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霜打量著陳櫻濃,隻問了一個問題:“誰告訴你我月事的時候,將軍來了我這裏?”


    陳櫻濃的臉色微微一變,硬撐著說:“是我自己打聽來的,您又何必追問,是誰告訴我的,隻要有此事,那就不合規矩!”


    沈知霜捏著帕子捂嘴冷笑了一下:“把將軍當成個物件,你分一日,我分一日,就合規矩了?”


    她的眼神有些令陳櫻濃恐懼。


    可都過去這麽多時日了,陳櫻濃連見到李淵的機會都沒有,她心裏焦急。


    來到將軍府,她是帶著主子的命令的。


    旁人都以為她們會跟沈知霜一條心,可——那怎麽可能?


    來之前,夫人特地告訴了她,一定要奪去沈知霜的寵,成為李淵心上的女人。


    李淵平日裏在邊塞征戰,哪有空去見識如春花一般的女子?


    沈知霜嫁給了他,不過是等到了一個好時候。


    等她們這些真正的美人來了,李淵才能看得出誰才是絕色。


    到時候,陳櫻濃懷上了李淵的孩子,成為了他寵愛的妾室,那富貴榮華就享之不盡了。


    在這個時代,女人的野望隻能寄托在男人身上,陳櫻濃必須要獲得李淵的喜愛!


    可她卻得不到。


    頭一次去書房,她被李淵手下的人狠狠掌了嘴,前段日子才徹底好全。


    陳櫻濃稍微清醒了一些,將軍怕是不喜歡越矩的人。


    為了減輕那件事帶來的影響,陳櫻濃老老實實窩在她的住處,抄著那讓人厭倦的經書。


    她原以為,無論如何,李淵都會來到院子裏。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這個朝代的男人,那有幾個是不三妻四妾的?


    就連那走街串巷貨郎,有了錢,都要討妾室,喝花酒。


    她們個個樣貌非凡,李淵在邊境見到過如她們一般漂亮的女子嗎?


    既然沈尚書把她們都給了他,他怎麽能忍耐得住?


    可他偏偏就忍耐住了。


    從進了將軍府開始,陳櫻濃都沒見到李淵踏進過後院。


    她和其他的美人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到李淵來。


    陳櫻濃把問題都歸結到了沈知霜的身上。


    沈知霜作為正室夫人,有了新的美人進了府,她有義務替她們為將軍引薦。


    陳櫻濃大著膽子見了李淵一麵,沒能勾得住他,可其他人,說不定還有機會。


    平心而論,陳櫻濃不想讓其他人分了她的寵,然而她出師不利,美人們又都是奉了尚書和尚書夫人的命令而來,她們最開始的利益是一致的。


    為此,無論如何,大家挖空心思,都要先打開局麵。


    陳櫻濃一得到沈知霜來了月事還要將李淵留在房中的事,當時就眼睛一亮,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若是這件事傳出去,沈知霜的臉都要丟光了。


    哪個府裏的夫人那樣霸占著自己的夫君?


    夫君樂意寵幸她,她該感到榮幸。


    但不便時,她也有義務把夫君安置好,讓別的人好好伺候他。


    陳櫻濃早就聽說,這位尚書府家的大小姐,平日裏沒有多少教養,她跟丫鬟仆人一起長大,見識短,根本看不清形勢。


    她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沈知霜要是聰明,就應該立即將李淵讓出來。


    她們學了那麽多的絕技,必然能侍奉好他。


    “夫人不必嚇我,您是將軍的正妻,府裏的主母,本該有容人之心,做分內之事。既然您身子不方便,找旁人伺候,那便是理所應當的。可您沒有,您偷偷地,誰都不告訴,霸占著將軍,著實太過於荒謬!您是不是忘記了賢妻該如何做了!”


    陳櫻濃平日裏就口無遮攔,樓裏的媽媽說了她不止一次。


    她表麵上聽著,後麵又故態重犯。


    畢竟她平日裏就是被一些男子捧著哄著,哪有多少見識。


    陳櫻濃不是出身於什麽良家,她是樓裏的頭牌,被尚書府以高價買了下來,又找人教了一段時日的規矩,這才送到了將軍府裏來。


    在她的眼裏,那些所謂的正妻,比不上寵妾的半分。


    沈知霜每日裏端著,維持自己正室的體麵,看著就毫無鮮活可言。


    況且,她都那麽大了,算起來,她二十歲才真正嫁給了將軍,這種人又懂什麽情趣?


    所以她才會抓著將軍不放,生怕其他的女人分去她半分寵。


    可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的寵愛可不是能霸占得住的。


    陳櫻濃有信心,隻要李淵願意好好看看她,陪陪她,她定然會讓他墜入溫柔鄉,享盡溫柔蝕骨的快樂。


    可他就是不來。


    陳櫻濃如今還保持著處子之身。


    她想想就忍不住暴躁!


    得知沈知霜不方便,還要把李淵困在她的院子裏,陳櫻濃終於忍不住了。


    哪怕她們撕破臉,陳櫻濃也要逼著沈知霜讓出將軍。


    她根本就不怕沈知霜,這個女人無非就是猴子稱大王,她背後無依無靠,除了正室之名,還能有什麽?


    而她們這幾位美人,背後可代表的是尚書府的體麵。


    “今日你是自己來的,還是跟旁人商量好了,由你出麵,這才過來的?”


    麵對陳櫻濃的大放厥詞,沈知霜仍舊能保持著冷靜。


    陳櫻濃被她一噎。


    她們這幾位美人,如今算是守望相助的狀態。


    大家早就達成了共識,如今她們的共同目標就是將軍,等到將軍進了後院,她們再各出本事也不遲。


    而想讓將軍去找她們,是繞不過沈知霜的。


    沈知霜在她們的心裏,是一個很陰狠的人。


    她為了不讓她們靠近將軍,還不知道說了她們多少壞話。


    她想的招數也陰損,為了不讓她們得了空見到將軍,她還布置她們抄經書換銀兩,真是心思用到了極致。


    在這些美人看來,沈知霜無非就是害怕。


    畢竟她已經快到年老色衰的邊緣,說不定什麽時候將軍就把她拋棄了。


    陳櫻濃作為首戰的出場者,自然是得到了其他姐妹的應許的。


    “你問我這個問題有何用,我就明擺著告訴你吧,無論我代表誰,你做了錯事,就不要怕別人撞見,還給你捅出來。若是你接下來老老實實做你的夫人,不要生出嫉妒之心,我們自然不會將此事傳出去。”


    沈知霜笑了笑,她看著陳櫻濃,這麽漂亮的姑娘,看不清這個世界的真麵目,還在對李淵懷有莫名其妙的期待,她有時候真不知道,糊塗著活開心,還是看透了再活更加的好一些。


    “陳美人挑釁正室權威,把她拉出去,堵住她的嘴,掌嘴二十下,禁足三個月。其他的美人,心懷不軌,禁足一個月。”


    沈知霜終於開口了。


    她懶得跟陳櫻濃說些什麽了。


    夏蟲不可語冰,李淵如今還要從沈臻霖那裏獲取利益,這幾個美人,沈知霜暫時還不能動。


    既然沒法動她們,那還不如讓她們待在後院裏,好好清靜清靜。


    她知道這些人的來處無非是那些風月場所,可見沈臻霖對李淵其實沒那麽用心,把人教成這個樣子,就送了過來,他們還真是低估了李淵。


    李淵的確在沙場上征戰多年,到如今也沒有混跡過朝堂,可沈知霜跟他相處了一段日子,看透這個男人非池中之物。


    他的心思深沉如海,他背後在密謀什麽,沈知霜到如今連一點邊際都觸摸不到。


    尋常男子得了如花似玉的美人,自然不會放過。


    美人們入府這麽長時間,李淵仍舊沒有去看過她們,這群人早該好好想想,她們認知中粗鄙好色的莽夫將軍,跟李淵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想要用美色拴住他,退一萬步來講,她們的美貌還不夠。


    沈知霜如今算是立下了威信,府裏上上下下,條條框框,都在她的把控之中。


    陳櫻濃能得了月事的消息,證明沈知霜又能抓出一個內鬼了。


    至於陳櫻濃嘲諷她的那些話,沈知霜全當沒有聽到。


    在她沒有足夠的支撐時,沈知霜不認為贏了嘴仗會給她的生活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陳櫻濃聽到沈知霜要把她給禁足,忍不住氣急敗壞,還沒等她說些什麽,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看著沈知霜,陳櫻濃眼裏滿是怨恨,她胡亂蹬腿,試圖擺脫那些粗壯婆子的禁錮。


    可她本身就力氣不夠,微弱的掙紮,救不了她。


    人都快要被帶下去了,這時,下人通稟:“夫人,將軍來了。”


    陳櫻濃聽到這話,眼裏瞬間迸發出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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