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咱才發覺自己居然賠了個幹淨!
歸龍潮：我扮演霸總到深入骨髓 作者：野狐狸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瞳的胸口堵著一口氣，兩手握拳，一甩一甩地，時不時還甩給杜老爺一個嫌棄的臉色，就這樣一路走到了龍潮閣電影製片廠的門口。
在這一路上，杜老爺各種裝傻充愣，刻意賣了至少一百個破綻，都沒把先前在暗中暴露殺意的兇人給騙出來。
精明的杜老爺逐漸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可是蜃老板最近要去抓古代龍域不說，還要去接觸一個什麽情報商人，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來迴來坐鎮龍潮閣，主持大局。
一切，還得靠我杜某。
就這樣一路低頭沉思，亦步亦趨地跟著瞳的杜老爺，不但沒有注意到瞳的冷眼，甚至沒有注意到龍潮閣的大門.....
“咚——”
“哎喲！”
瞳眼睜睜地看著杜老爺一步一步撞向龍潮閣的大門。
可杜老爺的反應卻不一般，
對著龍潮閣的大門就是一頓喵喵拳，貓爪與銅質大門之間摩擦產生的刺耳聲音讓瞳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這臭貓發什麽瘋！
“賊子在哪？賊子在哪！？”
杜老爺撓了大門好幾下，竟然還真在大門上留下了好幾道抓痕。
隨即又趕緊調整身位，貓身直立，背靠大門，貓眼裏的豎瞳眯得隻剩下一條細細的縫，掃視著周圍的所有事物，連一隻蒼蠅都不放過，
“安敢在我們龍潮閣的地盤上放肆？”
“道上哪兒的？報上名來！”
“藏頭露尾的鼠輩！不知道這裏是蜃老板罩著的地方嗎？！”
（杜鵑：你動手了？
白鴿：啊......？我以為是你動手了？
杜鵑：它莫不是自己撞門上的？
白鴿：是啊？
杜鵑：.......神經。）
杜老爺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捕捉到周圍有什麽蛛絲馬跡，反倒是瞳死亡凝視一般的眼神讓杜某站如針氈.........
“蠢貓！自己撞門上了，作什麽妖？！”
“趕緊開門！別給你姑奶奶我添堵！”
被陰鬱情緒籠罩的瞳是一點都不給杜老爺麵子。
杜老爺一聽，仔細一迴想，腦子終於轉過彎來——好像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撞到門上了？
是自己太過緊張，風聲鶴唳了麽.......？
也是，
杜老爺“虎”軀一震，
想自己這一路上賣了不知道多少個破綻，給了不知道多少個可以襲殺我的機會，若那歹人還跟著，怎麽會放過這些機會呢？
一定是被我杜某高超的謀略與機警的感知給嚇退了！
不然怎麽可能一路上這麽風平浪靜？
哼哼~
這龍潮閣啊，沒了我杜某，得垮！
杜老爺一邊想著，一邊從衣兜裏掏出鑰匙，跳起來開門.......
“哢——”
“噫——黝——”
沉重且老舊的大門被打開，發出難聽的聲響.........
不對！
杜老爺猛然轉頭！
絲毫不懼地對上瞳的死亡凝視——這家夥剛才叫本老爺什麽！？
蠢貓？？
蠢貓！？
蠢貓！！
“你剛剛叫本老爺什麽？”
杜老爺舔著貓爪，神情犀利地逼問道。
這副樣子，這種逼迫的態度，不由得讓瞳想起了閩墨幽.......
啊啊啊啊！！！！
好煩！
“蠢貓！我叫你蠢貓了，你能咋地吧！啊！？”
老娘拿那閩墨幽沒辦法，還能怕了你一隻貓？
心情好的時候看在你管錢的份上叫你一聲“老爺”，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瞳的挑釁讓杜老爺怒從心頭起——指不定子鼠那些家夥躲在什麽地方看笑話呢！
要是今天不教訓瞳，以後我杜某如何服眾？
如何服眾！？！？
“造反！你這是要造反呐！”
“倒反天罡！簡直是倒反天罡！！”
“工資不想要了是吧？以為本老爺不能教訓你了是吧！？”
杜老爺直接零幀起手，先往門上一蹬，借力二段跳，直接飛躍到瞳的頭頂，揚起貓爪，掄了個滿月，就要往瞳的腦袋上拍去！
現在狀態極其不好的瞳，一時間也確實沒反應過來，隻能看著杜老爺近身發動攻擊！
“欻——”
一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杜老爺右耳上的幾縷貓毛應聲飄落......
杜老爺也顧不得教訓瞳了，遠比上一次更強烈的殺意差點把杜老爺嚇得肌無力，趕緊趁自己身體還勉強受控製的時候，再次表現了一次淩空二蹬腳！
貓軀拉伸翻滾，直到杜老爺躲到牆頭上，才穩穩落地。
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它杜某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麽近.......
“閣下跟了一路，何不現身一見！？”
“有什麽恩怨，咱給它說開了，我們龍潮閣低頭認栽就是。”
“偷偷摸摸地在暗地裏耍手段，算什麽英雄？！”
“江湖，也不是這麽混的！”
它想著吧：蜃老板不在，瞳狀態又不好，本老爺又是一位智將，以謀略著稱，實力不算太高，再有就是剩下一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fw......
要不還是先服個軟吧？
麵子？
麵子有命重要？
杜老爺等了很久，瞳也被杜老爺一而再再而三的怪異行為唬住了，一人一貓就這樣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
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更別說迴應了。
“砰！”
瞳直接摔門而入，用眼角睨了一眼杜老爺，
“神經！”
“你......！”
杜老爺不可置信地指著瞳離去的背影，眼中的苦澀難以用言語表達——他幾乎確定，這屢次想要害他性命的“髒東西”，極有可能是瞳這次出去招惹的。
而似乎接觸瞳，就是觸發殺機的開關......
娘希匹！
自己惹了麻煩事兒還不自知，牽連了我杜某還給本老爺甩臉色？
不可理喻！
簡直不可理喻啊！
要不是看在你往日兢兢業業為我龍潮閣複興做出的貢獻，本老爺一定要叫你好看！
不行，這事兒本老爺插手不了，還得等老板迴來再謀劃。
先去找瞳了解一下情況吧，了解清楚了才好應付一陣子.........
杜老爺跳下牆頭，隨意一腿把大門踹關上，長歎一口氣，沉重地往龍潮閣裏瞳的房間走去。
順帶環顧了一下四周，
嗯，很好，
沒有發現子鼠那幫人偷聽的身影。
...........
瞳一迴到龍潮閣，就往她沒門的房間走去。
房間的布局很簡單，跟家徒四壁也沒差太多了。
習慣性地往她睡了好幾年的劣質海綿老舊單人沙發上一攤，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體感跟在九龍居坐過的豪華單人沙發相比，差距真的太大了，一時間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更別提跟九龍居的那張床相比了.......
啊啊啊啊！！！
不想！
我不要想這些了！
都給咱滾出去！
滾出咱的腦子！
瞳恨恨地閉起雙眼，把腦子裏有關九龍居甚至閩墨幽的記憶往腦子外麵“趕”，可越是這樣，那些記憶就越是牢固地紮根於她紛亂的腦海，越發清晰......
“瞳，你老實跟本老爺交代，你這次出門，夜不歸宿，遇到什麽了？”
瞳正煩著呢，杜老爺一本正經的聲音突然傳入瞳的耳朵裏。
瞳不得不睜開眼，看著眼前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跟前的杜老爺，原本壓製不住的煩躁再一次被激發——
這臭貓還要非要提起這件事是吧？
非要逼著咱想起來是吧？
非要在咱的傷口上撒鹽是吧！！？
混蛋！
這臭貓跟閩墨幽一樣混蛋！
“管你什麽事？出去！這是我的房間。我要休息了！”
瞳冷聲嗬斥，把臉撇過。
“什麽叫關本老爺什麽事兒？是本老爺想管嗎？你知不知道你給本老爺和龍潮閣帶來了什麽麻煩？！”
杜老爺一路上擔驚受怕，瞳的態度又極其惡劣，搞得它也沒什麽好心情、好臉色，當場就開始斥責瞳。
瞳一聽，更不爽了，但更多的是委屈——咱在外麵被欺負，迴來了還得被你欺負？
明明受傷的是咱，這臭貓還要兇我！？
咱心情都這麽不好了，還要在這裏惹我？
忍不了一點啊啊啊啊！！！
瞳淩厲起身，一把朝著杜老爺抓去，
腦子裏就一個念頭：
把這臭貓丟出去！
“欸欸欸——你幹嘛你幹嘛！”
杜老爺看瞳伸手過來，趕緊彈射起步，飛身躲過——有了剛剛的遭遇，它哪裏還敢讓瞳接觸到它？
就這樣，一追一躲，杜老爺被逼出了房間。
可這房間沒有門——那這隻臭貓豈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怎麽行？！
瞳的眉頭又一次皺起——從九龍居迴來後，接觸過奢靡豪華的生活環境以後，眼中龍潮閣的生活環境讓她實在沒眼看。
而杜老爺也很堅定地站在瞳房間的門口，仿佛在告訴她：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本老爺就不會走！
反正你沒有門！
瞳真的是氣笑了，一個兩個都這樣欺負咱是吧？
怎麽感覺全世界都在跟咱作對一樣......
毀滅吧，這該死的世界。
瞳還累著呢，追了杜老爺好一會兒也累了，氣也消去了些許，決定迴到沙發上躺著，趕緊睡著，把一切忘掉......
不想跟杜貓貓浪費時間。
這臭貓愛咋咋地，反正瞳是不會鳥它。
可就在瞳往迴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房間裏的屏風。頓時心生一計——
這屏風寬度、高度.......都差不多，這不是天生的“門”嘛！
原來咱的房間不是沒有門，隻是咱沒有發現而已。
於是瞳就將屏風移到房間門口處，將之展開，成功地將杜老爺擋在房間外，心滿意足地再一次迴到自己的老舊沙發上。
沒了屏風的房間，顯得越發空曠了。
.......
一塊屏風而已，能擋我杜某的道？
杜老爺不屑地想著，但也並沒有繼續強闖。
瞳這般舉動已經表明了她堅決的態度，若是再進一步強求、逼問，隻怕適得其反，也得不到什麽結果。
杜老爺警戒了一路，自然也是非常疲憊，見事不可為，便也迴到自己的真皮老板椅上開始小憩。
老板啊老板....你快迴來吧........
您的基業，杜某快守不住了......
.......
瞳再一次閉上雙眼，按照流程一樣又一次清理了不斷出現在腦海裏有關閩墨幽的一切，與閩墨幽之間發生的一切記憶如走馬觀花般在她腦海裏閃過.......
可惡......
睡不著......
腦子....不受控製.....
而且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好難受。
不行！
受不了啦！
得先去找個澡堂洗個澡，恢複一下狀態，再迴來休息吧。
瞳睜開雙眼，無奈地長歎一口氣，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
洗澡需要花錢，
上個月工資所剩無幾，
這個月工資還沒下發，
閩......那個人給咱的九方幣——！
大概？
貌似！？
好像？！？
沒拿？
咱好像沒拿？！！
由於當時出門在外的瞳沒有帶任何可以裝錢的東西，閩墨幽給的九方幣也不是小數目，一開始還能塞在衣兜褲兜裏.......
可洗澡時被閩.....那個男人捉弄得昏了頭，忘記把錢從兜裏拿出來了.......
然後咱的衣服被他丟掉了......
晚些得到的錢由於瞳的兜放不下，收好也隻是在閩墨.....那個男人的房間裏找了個地方先存放，當時想著第二天迴來拿包再迴去裝來著........？
然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最後走的時候心情又太差了，沒注意帶走前一天放好的錢.......
啊！？
所以咱辛辛苦苦地給他當了一晚上向導，還被他那樣了——
居然沒收獲一個子兒？
這不是**的把自己賠了個幹淨嘛？！
啊！！！！！
咱是白癡吧！
可要是讓瞳現在迴去再把錢要迴來.......
且不說她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那個人！
走的時候可硬氣了，要是這會兒再迴去.....
瞳渾身一陣惡寒，仿佛已經能想到那個姓閩的醜惡嘴臉了！
“唿.....”
瞳吐出一口濁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慌.....不慌.......
咱還有龍潮閣的低保......
瞳不得不再次起身，反反複複，她直感覺自己遲早要瘋掉。
把用來堵門的屏風收斂些許，瞳看著在真皮老板椅上唿唿大睡的杜老爺........
不是？
憑什麽一隻貓都睡得比我好！？
咱是什麽家庭弟位啊？
又是一股無名之火從瞳的心胸中燃起，上前就要把杜老爺從美夢中敲醒。
舉起的手還未落下，杜老爺猛然驚醒——
殺氣！
熟悉的殺氣！
居然追到龍潮閣裏麵來了嗎？
老巢都被掏了！？
馬上，杜老爺就看到了瞳的舉動，明白了一切，飛速從老板椅上跳開，和瞳保持安全距離。
“你有什麽事？”
杜老爺沉著發問，心裏卻止不住地想著——咱龍潮閣家徒四壁，就這麽點大，還有什麽地方能藏人，並且不讓本老爺發現呢.....？
瞳看到杜老爺立刻遠離了她的舉動，沉默了一秒，
咱就這麽招嫌麽？
連貓都不願意靠近........
“我工資呢？”
“哦，這事兒啊。”
杜老爺推了推單片鏡，鬆了口氣。
隨即跳到櫃台上，把櫃台打開，舔了舔爪子，抓出一把九方幣，有零有整，一張一張、一個一個子兒的慢慢地數了起來.......
可是瞳已經難以忍受身上那充斥著的屬於閩墨幽的氣息了！
她現在！
立刻！
馬上！
就要拿著這筆錢奔赴澡堂，好好地清除自己身上的汙穢！
當然，再次吐槽了一下龍潮閣沒有浴室這迴事。
顧不了那麽多，瞳瞅準時機，看到杜老爺沉浸在數錢中，快速出手，把那一把錢全部收入囊中！
“欸——本老爺還沒數完......”
“就這些了！也沒幾個子兒，多點也沒什麽吧？之前說好了給我漲工資的。”
“可是........嗐！那你還記得規矩吧？你今天可沒有在領工資的時間段......”
“知道了，臭貓！拿去買你的死魚罐頭去吧！”
瞳腳步不停地往房間裏走去，隨手從那一把九方幣裏抽了兩張麵額小的，往杜老爺的臉上丟去。
杜老爺麵色陰沉，直到瞳的身影徹底進入房間後，才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跟本老爺鬥？你還嫩了點。”
帶著好心情，杜老爺迴到在燈光下反射著靚麗色彩的真皮老板椅上，繼續開始了愉快的睡眠。
.........
瞳迴到房間，掏出一套洗過的衣服，翻出一個黑色塑料袋把衣服都裝裏麵，再帶上一張附近澡堂的洗澡卡，以及一“片”已經薄得透明的白色肥皂......
這就是瞳的全部了。
拿好東西，瞳急匆匆地就離開了龍潮閣——絲毫不給杜老爺把錢要迴去的機會。
臨走前瞥了一眼杜老爺，睡得安穩，這筆錢應當是不追究了。
算它還有點良心。
瞳來到龍潮閣附近的一家十分親民實惠的澡堂，到前台給洗澡卡續費，這才有功夫清算她剛剛兵行險招從杜老爺貓爪子裏掏來的戰利品。
可是著越數，瞳的麵色越發難看.......
看著比之前發工資時稍微厚一點的一疊九方幣裏，小麵值的九方幣居然意外地多！
在前台工作人員怪異的目光下，瞳數了一遍又一遍，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啊——
全部算下來，居然隻有696九方幣！
算是抽給杜老爺的那兩張，最多七百九方幣出頭！
啊啊啊可惡！
可是咱“拿”錢的手法也不地道，又怎麽好意思迴去再要？
怪不得那隻臭貓沒有找咱討！
原來連它都算計我！
煩內！！！
大概數了得有十分鍾，瞳猶猶豫豫地從那把九方幣裏撿出唯三的硬幣，遞給前台儲值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這位管前台消費的老大媽沒有罵出聲來。
瞳就這樣在老大媽幽怨的目光下進入了女浴室.....
“嘩啦——嘩啦——”
淋浴頭上噴湧的水花滴落在瞳的身體上，半熱不熱的水溫讓瞳實在舒服不起來。
這就不得不吐槽一下這個澡堂子了：
扣錢扣得嘎嘎快，洗一秒要扣掉一分九方幣！
還不讓調水溫！
有時候大夏天的水溫熱得要命，有時候大冬天的水溫半熱不熱！
有的淋浴頭出水多，有的出水少，有的水壓大，有的水壓小，
嘿！
你猜怎麽著?
扣錢的速度一樣快！
而且有的淋浴頭洗著洗著突然不出水了，
嘿！
你猜怎麽著？
錢照扣不誤！
（狐狸怎麽會告訴大家，狐狸在吐槽自己學校的澡堂呢........）
瞳現在所處的這個淋浴頭下，已經是她在這裏洗澡多年，經過了上百個淋浴頭的“刁難”，所總結出的各方麵水平相對優的淋浴頭之一了。
這就是市井小民的智慧！
嘩啦嘩啦的水流自上而下在瞳的嬌軀上流淌，再滴落到地上，激起綿綿不絕的水聲，難得讓瞳浮躁的內心得以平複。
瞳使勁地用肥皂在身上不停地擦拭，不放過每一寸肌膚，尤其是對三個被光顧得最多的重點，更是不留餘力，來來迴迴，
幾番清洗之下，瞳甚至感覺她看到了一隻在星空中遨遊的魚......
不知是在那一刻起，瞳的眼角溢出淚花，聲淚俱下，混在淋浴的水中，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那片本來足夠她用上好幾次的肥皂，已經被搓得連渣都不剩了，
可是她還在無意識地瘋狂搓洗著身體，直到渾身發紅都不願意停下.....
好髒......好髒.......
洗不幹淨......
感覺渾身都好髒.......
為什麽.....洗不幹淨......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閩墨幽.....閩墨幽........
閩墨幽！
你混蛋！！
你混蛋啊！！！
“嗚嗚嗚嗚嗚.......”
低聲的啜泣也掩在流水的嘩啦聲中，悄悄地釋放著瞳內心決堤般的崩潰，沒有打擾到其它浴客。
瞳感覺不止是身體，連她的心裏，都好像少了一塊什麽東西......
空......
好空......
讓人絕望的空.....
仿佛心胸被塞滿了什麽，堵得她唿吸都不順暢，
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像是被挖去了一塊心頭肉.....
壓抑，鮮活的心髒似乎被逼迫到了身體的某個角落，不再如同從前那樣有力地跳動；
窒息，是那種讓人恐懼的，又令人渴求的，想想都會冒冷汗的，卻始終都抓不住的——
空白，與......恐怖。
（狐狸怎麽會告訴你，狐狸是一邊迴憶著與初戀分手時的心情，一邊寫的這一段......）
缺了什麽？
到底缺了什麽？！
男人麽？
隻是男人麽？
小灰、拂雲、子鼠.......
瞳把她認識的男性全都想了個遍！
但是不行啊.....
其它人的身影隻要一進入那片空白的區域，就會被那片白色恐怖撕碎，揉擰，摧殘，驅逐——！
仿佛這片空間隻能留給一個——她不願意迴憶起的人——占據......
“滴答......滴答......滴.....嗒............”
水聲漸消，隻餘下幾滴水珠淌過她的身體、她的頭發，還在間斷落下。
瞳從她所沉浸在的那由水幕與水聲構築的一片小領域中清醒，思緒也自然被打斷。
她最後也沒有邁出那一步。
但是她疑惑——她記得這個淋浴頭是出水最穩定的，不會洗著洗著突然停水的呀？
撥開濕噠噠、披散著的頭發，她抬頭一看，
哦....
原來是沒錢了啊。
在這一路上，杜老爺各種裝傻充愣，刻意賣了至少一百個破綻，都沒把先前在暗中暴露殺意的兇人給騙出來。
精明的杜老爺逐漸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可是蜃老板最近要去抓古代龍域不說，還要去接觸一個什麽情報商人，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來迴來坐鎮龍潮閣，主持大局。
一切，還得靠我杜某。
就這樣一路低頭沉思，亦步亦趨地跟著瞳的杜老爺，不但沒有注意到瞳的冷眼，甚至沒有注意到龍潮閣的大門.....
“咚——”
“哎喲！”
瞳眼睜睜地看著杜老爺一步一步撞向龍潮閣的大門。
可杜老爺的反應卻不一般，
對著龍潮閣的大門就是一頓喵喵拳，貓爪與銅質大門之間摩擦產生的刺耳聲音讓瞳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這臭貓發什麽瘋！
“賊子在哪？賊子在哪！？”
杜老爺撓了大門好幾下，竟然還真在大門上留下了好幾道抓痕。
隨即又趕緊調整身位，貓身直立，背靠大門，貓眼裏的豎瞳眯得隻剩下一條細細的縫，掃視著周圍的所有事物，連一隻蒼蠅都不放過，
“安敢在我們龍潮閣的地盤上放肆？”
“道上哪兒的？報上名來！”
“藏頭露尾的鼠輩！不知道這裏是蜃老板罩著的地方嗎？！”
（杜鵑：你動手了？
白鴿：啊......？我以為是你動手了？
杜鵑：它莫不是自己撞門上的？
白鴿：是啊？
杜鵑：.......神經。）
杜老爺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捕捉到周圍有什麽蛛絲馬跡，反倒是瞳死亡凝視一般的眼神讓杜某站如針氈.........
“蠢貓！自己撞門上了，作什麽妖？！”
“趕緊開門！別給你姑奶奶我添堵！”
被陰鬱情緒籠罩的瞳是一點都不給杜老爺麵子。
杜老爺一聽，仔細一迴想，腦子終於轉過彎來——好像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撞到門上了？
是自己太過緊張，風聲鶴唳了麽.......？
也是，
杜老爺“虎”軀一震，
想自己這一路上賣了不知道多少個破綻，給了不知道多少個可以襲殺我的機會，若那歹人還跟著，怎麽會放過這些機會呢？
一定是被我杜某高超的謀略與機警的感知給嚇退了！
不然怎麽可能一路上這麽風平浪靜？
哼哼~
這龍潮閣啊，沒了我杜某，得垮！
杜老爺一邊想著，一邊從衣兜裏掏出鑰匙，跳起來開門.......
“哢——”
“噫——黝——”
沉重且老舊的大門被打開，發出難聽的聲響.........
不對！
杜老爺猛然轉頭！
絲毫不懼地對上瞳的死亡凝視——這家夥剛才叫本老爺什麽！？
蠢貓？？
蠢貓！？
蠢貓！！
“你剛剛叫本老爺什麽？”
杜老爺舔著貓爪，神情犀利地逼問道。
這副樣子，這種逼迫的態度，不由得讓瞳想起了閩墨幽.......
啊啊啊啊！！！！
好煩！
“蠢貓！我叫你蠢貓了，你能咋地吧！啊！？”
老娘拿那閩墨幽沒辦法，還能怕了你一隻貓？
心情好的時候看在你管錢的份上叫你一聲“老爺”，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瞳的挑釁讓杜老爺怒從心頭起——指不定子鼠那些家夥躲在什麽地方看笑話呢！
要是今天不教訓瞳，以後我杜某如何服眾？
如何服眾！？！？
“造反！你這是要造反呐！”
“倒反天罡！簡直是倒反天罡！！”
“工資不想要了是吧？以為本老爺不能教訓你了是吧！？”
杜老爺直接零幀起手，先往門上一蹬，借力二段跳，直接飛躍到瞳的頭頂，揚起貓爪，掄了個滿月，就要往瞳的腦袋上拍去！
現在狀態極其不好的瞳，一時間也確實沒反應過來，隻能看著杜老爺近身發動攻擊！
“欻——”
一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杜老爺右耳上的幾縷貓毛應聲飄落......
杜老爺也顧不得教訓瞳了，遠比上一次更強烈的殺意差點把杜老爺嚇得肌無力，趕緊趁自己身體還勉強受控製的時候，再次表現了一次淩空二蹬腳！
貓軀拉伸翻滾，直到杜老爺躲到牆頭上，才穩穩落地。
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它杜某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麽近.......
“閣下跟了一路，何不現身一見！？”
“有什麽恩怨，咱給它說開了，我們龍潮閣低頭認栽就是。”
“偷偷摸摸地在暗地裏耍手段，算什麽英雄？！”
“江湖，也不是這麽混的！”
它想著吧：蜃老板不在，瞳狀態又不好，本老爺又是一位智將，以謀略著稱，實力不算太高，再有就是剩下一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fw......
要不還是先服個軟吧？
麵子？
麵子有命重要？
杜老爺等了很久，瞳也被杜老爺一而再再而三的怪異行為唬住了，一人一貓就這樣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
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更別說迴應了。
“砰！”
瞳直接摔門而入，用眼角睨了一眼杜老爺，
“神經！”
“你......！”
杜老爺不可置信地指著瞳離去的背影，眼中的苦澀難以用言語表達——他幾乎確定，這屢次想要害他性命的“髒東西”，極有可能是瞳這次出去招惹的。
而似乎接觸瞳，就是觸發殺機的開關......
娘希匹！
自己惹了麻煩事兒還不自知，牽連了我杜某還給本老爺甩臉色？
不可理喻！
簡直不可理喻啊！
要不是看在你往日兢兢業業為我龍潮閣複興做出的貢獻，本老爺一定要叫你好看！
不行，這事兒本老爺插手不了，還得等老板迴來再謀劃。
先去找瞳了解一下情況吧，了解清楚了才好應付一陣子.........
杜老爺跳下牆頭，隨意一腿把大門踹關上，長歎一口氣，沉重地往龍潮閣裏瞳的房間走去。
順帶環顧了一下四周，
嗯，很好，
沒有發現子鼠那幫人偷聽的身影。
...........
瞳一迴到龍潮閣，就往她沒門的房間走去。
房間的布局很簡單，跟家徒四壁也沒差太多了。
習慣性地往她睡了好幾年的劣質海綿老舊單人沙發上一攤，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體感跟在九龍居坐過的豪華單人沙發相比，差距真的太大了，一時間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更別提跟九龍居的那張床相比了.......
啊啊啊啊！！！
不想！
我不要想這些了！
都給咱滾出去！
滾出咱的腦子！
瞳恨恨地閉起雙眼，把腦子裏有關九龍居甚至閩墨幽的記憶往腦子外麵“趕”，可越是這樣，那些記憶就越是牢固地紮根於她紛亂的腦海，越發清晰......
“瞳，你老實跟本老爺交代，你這次出門，夜不歸宿，遇到什麽了？”
瞳正煩著呢，杜老爺一本正經的聲音突然傳入瞳的耳朵裏。
瞳不得不睜開眼，看著眼前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跟前的杜老爺，原本壓製不住的煩躁再一次被激發——
這臭貓還要非要提起這件事是吧？
非要逼著咱想起來是吧？
非要在咱的傷口上撒鹽是吧！！？
混蛋！
這臭貓跟閩墨幽一樣混蛋！
“管你什麽事？出去！這是我的房間。我要休息了！”
瞳冷聲嗬斥，把臉撇過。
“什麽叫關本老爺什麽事兒？是本老爺想管嗎？你知不知道你給本老爺和龍潮閣帶來了什麽麻煩？！”
杜老爺一路上擔驚受怕，瞳的態度又極其惡劣，搞得它也沒什麽好心情、好臉色，當場就開始斥責瞳。
瞳一聽，更不爽了，但更多的是委屈——咱在外麵被欺負，迴來了還得被你欺負？
明明受傷的是咱，這臭貓還要兇我！？
咱心情都這麽不好了，還要在這裏惹我？
忍不了一點啊啊啊啊！！！
瞳淩厲起身，一把朝著杜老爺抓去，
腦子裏就一個念頭：
把這臭貓丟出去！
“欸欸欸——你幹嘛你幹嘛！”
杜老爺看瞳伸手過來，趕緊彈射起步，飛身躲過——有了剛剛的遭遇，它哪裏還敢讓瞳接觸到它？
就這樣，一追一躲，杜老爺被逼出了房間。
可這房間沒有門——那這隻臭貓豈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怎麽行？！
瞳的眉頭又一次皺起——從九龍居迴來後，接觸過奢靡豪華的生活環境以後，眼中龍潮閣的生活環境讓她實在沒眼看。
而杜老爺也很堅定地站在瞳房間的門口，仿佛在告訴她：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本老爺就不會走！
反正你沒有門！
瞳真的是氣笑了，一個兩個都這樣欺負咱是吧？
怎麽感覺全世界都在跟咱作對一樣......
毀滅吧，這該死的世界。
瞳還累著呢，追了杜老爺好一會兒也累了，氣也消去了些許，決定迴到沙發上躺著，趕緊睡著，把一切忘掉......
不想跟杜貓貓浪費時間。
這臭貓愛咋咋地，反正瞳是不會鳥它。
可就在瞳往迴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房間裏的屏風。頓時心生一計——
這屏風寬度、高度.......都差不多，這不是天生的“門”嘛！
原來咱的房間不是沒有門，隻是咱沒有發現而已。
於是瞳就將屏風移到房間門口處，將之展開，成功地將杜老爺擋在房間外，心滿意足地再一次迴到自己的老舊沙發上。
沒了屏風的房間，顯得越發空曠了。
.......
一塊屏風而已，能擋我杜某的道？
杜老爺不屑地想著，但也並沒有繼續強闖。
瞳這般舉動已經表明了她堅決的態度，若是再進一步強求、逼問，隻怕適得其反，也得不到什麽結果。
杜老爺警戒了一路，自然也是非常疲憊，見事不可為，便也迴到自己的真皮老板椅上開始小憩。
老板啊老板....你快迴來吧........
您的基業，杜某快守不住了......
.......
瞳再一次閉上雙眼，按照流程一樣又一次清理了不斷出現在腦海裏有關閩墨幽的一切，與閩墨幽之間發生的一切記憶如走馬觀花般在她腦海裏閃過.......
可惡......
睡不著......
腦子....不受控製.....
而且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好難受。
不行！
受不了啦！
得先去找個澡堂洗個澡，恢複一下狀態，再迴來休息吧。
瞳睜開雙眼，無奈地長歎一口氣，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
洗澡需要花錢，
上個月工資所剩無幾，
這個月工資還沒下發，
閩......那個人給咱的九方幣——！
大概？
貌似！？
好像？！？
沒拿？
咱好像沒拿？！！
由於當時出門在外的瞳沒有帶任何可以裝錢的東西，閩墨幽給的九方幣也不是小數目，一開始還能塞在衣兜褲兜裏.......
可洗澡時被閩.....那個男人捉弄得昏了頭，忘記把錢從兜裏拿出來了.......
然後咱的衣服被他丟掉了......
晚些得到的錢由於瞳的兜放不下，收好也隻是在閩墨.....那個男人的房間裏找了個地方先存放，當時想著第二天迴來拿包再迴去裝來著........？
然後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最後走的時候心情又太差了，沒注意帶走前一天放好的錢.......
啊！？
所以咱辛辛苦苦地給他當了一晚上向導，還被他那樣了——
居然沒收獲一個子兒？
這不是**的把自己賠了個幹淨嘛？！
啊！！！！！
咱是白癡吧！
可要是讓瞳現在迴去再把錢要迴來.......
且不說她丟不丟得起這個人，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那個人！
走的時候可硬氣了，要是這會兒再迴去.....
瞳渾身一陣惡寒，仿佛已經能想到那個姓閩的醜惡嘴臉了！
“唿.....”
瞳吐出一口濁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慌.....不慌.......
咱還有龍潮閣的低保......
瞳不得不再次起身，反反複複，她直感覺自己遲早要瘋掉。
把用來堵門的屏風收斂些許，瞳看著在真皮老板椅上唿唿大睡的杜老爺........
不是？
憑什麽一隻貓都睡得比我好！？
咱是什麽家庭弟位啊？
又是一股無名之火從瞳的心胸中燃起，上前就要把杜老爺從美夢中敲醒。
舉起的手還未落下，杜老爺猛然驚醒——
殺氣！
熟悉的殺氣！
居然追到龍潮閣裏麵來了嗎？
老巢都被掏了！？
馬上，杜老爺就看到了瞳的舉動，明白了一切，飛速從老板椅上跳開，和瞳保持安全距離。
“你有什麽事？”
杜老爺沉著發問，心裏卻止不住地想著——咱龍潮閣家徒四壁，就這麽點大，還有什麽地方能藏人，並且不讓本老爺發現呢.....？
瞳看到杜老爺立刻遠離了她的舉動，沉默了一秒，
咱就這麽招嫌麽？
連貓都不願意靠近........
“我工資呢？”
“哦，這事兒啊。”
杜老爺推了推單片鏡，鬆了口氣。
隨即跳到櫃台上，把櫃台打開，舔了舔爪子，抓出一把九方幣，有零有整，一張一張、一個一個子兒的慢慢地數了起來.......
可是瞳已經難以忍受身上那充斥著的屬於閩墨幽的氣息了！
她現在！
立刻！
馬上！
就要拿著這筆錢奔赴澡堂，好好地清除自己身上的汙穢！
當然，再次吐槽了一下龍潮閣沒有浴室這迴事。
顧不了那麽多，瞳瞅準時機，看到杜老爺沉浸在數錢中，快速出手，把那一把錢全部收入囊中！
“欸——本老爺還沒數完......”
“就這些了！也沒幾個子兒，多點也沒什麽吧？之前說好了給我漲工資的。”
“可是........嗐！那你還記得規矩吧？你今天可沒有在領工資的時間段......”
“知道了，臭貓！拿去買你的死魚罐頭去吧！”
瞳腳步不停地往房間裏走去，隨手從那一把九方幣裏抽了兩張麵額小的，往杜老爺的臉上丟去。
杜老爺麵色陰沉，直到瞳的身影徹底進入房間後，才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跟本老爺鬥？你還嫩了點。”
帶著好心情，杜老爺迴到在燈光下反射著靚麗色彩的真皮老板椅上，繼續開始了愉快的睡眠。
.........
瞳迴到房間，掏出一套洗過的衣服，翻出一個黑色塑料袋把衣服都裝裏麵，再帶上一張附近澡堂的洗澡卡，以及一“片”已經薄得透明的白色肥皂......
這就是瞳的全部了。
拿好東西，瞳急匆匆地就離開了龍潮閣——絲毫不給杜老爺把錢要迴去的機會。
臨走前瞥了一眼杜老爺，睡得安穩，這筆錢應當是不追究了。
算它還有點良心。
瞳來到龍潮閣附近的一家十分親民實惠的澡堂，到前台給洗澡卡續費，這才有功夫清算她剛剛兵行險招從杜老爺貓爪子裏掏來的戰利品。
可是著越數，瞳的麵色越發難看.......
看著比之前發工資時稍微厚一點的一疊九方幣裏，小麵值的九方幣居然意外地多！
在前台工作人員怪異的目光下，瞳數了一遍又一遍，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啊——
全部算下來，居然隻有696九方幣！
算是抽給杜老爺的那兩張，最多七百九方幣出頭！
啊啊啊可惡！
可是咱“拿”錢的手法也不地道，又怎麽好意思迴去再要？
怪不得那隻臭貓沒有找咱討！
原來連它都算計我！
煩內！！！
大概數了得有十分鍾，瞳猶猶豫豫地從那把九方幣裏撿出唯三的硬幣，遞給前台儲值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這位管前台消費的老大媽沒有罵出聲來。
瞳就這樣在老大媽幽怨的目光下進入了女浴室.....
“嘩啦——嘩啦——”
淋浴頭上噴湧的水花滴落在瞳的身體上，半熱不熱的水溫讓瞳實在舒服不起來。
這就不得不吐槽一下這個澡堂子了：
扣錢扣得嘎嘎快，洗一秒要扣掉一分九方幣！
還不讓調水溫！
有時候大夏天的水溫熱得要命，有時候大冬天的水溫半熱不熱！
有的淋浴頭出水多，有的出水少，有的水壓大，有的水壓小，
嘿！
你猜怎麽著?
扣錢的速度一樣快！
而且有的淋浴頭洗著洗著突然不出水了，
嘿！
你猜怎麽著？
錢照扣不誤！
（狐狸怎麽會告訴大家，狐狸在吐槽自己學校的澡堂呢........）
瞳現在所處的這個淋浴頭下，已經是她在這裏洗澡多年，經過了上百個淋浴頭的“刁難”，所總結出的各方麵水平相對優的淋浴頭之一了。
這就是市井小民的智慧！
嘩啦嘩啦的水流自上而下在瞳的嬌軀上流淌，再滴落到地上，激起綿綿不絕的水聲，難得讓瞳浮躁的內心得以平複。
瞳使勁地用肥皂在身上不停地擦拭，不放過每一寸肌膚，尤其是對三個被光顧得最多的重點，更是不留餘力，來來迴迴，
幾番清洗之下，瞳甚至感覺她看到了一隻在星空中遨遊的魚......
不知是在那一刻起，瞳的眼角溢出淚花，聲淚俱下，混在淋浴的水中，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那片本來足夠她用上好幾次的肥皂，已經被搓得連渣都不剩了，
可是她還在無意識地瘋狂搓洗著身體，直到渾身發紅都不願意停下.....
好髒......好髒.......
洗不幹淨......
感覺渾身都好髒.......
為什麽.....洗不幹淨......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閩墨幽.....閩墨幽........
閩墨幽！
你混蛋！！
你混蛋啊！！！
“嗚嗚嗚嗚嗚.......”
低聲的啜泣也掩在流水的嘩啦聲中，悄悄地釋放著瞳內心決堤般的崩潰，沒有打擾到其它浴客。
瞳感覺不止是身體，連她的心裏，都好像少了一塊什麽東西......
空......
好空......
讓人絕望的空.....
仿佛心胸被塞滿了什麽，堵得她唿吸都不順暢，
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像是被挖去了一塊心頭肉.....
壓抑，鮮活的心髒似乎被逼迫到了身體的某個角落，不再如同從前那樣有力地跳動；
窒息，是那種讓人恐懼的，又令人渴求的，想想都會冒冷汗的，卻始終都抓不住的——
空白，與......恐怖。
（狐狸怎麽會告訴你，狐狸是一邊迴憶著與初戀分手時的心情，一邊寫的這一段......）
缺了什麽？
到底缺了什麽？！
男人麽？
隻是男人麽？
小灰、拂雲、子鼠.......
瞳把她認識的男性全都想了個遍！
但是不行啊.....
其它人的身影隻要一進入那片空白的區域，就會被那片白色恐怖撕碎，揉擰，摧殘，驅逐——！
仿佛這片空間隻能留給一個——她不願意迴憶起的人——占據......
“滴答......滴答......滴.....嗒............”
水聲漸消，隻餘下幾滴水珠淌過她的身體、她的頭發，還在間斷落下。
瞳從她所沉浸在的那由水幕與水聲構築的一片小領域中清醒，思緒也自然被打斷。
她最後也沒有邁出那一步。
但是她疑惑——她記得這個淋浴頭是出水最穩定的，不會洗著洗著突然停水的呀？
撥開濕噠噠、披散著的頭發，她抬頭一看，
哦....
原來是沒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