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像是才看到孟夫子幾人還站在院門口似的,疑惑的道:“三叔,你們怎的還不進來?都是一家人,難不成還得請才行?”


    “什麽時候迴自己家還得這般見外了?快進來喝茶吃點心!”


    三分埋怨七分打趣,拿捏的剛剛好。


    孟夫子心下好笑,這是要給下馬威了?


    他抬步施施然邁進院子,笑道:“為誌兄,我這不請自來,可有打擾?”


    路爺爺笑了笑:“我們農戶人家,大門平日裏也是不關的,哪個路過都要聊上幾句,哪有打擾一說?”


    “隻是不知道親家怎的突然過來了,是不是老三做了什麽不妥當的事情,讓你為難了?你在官學教書,平日繁忙,我琢磨著若不是大事,你也不會特意走一趟。若真如此,你是老三的嶽丈也是老師,隻管教導就是。”


    他像是一點都不拿孟夫子當外人,一副兒子隨你管的架勢。


    “來,嚐嚐這點心,不知道能不能入口,縣城的東西不比青州,味道估計差了一大截,還貴。”


    路爺爺絮絮叨叨,直接開始拉家常:“我和老婆子也不愛吃這些,我就說讓小禾兒別買這些,她還不聽,隔三岔五就得捎迴來一些,簡直浪費。”


    “還有這白瓷碟子和碗,瞧著好看,我卻總不敢用。太貴,摔了碰了心疼。不像用慣了的土陶碗,一文錢兩三個,用著不心疼。”


    “老大一家孝順,哪怕分出去了,自己賺了錢,還不忘往迴倒騰這些。”


    下馬威不是下馬威,卻更讓人不舒服。


    孟夫子等他說完,淡笑道:“為誌兄這是埋怨阿清許久不迴來了?這你得聽我一句勸,他不迴來是在掙前程,等前程掙出來,你們二老錦衣玉食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言外之意,別拿孝道說事兒。


    路奶奶道:“埋怨老三啥?他這麽多年讀書,一年也在家呆不了幾日,知道他身體好著,我們也就一百個放心。至於他掙的前程,那是給他媳婦和未來兒女的,我們老兩口過不了啥錦衣玉食的日子,村子裏住慣了,離開這水田地也不知道咋過活。”


    意思是:知道路清沒病沒災就成,至於他日子咋過,跟我們沒關係。


    孟夫子心下微沉,他以為秀春捎迴去的話,路禾最多也就能勸動兩分,等看到他親自來了,那兩分意思自然也就消了。可看這意思,竟然是已經勸動了。


    “老爺,禮品拿過來了。”小廝拎著一大摞花花綠綠的禮盒過來。


    孟夫子給他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刻將那些東西放在桌上,而後退下。


    孟夫子道:“為誌兄,我此次上門,是為了安柏安鬆出走的事情,過來賠個不是。”


    “家裏下人管教不嚴,見家中隻有兩個孩子,便怠慢了,這才導致兩個孩子負氣出走。好在虛驚一場,不然我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為誌兄了。”


    “我已經懲罰了那幾個不盡心的下人,為誌兄莫要惱了阿清。”


    路禾沏茶迴來,給幾人滿上茶,笑道:“孟府的下人都是千挑萬選又調教好了用慣了的,侍候主子怎麽會不盡心呢?我三叔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可都被侍候的好好的,定然是我兩個堂弟太頑劣,叫人應付不來。”


    “不知府中下人,可有被我兩個堂弟折騰病了?若是有不舒服的,醫治需要多少銀兩,盡管開口。”


    “呀!孟夫子說已經罰了不盡心的下人,不知人可還在路宅?用新不如用舊,若買新的,還得從頭調教。”


    “說來宅子裏就兩個婆子還是少了,活計太多,忙不過來,多兩個主子就難免疏忽。等什麽時候空了,我去找牙人買上幾個,這樣等爺爺奶奶住進去之後,兩個婆子也能輕省些。”


    路清皺眉看著她:“那兩個婆子自然還在,老師豈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不過一時疏忽,哪至於就把人趕出去?”


    “啊!”路禾驚訝抬頭:“是我想差了,我聽說大戶人家規矩嚴苛,那些丫鬟婆子,經常因為犯錯被發賣,剛才孟夫子一說,我這才誤會了。”


    “也是,安柏安鬆是自己跑迴來的,關婆子什麽事?”


    “都是他們自己沒事兒找事兒,調皮搗蛋,非要種個破瓜子,還要澆水,還非得自己動手,婆子擔心不讓,拉拉扯扯還砸了東西,不知錯不說,被罰還要賭氣出走,真是太不乖了!”


    “一個燒水的壺多貴呢!”


    孟夫子臉上的笑有點維持不下去了,這路禾將孟府說的一點錯沒有,實際卻句句指責。


    孟府如何罰的不盡心的下人?那兩個下人為什麽還在路宅?


    丫鬟婆子能把路清這個姑爺侍候的體體麵麵,為什麽單就對路安柏路安鬆疏忽?


    兩個孩子種個花想要澆個水而已,婆子為什麽不讓?拉扯間砸了水壺,為什麽隻罰兩個孩子?


    路禾埋怨完自家兩個孩子,轉頭笑眯眯的給幾人倒上茶水。


    “光顧著說話了,一路過來渴了吧?喝點茶水潤潤喉。”


    她又迴頭招唿其他還杵著的人:“爹、娘、二叔、二嬸、小叔叔你們也坐呀!一起吃點心喝茶。”


    眾人全部坐下,路禾還特意把路溪安排在孟夫子對麵,隻要抬眼就能看到。


    孟夫子確實看到了,不但看到了,還發現路家眾人裏,路溪穿的最體麵。


    可見有多看重,把家裏的好東西都開始往他身上砸。


    孟夫子若有所思的低頭抿茶,思索今日的這個不是,是不是應該賠的更加誠懇些。


    茶水入口,清甜鮮爽,毫香四溢。


    頂級的新白毫銀針。


    孟夫子一口茶咽的不上不下,心思悠悠轉。


    白毫銀針除了味好,難買、貴也是它的特色。


    這茶……路家哪裏來的?


    便是他,一年也就能托人買上二兩,還舍不得喝,更別說拿出來待客了。


    “這茶……”


    路禾立刻接道:“別人給的,孟夫子可是不喜?這等粗茶,想來您是喝不慣的。”


    “不過家中沒有別的茶了,隻得委屈孟夫子將就了。”


    孟夫子:我信了你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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