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內,野瑞在得知真由美出事後,整個人都開始恍惚。
甚至忘記了要跟會議室裏的居間惠隊長他們及時說明情況,就直接飛奔出門。
“發生了什麽事...新城,崛井你們兩個跟上去看看。”居間惠詫異起身。
“好的,明白。”崛井站起身順帶拉起旁邊有些百無聊賴的新城一起。
“真是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把野瑞著急成那樣....”新城嘴裏嘟嘟嚷嚷,實際上,剛剛陪著崛井做完碎片分析,得出的結果竟會和崛井說的大致沒啥差別,甚至還有更匪夷所思的發現。也就在探討進行到關鍵處的時候,沒想到就出了野瑞這檔子沒頭沒尾的突發事件。
說是這樣說,但是隊長的命令,兩人還是沒有任何推遲立馬行動。
前麵飛奔著的野瑞幾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乘著電梯來到黑川雅麗所在的研究室樓層,急切拍打著研究室的窗戶。
“什麽...你說真由美她在淺屋居那邊的街道失蹤了...”黑川雅麗聽到消息後著實震驚,手裏的試驗試管都差點落在地上。
“麗娜說你一定有辦法的,所以求求你....務必....”野瑞雙手合十。
“啊...野瑞你說清楚點...真由美她出了什麽事情!”新城沒搶到電梯,隻能帶著崛井一口氣快速爬完了兩層安全樓梯上了樓,沒等喘完氣,就聽到了類似“真由美”“失蹤”這類字眼。
急的新城大步朝著野瑞跑過去。
“剛剛麗娜打過來的通訊..她們一起出門的,可是..中途誤入了郊區的紅燈街,然後...真由美說是失蹤但其實很有可能是被人綁架了....”野瑞吞了吞口水,急忙組織語言解釋。
“一起迴會議室...我現在就打電話。”黑川雅麗幾乎已經顧不得太多,就算內心極度不想與這層身份再產生任何關聯,但現實情況已經讓她決定放棄所謂的自尊。
“紅燈街!她們怎麽會到那種地方?....不行,我現在必須過去...說不定還來得及,那群混蛋要是敢讓真由美受到任何傷害...我就扒了他們的皮...”新城氣血上湧,幾乎已經快失去理智。
“等等...先冷靜點!”黑川雅麗知道現在如果不阻止新城,反而會讓所有事情陷入更糟糕的局麵。
她情急之下忙拉住他的手腕,但卻被新城狠狠甩開。
“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真由美是我的親妹妹...你懂我現在的感受嘛!!!”極端憤怒之下的新城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沒了任何理智和冷靜的判斷力。
他現在這樣的行為讓黑川雅麗感到陌生和害怕,她身體微微發抖。
“新城你這家夥...發起火來真是對錯不分,拜托,現在先冷靜點好嗎?”身後勉強跟上來的崛井,根本就沒時間喘氣,用自己寬實的身體擋住了新城接下來無腦的行動。
“讓開...別逼我動手!”此刻的新城依舊處在被暴怒支配的情緒中。
野瑞見事態不妙,急忙幫著崛井一同拉扯住新城。
“夠了!不要再這樣下去...這事交給我,如果做不好一命抵一命,可以嗎?”黑川雅麗先是怒吼,隨後聲音顫抖地做出保證,眼眶中隱隱積蓄出淚光,但她強撐著不能夠在此失態,至少是在這麽多人麵前。
新城終於恢複了一絲冷靜,但看向她的目光,依舊沒有足夠讓他放棄想要單獨采取行動的信任。
“我以三和財團黑川家族獨女的名譽起誓!”黑川雅麗的心終究是陷入了無盡的冰冷,她支撐起最後的氣力說出了最不想告知的身份實情。
隨後拿起手中的手機,撥通了電話,短短十秒,她幾乎用盡全身氣力才勉強維持住聲音的鎮定。
“喂,中村秘書長..我有位很重要的朋友在淺屋居那邊的街道失蹤了...那個地方應該是有你手底下的人吧...必須采取一級措施。”
本來已經快到家的中村將車緊急停刹到路邊,接電話的態度很是恭敬。
“是的,小姐...那個街道是有我手底下的人,這件事我會盡全力調查的...保證不辜負小姐的期望...隻不過,會長那邊還是希望小姐能夠抽空迴家聚聚...畢竟...”
“好的,我知道...過兩天我會迴家看望父親的。”黑川雅麗眼神帶著複雜,雖然內心不情願,但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得到她明確迴複的中村內心喜悅,於是更加正色開口。
“小姐,我保證半個小時內會得到滿意的結果。”
“嗯。”黑川雅麗點頭,然後掛斷電話。
中村並不是誇大海口,實際上在日本財團內部,每一家族都會培養自身的勢力,其中屬灰色產業鏈中的暗勢力分布最為廣泛,隻要有錢有權,基本上所有的一切都能夠用最高效的方式擺平。
北島的手機鈴聲響起,而這也就在他和同伴阿木打完賭不到十分鍾後。
“喏,是中村秘書長的...”掛斷電話,北島神情頗為自得。
“嘿,真有你的。”阿木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你負責將那個女人帶走保護起來...我帶著幾個熟路的兄弟,抄近路也就十幾分鍾能追上。”北島沒給阿木任何反駁的機會,打了個手勢,周圍湧出三四個便裝男人,上了一輛改裝後的越野,就揚長而去。
阿木不服氣地吐了一口唾沫,隨後抖了抖外套,身姿靈巧地鑽入一條黑暗的小甬道。
黑車內,山口的幾個手下似乎都有些按耐不住,一雙雙賊眉鼠眼不住往半睡半醒的露西亞身上瞅。
“哎呀,頭兒,這種野性的美女可真不多見啊...兄弟幾個就喜歡這種有點反抗力的...嘿嘿...”一個混混的鹹豬手忍不住就要摸向露西亞胸口,但都被露西亞像是提前預判似的擋了過去。
“還別說,這種類型的女人就是有意思...你們別碰她了,給少爺留著...旁邊那個..哈哈哈...”山口將口中未抽完的煙給掐滅,然後扔向窗外,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剩下兩個混混當然明白山口的意思,邪笑著就要將手伸向昏迷著的真由美。
而就在這時,露西亞的神智仿佛瞬間清醒,她抬起一腳狠狠踹向一旁靠過來的混混,一隻手緊緊護住昏迷著的真由美,然後一個側身躲過反應過來後的山口給出的鋒利刀片。
意識到武器的存在,露西亞被喚起了仇恨的記憶,她變得更加暴怒。
與此同時,北島所乘著的越野車也馬上追上前麵山口所在的黑色汽車,但隨之入眼看到的卻是:
前麵黑色汽車似乎處在不正常的失靈狀態。
經驗老練的北島自然立馬判斷出車裏麵發生的事情不簡單。
“前麵的車是出故障了嗎?”旁邊的駕駛員轉頭詢問。
“不是,估計是起內訌了。”北島眯了眯眼。
“那還要追上去嗎?”駕駛員有些遊移不定。
“先緊緊跟著...看情況而定..哦,後麵也有車跟上來了..應該是她們的同伴吧...給點汽車轟鳴聲,方便他們定一下位置,如果足夠聰明,也就不需要我們多加幹涉了....”北島思索一下開口。
後麵緊追著的夏洛克車因為不熟悉路況,加上車載定位信號並不靈敏,所以即使大古用盡方法,還是在一處山沿拐角處失去了明確目標。
“看來,隻能下車了...”大古咬牙,表示沒了辦法,山上的路,讓不熟悉路況的夏洛克車的行駛反而沒了更好的靈敏度。
“等等..前麵有汽車的轟鳴聲...順著聲音方向或許可以...”卡蜜拉篤定開口。
大古點了點頭,隨後轉動方向盤,朝著另一條小路駛去。
露西亞自身的能力足夠應付車裏的四個普通人類男性,當然為了保護昏迷著的真由美,她的身上也多少受了傷,這使得她的情緒更加憤怒。
車內駕駛員原本想要將車停下,但卻不想露西亞直接一腳踹飛了緊閉的車門,然後擁著真由美直接果斷跳車出逃。
駕駛員被嚇得在錯亂中誤將油門當成了刹車,一聲刺耳轟鳴,露西亞抱著真由美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隨之身後的斷崖下燃起汽車爆燃的火焰。
露西亞再次從泥地上站起身體,順帶扶起已經有些恢複意識的真由美,臉上綻開的是一抹釋然的笑容。
從耀目的火光中,她活了下來,也保護住了自己的朋友。
等到大古三人趕到時,露西亞終於可以將懷裏的真由美給交給奔跑過來的麗娜,然後自己沉沉躺倒在卡蜜拉懷中陷入了沉睡。
“真是一場完美的落幕...這是他們這群走狗該得的下場!”隱蔽在更高處越野車裏的北島幾人看清了整件事所發生的一切,他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隻不過眼神中更帶著幾分複仇後的暢快。
“好可怕....”真由美在麗娜懷裏呢喃了幾聲後,又重新陷入昏迷。
“先帶她們上車吧...”大古打開車門,幫著麗娜和卡蜜拉將兩人送進車內。
夏洛克車重新返迴基地,而卡蜜拉還是借著後車鏡最後看了一眼那衝天的火光。
(一切都結束了嗎?)
她感到自責,如果自己再警醒一些,會不會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亦或者有些東西根本沒法避免地會發生。
眼眸垂落下來,兩隻手又不知道該放到哪裏。
當離開這處複雜山脈時,她的一隻手被大古的手緊緊握住。
“這次後果...一起承擔。”大古出聲溫柔寬慰。
“順帶也有我的失職。”後座的麗娜同聲開口。
卡蜜拉心中的陰霾散去,她的眼睛看向前方,內心重新恢複了平靜。
實際上,迴去後,居間惠隊長並沒有為此追責。
因為現在大家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昏迷受傷的真由美和露西亞身上。
卡蜜拉和黑川雅麗幾乎同樣一刻都不敢停歇,幫忙處理傷口,殺菌消炎。
直到點滴瓶內的特調藥劑緩慢流入床上兩人的體內,眾人才長舒一口氣。
“沒什麽事...最主要是受到了驚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黑川雅麗溫柔地摸了摸真由美有些微微滾燙的額頭。
“她臉上都腫起來了...一定是那些混蛋動了粗...要是讓我知道...”新城狠狠壓製住怒氣,用手緊緊握住病床上冰涼的鐵質欄杆,試圖發泄自身胸腔內無法排熄的怒火。
露西亞和真由美的病床隔了一層簾子,比起緊緊守護在真由美身邊的勝利隊眾人,露西亞身邊就隻剩下卡蜜拉一個人安靜地陪伴。
原本大古也想留下來幫忙,但因為宗方得知事故起因於他們這次的私自行動後,代替居間惠作出讓他迴會議室替野瑞將電腦數據資料重新整理一遍的任務要求。
這對於大古來說不算懲罰,甚至可以算是個做錯事情的過渡。
比起什麽都沒有的猜測,倒不如實實在在去接受這份已知的結果。
崛井在一旁也是略顯無奈,他鄭重地拍了拍大古的肩膀,隻說了一句。
“數據處理起來要是有困難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大古微笑點頭,隨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醫務室內的沉悶氣氛,心情略帶沉重地重新返迴會議室。
居間惠怔怔地在醫務室裏站了很長時間,除了出言安慰情緒很不穩定的新城外,做出一些關心的叮囑,剩下的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於宗方的處理,她也算是默認,最後思緒複雜地搖搖頭,帶著宗方離開了醫務室。
“有他們留下來照顧,一切都沒問題的。”宗方盡量讓自己的神態放得更加輕鬆些。
走在前麵的居間惠腳步忽然頓住。
“所以說整件事的處理終究該怎麽做?”居間惠撇過頭反問宗方。
“隊長...你是覺得對於大古麗娜和真野隊員她們的?”宗方有些遲疑開口。
“宗方,難道你覺得全都是他們的錯嗎?”居間惠喃喃自語。
“他們幾個沒有及時匯報露西亞的相關事宜..並且產生了這樣嚴重的後果..如果...”宗方說到這喉嚨也突然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他也意識到了整件事中無法關聯的地方。
“如果露西亞隻是個普通的人類...又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實際上錯的不是他們...不是。”居間惠搖了搖頭,她轉身朝著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隊長..你要去做什麽?”宗方疑惑詢問。
“去找總監...作為隊長我有責任和義務了解事情的真相..和幕後真正作惡的存在。”居間惠腳步堅定地向前走去。
(這才是勝利隊的隊長,我們的隊長。)
看著居間惠逐漸遠去的背影,宗方內心湧入一道炙熱的暖流。
麗娜在醫務室裏來迴幫忙,直到確認真由美床頭上方最後一瓶藥劑掛完,總算鬆了一口氣。
抬手查看手腕上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三個小時了。
想想看,除了自己和卡蜜拉提前用過晚餐,其他人應該都沒時間用餐吧。
於是,麗娜來到卡蜜拉身邊,告訴她自己要去餐飲中心給大家準備宵夜,得到卡蜜拉的點頭迴應,才緩步離開。
黑川雅麗沉默著給真由美重新掖了掖被角,然後又急步離開,因為她手上還有研究工作還需要繼續處理,加上之前累積的情緒壓力,都需要單獨花時間重新規整。
病床邊坐著的新城煩躁地用手指抓撓著兩側頭發,直到醫務室內黑川雅麗一直忙碌的身影悄然消失,他的內心深處更湧上一種沒由來的悔意。
在真由美這件事上,他徹底將自己不冷靜,遇事暴躁的情緒體現出來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懊惱悔恨的情緒是因為真由美受傷昏迷更多一些,還是因為剛剛的偏激行為展現在最不應該遷怒的人身上所導致的。
“來吧...喝杯牛奶吧..有助於恢複心情的平靜。”崛井不知什麽時候有推門進來,端了兩杯熱牛奶,一杯先遞給床頭正照顧真由美滿眼難掩心疼的野瑞,另一杯則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捧到低著頭糾結懊惱的新城麵前。
“遞牛奶就遞牛奶..離那麽遠做什麽..我還能吃了你?”新城抬眼沒好氣地接過崛井手裏的牛奶,壓低聲音開出了恢複正常狀態之後的第一個玩笑。
“哎呀..你倒是不敢吃了我..但我真怕你發起瘋來把杯子打翻了..害我濺一身....”崛井佯裝起極為害怕的模樣。
“哪有...我哪有這麽不正常...野瑞你說說看。”新城一下灌了大半杯牛奶,轉頭看向依舊木木的,手中拿著滿杯熱牛奶的野瑞。
“啊...嗯..其實說起來真的很可怕..新城你情緒一激動起來..我和崛井兩個人都沒辦法製止住你...還好雅麗姐她..”野瑞很認真的迴答,但一提到黑川雅麗的名字,肉眼可見麵前新城的臉變得燥紅起來,於是便趕緊止住了話頭,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是啊...人家一個女孩子..肯定被那樣暴躁的你給嚇壞了...你說說看,哪怕...唉...”崛井配合著連連歎氣。
新城此時腦子嗡嗡的,更多的悔恨上湧,使他幾乎快沒辦法思考。
身體比意識更早做出反應,他直接站起身,離開了醫務室。
“新城隊員他.....”野瑞抬頭詢問站著的崛井。
“行了..辛苦野瑞你留下來好好照顧真由美吧。”崛井沒有迴答野瑞的問題,實際上野瑞有自己的感情路要走,新城這樣的感情實在不適合給年輕人參考,所以崛井幹脆也不多費口舌,留下句很適時宜的話,就離開的醫務室,他得抓緊將碎片分析的結果在今晚給做出來。
新城剛剛走出醫務室幾步,竟覺得有些恍然,除了懊悔,心中更有一種說不明的慌亂,他不能就這樣直接去找她。
於是新城掉轉腳步,朝著甲板處小跑而去。
今晚月色很美,也有很多星星,照在甲板上讓一切的視線都極為明亮。
吹著微涼的海風,新城的大腦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思考。
“三和財團..黑川家族的獨女...這樣的身份...”
新城嘴角流露出一種及其嘲弄的笑容,他這次是真真切切地在嘲笑自己。
“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注定是沒有結果的..說不定今天就是個契機..讓她知道我到底是個怎樣暴躁不聽勸的家夥。”
嘴上是這麽說的,心底卻是愈發酸楚。
轉頭看向角落裏的那把長椅,明明上次他們還緊緊相擁過。
把她抱在懷裏的感覺,現在迴想起來竟然是那麽的滿足。
新城鬼使神差地一個人坐了上去,然後閉上眼睛,雙手張開,就和上次緊緊抱著她的動作一樣。
(就這樣最後抱你一次,讓我再自欺欺人一遍吧。)
研究室裏,黑川雅麗將最後一份試驗報告再次用心檢查了一遍,才放心裝進文件夾內封存起來。
做完這些,她隻覺得自己好累好累,這種疲憊不止於身體,更在乎她的內心。
以前不管遇到多不開心的事情,她都會讓自己全身心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去,這樣轉移了注意力後,內心就自然放空了。
可是這一次,卻失敗地很徹底。
癱倒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愣愣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過了好久才將桌麵上放著的那盞月亮燈打開,捧在手心。
鹹鹹的淚水一滴滴地滴落在散發著暖黃色燈光的燈罩上,她想要自己更堅強些,可是實在控製不了。
這是麗娜第一次進廚房和達拉姆一起準備食材煲粥。
“粥類,是在深夜能夠同時溫暖胃和心的食物。”
達拉姆找出了一些山藥並從冰櫃裏取出一小塊今天新剩下的瘦肉解凍。
整個過程時間變得格外緩慢。
趁著這個間隙,麗娜忍不住將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向達拉姆訴說出來。
“達拉姆...有時候我覺得一些隱藏著的罪惡遠比怪獸來得可怕...難道就沒有正義的人去阻止這一切產生嗎...那些警察,也許吧...但真的有用嗎..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生活著的到底是一群多麽無可奈何的人...第一次對此有印象的時候,還是在初中,有個女生家中出了變故,然後就有傳言...這很不公平...所以,為什麽...”
麗娜不知道該宣泄一些什麽樣的情緒,隻是覺得心口憋悶想要把話都說出來。
達拉姆隻是耐心地聽著,手上一刻不停處理著桌案上的食材。
“你..能不能發表一些意見,總感覺這樣平靜的你根本沒辦法共情。”麗娜整個人有些忿忿。
“我有很認真的在聽...於我而言,這些都算得上很新鮮的事情。”達拉姆思索一下開口。
麗娜這才想起,達拉姆所生長的環境,根本是她所難以想象的殘酷,因而對剛剛的脾氣產生了悔意與愧疚。
“對不起...我隻是...”
“不用道歉,其實我剛剛也想了一下...其實這些所有一切,就是麗娜你認為罪惡的,無可奈何的...都起於永遠無法滿足的欲望...這是生物本身的劣根性...你說對嗎?”達拉姆陷入一種久遠的迴憶。
“欲望...每個人都有..甚至於地球上所有的生物..你說的很對,可是我實在覺得..根本沒辦法接受...”麗娜低頭,黯然神傷。
“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達拉姆抬頭,順帶擦了擦濕淋淋的手,又溫柔地摸了摸麗娜的頭。
現實總會以一種很偶然的方式,讓每個單純的人迅速成長起來。對麗娜和真由美是這樣,當然對那些被大人們一直珍視保護的孩子同樣也是一個道理。
“做自己能做的事情....”麗娜暗淡的眼神忽然亮了亮。
“是的,我們不能改變自身所處的環境...但如果有能力或者自身足夠強大的話,去做一些努力,就算很小很小...但也足夠珍貴了。”達拉姆笑著開口。
“蜜拉她...做到了..至少比起當時什麽都沒做的我,給了那個叫明理的單親媽媽足夠的光...對了...光,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到這,麗娜抬頭與達拉姆對視。
“沒關係的,慢慢說。”達拉姆表現得極為耐心。
“我想起今天上午,就是基地內那個存放研究器材的樓層...那裏好像存在一種神秘的,被開辟出,光的結界,我隻要戴上這枚戒指就會進入其中,沒辦法逃離...簡直匪夷所思。”麗娜將戴著戒指的手指伸到達拉姆麵前。
達拉姆聽到這,微微皺起了眉頭,其實,白天他也有所感應,但並不能知曉具體情況,但如今聽麗娜提起,倒是讓他不由陷入深思。
(光嗎...最後除了迪迦...也就剩那個卑鄙的蠱惑者——幽憐了,難不成?)
麗娜見到達拉姆似乎有些愣神,心中隱隱有大概猜測。
“你是不是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麗娜..我想能不能帶我一起去看一下,這種情況我不能保證,但如果能夠確定,我想....”達拉姆的迴答幾乎很難保持之前的平靜。
“互相信任,對不對?”麗娜反握住達拉姆溫暖的手心。
(如果將真正的身份告知麗娜,那麽小姐的身份也會暴露,所以這件事還是得讓小姐知曉。)達拉姆心裏這麽想著,終究是歎了一口氣。
“麗娜....我...”
“好了...先帶你去看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再說吧..先熬粥,肉已經解凍了...”麗娜主動岔開話題,雖然她很想要知道真相,但也不願意太過勉強眼前的戀人
“嗯。”達拉姆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繼續投入到廚房的忙碌中。
甚至忘記了要跟會議室裏的居間惠隊長他們及時說明情況,就直接飛奔出門。
“發生了什麽事...新城,崛井你們兩個跟上去看看。”居間惠詫異起身。
“好的,明白。”崛井站起身順帶拉起旁邊有些百無聊賴的新城一起。
“真是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把野瑞著急成那樣....”新城嘴裏嘟嘟嚷嚷,實際上,剛剛陪著崛井做完碎片分析,得出的結果竟會和崛井說的大致沒啥差別,甚至還有更匪夷所思的發現。也就在探討進行到關鍵處的時候,沒想到就出了野瑞這檔子沒頭沒尾的突發事件。
說是這樣說,但是隊長的命令,兩人還是沒有任何推遲立馬行動。
前麵飛奔著的野瑞幾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乘著電梯來到黑川雅麗所在的研究室樓層,急切拍打著研究室的窗戶。
“什麽...你說真由美她在淺屋居那邊的街道失蹤了...”黑川雅麗聽到消息後著實震驚,手裏的試驗試管都差點落在地上。
“麗娜說你一定有辦法的,所以求求你....務必....”野瑞雙手合十。
“啊...野瑞你說清楚點...真由美她出了什麽事情!”新城沒搶到電梯,隻能帶著崛井一口氣快速爬完了兩層安全樓梯上了樓,沒等喘完氣,就聽到了類似“真由美”“失蹤”這類字眼。
急的新城大步朝著野瑞跑過去。
“剛剛麗娜打過來的通訊..她們一起出門的,可是..中途誤入了郊區的紅燈街,然後...真由美說是失蹤但其實很有可能是被人綁架了....”野瑞吞了吞口水,急忙組織語言解釋。
“一起迴會議室...我現在就打電話。”黑川雅麗幾乎已經顧不得太多,就算內心極度不想與這層身份再產生任何關聯,但現實情況已經讓她決定放棄所謂的自尊。
“紅燈街!她們怎麽會到那種地方?....不行,我現在必須過去...說不定還來得及,那群混蛋要是敢讓真由美受到任何傷害...我就扒了他們的皮...”新城氣血上湧,幾乎已經快失去理智。
“等等...先冷靜點!”黑川雅麗知道現在如果不阻止新城,反而會讓所有事情陷入更糟糕的局麵。
她情急之下忙拉住他的手腕,但卻被新城狠狠甩開。
“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真由美是我的親妹妹...你懂我現在的感受嘛!!!”極端憤怒之下的新城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沒了任何理智和冷靜的判斷力。
他現在這樣的行為讓黑川雅麗感到陌生和害怕,她身體微微發抖。
“新城你這家夥...發起火來真是對錯不分,拜托,現在先冷靜點好嗎?”身後勉強跟上來的崛井,根本就沒時間喘氣,用自己寬實的身體擋住了新城接下來無腦的行動。
“讓開...別逼我動手!”此刻的新城依舊處在被暴怒支配的情緒中。
野瑞見事態不妙,急忙幫著崛井一同拉扯住新城。
“夠了!不要再這樣下去...這事交給我,如果做不好一命抵一命,可以嗎?”黑川雅麗先是怒吼,隨後聲音顫抖地做出保證,眼眶中隱隱積蓄出淚光,但她強撐著不能夠在此失態,至少是在這麽多人麵前。
新城終於恢複了一絲冷靜,但看向她的目光,依舊沒有足夠讓他放棄想要單獨采取行動的信任。
“我以三和財團黑川家族獨女的名譽起誓!”黑川雅麗的心終究是陷入了無盡的冰冷,她支撐起最後的氣力說出了最不想告知的身份實情。
隨後拿起手中的手機,撥通了電話,短短十秒,她幾乎用盡全身氣力才勉強維持住聲音的鎮定。
“喂,中村秘書長..我有位很重要的朋友在淺屋居那邊的街道失蹤了...那個地方應該是有你手底下的人吧...必須采取一級措施。”
本來已經快到家的中村將車緊急停刹到路邊,接電話的態度很是恭敬。
“是的,小姐...那個街道是有我手底下的人,這件事我會盡全力調查的...保證不辜負小姐的期望...隻不過,會長那邊還是希望小姐能夠抽空迴家聚聚...畢竟...”
“好的,我知道...過兩天我會迴家看望父親的。”黑川雅麗眼神帶著複雜,雖然內心不情願,但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得到她明確迴複的中村內心喜悅,於是更加正色開口。
“小姐,我保證半個小時內會得到滿意的結果。”
“嗯。”黑川雅麗點頭,然後掛斷電話。
中村並不是誇大海口,實際上在日本財團內部,每一家族都會培養自身的勢力,其中屬灰色產業鏈中的暗勢力分布最為廣泛,隻要有錢有權,基本上所有的一切都能夠用最高效的方式擺平。
北島的手機鈴聲響起,而這也就在他和同伴阿木打完賭不到十分鍾後。
“喏,是中村秘書長的...”掛斷電話,北島神情頗為自得。
“嘿,真有你的。”阿木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你負責將那個女人帶走保護起來...我帶著幾個熟路的兄弟,抄近路也就十幾分鍾能追上。”北島沒給阿木任何反駁的機會,打了個手勢,周圍湧出三四個便裝男人,上了一輛改裝後的越野,就揚長而去。
阿木不服氣地吐了一口唾沫,隨後抖了抖外套,身姿靈巧地鑽入一條黑暗的小甬道。
黑車內,山口的幾個手下似乎都有些按耐不住,一雙雙賊眉鼠眼不住往半睡半醒的露西亞身上瞅。
“哎呀,頭兒,這種野性的美女可真不多見啊...兄弟幾個就喜歡這種有點反抗力的...嘿嘿...”一個混混的鹹豬手忍不住就要摸向露西亞胸口,但都被露西亞像是提前預判似的擋了過去。
“還別說,這種類型的女人就是有意思...你們別碰她了,給少爺留著...旁邊那個..哈哈哈...”山口將口中未抽完的煙給掐滅,然後扔向窗外,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剩下兩個混混當然明白山口的意思,邪笑著就要將手伸向昏迷著的真由美。
而就在這時,露西亞的神智仿佛瞬間清醒,她抬起一腳狠狠踹向一旁靠過來的混混,一隻手緊緊護住昏迷著的真由美,然後一個側身躲過反應過來後的山口給出的鋒利刀片。
意識到武器的存在,露西亞被喚起了仇恨的記憶,她變得更加暴怒。
與此同時,北島所乘著的越野車也馬上追上前麵山口所在的黑色汽車,但隨之入眼看到的卻是:
前麵黑色汽車似乎處在不正常的失靈狀態。
經驗老練的北島自然立馬判斷出車裏麵發生的事情不簡單。
“前麵的車是出故障了嗎?”旁邊的駕駛員轉頭詢問。
“不是,估計是起內訌了。”北島眯了眯眼。
“那還要追上去嗎?”駕駛員有些遊移不定。
“先緊緊跟著...看情況而定..哦,後麵也有車跟上來了..應該是她們的同伴吧...給點汽車轟鳴聲,方便他們定一下位置,如果足夠聰明,也就不需要我們多加幹涉了....”北島思索一下開口。
後麵緊追著的夏洛克車因為不熟悉路況,加上車載定位信號並不靈敏,所以即使大古用盡方法,還是在一處山沿拐角處失去了明確目標。
“看來,隻能下車了...”大古咬牙,表示沒了辦法,山上的路,讓不熟悉路況的夏洛克車的行駛反而沒了更好的靈敏度。
“等等..前麵有汽車的轟鳴聲...順著聲音方向或許可以...”卡蜜拉篤定開口。
大古點了點頭,隨後轉動方向盤,朝著另一條小路駛去。
露西亞自身的能力足夠應付車裏的四個普通人類男性,當然為了保護昏迷著的真由美,她的身上也多少受了傷,這使得她的情緒更加憤怒。
車內駕駛員原本想要將車停下,但卻不想露西亞直接一腳踹飛了緊閉的車門,然後擁著真由美直接果斷跳車出逃。
駕駛員被嚇得在錯亂中誤將油門當成了刹車,一聲刺耳轟鳴,露西亞抱著真由美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隨之身後的斷崖下燃起汽車爆燃的火焰。
露西亞再次從泥地上站起身體,順帶扶起已經有些恢複意識的真由美,臉上綻開的是一抹釋然的笑容。
從耀目的火光中,她活了下來,也保護住了自己的朋友。
等到大古三人趕到時,露西亞終於可以將懷裏的真由美給交給奔跑過來的麗娜,然後自己沉沉躺倒在卡蜜拉懷中陷入了沉睡。
“真是一場完美的落幕...這是他們這群走狗該得的下場!”隱蔽在更高處越野車裏的北島幾人看清了整件事所發生的一切,他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隻不過眼神中更帶著幾分複仇後的暢快。
“好可怕....”真由美在麗娜懷裏呢喃了幾聲後,又重新陷入昏迷。
“先帶她們上車吧...”大古打開車門,幫著麗娜和卡蜜拉將兩人送進車內。
夏洛克車重新返迴基地,而卡蜜拉還是借著後車鏡最後看了一眼那衝天的火光。
(一切都結束了嗎?)
她感到自責,如果自己再警醒一些,會不會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亦或者有些東西根本沒法避免地會發生。
眼眸垂落下來,兩隻手又不知道該放到哪裏。
當離開這處複雜山脈時,她的一隻手被大古的手緊緊握住。
“這次後果...一起承擔。”大古出聲溫柔寬慰。
“順帶也有我的失職。”後座的麗娜同聲開口。
卡蜜拉心中的陰霾散去,她的眼睛看向前方,內心重新恢複了平靜。
實際上,迴去後,居間惠隊長並沒有為此追責。
因為現在大家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昏迷受傷的真由美和露西亞身上。
卡蜜拉和黑川雅麗幾乎同樣一刻都不敢停歇,幫忙處理傷口,殺菌消炎。
直到點滴瓶內的特調藥劑緩慢流入床上兩人的體內,眾人才長舒一口氣。
“沒什麽事...最主要是受到了驚嚇,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黑川雅麗溫柔地摸了摸真由美有些微微滾燙的額頭。
“她臉上都腫起來了...一定是那些混蛋動了粗...要是讓我知道...”新城狠狠壓製住怒氣,用手緊緊握住病床上冰涼的鐵質欄杆,試圖發泄自身胸腔內無法排熄的怒火。
露西亞和真由美的病床隔了一層簾子,比起緊緊守護在真由美身邊的勝利隊眾人,露西亞身邊就隻剩下卡蜜拉一個人安靜地陪伴。
原本大古也想留下來幫忙,但因為宗方得知事故起因於他們這次的私自行動後,代替居間惠作出讓他迴會議室替野瑞將電腦數據資料重新整理一遍的任務要求。
這對於大古來說不算懲罰,甚至可以算是個做錯事情的過渡。
比起什麽都沒有的猜測,倒不如實實在在去接受這份已知的結果。
崛井在一旁也是略顯無奈,他鄭重地拍了拍大古的肩膀,隻說了一句。
“數據處理起來要是有困難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大古微笑點頭,隨後又轉頭看了一眼醫務室內的沉悶氣氛,心情略帶沉重地重新返迴會議室。
居間惠怔怔地在醫務室裏站了很長時間,除了出言安慰情緒很不穩定的新城外,做出一些關心的叮囑,剩下的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於宗方的處理,她也算是默認,最後思緒複雜地搖搖頭,帶著宗方離開了醫務室。
“有他們留下來照顧,一切都沒問題的。”宗方盡量讓自己的神態放得更加輕鬆些。
走在前麵的居間惠腳步忽然頓住。
“所以說整件事的處理終究該怎麽做?”居間惠撇過頭反問宗方。
“隊長...你是覺得對於大古麗娜和真野隊員她們的?”宗方有些遲疑開口。
“宗方,難道你覺得全都是他們的錯嗎?”居間惠喃喃自語。
“他們幾個沒有及時匯報露西亞的相關事宜..並且產生了這樣嚴重的後果..如果...”宗方說到這喉嚨也突然像是被噎住了一般,他也意識到了整件事中無法關聯的地方。
“如果露西亞隻是個普通的人類...又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實際上錯的不是他們...不是。”居間惠搖了搖頭,她轉身朝著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隊長..你要去做什麽?”宗方疑惑詢問。
“去找總監...作為隊長我有責任和義務了解事情的真相..和幕後真正作惡的存在。”居間惠腳步堅定地向前走去。
(這才是勝利隊的隊長,我們的隊長。)
看著居間惠逐漸遠去的背影,宗方內心湧入一道炙熱的暖流。
麗娜在醫務室裏來迴幫忙,直到確認真由美床頭上方最後一瓶藥劑掛完,總算鬆了一口氣。
抬手查看手腕上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三個小時了。
想想看,除了自己和卡蜜拉提前用過晚餐,其他人應該都沒時間用餐吧。
於是,麗娜來到卡蜜拉身邊,告訴她自己要去餐飲中心給大家準備宵夜,得到卡蜜拉的點頭迴應,才緩步離開。
黑川雅麗沉默著給真由美重新掖了掖被角,然後又急步離開,因為她手上還有研究工作還需要繼續處理,加上之前累積的情緒壓力,都需要單獨花時間重新規整。
病床邊坐著的新城煩躁地用手指抓撓著兩側頭發,直到醫務室內黑川雅麗一直忙碌的身影悄然消失,他的內心深處更湧上一種沒由來的悔意。
在真由美這件事上,他徹底將自己不冷靜,遇事暴躁的情緒體現出來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懊惱悔恨的情緒是因為真由美受傷昏迷更多一些,還是因為剛剛的偏激行為展現在最不應該遷怒的人身上所導致的。
“來吧...喝杯牛奶吧..有助於恢複心情的平靜。”崛井不知什麽時候有推門進來,端了兩杯熱牛奶,一杯先遞給床頭正照顧真由美滿眼難掩心疼的野瑞,另一杯則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捧到低著頭糾結懊惱的新城麵前。
“遞牛奶就遞牛奶..離那麽遠做什麽..我還能吃了你?”新城抬眼沒好氣地接過崛井手裏的牛奶,壓低聲音開出了恢複正常狀態之後的第一個玩笑。
“哎呀..你倒是不敢吃了我..但我真怕你發起瘋來把杯子打翻了..害我濺一身....”崛井佯裝起極為害怕的模樣。
“哪有...我哪有這麽不正常...野瑞你說說看。”新城一下灌了大半杯牛奶,轉頭看向依舊木木的,手中拿著滿杯熱牛奶的野瑞。
“啊...嗯..其實說起來真的很可怕..新城你情緒一激動起來..我和崛井兩個人都沒辦法製止住你...還好雅麗姐她..”野瑞很認真的迴答,但一提到黑川雅麗的名字,肉眼可見麵前新城的臉變得燥紅起來,於是便趕緊止住了話頭,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是啊...人家一個女孩子..肯定被那樣暴躁的你給嚇壞了...你說說看,哪怕...唉...”崛井配合著連連歎氣。
新城此時腦子嗡嗡的,更多的悔恨上湧,使他幾乎快沒辦法思考。
身體比意識更早做出反應,他直接站起身,離開了醫務室。
“新城隊員他.....”野瑞抬頭詢問站著的崛井。
“行了..辛苦野瑞你留下來好好照顧真由美吧。”崛井沒有迴答野瑞的問題,實際上野瑞有自己的感情路要走,新城這樣的感情實在不適合給年輕人參考,所以崛井幹脆也不多費口舌,留下句很適時宜的話,就離開的醫務室,他得抓緊將碎片分析的結果在今晚給做出來。
新城剛剛走出醫務室幾步,竟覺得有些恍然,除了懊悔,心中更有一種說不明的慌亂,他不能就這樣直接去找她。
於是新城掉轉腳步,朝著甲板處小跑而去。
今晚月色很美,也有很多星星,照在甲板上讓一切的視線都極為明亮。
吹著微涼的海風,新城的大腦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思考。
“三和財團..黑川家族的獨女...這樣的身份...”
新城嘴角流露出一種及其嘲弄的笑容,他這次是真真切切地在嘲笑自己。
“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注定是沒有結果的..說不定今天就是個契機..讓她知道我到底是個怎樣暴躁不聽勸的家夥。”
嘴上是這麽說的,心底卻是愈發酸楚。
轉頭看向角落裏的那把長椅,明明上次他們還緊緊相擁過。
把她抱在懷裏的感覺,現在迴想起來竟然是那麽的滿足。
新城鬼使神差地一個人坐了上去,然後閉上眼睛,雙手張開,就和上次緊緊抱著她的動作一樣。
(就這樣最後抱你一次,讓我再自欺欺人一遍吧。)
研究室裏,黑川雅麗將最後一份試驗報告再次用心檢查了一遍,才放心裝進文件夾內封存起來。
做完這些,她隻覺得自己好累好累,這種疲憊不止於身體,更在乎她的內心。
以前不管遇到多不開心的事情,她都會讓自己全身心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去,這樣轉移了注意力後,內心就自然放空了。
可是這一次,卻失敗地很徹底。
癱倒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愣愣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過了好久才將桌麵上放著的那盞月亮燈打開,捧在手心。
鹹鹹的淚水一滴滴地滴落在散發著暖黃色燈光的燈罩上,她想要自己更堅強些,可是實在控製不了。
這是麗娜第一次進廚房和達拉姆一起準備食材煲粥。
“粥類,是在深夜能夠同時溫暖胃和心的食物。”
達拉姆找出了一些山藥並從冰櫃裏取出一小塊今天新剩下的瘦肉解凍。
整個過程時間變得格外緩慢。
趁著這個間隙,麗娜忍不住將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向達拉姆訴說出來。
“達拉姆...有時候我覺得一些隱藏著的罪惡遠比怪獸來得可怕...難道就沒有正義的人去阻止這一切產生嗎...那些警察,也許吧...但真的有用嗎..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生活著的到底是一群多麽無可奈何的人...第一次對此有印象的時候,還是在初中,有個女生家中出了變故,然後就有傳言...這很不公平...所以,為什麽...”
麗娜不知道該宣泄一些什麽樣的情緒,隻是覺得心口憋悶想要把話都說出來。
達拉姆隻是耐心地聽著,手上一刻不停處理著桌案上的食材。
“你..能不能發表一些意見,總感覺這樣平靜的你根本沒辦法共情。”麗娜整個人有些忿忿。
“我有很認真的在聽...於我而言,這些都算得上很新鮮的事情。”達拉姆思索一下開口。
麗娜這才想起,達拉姆所生長的環境,根本是她所難以想象的殘酷,因而對剛剛的脾氣產生了悔意與愧疚。
“對不起...我隻是...”
“不用道歉,其實我剛剛也想了一下...其實這些所有一切,就是麗娜你認為罪惡的,無可奈何的...都起於永遠無法滿足的欲望...這是生物本身的劣根性...你說對嗎?”達拉姆陷入一種久遠的迴憶。
“欲望...每個人都有..甚至於地球上所有的生物..你說的很對,可是我實在覺得..根本沒辦法接受...”麗娜低頭,黯然神傷。
“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達拉姆抬頭,順帶擦了擦濕淋淋的手,又溫柔地摸了摸麗娜的頭。
現實總會以一種很偶然的方式,讓每個單純的人迅速成長起來。對麗娜和真由美是這樣,當然對那些被大人們一直珍視保護的孩子同樣也是一個道理。
“做自己能做的事情....”麗娜暗淡的眼神忽然亮了亮。
“是的,我們不能改變自身所處的環境...但如果有能力或者自身足夠強大的話,去做一些努力,就算很小很小...但也足夠珍貴了。”達拉姆笑著開口。
“蜜拉她...做到了..至少比起當時什麽都沒做的我,給了那個叫明理的單親媽媽足夠的光...對了...光,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到這,麗娜抬頭與達拉姆對視。
“沒關係的,慢慢說。”達拉姆表現得極為耐心。
“我想起今天上午,就是基地內那個存放研究器材的樓層...那裏好像存在一種神秘的,被開辟出,光的結界,我隻要戴上這枚戒指就會進入其中,沒辦法逃離...簡直匪夷所思。”麗娜將戴著戒指的手指伸到達拉姆麵前。
達拉姆聽到這,微微皺起了眉頭,其實,白天他也有所感應,但並不能知曉具體情況,但如今聽麗娜提起,倒是讓他不由陷入深思。
(光嗎...最後除了迪迦...也就剩那個卑鄙的蠱惑者——幽憐了,難不成?)
麗娜見到達拉姆似乎有些愣神,心中隱隱有大概猜測。
“你是不是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麗娜..我想能不能帶我一起去看一下,這種情況我不能保證,但如果能夠確定,我想....”達拉姆的迴答幾乎很難保持之前的平靜。
“互相信任,對不對?”麗娜反握住達拉姆溫暖的手心。
(如果將真正的身份告知麗娜,那麽小姐的身份也會暴露,所以這件事還是得讓小姐知曉。)達拉姆心裏這麽想著,終究是歎了一口氣。
“麗娜....我...”
“好了...先帶你去看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再說吧..先熬粥,肉已經解凍了...”麗娜主動岔開話題,雖然她很想要知道真相,但也不願意太過勉強眼前的戀人
“嗯。”達拉姆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繼續投入到廚房的忙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