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上次吵完架到如今,過去了多日。


    沈知霜倒是沒什麽問題,可她心知肚明,李淵跟她不同。


    她攀著李淵的脖子,任由他抱著,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這段日子,你有沒有找別的女人?”


    隻一個問題,李淵的腳步一頓。


    “你試試便知曉了。”


    他的嗓音極啞。


    ……………………


    沈知霜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


    某個人的精力仿佛無窮無盡。


    第二日,等她醒來時,連天都黑了。


    她隻模糊記得李淵給她喂水喂飯,而她隻想著睡覺。


    “醒了?”李淵的聲音傳進耳朵。


    聽到這道聲音,沈知霜不自覺發抖,抓緊被子。


    耳畔傳來李淵的一聲低笑。


    昨天他還臉色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今日他就好像換了個人。


    “傳膳。”


    李淵吩咐了一聲,外麵的下人們直接在床榻上安了桌子,正要往上麵擺飯菜。


    沈知霜剛要拒絕,就聽李淵說:“吃完就更換。”


    他都這樣說了,沈知霜就不矯情了。


    不知道李淵是不是心血來潮,他竟然要一口一口喂沈知霜。


    沈知霜好不容易逮到他伺候她的時刻,當然不會客氣。


    她手一指,李淵就動筷子。


    沈知霜對李淵發號施令的模樣,反倒讓他有幾分新奇。


    她慵懶風情的模樣吸引力極強,任誰在這時候被她使喚,都不會選擇拒絕。


    吃完飯了,李淵連被子一起把她端到那張矮榻上,婆子和丫鬟們動作麻利地更換了床褥,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沈知霜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李淵在一旁看她,伸出手碰碰她的臉頰:“臉還有些紅。”


    沈知霜不想說話。


    李淵優點還是有的,她也不能說自己沒爽到。


    可一整天都浪費過去了,她不想去思考別人是怎麽看她的。


    看她無精打采縮成一團的模樣,李淵反倒愛得不行,上來就要親她。


    經曆了昨晚,他的“矜持”和陰沉都消失了。


    沈知霜連忙捂住嘴,剛吃了飯,這男人這時候就不講究了。


    晚飯吃完了,一天就快要結束了,兩個人洗漱後,李淵把沈知霜摟緊在懷裏。


    沈知霜在他懷裏昏昏欲睡,李淵卻在這時候開口了。


    “上次我同你說,要好好想想——”


    沈知霜睜開眼睛。


    她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糊弄過去了,畢竟李淵一直沒有明確表態,沒想到他主動提起了這個問題。


    她看著他,默不作聲。


    李淵把她摟在懷裏,手指扣住她的腰,兩人對視。


    “既然不再追究你喝藥湯,那這一茬就揭過了。我心裏一直拿你當妻子看待,從未輕視,往後百年,你我連葬都得葬在一起。”


    “可你瞞著我做那些事,我又怎能假裝不知道。當時發現藥湯,我仿佛被雷劈中了,見到你,更是連尋常話都說不了,隻想問問你為何那般待我。這段日子,我的確是想通了,是我意氣用事,讓你過得不好,人都瘦了,我向你賠不是。”


    沈知霜簡直被震驚到了。


    這個男人都會道歉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雖說他吐字艱難,甚至有些磕絆,但他的的確確在跟她道歉。


    沈知霜眨了一下眼睛,趴在李淵懷裏啜泣,哭訴道:“你,你還一直兇我——”


    李淵親她:“是我不對,不提那些了,我向你賠罪。”


    惦念著她受了累,這次李淵倒是沒有繼續。


    親完後,李淵摸著她的肚子,對她說:“你不願意生,我知曉你的擔憂。但往後你總還是要給我生幾個的。”


    沈知霜乖乖點頭:“等到局勢安穩了,我不會不願意。”


    李淵看著她:“你想等多久?”


    沈知霜警覺起來:“謹兒還不到一歲,怎麽說也得等到他兩三歲。”


    她原以為李淵會皺眉頭,沒想到他思索了一會兒就點頭了。


    “也好。”


    這個時間跟上輩子對上了。


    重生之事玄之又玄,李淵看待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除了沈知霜被他牢牢抓住不放,別的他還沒有細想過。


    上輩子為他生育了佑兒的孟秀珠,戰亂之後逃跑了,李淵卻沒有過多幹涉。


    他放棄了讓李佑出生,自然斷得幹幹淨淨。


    可沈知霜和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不同。


    那些孩子,李淵還是想要。


    上輩子沈知霜也是等到謹兒兩三歲時才懷的孕,或許天機如此,想要那幾個孩子,他就得等這麽久。


    李淵沒有過多糾結。


    重生已是蒼天庇佑,若是非要強求,說不定會遭遇災禍。


    “你若是想等到那時候,那我便陪你。”


    沈知霜流露出感動的模樣:“夫君,是我對不住你,其實我不是有心瞞你,隻是心裏總是不安,沒法徹底相信任何一個人。”


    李淵沒有訓斥她,其實他心口還是有些酸澀,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他不能再拿沈知霜怎麽樣。


    她不敢相信他,無非是他給她的安全感不夠。


    李淵看著沈知霜,神態非常認真:“除此以外,你是否還瞞著我做過別的事?”


    沈知霜麵色坦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別的了。”


    李淵與她對視幾秒鍾,沈知霜的目光沒有移開。


    他相信了。


    “往後你若是想做什麽,不必瞞我。”


    “好。”


    既然話說開了,李淵安心抱著沈知霜,這次倒是睡得很快。


    沈知霜卻沒有睡著。


    李淵說他想通了,他到底想通了什麽,他卻沒有說。


    向她道歉,對從前的他而言,的確是個大進步。


    沈知霜看著李淵,心裏有太多的想法。


    做過的事就不會後悔。


    陸致遠的事至今都被瞞得好好的,沈知霜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更不會輕易對李淵吐露實情。


    隻要她找人給陸致遠遞口信的事沒被發現,沈知霜就不會跟李淵說一個字。


    或許對於古代的人來說,李淵對妻子做到這一步,已然十分不易。


    畢竟妻子偷喝避孕藥湯,挑戰的是丈夫的威嚴,拒絕的是為丈夫傳宗接代的責任。


    李淵將這一步跨過去了,沈知霜知道這很艱難。


    她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李淵選擇了輕輕放下,對她是好事。


    可是,她仍舊不能跟李淵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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