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慢慢最終沒等到林倩的去向,因為墨玉出事的第三天,她就接到了迴城通知。


    無奈之下,她隻好懇求張胖胖和李小明幫她留意,到時寫信告訴她。


    她不敢拜托唐堯,雖然知道唐堯也會答應,但總感覺不應該拿這種事去煩他。


    唐堯倒是無所謂,因為頂多半個月就會有結果了。


    上麵敢大範圍抓人,必然是已經弄清楚關係鏈了。


    那些人被抓,被送去的知青也需要調查一番,隻要確定是無辜的,就會被送迴來或送迴家了。


    林慢慢轉天就離開了。


    一周後,張胖胖和吳小福也收到了迴城通知。


    張胖胖抱著唐堯哭著嚷著不肯迴去,最後還是被唐堯說服了。


    唐堯說:“胖胖啊,你迴去才能給我寄好吃的不是?何必非陪我在這裏吃苦呢?”


    張胖胖豈會不知這是唐堯的借口,可這話也沒毛病,他迴去就能給唐堯寄好吃的了。


    唐堯這家夥,每天就四工分,哪裏能養活自己啊。


    雖然他總說家裏會給他寄,可誰知道能寄多久。


    於是張胖胖要求唐堯必須每個月給他寫一封信,有困難立刻給他發電報,不能報喜不報憂……在聽到唐堯一一應好後,他同意迴去了。


    四人組合一下走了倆,唐堯與李小明的關係本就一般,加上勞動、做飯與睡覺都不在一塊,後麵也就慢慢淡了。


    張胖胖離開的第一天,唐堯躺在床上看著對麵空蕩蕩的床鋪,感覺到了一絲孤獨。


    明天……去見一見反派吧。


    次日上工,村民們個個一臉複雜地看著唐堯。


    他們一直以為最先迴去的肯定是條件最好的王寶貝,哪裏想到,連下鄉幾年的吳小福都迴去了,王寶貝居然還在。


    李大娘關切地問道:“阿貝啊,你什麽時候迴去啊?”


    唐堯笑著迴道:“我暫時不迴去。”


    “這樣啊。”


    村民們以為唐堯在強顏歡笑,對視了一眼,都不再問了。


    大隊長老神在在,心裏卻琢磨著:王寶貝還留在這兒是為了什麽呢?為了邊境那邊的事嗎?


    幹完活,唐堯又上山去了。


    駕輕就熟來到山的那一頭,剛往村莊那兒看,他就差點栽下樹去。


    整個村莊竟然被大火燒毀了,一個人都沒有了。


    發生什麽事了?


    沒人告訴他。


    唐堯不明所以地往迴走,不知不覺繞到了他跟何衛國約定的那棵樹下。


    迴神就看到樹下的記號。


    他趕緊把瓶子挖出來。


    紙條上是一句話——等我,信我。


    唐堯看得更加迷糊了,特別是那個“信我”。


    信什麽?信“我就是虎默”嗎?


    這個疑惑,剛產生不久,下午就得到了解答。


    唐堯躲樹上睡覺的時候,聽到張娃子幾個孩子喊他。


    他應了一聲,跳下樹準備找過去,就看到孩子們已經領著那晚的三個人找了過來。


    “原來你躲這兒偷懶呢。”高朗笑道。


    唐堯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沒辦法,大病初愈,需要多休息。”


    看過王寶貝資料的高朗失笑,“確實需要多多休息。”


    耿秋明給孩子們大白兔奶糖表示感謝,孩子們道了謝就離開了。


    高朗跟唐堯來到樹下,耿秋明和倪進步各站一個方向戒備著。


    唐堯下意識看了看他倆,就聽到高朗說:“還是小同誌有先見之明啊,組織裏確實不安全。”


    唐堯詫異扭頭看他,“出事了?”


    “嗯,何衛國被誣陷背叛組織。”


    “就因為他當上了那邊的老大?”


    “你果然知道這件事。”


    “我不該知道?這麽說吧,我是為了他才幫你們的。沒有他,我不會認識你們,更別提——”唐堯用下巴指了指耿秋明,“救人了,誰知道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恰是因為知道他是好人,所以我默認了他認可的同伴是好人。如果你們組織最後真把他當成了壞人,那我真後悔找人幫你們救墨玉那些人。”


    高朗挑眉,“那倆晚是你找的人?”


    “嗬,不然呢?”唐堯哼笑,“真以為龍卷風會剛好在你們要潛進去的時候,憑空冒出來幫你們驅趕墨玉那裏的人?


    “你們無論探查情況還是救人,都順利得可怕,就沒想過原因?”


    “想過。”高朗點頭,“可是人為製造龍卷風這種事,誰敢想?”


    唐堯了然地點了點頭,“也是,要不是他跟我說,我也想象不出來。不過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高朗說:“如果何衛國來找你,你就跟他說,再等等,那人背後還有人,我們正在查。”


    “噢,好。”


    “對了,那高人還能聯係上嗎?”


    “不能,我幫人一個小忙,他答應幫我解決墨玉的事,如今已經兩清了。”


    “那好吧。”


    事情說完,高朗他們便離開了。


    唐堯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說:為什麽就認為何衛國會來找我呢?


    結果當晚,他的房間就被一個叫何衛國的家夥光臨了。


    “我說你大晚上不睡覺過來做賊嗎?”


    坐在張胖胖床上的何衛國順勢躺下,“這不就是來睡覺的嗎?”


    唐堯無言以對,“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來睡覺啊。”何衛國翻身看唐堯,“墨玉那些人迴去了,我沒地方睡,隻好跑你這兒來了。”


    唐堯翻了個白眼,“你又知道我這有地兒給你睡了?”


    何衛國敲了敲身下床板,“這不就是?”


    “不說算了,睡覺。”


    “唐堯,我真是虎默。”


    “哦,然後呢?”


    “然後咱別針鋒相對了,像以前那樣相處不行嗎?”何衛國驀然紅了眼眶,“你被雷劈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天都塌了。直到某天突然恢複記憶,我又慶幸又高興。”


    他翻身坐起來,深深注視著唐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相信我,所以我想,就當我們是剛見麵的陌生人,重新來過,如何?”


    唐堯默默看著何衛國,說真的,大概是兩個世界年代相差太遠了,除了外表和聲音,他很難從中找出倆人的相似之處來。


    一個原始人,一個現代人,跨度不是一般地大。


    他想了想,說:“你明天給我烤塊肉,我就答應你重新來過。”


    何衛國眉眼一柔,“好。”


    安靜片刻,唐堯突然開口:“村莊是怎麽迴事?”


    何衛國說:“我沒找到名單,但因為甄洪被抓,沒人給他們提供毒品,他們主動找上了我,也就不需要名單了。


    “組織內部有人發現我成了那裏的老大,想威脅我免費給他提供毒品,不然就曝光我臥底的身份,我不答應,於是一言不合就翻臉了。


    “他曝光了我的身份,我跟那些手下打了起來。逃出來的時候,我放了把火,把那裏燒了個精光。”


    “那他們不得恨死你了?”


    “誰不恨臥底?可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那曝光你身份那人怎麽還沒被抓?”抓了也能查不是?


    “高朗他們來找過你了?”


    唐堯不知道哪個是“高朗”,但直覺跟他說話的那個就是,便點了點頭,“嗯。”


    “早就有人在查他了,我也提供了證據,現在就看那些人什麽時候順藤摸瓜查到他後麵那條線了。”


    “喔,所以你這段時間就到處蹭住?”


    何衛國被這話逗得忍俊不禁,“你要不嫌棄我,我就長住這裏了。”


    唐堯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怕被發現。”


    何衛國伸手揉了揉唐堯的腦袋,被他拍掉,又笑了笑,倒迴床上,“睡吧,等他們發現了再說。”


    唐堯:“……”


    越發覺得這人跟虎默不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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