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了四天了,左青瑤還沒有迴來。說實在的,我的心裏,還怪失落的,畢竟一個人,也是太無聊了。


    眼下月行山限製了我的零用錢,我買什麽,都得上報了,我也不好意思跟小魚要。我要是再出去逛,那可就是閑逛,窮逛,那還不把人憋死了?


    白天無事,我就在縣衙裏走來走去,順便看看地形什麽的。月行山說,這兩日夜裏,倒是比較太平,半夜也沒有聽到腳步聲了。


    我就懷疑,那夜裏出現的,是左青瑤。月行山也覺得有些懷疑,說道:“左青瑤看著柔弱,眼神裏卻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東西,不像是一個常年在閨閣中的小女子。”


    我對左青瑤,也是這種感覺。我懷疑她這次走親戚,也不是真的走親戚,可能是要辦什麽事,左大人不方便辦的,她便出去做。


    今天,左大人卻也不在,說是慰問災民去了。我本想跟著一起的,左大人卻說道:“大人還是好好照顧將軍吧。這些小事,下官還是能搞定的。等將軍好了,咱們再一起去。”


    我求之不得呢,但也指派了兩個士兵,跟著左大人一起,名為幫忙,其實是想看看,他到底玩的什麽花樣。


    誰知道左大人才走沒多久,又有人擊鼓鳴冤了。這大冷的天,怎麽接二連三地出事呢?兩個衙役跑過去,告訴那人左大人不在,有什麽冤情,明日再來。我也是好奇,跟著去看,這次卻又是一個婦人,一邊哭,一邊罵道:“沒良心的東西,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一聽這話,我倒是更好奇了。衙役驅趕那婦人離去,婦人不聽,隻管哭,卻也很潑辣,說道:“我今天就是要告倒那對奸夫淫婦,他們想要逍遙快活,休想!”


    我一聽這話,就更好奇了。很想上前打探一番。但礙於自己的身份,有些不方便。我招了招手,其中一個衙役跑過來,我對他說道:“你可以問一問情況嘛,等左大人迴來了,也好心裏有數,待婦人明日再來,不就能更快地審案了嗎?”


    衙役一聽我的話,會心地笑了,趕緊就跑過去問,倒是讓我瞪大了雙眼。問了一陣,那婦人說得聲淚俱下,又是手舞足蹈地比劃,兩個衙役也聽得很專注。


    我隔得遠些,但也聽了一耳朵。好像是婦人的丈夫有了私情,而且毫不避諱,直接承認了。這案子倒是簡單,若真是如此,奸夫淫婦,自然該受到懲罰!


    婦人哭罵著走了,明天還會再來。我開始想象著,事態的發展,一晚上都沒有睡個好覺。


    左大人迴來後,也聽說了此事。一邊吃著晚飯,一邊和師爺商量。左大人的意思,這也好辦,按照當朝律例,男子與人通奸,下大牢,而女子嘛,則處死,若是情節嚴重者,還要示眾,以起到警示的作用。


    我一聽,覺得這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麽男的隻坐牢,女的卻要丟了性命呢?我忍不住說道:“難道該死的,不是男人嗎?”


    左大人吃了一驚,臉上的笑意都掛不住了,說道:“大人,您怎麽這樣說呢,若不是女子勾引,男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時代。女子不要說與人通奸了,就是被碰了一下手指頭,都應該把那根手指砍掉。我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但我心裏又想,左青瑤處處對我示好的時候,左大人你咋不管管自己的女兒呢?


    到了第二天,果然那婦人又來了。又像昨日一般,在堂前又哭又罵地鬧了半日。左大人無奈地望著她,可能覺得這案子實在太簡單了吧。


    左大人一揮手,令衙役去將婦人口中的奸夫淫婦捉拿歸案。婦人仍絮絮叨叨,說起自己的丈夫如何和那女子勾搭,她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一次,她是親自捉奸在床。


    這婦人吵得很,左大人先退了堂,過了一陣,衙役空手而歸。左大人詢問道:“為何未將犯人拿獲?”


    衙役神色有些不對,說道:“大人,婦人口中的奸夫淫婦,已經,已經死了!”


    左大人一聽,頓時大驚失色。我也想不到,這劇情竟是如此走向。一案未結,又添一案,看來左大人有的忙了。


    左大人升堂,詢問婦人可否知道,她的丈夫和情婦已經身亡。婦人一聽,一麵笑,一麵又哭,罵聲不絕於耳,說道:“好,好,終於得了報應了,你們到黃泉路上,做一對鬼夫妻吧!”


    婦人跪在地上,卻又哭了起來,道:“好狠心的男人,怎麽就拋下了我,就這樣去了!嗚——”


    我和左大人麵麵相覷,左大人喝斥道:“婦人休得喧嘩,暫且退堂,本官會派人徹查此案,是否另有隱情,到時候自然水落石出。”


    婦人隻是哭,左大人命人將她拉了出去,她一邊走,一邊又笑又哭的。左大人命人前去調查案情。一對奸夫淫婦,突然身亡,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誰的嫌疑最大?我望著婦人離去的身影,有些怔住了。


    這時,左大人叫住了我,說道:“淵大人,您怎麽看這件事呢?”


    我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哪能有什麽看法,我畢竟隻是個看熱鬧的,說到辦案,自然是左大人最在行了。”


    左大人說道:“仿佛也不難,有沒有可能,是這婦人氣不過,自己殺了這對奸夫淫婦呢?”


    我說道:“自然是有理的,自古奸情出人命。可是婦人既已報案,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左大人道:“淵大人說得有道理,隻是焉知這不是婦人的煙霧彈,用來迷惑人的呢?”


    我心想,看那婦人粗粗笨笨的,倒也不像是心機深沉的人。且看左大人如何審理此案。


    左大人也不怠慢,派出了幾名衙役和仵作,迅速趕往案發現場。看左大人如此高的辦事效率,估計明天就可以破案了。到底這婦人是不是謀害親夫的潘金蓮,到時候自然水落石出。


    一時無事。我忽然想到,這大半日,都沒有看到小魚,這小子去哪裏了啊。今天不是他做的飯,感覺特別難吃,又沒有他煎煮的梅花茶,更是乏味。


    我在院子裏轉來轉去,腦子裏亂亂的。一會兒想到那案子,一會兒又想到左青瑤,一會兒又想到月行山。我記起來,又得給月行山煎藥了,現在,他好了一大半,但藥還是不能斷的。


    我來到後院,揀了幾味藥草,卻不知是誰正在煎煮著中藥,藥罐子在火上汩汩地響著。我在想,難道誰又受傷了?


    空氣裏的味道告訴我,這藥裏,都有什麽藥材,奇怪的是,居然又有止血的藥草,並且用量很大。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古怪得很。


    我給月行山送了藥,又告訴他今日的案子。月行山道:“你真是愛湊熱鬧的。”


    我說道:“我要是不愛湊熱鬧,怎會到這裏來?”


    我見微微有些陽光,便各處走走。正好孟大人坐在房前的軟藤床上,曬著冬日太陽,腳旁還放著一隻火爐。我這是第一次在外麵看到他,他的精神確實好了不少。旁邊有丫環侍候著,我笑道:“孟大人大安了?”


    孟大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無大礙了,這些日子,下官也實在怠慢得很。”


    我連忙說:“大人因公受傷,不必惶恐,月將軍也和大人同病相憐,自然不會輕慢大人。”


    孟大人笑道:“多謝大人安慰,下官更是慚愧了。”


    就這樣套著近乎,彼此客氣著。我想著,再過兩三日,便問一問這孟大人,看他知道賬本有假的事不。現下也不知他是不是參與其中,又參與了多少,若說他是無辜的,我可是不相信。


    終於,到了黃昏時候,我一看晚飯,便知道又是別人做的。唉,我真是命苦,這縣衙裏的飯菜,我真是吃不慣。小魚去了哪裏了嘛,我勉強吃了一些。


    到了第二天,我早早醒來,去廚房看有什麽可吃的。誰知小魚正在熬粥,我一看,好奢侈呢,是很滋補的山參粥。


    我傻傻地站在那裏,小魚從外麵進來了,我看他麵色浮腫,我先怪起他來,說他不知去哪裏躲懶了,小魚解釋道,是鄉下的舅舅家突然有事,叫他去幫忙。


    我想嚐嚐這山參粥,也給自己補一補。小魚看上去有些為難。我忙笑道:“看你怎麽小家子氣起來了?放心,我說著玩的,又不是我的錢買的,我不白吃。”


    我於是另找了一些吃的。然後走開了。


    沒過一會兒,小魚卻端了一碗粥,送到我的房間。我一看,這不是山參粥嗎?我說道:“不用了,我身強力壯的,不需要。”


    小魚卻說道:“你若不要,大人會罵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但我又將粥端去了月行山的房間,小魚愣愣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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