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睜眼坐起的那一刻,外麵像是察覺到他醒來一般,立刻傳來了動靜。


    不一會兒,小莫公公端著一碗粥推門走了進來。


    “小莫子早啊。”唐堯看到那碗粥,忍不住噗嗤笑道:“小莫子你這是把廚房搬到了門口啊?”


    “王爺早。”小莫公公見唐堯氣色好了不少,心情也跟著好轉起來,“奴婢沒搬廚房,是安將軍怕您挨餓,在外新建了一個。”


    “噢。”唐堯點點頭,應該是他昨晚離開後建的。


    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


    吃完早飯,唐堯被勒令繼續休息。


    其實就這副一動彈便痛徹心扉的身體,讓他動他也不敢動,實在痛啊。


    於是他放任自己進入空間裏。


    剛點開“獎勵”選項,係統就出聲阻止了,【宿主你現在出去是想被暗一發現嗎?】


    唐堯一愣,隨即明了。


    他能利用bug秒迴到原主的身體裏,卻不能再利用bug迴東境那兒了。


    東境茶樓,已經不再是一個“定位”點了。


    唐堯解除獎勵狀態後,小小鳥的身體會迴到“獎勵”欄裏,等待他再次領取,茶樓的“定位”效果因而消失了。


    “看來隻能利用晚上行動了。”唐堯歎息。


    晚上夜色暗沉,視線受阻,便於行事,白天的話,速度再快也可能被視線捕捉到。


    也罷,暫時休息吧。


    之後一個多星期,唐堯晝伏夜行,飛到安冽去年逮著貪官汙吏最多的幾個地方散布悠閑王的行蹤。


    那些人自然不是傻子,不會偏聽偏信,可派人調查的結果都證實了悠閑王確實在南境軍營裏,王府也是真的打算建在南境。


    於是乎,帶著對悠閑王的恨,他們陸陸續續收拾行李前往南境了。


    南境。


    唐堯耐著性子養了兩個星期的傷,總算是痊愈了。


    軍醫雖覺得不可思議,卻也不敢拿王爺的身體來做研究,感歎一句“王爺得天庇佑”便快速離開了。


    生怕走慢一步就控製不住開口似的。


    有了結果,小莫公公不敢再阻撓唐堯出門,後者便活蹦亂跳地找安冽去了。


    安冽這段時間都有來看唐堯,但唐堯白天都在空間裏,倆人因而一直沒見著麵。


    想到一會就能見到虎默,雖然是失憶的虎默,唐堯還是禁不住笑彎了眼。


    唐堯帶著小莫公公一路蹦躂來到主帳外,還沒開口就被小兵攔住了。


    “王爺,將軍等人此刻有要事相商,不便見您,望您見諒。”


    “大膽!”唐堯還沒說話,小莫公公就爆喝出聲,“你可知你在同誰說話?”


    那小兵有些委屈,卻堅持擋在了唐堯麵前,“王爺對不起。”


    一句“王爺”,喊醒了唐堯和小莫公公。


    唐堯如今的身份已不配知道某些大事了。


    至少目前不行。


    小莫公公噎住了。


    唐堯衝膽戰心驚的小兵笑了笑,領著小莫公公迴去了。


    “王,尊上,您說您怎麽就把帝位讓出去了呀?”小莫公公替自家主子不值和委屈。


    不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誰敢攔!


    唐堯抬頭看天,笑道:“因為權力與自由是相對的啊。”


    這個答案把小莫公公聽懵了,“不該是對等嗎?”


    權力越大,行事才越不受束縛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個‘自由’。”唐堯說,“皇帝權力雖大,卻被束縛於宮中,出行不便亦不安全。如此,便隻能通過臣子體察民情。然,有多少臣子能真正為民?


    “即便朝臣中有一心為民者,他又如何判斷情況真偽?如何得知自己是否被欺上瞞下了?眼見都未必為實,何況聽說。”


    山高皇帝遠,許多人敢貪汙受賄,不正是因為這點?


    官員從地方到中央,一層層上去,隻要其中一個環節出錯,匯報的消息就可能天差地別。


    小莫公公聽懂了,可——“可您現在有了自由卻失了權利,即便遇到不公之事,不一樣被攔在門外嗎?”


    唐堯聽著小莫公公語氣裏的不滿,又笑了起來,“無論該不該我知道,我早晚都會知道的,何必庸人自擾?咱如今要事,不該是找出刺殺主使的身份嗎?”


    “啪!”小莫公公重重拍額頭,“奴婢都給氣糊塗了。”


    唐堯被逗得哈哈大笑,腳步更加輕快了。


    倆人身後追出來的安冽:“……”


    還想著安慰人,哪知那人壓根沒受影響。


    如此也好,正好考驗現任皇帝的處事能力。


    唐堯說不管,安冽便沒將事情告訴他,直接快馬加鞭把奏章送到了京城。


    兩天後,閑來無事聽動靜的唐堯發現鎮上前前後後來了不少陌生人。


    他眉一挑,唇一勾,可算來了。


    第一批人雖然隻是先鋒,但利用得當,亦能順藤摸瓜抓到幕後主使。


    唐堯當即招唿暗一,讓暗一派人監視那些所謂的“商人”。


    暗一即便不清楚自家尊上如何得知那些人情況的,卻不妨礙他對哨主的絕對服從。


    鎮上來了十一隊“商人”,加上之前唐堯發現的三隊,一共十四隊可疑人馬。


    暗一因而派出十四組人,每組八人,如何監視,由那八人自行安排。


    唐堯看著暗一一聲令下就從四麵八方蹦出來的百來號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他們來。


    這些暗衛的耐力和定力都太好了,他每天放出聽力居然都沒發現他們,也不知是怎麽訓練出來的。


    令人好奇極了。


    一周就這樣平靜過去了。


    這天,唐堯總算知道了一周前主帳外,那小兵嘴裏的要事是什麽了。


    南境眾多部落過去南麵有一國家,名妗國,戰力比黎國弱了一倍有餘,野心卻不小。


    唐堯養傷的那段時間,妗國派出使者,稱欲與黎國結百年之好,將派出妗國長公主與黎國國君完婚。


    唐堯長長地“哈~~”了一聲,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小小妗國吃錯藥了嗎,居然狂妄到敢指定他們的皇帝與之和親?


    更別說公孫旻才15歲,那長公主都26歲了!


    安冽被唐堯瞠目結舌的小模樣逗得心癢難耐,很想抬手揉一揉唐堯毛茸茸的腦袋。


    將欲望壓製下去,安冽點點頭,“那妗國確實要求陛下跟他們的長公主完婚。”


    唐堯忍不住嗤笑起來,“怎麽,他們是聯合了那些中部落還是……抻國啊?”


    安冽被唐堯的敏銳詫異到了,點頭迴道:“那妗國大王子的生母是抻國國君最寵愛的小公主。”


    “不是吧?”唐堯大吃一驚,“不是說那王後是妗國宰相之女嗎?”


    “所以才說,”安冽頓了頓,“這陰謀可能早計劃好了。”


    唐堯冷哼一聲,“藏得還挺深。”


    安冽點頭,“是啊。”


    “既然他們不懷好意,那就讓他們有來無迴吧。”唐堯抬手拍了拍安冽,“安將軍,南境邊關安全就交給你了。”


    安冽立即單膝跪下,“末將定不負王爺所托。”


    唐堯:“……”


    他就這麽一說,這人居然還當真了。


    他哭笑不得地問:“上頭有何指示?”


    安冽起身,拿出奏折遞過去,“官家雖給出了辦法,卻也指出若與王爺您的觀點相左,命末將以您的觀點為優先選擇。”


    唐堯有些想笑,又倍感欣慰,那半路弟弟到底沒讓他“人走茶涼”。


    於是他說:“那就照我說的做吧。”


    “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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