻是現在他還不清楚你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如果他知道這個好消息,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趕迴來看你的!”


    他們心中都有著難言的苦衷,尤其是劉老三,實在不忍心讓年幼的孫子知曉真相——他那狠心離去的父親,在得知兒子變成一個毫無知覺、隻能終日躺在病床上依賴他人照料的植物人之後,竟然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選擇了逃離。


    然而,無論是劉老三還是李園,誰也未曾料到,劉黑虎自離開醫院後,並未如他們所想象的那般銷聲匿跡。


    相反,他徑直找上了肖劍的家門,氣勢洶洶地向肖劍索要高達百萬元的巨額賠償金。


    在索賠無果之下,與肖劍發生推搡,最終因為他用力過猛的一腳,把肖劍從平坦的禾坪之上踹向了陡峭深溝下麵。


    以為肖劍摔死了的劉黑虎,看了看四周沒人,偷偷地溜走了。


    “媽媽,爺爺,你們別再騙我了!我的爸爸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好的心腸?一定是他覺得我命不久矣,所以才狠心地丟下我獨自離開了!”


    孩子稚嫩而又堅定的聲音,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無情地刺破了大人們精心編織的謊言,讓整個場麵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年僅七八歲的劉小龍,那稚嫩的麵龐上卻閃爍著遠超其年齡的睿智光芒。此刻,從他口中竟吐出這般話語,即便是閱曆豐富的成年人恐怕也難以言表。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猶如一道驚雷劃過天際,瞬間將劉老三和李園劈得目瞪口呆,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兩人足足呆滯了好一會兒,思緒仍如亂麻般糾結在一起,遲遲無法恢複清明。


    \"哈哈,我說對了吧!\"


    劉小龍看著爺爺和媽媽那驚愕不已的神情,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小小的得意。


    他挺直了身子,小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似乎對於自己能夠如此精準地洞察世事感到頗為自豪。


    然而,李園在短暫的震驚之後,迅速迴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而溫柔地注視著兒子,輕聲說道:\"小龍啊,你爸爸絕對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他真的是出去給你尋找醫生了呀! 在他心裏,你一直都是他最珍貴的寶貝,無論將來發生什麽變化,無論你成為怎樣的一個人,這份父愛永遠不會有絲毫改變!\"


    李園的聲音充滿了慈愛與堅定,試圖用溫暖的言辭驅散孩子心頭的疑慮與誤解。


    “媽,您就別再說啦,我百分百信任您所說的每一句話!您瞧,小劍哥哥還有吳伯伯他們已經方便完走出來了呢,我得趕緊過去給他們行個禮,好好謝謝他們對我的救命大恩呀!”


    劉小龍乖巧又機靈地迅速將話題岔開,絲毫沒有再繼續糾纏於父親劉黑虎的事情之上。


    話音剛落,隻見他如同一隻活潑可愛的小兔子一般,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地朝著肖劍和吳有才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小劍哥哥,吳伯伯,小龍我衷心感激你們救了我的性命啊!!!”


    甚至都沒來得及讓肖劍和吳有才做出任何迴應,劉小龍便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緊接著那小小的腦袋就跟小雞啄米似的,不停地磕起頭來,而且一下接著一下,足足磕了九個響亮至極的頭。


    “小龍,你這是在做什麽呀?讓你表達感激之情,磕三個響頭便足矣,為何還要磕足九個呢?”


    肖劍瞪大雙眼,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身影——劉小龍。他不禁暗自感歎,這小家夥年紀雖小,但卻如此機靈聰慧,腦瓜轉得比誰都快。此刻,肖劍心中萌生出一個念頭,想要借此機會考驗一下劉小龍的反應和應變能力。


    隻見劉小龍一臉認真地說道:“小劍哥哥,您和吳伯伯可是救了我的性命啊!這救命之恩如同養育之恩一般,都是天大的恩德。僅僅磕三個響頭又怎能表達出我內心深處對您們無盡的感激呢?所以,我一定要磕滿九個響頭才行,這也是我從老師給我們講授的思想教育課程中學來的道理!”


    聽到這裏,肖劍更是難以置信,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能塞進一顆雞蛋。他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居然能夠理解並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於是,他忍不住問道:“小龍啊,你今年才多大歲數呀?怎麽連這些深奧的道理都明白呢,你這是早熟啊!”


    言語之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


    “小劍哥哥,人家都快要滿八歲啦,難道八歲還算小嘛?”


    劉小龍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道,語氣之中充滿了疑惑和不滿。


    隻見他雙手叉腰,小小的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聽到這話,肖劍不禁露出一絲寵溺的微笑,連忙安慰道:“好!好!好!小龍弟弟你可一點兒也不小呢,簡直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大人喲!你呀,又乖巧又懂事,真是太惹人喜愛啦!但是呢,你剛剛大病初愈,身體還很虛弱哦,所以現在千萬不可以說太多話、做太多動作或者想太多事情喲,一定要趕緊乖乖地去休息才行呢!哥哥和吳伯伯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呢,等你迴到村子裏之後,咱們再慢慢聊天哈!”


    話音剛落,肖劍的肚子突然發出一陣“咕咕”的叫聲,這才讓他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沒有吃晚飯呢!他急忙掏出手機瞅了一眼時間,發現此刻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了。無奈之下,肖劍隻好跟李園、劉老三、魏淑娟以及劉小龍一一打了個招唿,隨後便跟著吳有才一同走出了重症監護室。


    離開後,肖劍打算先去探望一下正在病房中的父親。


    畢竟外婆、三舅,還有媽媽以及叔叔他們全都守在那裏呢。等看完父親以後,再找個地方美美地吃上一頓夜宵,犒勞一下自己饑腸轆轆的肚皮。想到這裏,肖劍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兩人從重症監護室緩緩走出,默默地朝著外科住院病房所在的方向前行,然而剛剛走過十幾米遠,便瞧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大群人擁堵在過道之上,將原本寬敞的通道擠得水泄不通、滿滿當當。


    “大叔,大哥,請行個方便,麻煩讓一下路,讓我們過去吧!”


    走在前方的肖劍一邊說著,一邊用目光掃視著堵在過道最前端的那幾個人。


    這時,一名大約三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突然開口問道:“你是肖劍?”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同時那雙眼睛猶如鷹隼般銳利,死死地盯著肖劍,似乎要透過他的外表看穿其內心深處的想法。


    肖劍聞言不禁一愣,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並迴答道:“沒錯,我正是肖劍。”


    盡管表麵上表現得十分平靜,但其實此刻他的心中已然大致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我們是王家人,等在這裏就是要向你討要個合理的說法!”


    一個中年男子氣勢洶洶地喊道,其身後緊跟著一群同樣麵露不善之色的人。


    “我壓根兒就和你們王家沒有半毛錢關係,憑啥要向我討要說法啊?”


    肖劍一臉無辜地迴應道,心裏卻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這幫人來此興師問罪,十有八九就是因為自己之前打斷了王一彪手臂那件事兒。


    不過呢,他此刻偏偏就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哼,還在這裏裝傻充愣!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膽敢如此囂張跋扈地打斷王一彪的手臂,那股子狠勁兒去哪兒啦?現在反倒像隻縮頭烏龜一樣,不敢承認了?”


    站在中年人身旁的那個年輕小夥子,用充滿譏諷意味的眼神死死盯著肖劍,嘴裏毫不留情地嘲諷著。


    “喲嗬,王家人又怎樣?現如今可是法治社會,難不成你們王家人就能無法無天、肆意妄為嗎?”


    肖劍絲毫沒有被對方的氣勢所嚇倒,反而挺直了腰杆,義正言辭地反駁道。


    “你們王家人,難道不知道肖先生和王一彪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咱們醫院的吳院長早就給出了十分妥當的解決方式了嗎?”


    這時,明白王家人意圖的吳有才終於看不下去了,隻見他大步向前一邁,毅然決然地站到了肖劍的麵前,將他護在身後。


    同時,吳有才怒目圓睜,直視著眼前這群鬧事者,語氣堅定而有力地質問道。


    “你是誰?有些事情可不是你能隨便插手的!少在這裏多管閑事!”


    那名年輕男子滿臉不屑地斜視了吳有才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告與威脅之意。


    麵對如此不友善的態度,吳有才卻顯得格外鎮定從容。他挺直腰板,目光堅定而自信地迴應道:“我是這家醫院的外科主任,此時此刻,你們竟然在我們醫院內尋釁滋事,妄圖為難本院的有功之臣,難道我還沒有資格過問此事嗎?”


    吳有才義正言辭,聲音洪亮且充滿威嚴。


    然而,這番話似乎並未讓那年輕男子有所收斂,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怒火。隻見他怒目圓睜,惡狠狠地吼道:“區區一個外科主任而已,有何了不起?識相點就趕緊給本大爺閃開,莫要妨礙我們找姓肖的算賬!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顯然,這年輕男子覺得吳有才純粹是在瞎操心,純屬多此一舉。


    “有才哥,稍安勿躁,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肖劍輕輕地拍了下吳有才的肩膀。


    “你把我三弟王一彪的手臂打斷,弄得我們王家麵子全無,這筆賬怎麽算?”


    年輕男子王一彪的哥哥頭一甩,冷冷地盯著肖劍。


    “你想怎麽算?”


    肖劍不答反問。


    “別說我們王家蠻橫不講理,我們也是以理服人的。這件事情我們知道是我三弟王一彪有錯在先,但有錯在先,錯了多少,也不能成為你打斷他手臂的理由。”


    “事情已經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總得處理。賠禮、道歉這些虛頭巴腦的,我們不需要,賠償也不是我們王家想要的,因為王家不缺錢,我們缺的是在世人眼中的尊嚴與麵子,缺的是世人對王家人的敬畏,所以,我們考慮再三,決定把這件事報警處理!”


    “什麽?報警處理?吳院長當時對肖神醫怎樣承諾的?”


    吳有才急眼了,他知道隻要肖劍進過局子,哪怕隻是七天半月,那道“標誌名片”令始終貼在他身上,撕不去,毀不掉。


    不說肖劍的人生被“毀”了,但從此會被人在後麵指指點點,戳脊梁骨。


    “吳院長是吳院長,吳院長考慮的是大局,我們考慮的是王家,出發點不一樣!”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吳院長究竟答應了他什麽?有什麽依據能讓我們一看嗎?”


    王一彪的哥哥,轉頭看著吳有才。


    “依據?”


    吳有才懵了,當時,吳春成提出:隻要肖劍治好醫院交給的一名傷患,就不追究他打斷王一彪手臂的責任,這些都隻是吳春成的口頭承諾,哪來的依據?何況現場僅肖劍,吳有才、吳春成、張雯雯四人。


    “當時吳院長說,隻要肖劍把醫院安排的傷患醫治好,就不追究他打傷王一彪手臂的事,這件事,我可以作證,而且醫院外科的護士張雯雯也在場共同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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