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說完後發現岑靜幀看著她,目光裏含著打量,不禁有些疑惑,她說了什麽嗎?


    岑靜幀:“你對茶還挺了解。”


    路禾茫然:“哪裏了解了?我不了解啊。”


    “一般人,隻知道茶貴,可不知道采茶要看時節,以及葉片的采摘位置。”


    尤其這裏是北方,並不是茶葉的產地,不似那些產茶的地方,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幾棵茶樹,家家戶戶都製茶,那麵百姓都知道的常識,對於這麵的百姓來講,是盲區。


    知道這個就是了解了???


    路禾無奈,她不知道岑靜幀到底在試探什麽,她都已經將方子拿出來了。


    “從前是不知道的,幼時有幸在村中學堂裏啟蒙,見先生常飲茶,羨慕之下,便想著自己做。先生便給了我一本關於茶的書,我看了一些,所以有些了解,但所知並不多。”


    “我做出來的這薄荷茶和桑葉茶,是我私下取的名字,茶是雅物,這兩種著實稱不上是茶。”


    所以別試探了大哥,我對你無害呀親親!


    拿出來的東西就是為了糊個口而已~


    路禾開始轉移話題:“羅公子這次怎麽沒過來?”


    岑靜幀:“他有事。”


    “哦。”路禾幹巴巴應了一聲,自此便無言了。


    岑靜幀卻還有問:“之前聽你說,這麵野薄荷很多?”


    得,話題又迴去了。


    路禾徹底無奈了,同時也看出來了,岑靜幀對這茶的事情是真上心。


    話題繞不開的,她隻能配合。


    “嗯,很多。不過若是大量采摘製茶,那就很少了。”


    岑靜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荒地很多。”


    路禾再點頭。


    岑靜幀又問:“桑樹多嗎?”


    路禾搖頭:“我隻知道一棵。”


    岑靜幀:“……”


    這就少的有點可憐了,想大量種植,估計得把那棵樹枝丫全部砍下來了。


    看上子桑樹幼苗得從別的地方弄。


    心中略微有數之後,岑靜幀也不多留,迴去計劃開荒地。


    反正青州現在是他的,可以隨意折騰。


    *


    眼見要農忙,路禾開始招工,鋪子缺跑堂的小二。


    現在有路平和路正,等過段時間農忙,兩人就得迴去種地了。


    招了幾天,終於選了兩個手腳勤快看著老實的,包吃,不包住,第一個月一兩半,如果幹得好,第二月長半兩,算是實習轉正。


    不過一個小姑娘帶著兩個陌生小二開店到底不安全,路平路正迴家的隔天,就把張桂送來了,一直住在學堂的路溪,也重新住迴鋪子。


    這倆哪怕平日幫不上什麽忙,也能壯膽。


    農忙結束,鋪子正好休息,又趕上月末,路禾三人一起坐牛車迴家。


    張桂再有不到兩月就要生了,路禾本想讓她留在縣城,不要跟著折騰,可她非要跟著迴來,說迴去看一眼也安心。


    路禾見勸不住,隻能全程緊盯,不讓任何有可能的風險靠近,宛如驚弓之鳥。


    她估摸著就是未來自己懷孕了,都沒現在這麽一驚一乍的。


    迴村後發現原本應該在自家田地忙活收尾的村民,遠遠瞧著都在一大片荒地上忙活,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路禾好奇張望,可距離太遠,隻能看到人,卻看不到具體在幹什麽。


    迴到家後,才知道他們去那麵開荒去了。


    “開荒?這時候開荒能種什麽?還村裏的人都去了?”


    路奶奶:“有人瞧上了那麵的大片荒地,雇村裏人過去開荒,包吃,一天十五文,中午還能歇息,天不黑就下工,合算,村裏的人就都過去了。”


    張桂:“包吃?可我看村裏的女人和大一些的孩子還都在家?怎麽沒過去?”


    農戶素來都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農田裏的活計,就沒有哪個女人不能幹的。


    半大孩子也是,若有包吃還給工錢的活,哪個不去?


    “人家隻用壯勞力,不用女人和孩子。”


    路禾聽完後第一想法不是雇主看不上女人和孩子的勞動力,而是雇主有人性。


    否則若想快些完工,女人和小孩兒也可以雇傭,工錢減少一些就是了。沒有那麽做,某種程度上來講,是為他們好。


    開荒可不是輕鬆的事情,為了賺錢,難保不會累傷自己。


    隨口就問了一句:“要荒地幹嘛?”


    路奶奶語氣有些莫名其妙:“說是種薄荷?我一聽,就覺得不靠譜,這薄荷不就是咱們叫的野蔢荷嗎?種這東西幹啥?野生的都沒人往家裏采。”


    路禾眼皮一跳,心說不會是岑靜幀那位爺吧?


    她把手裏的肉往路奶奶手裏一塞:“我去看看熱鬧,肉等我迴來做!晚上咱們吃紅燒肉!”


    路奶奶沒管她的去向,把頭轉向張桂:“咋又買這麽大一塊兒肉?你也不攔著點。”


    張桂笑了笑沒吱聲,這也不是她能攔住的啊,她一天大著個肚子,在鋪子裏路禾唯一交給她的任務,就是在那小後院裏遛彎。


    鋪子裏的其他事,都是路禾一手在管,壓根就沒她什麽事兒。


    況且她瞧見鋪子裏的生意了,很好,那銅錢一匣子一匣子的收,她就覺得路禾說的對,現在家裏不缺吃那幾斤肉的錢了。


    雖然一想要花上百文也是心疼的,可那都是路禾自己賺的,要怎麽花,她是沒意見的。


    再說也沒有他們在縣城頓頓吃好喝好,還讓家裏人吃糠咽菜的道理。


    張桂在縣城近兩個月的時間,一日三餐,至少兩餐都是白米、白麵,初時她也敢多吃,覺得心疼,也勸過路禾不要做,還像從前一樣吃就好。


    路禾卻說這些都是每日采買後鋪子裏賣剩下的,不吃就浪費了,不止他們吃,便是雇的那兩個小二也跟著一起吃。


    她總覺得不踏實,好似他們在縣城偷偷用全家的銀錢享福,不過後來見路禾隔幾天就讓牛福往家裏捎好東西,也就安心了。


    路奶奶雖是在抱怨,可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她老了,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孫輩也長大了,日子也越過越好了。


    每次想到縣城那鋪子人來人往的景象,就忍不住感歎,鋪子開起來是對的,否則現在家裏除去給孟家下聘的聘禮,怕是又要迴到從前的拮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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