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喬讓魏少斐把西服還給他哥哥,拿出了兩套西服,分別給了他們二人:“這兩套西服是按我先生的尺寸定製的,語存穿應該是正好的,少斐你先試試,有什麽不合適的奶奶再幫你改。”還配著兩件質感厚重的大衣,拿在手中都覺得沉甸甸的,顧語存的是全黑的,魏少斐的是灰色斜紋的。


    李茉聽見閣樓上有動靜也跟了上來,見舒喬在打扮兩個男孩,也倚靠在門邊啥有興致地看,舒喬見她來了就問:“小茉,分別搭配什麽領帶好?過來給他們挑一挑。”


    李茉選了灰底波點的領帶給顧語存,又選了一條橙色的花紋領帶給魏少斐:“語存這一套的外搭是黑色的,露出灰色波點的可以減輕些對於視覺的侵略性,少斐這一套的襯衫是寶藍色的,用橙色正好有碰撞感,也年輕活力一些。”


    “通過,好了,讓他們自己換吧,咱們先下樓。”舒喬鼓掌,拉著李茉下樓去喝茶,讓兩個男孩迴房間更衣。顧語存先換好了,魏少斐還在為領帶犯愁,求助地看了眼顧語存。


    顧語存笑:“不行,這事我給你做就有點惡心了兄弟。”他得趕緊下樓開屏給李茉看,至於魏少斐,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吧。魏少斐也隻得跟著他先下了樓。


    “不錯不錯,小餘,以後語存不上班的時候你借我當模特如何?”舒喬滿意地看著顧語存的打扮,轉頭又看向魏少斐,“少斐,領帶呢?”


    “我不會係。”魏少斐垂下了腦袋。


    “小語存沒教你嗎,我記得我之前教過他的呀?”舒喬讓魏少斐坐下,耐心地教他怎麽打領帶。


    “他不教我,還笑我!”魏少斐向舒喬委屈地告狀,學顧語存的樣子說,“他還說:‘這事我給你做就有點惡心了,兄弟。’”


    舒喬聽後哈哈大笑:“早知道我也不教你,一會兒讓薇奧拉來教你。”


    魏少斐聽後不但沒有害羞,還滿眼星星地問:“真的可以嗎?”


    “可以可以,但是薇奧拉中文可不好,你想多跟她說說話還是要講法語,你行嗎?”舒喬也逗魏少斐。


    魏少斐這個情竇初開的小子可太有意思了,不含蓄不掩飾。聽了就纏著李茉教他用法語問候,還要說“你很漂亮”,李茉耐心教了他幾遍後放棄了,無奈地對魏少斐說:“少斐兄,我看你還是放棄了吧,知難而退。”


    魏少斐聽了也不惱,自己想了辦法說:“我還可以跟她說英語啊。”


    “你英語好嗎?”顧語存問。


    “不好,不過指不定哪一天,有一種開關,放進耳朵裏就聽得懂對方在說什麽了,到時候可不就方便多了。”魏少斐坦率承認了自己除了中文其他一竅不通,但是也還是沒有放棄,依然在幻想。


    “我的意思是,幹嘛非得說?你可以用你擅長的嘛。”顧語存丟了個白眼給他,這家夥就知道打扮得像個小開,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是個畫家了。


    “語存,對哦,我發現你是真的聰明啊語存,記你一功。”魏少斐經過提醒才記起自己是個畫家,還可以用他手裏那支筆去打動喜歡的女孩。


    餘老師見他們三個在客廳鬧哄哄的,舒喬在餐吧一邊喝著茶一邊笑著縱容,心裏有些過不去,悄悄走到舒喬身邊說:“舒老師,我這兩個徒弟就這個樣子,平時在畫室也是吵得不行,還把小茉給帶活潑了,我知道您好靜,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舒喬連忙製止他:“年輕人就是應該活潑一點,死氣沉沉的有什麽好的,你不覺得有他們三個,巴黎的雨天都沒有那麽陰沉了嗎?何況小茉本身就是個機靈鬼,也不是他倆帶的。”舒喬喜歡李茉給她的生活帶來的一切,平時叫著“舒奶奶”亦步亦趨地跟著,喝杯咖啡吃個蛋糕都會露出心滿意足的小得意,每天想著法給她解悶,有時會給她帶束小野花,有時還會用邊角料給她的小貓做衣服,小貓不樂意穿,李茉就滿屋子追著小貓哄騙。還有這些隨李茉而來的小朋友們,有淚有笑,有時甚至愚蠢,但是都讓舒喬感覺活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在李茉沒有到來之前,舒喬的生活一片寂靜,她隻是在等待去與先生匯合的日子,每一天並沒有什麽期待,但是有了李茉和這些孩子,她開始期待新的一天,期待著那歡快的敲門聲和探進來的小腦袋,或是開心或是沮喪地叫一聲“舒奶奶”。


    舒喬的子女中,有大學教授,有商人,有科學家,還有歌唱家,唯獨沒有繼承她的衣缽的,她曾經也沒有刻意引導子女去繼承,因為舒喬覺得每個人到這個世界上來一遭,都有權力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想將那個機會留給他們自己。但是當李茉走向了她,她突然覺得有傳承真的很好很重要,因此舒喬心甘情願將服裝設計中最美好的世界全部展現在李茉麵前。她明白自己或許沒有那麽多明天可以期待,但是李茉還會帶著她教授的那些本領,去擁抱那些美好的明天。


    薇奧拉小姐並沒有加入他們的午餐,晚餐的時候才現了芳蹤。李茉下午嚐了可麗餅,又吃了新出爐的法棍,晚餐不太吃得下了,隻能看著顧語存他們享受美食。另一個不太吃東西的是薇奧拉,吃了幾片起司就開始小口喝酒,與舒喬和餘老師一起抽煙。舒喬記得顧語存也抽煙,問他要不要,顧語存說自己戒了很久了,舒喬笑,對薇奧拉說:“大概是李茉不喜歡他抽煙。”薇奧拉也抿嘴一笑,問李茉:“你不喜歡接吻的時候有煙草的味道嗎?”李茉臉紅了,舒喬拍拍薇奧拉,又笑著說:“不要欺負她啦,她不喜歡被這麽問。”相比於薇奧拉的熱情豪放,李茉的感情還是要內斂許多的。


    顧語存小聲問李茉她們在說什麽,李茉說:“在笑你呢。”顧語存知道李茉在瞎說就沒和她計較,魏少斐卻急眼了:“能不能讓她也笑我啊?”


    李茉翻了個白眼給魏少斐:“你說法語她準保笑你。”


    魏少斐閉了嘴,薇奧拉的眼神還是落在了他身上,誇他領帶的顏色選得很好,和這一套西服很配。魏少斐急得抓耳撓腮,既聽不懂,又不會答,眼神無助地望向李茉和舒喬奶奶,李茉隻能給他當了迴翻譯,魏少斐聽了對薇奧拉笑著說:“謝謝,你也穿得很漂亮。”


    薇奧拉居然從他的神情中將答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問李茉:“他是在說我漂亮嗎?”李茉點頭,少斐兄可太厲害了,這哪裏還需要他腦中幻想的新發明啊,隻需要自信就夠了。魏少斐手舞足蹈地又比劃又說幾個英語單詞的,愣是把自己的職業介紹到薇奧拉明白了,然後又和她說他們下午的行程,薇奧拉時不時也被他逗樂。舒喬奶奶樂得看魏少斐示愛,在他不會說的時候還把他的意思翻譯給薇奧拉。


    酒足飯飽,意猶未盡,在分別的時候魏少斐還問薇奧拉:“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嗎?”這句薇奧拉沒有明白,看了看李茉。待李茉翻譯了魏少斐這句話之後,這個熱情的法國女郎笑著貼了貼魏少斐的臉,在他耳邊說了句法語,又緊緊抱了抱舒喬,和其餘人說完再見就離開了。


    魏少斐還在看著那個倩影發呆,怔了好久重複著薇奧拉說的話問李茉是什麽意思,李茉說:“隻要你想。”


    被薇奧拉貼過的臉像火一樣炙熱,魏少斐的魂都要被她牽著走了,他要為巴黎寫一首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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