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衛國見狀,笑道:“你沒發現我也沒說嗎?”


    唐堯想起他剛才指腦袋的動作,頓悟,有些事不能直接開口,索性委婉點,“你能選地方?”


    “不能,也隨機,但我沒要求,可做可不做。除非不做,做了就必須完成。”


    “噢。”主係統真不經誇,一誇就崩統設了。


    唐堯實在不想吐槽了,轉而問:“那你這次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看你。”何衛國看向唐堯,“我的任務進行得差不多了。”


    “我……”唐堯一頓,問係統:阿9,我的任務進度多少了?


    【85%。】


    唐堯錯愕:這麽少?可我覺得他挺喜歡我的啊。


    都特意為他找過來了,還不知道找了多少個小世界,還能是一般的喜歡嗎?


    係統翻白眼,【宿主,你的任務是“賣萌攻略反派”,不是“攻略反派”。】


    係統特意強調了“賣萌”倆字。


    唐堯聽了,無言以對,多了兩個字就差這麽多嗎?


    可他除了認命還能怎麽辦?


    ——那好吧,我盡力讓它提高點兒。


    係統對這屆宿主已經不知如何評價了。


    說他沒用吧,他能憑自身魅力拿下反派。


    說他有用吧,他連怎麽賣萌都不會。


    唉~


    唐堯問完係統,跟何衛國說:“我想等王父他們走了再離開。”


    他們對他很好,他不想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以。”何衛國點點頭。


    唐堯見他毫無意見,突然壞笑著湊了過去,“幾十年呢,你忍得住?”


    何衛國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又能怎樣,我可是有潔癖的人!”


    “噗哈哈哈哈……”唐堯被逗笑了,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他倆現在就是柏拉圖式精神戀愛,別說親吻等親密行為了,連牽手和擁抱都沒有,最多摸個腦袋、攬個肩膀。


    看得到卻碰不了,何衛國為此時常歎息,“早知道直接用何衛國的身體了。”


    每次唐堯聽到這話,迴應都是嘎嘎怪笑,“用他的身體就沒潔癖了?”


    “說實話,有!但大概、可能、或者、也許能克服?”


    這話又惹得唐堯怪笑起來。


    笑到一半,腦袋便遭了殃,他反手就是一拳,接著倆人大打出手,發泄旺盛的精力。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1977年。


    這幾年,晉市及其轄內鄉鎮,是全國犯罪率最低的市縣,年年受到省裏的表揚。


    因此,在局長退休後,這幾年抓罪犯抓得最積極,成功率高達100%的何衛國,順理成章地晉升了。


    而唐堯,仍是人事科小小幹事員一名。


    不過他創辦的軍屬基金會,獲得了越來越多愛心人士的支持。


    他投資的水果罐頭廠也越辦越好,幫助了越來越多的軍人家屬與烈士家屬解決了工作問題。


    如今周圍鄰居一提到王寶貝,個個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臨近恢複高考政策下來還有半年的時候,唐堯給墨鄉去了通電話,隱晦告知李山此事。


    李山隊長明白意思後,秘密將這事告訴了知青院的知青與村裏那些有望考上大學的高中畢業生。


    他說完欲走,林天明叫住了他,“大隊長,王寶貝考不考?”


    大隊長送他一個白眼,“人家事業有成,考不考都一樣,可你們不考,是打算在村裏種一輩子的地嗎?”


    林天明被噎住,乖乖看書去了。


    關於考不考大學這件事,唐堯一年前就跟王山夫妻商量過了。


    一聽大學畢業也是進單位當幹事員,進工廠當工人,夫妻倆就覺得沒必要考了,除非唐堯自己想考。


    邊上3歲的王寶寶聽到上大學要去外地,倒騰小短腿衝過來抱住他哥的大腿,使勁搖頭,“哥哥不走!”


    唐堯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乖,哥哥不考大學,哥哥不走。”


    這年頭,讀大學就是為了分配工作,他對現在的工作十分滿意,就不去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何況家裏老的老小的小,他哪能放心得下。


    於是全家一致通過,唐堯便不考大學了。


    **


    給墨鄉打完電話,唐堯帶著粘人包王寶寶去說服二老搬過來跟他們一起住。


    他倆都是王爺爺和王奶奶最愛的孫子,一個遊說,一個撒嬌,效果翻百倍,二老哪舍得拒絕。


    後麵幾個月,唐堯每天心驚膽戰,直到過了二老前世過世的那兩天,他才放鬆下來。


    之後,他每周給家裏四個老人適當進補。


    也不知是進補的原因,還是家裏多了王寶寶這個開心果,家裏四個老人的身體一直都很好。


    1988年7月,王寶寶15歲生日剛過,卻已考上了大學。


    他拿到華大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104歲的王爺爺和103歲的王奶奶,在睡夢中雙雙離世了。


    辦完二老的葬禮,唐堯帶著王山和陳大花搬到了京市,以免他們留在晉市觸景傷情。


    王寶寶年齡小,被特批無需住校,他就每天給王山夫妻講學校的趣事,偶爾領著他們出去散心。


    唐堯則變著花樣給夫妻倆做藥膳。


    看到孩子們的良苦用心,夫妻倆內心溫暖,逐漸看開了,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唐堯見狀,總算放下心來,拿著通知書到京市公安局報到去了。


    早幾個月過來的何衛國故技重施,又領著一幫手下在門口迎接他。


    唐堯無語地白了那廝一眼:大哥,你都快40的人,能不能成熟點兒?


    何衛國迴他一個無辜的眼神:不是我提議的,都怪你太出名了!


    十六年的相處,唐堯哪會看不懂那眼神的意思,迴了個“信你才怪”的眼神,微笑著朝新同事走去。


    這一次,唐堯不再是當初的小小幹事員,而是人事科科長了。


    走馬上任的第二天,局裏來了三個新同事。


    唐堯抬眸看過去,竟然全是認識的。


    三個新同事分別是林慢慢、李來弟和林天明。


    “怎麽是你們?”唐堯頗為意外。


    自上次分別已經過去了十六年,他與他們本就關係一般,便沒特意聯係,所以並不知道他們也在公安係統裏。


    林慢慢微微一笑,笑容裏沒了過去的天真爛漫,卻多了成熟與婉約。


    “聽說你在這裏,我們特意申請調過來的,歡迎與否?”


    “自然歡迎至極。”


    唐堯伸出手,一一與他們交握,“歡迎你們加入市局這個大家庭!”


    這天下班,唐堯領著何衛國,叫上張胖胖,與林慢慢三個一起吃了頓晚飯,聊起這些年大家的生活。


    林慢慢到底還是從家人嘴裏聽說了林倩的事,那之後的她,仿佛一夜長大了。


    恢複高考後,她毅然決然報考了公安大學。


    她不能讓時間倒流,隻好選擇從事公安工作,以期將罪犯繩之以法,降低犯罪率,還人民一個安定祥和的環境。


    **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眨眼間,十年過去了。


    1998年9月1日這天,26歲的王寶寶結婚了,女方是張胖胖的侄女。


    次年8月,王寶寶的第一個兒子出生,像極了他曾祖,即王爺爺。


    王山和陳大花抱著小孫子,喜極而泣。


    一周後,王山夫妻倆在睡夢中,含笑離開了人世。


    辦完夫妻倆葬禮的第二天,唐堯與何衛國亦雙雙結束了任務,離開了這個小世界。


    那天早上,發現哥哥沒起而去叫哥哥,卻怎麽都叫不醒人的王寶寶,拿著枕邊的遺書趴在他哥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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