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微亮,陽光從樹枝間的縫隙裏穿過,灑在地上。


    樹下的草地上,一行人飛快的疾行而過,留下一連串腳印的痕跡,其中夾雜著幾個微不可見。


    ......


    程水難得晚起,好久沒睡過這樣安心的覺了。


    她慢悠悠的收拾,穿戴整齊。


    才推開房門,卻不想門外站著兩個怯生生的姑娘。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知道,李凡迴來了,隻因這兩位容顏相似,是一對雙生子。


    “老夫人好。”


    見到程水出門,兩人都很緊張,互相對視了一眼,忙走過來行禮。


    她們長相一致,穿著打扮也一式一樣,如今齊齊做著行禮的動作,程水覺得分外有趣。


    她上前扶起兩人說:“怎麽在這裏等我?迴來的路上辛苦,應該去休息一下。”


    一手一個,攬在懷裏,正說著話。


    就見張氏端著盤子進來了。


    “哎呦,娘可算醒了!這兩個小姑娘,怎麽說都不肯進屋坐著,我正犯難呢,您猜猜這是誰帶來的?”她神情喜洋洋的,輕鬆的把盤子放下,又對程水眨眨眼睛。


    可能是跟程水說過了話,見她和藹可親,沒什麽架子。


    其中一位小姑娘抬頭,輕快的說:“張嬸嬸不知,剛一見麵,老夫人就猜出來了。”說完迴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程水,顯然覺得程水厲害極了。


    見張氏疑惑,另外一個小姑娘才慢慢給她解釋:“老夫人見了我倆就說路上辛苦,定是猜到我們跟著父親來的了。”


    張氏恍然,拍著手說:“娘是聽過李掌櫃說家中事吧,那這個問題不算不算,換一個。”她擺著手,又靈機一動:“換個問題,娘你知道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嗎?”


    聞言,兩個小姑姑齊刷刷的眼神轉向了程水,她又被逗笑了。


    “嗯......左邊的是妹妹,右邊的是姐姐。”


    張氏聽完,看向兩姐妹,顯然她分不清,請姑娘判斷。


    “對了對了,都對了!老夫人您真的太厲害了!”妹妹驚喜的跳起,鼓掌祝賀。


    姐姐一邊崇拜的看向程水,一邊歪頭,似乎在思考,是哪裏露了破綻。


    程水莞爾一笑,“你們二人性子都溫順可愛,很難辨別。不過做姐姐的到底比妹妹沉穩些,剛見麵的時候,你們行禮前,妹妹看了姐姐一眼,可對?”


    竟在這麽早之前,兩姐妹和張氏心中歎服不已。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等程水吃過早飯,才一起去向書房。


    書房裏。


    張氏交代兩句就走了,程水看著兩個小姑娘束手束腳,有些好笑。


    “你們認識字嗎?”


    妹妹看了一眼姐姐,姐姐有些遲疑的迴答:“認得自己的名字......”


    不知為何,她們有點子心虛,要知道,小姐妹裏,好多人連名字都不認得呢。


    “哦?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秀兒,妹妹叫朵兒。”


    “很可愛的名字。”程水誇讚一句,她清理掉桌上的雜物,伸手沾了點墨汁,以手為筆,以案為紙,寫下兩人的名字。


    兩個小姑娘看見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小聲激動起來,剛才因為提到認字而緊張的氛圍就又緩和下來。


    她耐心的教兩人寫自己的名字,絲毫不介意手上的墨跡。


    李凡進來的時候,看見這三人其樂融融,忍不住滿意一笑。


    可下一秒,看見她們手上的墨漬又不忍直視。


    “啊,爹爹來了。”妹妹偶然抬眼,看見李凡,嚇了一跳,尷尬的把手背過身去。


    姐姐聞言抬頭,也是一驚,跟妹妹的表情反應如出一轍。


    程水怪道:“你來就來了,不出聲,嚇人做什麽。”


    李凡有些無奈,他剛才敲了半天門,沒人應答,才進來的。


    “你們先下去吧。”李凡對兩姐妹說。


    “是......”兩姐妹有些戀戀不舍的走了,臨走時妹妹還一步三迴頭的看了程水好幾次。


    程水沒看懂,她什麽意思,有些納悶的看向李凡,才想起什麽,關切的問:“你這一路可順利?”


    李凡默然一瞬,才在她催促的眼神裏開口,細細的講起。


    “......那增城比當初的石龍鎮還慘。我去時,就見城樓子上掛滿了屍體,高低胖矮都有,遂不敢近前,帶人扭頭躲進了林子裏。那林子裏除過我們,還有些其他躲避的平民。聽他們說,吊在城樓上的是太守一家。那起義軍的頭領劉畢進城第一件事,就是把太守掛在城樓子上,活活吊死的。”


    “要知道,當初他們流亡到此時,是太守帶人放糧救濟的。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就因為,太守後來拒絕他們入城,便起兵謀反。”


    “那些裏外勾結的人,還是太守看他們可憐,破例放進城的,卻不珍惜。”


    李凡越說越憤慨,很是打抱不平。


    “劉畢攻下增城的時候,城中百姓皆是不平,也有人司機圖謀。但誰料想,大雨這個時候落下來了啊!”他恨恨的一拍大腿,往日天降甘霖的喜悅不在,換成了忌憚、怨恨。


    程水看在眼裏,接著問:“然後呢?”


    “後來就傳說,劉畢是天降地神,得老天庇佑,所有計劃不了了之。那廝也有心機,故作欲迎還拒之態,說要帶流民離去,不在增城久留。有些蠢人信以為真,反而推舉他為新任太守。”


    “都信了?”


    “沒有,跟我們躲在林子裏的這些人就是不相信的,不止不信,還覺得劉畢此人心狠手辣,不可以靠。怕劉畢下黑手,連夜逃走,以至於無家可歸。”說道這裏,李凡終於提起今天的第一個來曆。


    “不知家主可願收留他們,將他們並入我石龍鎮鎮民,他們助我良多。”


    “自是當然,他們能當機立斷,逃出來,也都是些英勇之輩,我正缺人手,來者不拒。”程水一口答應。


    “多謝家主。不過這些人並非如您所說,他們願意逃離,主要是聽了伍夫子的話。”


    “伍夫子?是何人?”程水覺得耳熟,一時想不起來。


    “家主,這伍夫子是有名的學士聖人。他淡泊名利,不入朝堂,不喜錦衣玉食華樂屋宅,反而愛屈居在增城市井之中。也是因為不拘小節,門下弟子多是寒門。”


    聽他說完,程水想起一人,書中是這樣描寫此人的。


    修身養性灶爐間,不必長歌滿口言。


    城破日落三千碾,萬千風骨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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