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集團的冬裝發布會,定在了11月的最後一個禮拜,說是感恩節。李茉和羅娜自然是要去的,趙蓓拉托李茉也給舒喬帶了一份請帖,說是作為李茉的朋友參加,保證不會有任何商業性質的引導,舒喬委婉地拒絕了。舒奶奶當然是希望見證第一場由李茉的作品主導的展出,隻是擔心趙蓓拉會將別人關注的重點從李茉身上移到她自己身上。


    然而趙蓓拉沒有給想去的顧語存發請帖,顧語存當即就委屈了,什麽啊,作為設計師的老公都不能出席嗎?


    李茉再三保證會給他帶新款的衣服,還會拍照給他看,香港很近,發布會隻需要在那裏住一夜,第二天她們就立馬迴來,顧語存才說自己是逗她的,隻要這場發布會順利,他還是會很開心的。


    顧語存將她們送到了車站,不舍地看了一會兒,才迴畫廊。


    白玲收拾著自己留在畫廊的東西,說是今天結束了她就不做了。


    “找到新工作了嗎?”顧語存看她一直瞪大著眼睛,一副不讓眼淚流出來的逞強樣子,問了一句。


    “沒...也許是年底了不太好找,不過沒關係,我爸媽今年賺了些錢,除去奶奶的醫藥費,明年的學費僅夠了。”白玲堅強地抬起頭,對他微笑著說,一滴淚也劃過了臉龐。


    “哦,那就好,加油好好幹吧。”顧語存見她又開始哭了,有些不耐煩。


    “顧先生,這是我家自己晾的杏幹,在這裏幾個月都靠您關照了,您別嫌髒,收下當零食吃吧。”白玲拿出了一袋油紙包裹的杏幹,小心翼翼地遞給顧語存


    顧語存看那油紙確實有些髒了,想是白玲父母辛苦晾幹了寄來給她的,現在她卻要說著“別嫌髒”之類的話,不免有些動容,打開了油紙嚐了一塊,味道有些古怪,也許是他向來不愛吃甜的。可是畢竟是人家父母的心意,顧語存也隻好說道:“很甜,謝謝你了。”


    白玲微微笑了笑:“那就好,我先走了,顧先生,有緣再見。”


    顧語存揮了揮手,天色漸晚,他也沒什麽心思再在畫廊裏待著了。李茉去了香港,他可以去畫廊找魏少斐和趙家佩。想著,他順手把那包杏幹放在了櫃台上,鎖上了畫廊的門。


    三個人開了兩瓶啤酒,趙家佩不喝,魏少斐一直是個酒量差的,顧語存也感覺今天喝得有些上頭,渾身綿軟,沒吃幾口菜,三人就散了。顧語存一個人無聊地走迴公寓,李茉今晚或許要和那個趙蓓拉應酬,還要準備發布會,應該是來不及打電話給他了,好在她後天就會迴來。好想她。


    他看著空蕩蕩的家,李茉的發夾還在床頭櫃上,顧語存拿來把玩了一陣,迷迷糊糊地抱著發夾睡著了。


    沒睡多久,就被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吵醒,他沒有穿鞋,走到門邊問:“誰?”


    外頭的人不說話,隻是敲門,顧語存隻得將門開了一條小縫,才看清是白玲。


    白玲見著他,就將書遞給他:“顧先生,這是問您借的書,忘了還您了。”


    “嗯,給我就好。”顧語存隻覺得頭疼欲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眼睛都睜不開。


    開了門,那女孩撲入了他的懷中,顧語存被這衝擊力震了一下,睜開眼想看清。是白玲?不對,不是白玲,烏黑的秀發,還有熟悉的氣息,好像是李茉最愛用的那瓶香水,是他們在巴黎的時候買的。


    “小茉,你怎麽迴來了?”顧語存抱緊了她,“我好想你,我是不是做夢了?”


    “語存...我想你了。”懷裏的女孩也迴應著他,吻上了他的唇瓣。


    好像不是夢,觸感,聲音,都是真實的。但是顧語存隻覺得疲累,任由女孩將自己推倒在床上,抱著她說:“小茉,我好累,我們睡覺吧,你迴來了就好。”


    任憑白雨玲怎麽努力,也喚不醒顧語存了。那個鬼市上賣藥的老頭大概是個騙子,白雨玲問了他好幾次,那藥真的能讓一個人任人擺布嗎?老頭隻抬抬眼,說很少有姑娘來買。她買了一包,將藥粉灑在了杏幹上。又趁著高秋芝她們去洗漱,偷來了李茉的香水,還學著李茉的樣子打扮,才來到了顧語存家。


    剛才顧語存確實是把白雨玲認成了李茉,可是他仿佛喝醉了。白雨玲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有些酒味,可還是很好聞。今晚顧語存大概不會對她做什麽了,但是明早也許會很精彩吧。她將顧語存的衣褲悉數脫掉,見他還沒有醒,又將自己的衣裙脫了去,睡在了顧語存的懷裏。


    顧語存像是下意識地摟緊了她,白雨玲也不住地親吻他。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白雨玲心想。其實一開始接近顧語存,她隻是為了報複李茉。但是兩人逐漸熟悉後,白雨玲就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她也執著地認為,顧語存也是喜歡她的,隻是礙於有李茉在。那就由她來替顧語存解脫困境,她會對顧語存很好的,自然不亞於李茉。


    第二天,顧語存比白雨玲先醒來。依然是頭疼欲裂,仿佛是宿醉帶來的,可他明明才喝了一瓶啤酒。他轉過身才意識到床上還有個人,昨晚好像是記得小茉迴來過,他還以為是自己的一場夢。


    待顧語存看清那女人的臉,他隻覺得天崩地裂。白雨玲此時也醒了,見瞪大了眼睛的顧語存,眼淚不停地流。他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她也是,顧語存翻身下床,趕緊穿好衣褲,白玲也用被子把自己圍了起來,縮在床上哭。


    顧語存顫抖著手找到了一包煙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我是來還書的,我去了畫廊沒看見您,就來您家裏了。可是顧先生好像喝醉了,昨晚把我拉了進來,我和您說了好幾次不可以...”白玲嗚嗚地哭著,哭得他心煩意亂。


    顧語存完全對昨夜的事情沒有印象,他隻記得自己去開過門,但是進來的應該是李茉啊。可是李茉在香港,他就以為自己是做了夢,難道是喝多了,把白玲認做了李茉?可是他記得自己一直在沉睡...顧語存後悔地打了自己一個巴掌,他為什麽完全不記得了,一瓶啤酒就能斷片嗎?他不敢問白玲發生了什麽,可白玲卻主動掀開了被子,哽咽著說:“顧先生,我...我是第一次。”


    五雷轟頂,顧語存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手裏的香煙燃盡了,他又點燃了一根,說道:“可我已經訂婚了,我有老婆,我非常愛她。”


    “對不起,我知道,我知道顧先生,我不會亂說的,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對不起。”白玲可憐地道歉,她想下床找自己的衣服,手足無措絆了一跤,赤裸地跌坐在顧語存懷裏。


    顧語存下意識地將她推開,又覺得是自己害了人,還對她這樣似乎太過於無情了。可是,他本來就對白玲沒有感情啊。白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顧語存隻好又拉著她的胳膊,讓她坐在床上,把棉被都蓋在她身上,盡量客氣地對她說:你坐著,我給你找。”


    然而白玲的衣服都被扯壞了,顧語存拿著那件紐扣全掉了的襯衫愣神,白玲的聲音悠悠傳來:“這,是你昨天撕的。”


    顧語存隻覺得自己是個畜生,他默不作聲地找了自己外套給白玲披在襯衫外麵,等她穿好了衣服才進房間,將那條染血的床單扯了下來,他想扔,可是這條床單是李茉買的。


    李茉,顧語存想著,將指甲摳進了自己的手掌裏。李茉如果知道了,永遠也不會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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