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茶已經在售,我也不可能追迴,其中的利潤,自然也有你兩成。且不說你救過我,單就說今日之後,我定會是你師兄,有了這層關係,還不能讓你信我嗎?”


    路禾:“……”


    她若說不信,岑靜幀應該不會在這裏就滅口吧?


    應該不會。


    岑靜幀說的這麽直白,就是為了消除她的那份不知名戒備。


    其實路禾也曉得,他若貪這兩成利潤,現在不拿出來也無妨,她又不會主動去要,可他拿出來了,那就是真心想給。


    於是伸手接過,快快樂樂的掏出銀票看有多少銀子。


    送上門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岑靜幀:“……”


    他還真有點搞不懂路禾了,上一秒還不情願要,下一秒就收的快樂,這……?


    “三百兩?!”路禾從荷包裏掏出的銀票是三張百兩。


    這才過去多久!


    兩成的利潤有三百兩,那總利潤便是一千五百兩……


    她鋪子開了這麽久,到現在鋪子流水也就這個一半!


    岑靜幀收迴空空的手,整整袖袍,說道:“這是第一批薄荷茶進行售賣,不過萬斤,不能太便宜,所以定價偏高,十文一兩,等第二批、第三批開始售賣後,價格會慢慢下降。”


    “等全部鋪開之後,三年內會降至三文到五文一兩。”


    其實按照他的計劃,最好在兩年內降到三文,可是那樣太快了,敲打不了那些狡猾的茶商。


    茶葉一年貴過一年,一但出了新茶,立刻就被頂上天價,如果說二十年前百姓還能喝得起一壺好茶,那麽近些年,家中隻能找到茶梗了。


    這次有了路禾這裏的兩種茶,剛好,他要借著這股東風治一治。


    這茶葉的價錢,怎麽也要降上兩成才行。


    路禾往後挪了挪屁股,總覺得現在的岑靜幀有點危險,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過於深沉了。


    也不知道在琢磨些個什麽東西。


    對於他在想的東西她不感興趣,揚了揚手裏的銀票笑道:“你跟我說這麽多我也聽不懂啊,我有錢拿就好,在此先謝過師兄了!”


    這聲師兄聽的岑靜幀心裏舒坦不少,不枉費他給她添了個整數。


    萬斤薄荷茶,連本帶利收迴是一千六百兩,去掉成本,勾勾算算,路禾的兩成才二百多一些。


    未免有些零碎,他便幹脆給湊了個整。


    如今看來銀子不算白添,提前得了聲師兄。


    平躺在板車上的羅雲墨眼皮下的眼珠子亂轉,心說岑靜幀對他的這個小師妹未免太好了點。


    從前可不見他這般平易近人,怎麽來了青州後,這性子越發平和了?


    許是青州民風和氣。


    驢車直接停在文先生家門口,今日學堂也休息,文先生開著院門,獨坐院中飲茶看書。


    聽見動靜一抬頭,就對上了兩張無辜的驢臉,喝茶的動作一頓,心說哪來的驢?


    路禾跳下車,左手筐右手雞,幾步邁進院子,張嘴就來了一句:“師傅,我來看你啦!”


    文先生一口茶嗆在嗓子眼:“咳咳咳!”


    “別亂喊!我是收你做學生!不是找徒弟!”


    “差不多嘛!”


    路禾噠噠噠走過去,放下雞和籃子,從文先生手中拿過茶杯,續上茶,直接跪在地上雙手送上茶:“見過老師。”


    文先生:“……”


    他抬眼瞧瞧從驢車上邁步下來的岑靜幀:“你就這麽教的?”


    連個拜師禮都沒學會?


    岑靜幀:“……”


    輕責一聲後,文先生從路禾手中接過茶喝了一口,道:“我這裏也沒那麽多講究,如此,你今後便也是我的學生了。”


    路禾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重新拎起籃子和躺在地上瞎撲騰的雞,笑道:“稍後就給老師來一桌像樣的拜師宴。”


    文先生嘴角勾了勾,終於能吃頓像樣的飯了。


    岑靜幀和羅雲墨在桌邊坐下,三人各執一杯茶品,文先生突然道:“我還當你躲到青州來,是真的打算躲閑呢。”


    結果過來沒幾個月,就搞了出大的。


    岑靜幀施施然道:“青州如今是我的封地,讓青州的百姓日子過得更好,是我的責任。”


    文先生橫他一眼,這道貌岸然的樣子還真像他爹,看過去的目光就有些嫌棄。


    岑靜幀無奈了:“老師,我說的是真心話。”


    “哦。”


    文先生不鹹不淡的應了聲,要不是知道他說的算是幾句真心話,他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迴程時半車稻草加排排坐的三個人,路禾捧著手裏的硯台發著呆。


    這方硯台平常就是文先生用的那個,不大,路禾兩隻手正好能捧下,半麵磨墨,半麵雕文竹。


    她對著上麵嗬了口氣,想找根墨條試試能不能磨墨。


    其實不用試她也知道肯定能磨,平常陰天或者天氣潮濕時,文先生磨墨素來不用水的。


    四大名硯之首,端硯。嗬氣可研磨,發墨不損毫,冬天不結冰。


    這麽一方後世放在博物館的玩意兒,就被文先生像丟垃圾一樣丟給她了。


    要不是她手快,估計就摔碎了。


    決定了,迴去就把這硯供起來,等哪天窮困潦倒了,就賣了。


    岑靜幀見她對著硯台這裏摸摸那裏摸摸的,應是喜歡極了,想著他還未送恭賀禮,便道:“若是喜歡,迴頭我送你一方,上麵雕刻些什麽?”


    路禾嘴一禿嚕:“五星紅旗。”


    “什麽?”


    岑靜幀滿眼茫然,五星紅旗是什麽?


    他自問學識還過得去,卻從沒聽過這東西。


    路禾反應過來,趕緊搖頭:“我胡亂說的,若師兄要送我硯台,上麵便雕刻豐收的稻穗吧。”


    “可。”


    吃飽之後人就容易犯困,小毛驢走的依然慢騰騰的,搖搖晃晃讓人想睡覺。


    昏昏欲睡之際,路禾道:“師兄可弄到桑樹苗了?我買幾棵,想在我家院中種上,等做了茶,師兄可要收呀。”


    岑靜幀眼睛閃了閃:“很多,不用買,每戶人家都能領上一棵。”


    路禾閉著眼睛打了個嗬欠,翻個身咕噥了聲:“師兄真是大方。”


    而後唿吸平穩,竟是睡著了。


    岑靜幀垂眸看了看,也不知道她剛才的話是有意還是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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