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冰才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小會兒,腦子裏就已經想到:“我生來就是為了死亡”的地步。


    對於她所想要的,所期盼的,她果然想不到任何不借助外力就能達成的方法。


    懊惱、焦慮、無奈......種種負麵情緒充斥著她的腦海,隱約間將她堅韌不拔的自尊擊碎了一角——似乎對於借用閩墨幽的力量的想法更加堅定也更加不排斥了。


    她不禁想到,自己剛剛對閩墨幽的態度是不是太過分了——在下人麵前對他指指點點,是不是讓他丟麵子了?


    隨後,她就清楚的聽到書房外傳來閩墨幽的屬下據理力爭,以及閩墨幽憤怒斥責的聲音。


    大概就是閩墨幽的屬下作為被她針對的一方,居然將她的話慎重考慮後表示讚成,並且不惜惹閩墨幽生氣也要勸諫閩墨幽聽她說的那樣去做。


    不由得,語冰心裏升起一絲竊喜與愧疚:


    竊喜,是因為在語氏家族裏,一些位高權重的族老身邊的管家之類職位較高較貼身的下屬,也都幾乎沒把語冰放在眼裏——雖說語冰作為明麵上的語氏家主,他們怎麽也不敢表現出來,


    但對語冰的態度是各種敷衍,隻做表麵功夫,背地裏完全沒把她當一迴事兒,更是使喚不動一點。


    而眼下自己剛剛成為閩氏的未婚妻不過幾個小時,就有像閩墨幽貼身護衛這樣的高級下人將她的話聽了進去,並且十分在意她的態度.........


    這讓她如何不喜?


    這種感覺是語冰在語氏感受不到的,她甚至感覺剛剛被閩墨幽無視了建議的那種不尊重,那種傷她自尊的感覺,已經在無形之中以某種形式被修補了迴來。


    既然他的屬下那麽識相,那本小姐也不是不能原諒他那一點點過失嘛~


    而且自己剛跟閩墨幽結締未婚姻親關係,他的手下就這般在意我說的話了.......


    那等我嫁過去成了女主人,那對她們豈不是揮臂指使?


    咳嗯,雖然現在說嫁過去什麽的還是太早了些.......


    但是!但是!這種趨勢是好的呀!


    語冰越發對眼前那可供她輕易摘取的權勢感到著迷和滿意——在語氏這麽多年鬥來鬥去才那麽點成果,累死累活也看不到希望,真的至於嗎?


    在書房裏的語冰聽著房間外的白鴿與杜鵑追悔莫及地對閩墨幽勸諫和求罰恕罪,滿意得嘴都翹起來了。


    在這份喜悅中,同時也不由得讓語冰生出一絲絲慚愧之意——如此忠心為主的屬下,自己剛剛居然對閩墨幽說她們人心難測.......


    唉!自己真是太草率了!


    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主觀臆斷就懷疑她人的忠心,這是在是太沒有氏族風範了!


    語冰歪著頭,想著白鴿與杜鵑的身影,腦海裏自動生成白鴿與杜鵑抱著閩墨幽的褲腳,哭著求閩墨幽聽她語冰的話那種場景。


    嘴角微微勾起,對白鴿與杜鵑二人越發滿意——以後自己要是嫁過去了,一定要跟閩墨幽把她們二人要來手下使喚!


    可是,接下來,房間外傳來閩墨幽不滿的嗬斥,讓語冰心頭一跳——對呀!他那般霸道性格的大少爺,憑什麽聽兩個手下的話?


    他一開始沒打算聽她語冰的勸告,他的意誌又怎麽會是三言兩語能夠改變的?


    他居然還要罰那白鴿與杜鵑?


    他聽起來好像很生氣啊.......?


    怎麽辦.....怎麽辦......


    自己貪圖一時嘴快,居然讓兩位那般忠義的屬下蒙受如此冤屈,還是因為她們不惜為了支持我的觀點才惡了那不講理的閩墨幽.......


    而且像閩墨幽背後那個閩氏,很有可能是一個封建殘餘還很濃的古老家族——這樣的家族,關於體罰下人這件事情,風格向來嚴峻恐怖!


    說不定,她們被送去領罰之後,自己就再也見不到她們了!


    不行!


    我得去救她們!


    我堂堂語冰,豈能眼睜睜地看著為我說話的忠義之士遭受那惡少閩墨幽的虐待!


    更何況,要是自己能從閩墨幽手中把她們救下來,說不定有機會把如此兩個人才從閩墨幽手裏挖來!


    在不濟,等我.....嗯.......有機會的話,她們念著這份恩情,也應該更聽我的話一定。


    好機會啊!


    語冰在書房裏來迴踱步,手中的扇子慌亂地毫無節奏地敲擊著自己的手心,


    不知不覺間,她甚至已經將白鴿和杜鵑當作自己的屬下那般看待。


    那自己的手下還能讓那閩墨幽給欺負了去?


    必然不行!


    在書房內剛走完兩個來迴的語冰突然發現門外沒動靜了........


    糟糕!


    不會她們已經出事了吧!??


    不行,自己得趕緊出去!


    語冰將手握在門把手上,最後猶豫了一秒,心裏一橫,將門把手壓下,探出頭去。


    ............


    閩墨幽靜靜地坐在飯桌邊喝著飲料,那一開始擺放在桌上的燭台已經燃燒殆盡,房間的燈卻還沒被他打開,


    月光透過窗戶撒落進屋內,映照著閩墨幽晦暗不明的臉色。


    語冰因為他跟其它異性的關係過於親密而感到生氣,控製不住與他鬧情緒鬧矛盾,這很正常,閩墨幽自己也能理解——畢竟語冰也是個大小姐呢,當然該有些氣性。


    但問題就在於如何解決這份矛盾,讓語冰接納白鴿她們,甚至是未來更多的........嗯,再說,再說。


    身為霸道總裁的閩墨幽,難道要去跟語冰道歉嗎?


    那道歉還叫霸道總裁嗎?


    正經的霸道總裁誰道歉啊?


    道歉的霸道總裁還叫霸道總裁啊?


    你道歉嗎?


    反正閩墨幽不道歉。


    那就隻能是讓對方道歉!


    我閩墨幽就算做錯事了,腳踏好幾條船了,跟異性屬下保持親近關係了——


    那也得是你來跟我道歉!


    這,才叫霸道總裁!


    閩墨幽一手靠在座椅扶手上撐著臉,一手搖晃著高腳杯中的特調飲品,思考著拿捏小小語冰的辦法。


    “哢——”


    輕微的門鎖轉動聲響起,閩墨幽循聲望去,隻見書房原本緊閉的大門被打開,從中彈出一個帶著帽子的小腦袋。


    正是語冰。


    語冰探出腦袋,先是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居然沒有看到白鴿和杜鵑的身影,所以所謂的受罰是不在這裏進行麽.......?


    語冰將書房的門徹底打開,整個身子從書房裏走出,神色複雜地看著月光籠罩下看不清神色的閩墨幽,也不說話。


    主要是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且直麵閩墨幽的時候,由於光線昏暗,看不起閩墨幽的臉色——想來他此刻的臉色應該很臭吧?


    這一切貌似都是自己幾句話造成了......而且還是自己有求於人的情況下.....


    啐!笨嘴!怎麽就那麽快呢!?


    一時間,語冰竟然感覺自己有些發怵——主要是閩墨幽也不講話,就靜靜地看著她——也可能沒看著她。


    好幾秒過去了,語冰還是決定主動開口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主要是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恐怕現在白鴿和杜鵑已經在遭受慘無人道的酷刑了吧?


    再晚,就來不及了!


    她語冰怎麽能坐視自己的支持者被她親手推入生不如死的深淵?!


    絕對不行!


    (此刻,不願意好好休息的白鴿和杜鵑,正纏著夜鶯詢問她與閩墨幽的初體驗到底是什麽感覺.........還別說,她倆聽著夜鶯的描述,有一種......嗯.......的感覺,是挺生不如死的。)


    “怎麽不開燈?不嫌暗嗎?對眼睛不好。”


    語冰先以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挑起話題,發出想要與閩墨幽交流溝通的訊號,隨即摸索到電燈開關處,將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打開,


    有了光亮,才能看清閩墨幽的臉色,才方便她一會兒根據不同情況去應付閩墨幽。


    實在不行就服個軟吧,為了忠心的屬下,她語冰受點苦又怎麽啦?


    璀璨的暖色調燈光將房間再度照亮,語冰的目光第一時間投到了閩墨幽的臉上——可惡!居然沒有表情!怎麽跟那語幽洺老賊一樣!


    所以這種世家大少的必修課他閩墨幽居然也會嗎?!


    “家族事務處理完了?挺快。”


    閩墨幽沒有正麵迴答她的問題,反而是意味不明地反問了語冰一個問題——不知道是真的在感歎她語冰處理事情的能力迅速,還是在諷刺她作為傀儡家主根本沒什麽資格接觸多少家族事務。


    往往,對話中的雙方,隻要一方下意識地去迴答另一方的問題,那這一方就已經處於對話的被動位置了。


    很不巧,心不在此的語冰已經在與閩墨幽的對話中落入下風,


    “嗯,處理完了。”


    “我已經上任家主多年,處理那些事情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也不知道語冰聽沒聽出來閩墨幽話裏的試探或嘲諷——但她偏偏在這一類話題上格外敏感,加之她身為家主,哪怕是個虛的,也代表了語氏的門麵,更為了自己的麵子.......


    怎麽也不能說自己一離開勿離區就完全沒有機會插手家族事務吧.........?


    閩墨幽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將來之很易的話語主動權隨意拋棄,不再言語。


    至今為止,語冰都還沒露出什麽能被閩墨幽拿捏的破綻。


    莫非剛剛演的那一出大戲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閩墨幽不說話,語冰就要開始慌了——好不容易挑起話題,這就又結束了?


    那讓她怎麽把話題往白鴿和杜鵑上扯?


    那讓她又怎麽順勢托出讓閩墨幽放過白鴿與杜鵑的意圖?


    而且讓閩墨幽疏遠杜鵑和白鴿的是她,現在讓閩墨幽放過杜鵑和白鴿的也是她........


    這......是不是有一點?


    不太合適?


    算啦!不管啦!直接問吧!


    自己這樣猶猶豫豫,可別等自己問出話來,她倆卻已經變成白鴿醬和杜鵑醬了.......


    “那個........閩墨幽,你的那兩個屬下呢?就叫杜鵑和白鴿的那兩個女孩。”


    “哦,她們啊.....”


    閩墨幽迴應的聲音很平淡,但他的內心卻是已經知道了語冰暴露出來的軟肋——果然啊,白鴿和杜鵑哭得那麽慘,語冰又正好過於善良、正義、涉世未深,不懂得人心的險惡..........


    這不,被喚起良知來了吧?


    閩墨幽感覺他似乎找到“對付”語冰的辦法了:


    “那兩個尊卑不分、目無尊主、認不清自己的位置的家夥,已經被我送去大刑伺候了。”


    “估計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們了。”


    “怎麽樣,開心嗎?如你所願了嗎?閩氏未來的主母大人?”


    (燃鵝,此刻正在夜鶯的指點下嬉鬧作一團的白鴿和杜鵑,各自將手往對方的身上探去,似乎是在學習或者實踐什麽東西一樣,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好不快哉~)


    語冰聞言,嚇得瞳孔猛然縮緊——


    大刑伺候!?


    果然,她們因為我,此刻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吧?!


    她們為如此一個冷酷的封建家族賣命,真是太可惜了!!


    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們?


    莫非折磨完之後,還要將她們斬盡殺絕嗎?!


    不......不.......


    不要!


    好不容易有人把她語冰的話當一迴事,我語冰,不想她們就這樣憋屈的死!


    可是.......可是......


    自己又該怎麽開口為她們求情啊?


    自己該以什麽身份、什麽立場,為她們跟閩墨幽求情啊.......?


    語冰整個人僵在原地,唿吸的聲音變得很輕,一開始為了強裝鎮定手上敲起扇子的動作也停滯了,雙唇囁嚅,卻講不出話來。


    閩墨幽刻意不去看他——他知道,等待語冰為了心中的善良正義而向他服軟,隻是時間問題。


    “你........能不能放過她們這一次啊?”


    語冰猶豫著開口道,


    “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她們都是為了你好......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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