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安士大夫帶著他哭哭啼啼的夫人在宮外求見。


    唐堯早在答應安冽的時候就猜到他們會來,於是大手一揮,準奏。


    兩刻鍾後,安大人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妻子走進了文德殿。


    安夫人則一臉柔情地望著她夫君。


    如若不是唐堯聽安冽提及並拿到了調查報告,單看這情景,真的會以為他們是對非常恩愛的夫妻。


    他們剛進殿,唐堯還沒開口,安夫人就說話了:“官家,您怎能答應寫那樣的聖旨啊!”


    “砰!”


    唐堯拿起硯台重重往桌上一拍,“大膽!朕做事還用你教!”


    小莫公公十分默契地接聲朝外喊:“來人啊,將安夫人帶下去掌嘴二十。”


    安夫人被嚇懵了,呆滯地被門外太監拖出去打巴掌。


    安大人也大吃一驚,久久迴不過神來。


    待聽到“啪啪”聲傳來,他才一個激靈,趕忙跪地求饒:“陛下恕罪,臣妻不是故意的。”


    大黎王朝曆任皇帝均待人和藹,可那並不代表別人能對皇帝大唿小叫,對皇帝的安排指手畫腳。


    撇開皇帝的身份不談,以唐堯本身的性格,也不喜歡被人指著鼻子說道。


    他冷冷看著安大人問道:“那你帶她來作甚?”


    安大人啞口無言。


    他先前確實指望夫人哭鬧一通能讓皇帝收迴成命的。


    而今……好像弄巧成拙了。


    唐堯藐視著安大人,緩緩說道:“安將軍替朕守衛邊疆十幾年,他所求僅為個人私事,朕允之何錯之有?”


    “可臣僅他一兒子,他不娶妻,臣便無後了啊。”安大人痛哭流涕道。


    接著便聽到上頭傳來質疑聲:“隻有一個兒子嗎?那朕怎麽聽說你還有兩個兒子養在郊外別院呢?”


    安大人沒想到短短幾個時辰自家就被查了,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他哆哆嗦嗦地磕頭認錯,“陛下饒命,臣撒謊了,臣知錯了,望陛下恕罪!……”


    他認錯的話重複來重複去,唐堯聽得不勝其煩,大聲喝道:“閉嘴!”


    安大人嚇得立馬收聲,抑製不住地發起抖來。


    唐堯起身,朝安大人走了過去,“安浩凡,朕心意已決,你若想有後,就讓你那兩個庶子,噢不對,是嫡次子,讓他們給你生去吧。”


    聽到這話,安大人心裏萬分震驚,皇帝竟然連那般秘密的事都能查到?


    那還有什麽是皇帝查不到的呢?


    此時此刻,他不禁慶幸自己一直沒敢有大動作,否則這會兒哪裏還能跪在這裏,早被抄家問斬了。


    “臣知曉了。”


    “那就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安大人走出去,看著殿外跪在地上,雙頰紅腫、瑟瑟發抖的夫人,歎了口氣,過去小心把人扶起來,夫妻雙雙把家還。


    唐堯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實在懶得同情。


    安冽上午沒說具體緣由,但那句話已經表達了他對父母行為與做法的不認同,以及失望。


    安家夫婦一直以恩愛示人,恐怕在家裏也這般演著,以至於安冽同樣以為父母很恩愛。


    直到他12歲那年,父母恩愛的假象破滅,他發現自己被騙,還被要求接納那些私生子,便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


    他剛出走那會兒,家裏人的確很擔心他。


    可當他參軍的消息傳來,家裏寫信讓他故意受傷,他們安排他退伍並入仕,問都不問他意願就想替他做主。


    隨信一同告知的,還有那兩個孩子已經被過繼到他母親名下的事。


    此乃火上澆油之舉也。


    於是乎,安冽在邊關待了整整十二年,僅因兩次升職迴來謝恩。


    謝完恩的第二天,他又啟程迴邊關了。


    不過他沒迴來時,府裏的信件未曾斷過。


    特別是那兩個私生子陰陽怪氣的信件,每隔兩個月就會寄去一封,沒收到迴信也不在意。


    安冽因為不迴信,時常被罵沒教養,不懂事,不如兩個弟弟。


    這些內容,均記錄在暗一他們的調查報告裏。


    唐堯當時看完報告,不由咋舌,“暗一,你們怎麽連人信中內容都曉得啊?該不會偷信去了吧?”


    “非也。”暗一搖頭,“尊上,偷信會暴露行蹤,非特殊情況,我們是不會去偷信的。”


    “那這些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那兄弟二人每次寫信都會湊在一塊寫,還會互相討論,故無需偷信便能知曉內容了。”


    “原來如此。不過你們怎會那麽巧,”唐堯話音一頓,“你們提前埋伏了?”


    暗一點頭,“是,京城各官府裏均有我們的人,專門負責收集情報。”


    唐堯愣了一瞬,“我沒唿喚你們前,你們也在收集情報?誰給你們俸祿啊?”


    “曆任哨主皆有留下產業,由專人經營,供日常開銷。”


    “呃,夠用嗎?”


    聞言,暗一突然撓了撓頭,整個人一下變得憨裏憨氣,看得唐堯十分不解。


    就聽他說:“夠的,估計……咳咳,估計比尊上您國庫還富有呢。”


    唐堯對此毫不驚訝,大黎每年都有災情,國庫不虧已經相當不錯了,想豐盈起來?暫時還有點困難。


    他比較好奇的是,他們在這筆財富日以繼夜的刺激下,為何還會擁有如此高的忠誠度?


    邊上的小莫公公聽得目瞪口呆,那得多富有啊?


    不一會兒,唐堯點點頭說道:“沒讓你們餓著就好。”


    該話題就此打住。


    **


    製作水泥的最後一個材料——石灰石總算送到了。


    那之後,唐堯除了上早朝,所有奏章均被交由公孫旻處理。


    當然不是讓他批改,而是讓他將自己的見解看法寫在另一張紙上,最後再由唐堯做最終批複。


    安冽解決了家裏事情後,對水泥的研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便於某天早朝散會後,跟唐堯提出了申請。


    唐堯一聽,心說還有這等好事呢,十分爽快就同意了。


    係統原本還想勸唐堯別做那麽多餘的事,直接攻略反派完成任務走人不就行了,為什麽每次都要做額外的事呢?


    接著就看到任務進度一點一點往上增加,它整個係統都傻了,這樣都行?


    雖然漲得不多,總歸是漲了,也算是個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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