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月府後,月夫人喜上眉梢,說道:“墨淵,寧王夫人很喜歡你呢。看她的意思,八成對你是中意了,接下來你可更要好好表現啊。”


    我真的好無助,我明明喜歡常雲昇,月夫人也知道,連月行山也支持,可是月夫人居然趁著他們不在,自作主張,想要我另嫁他人。月夫人在我耳旁說:“不是我要害你,這寧王府是雍城最好的人家,做母親的,我還會害你不成?”


    我連寧王的三公子叫什麽,叫什麽樣都不知道,卻要被他們先看,看中了就如同談生意一般,兩邊談好條件,我再嫁過去。我是一個現代人,我怎能被這樣按著頭做事。我一定不能讓月夫人如了心願。


    我一有時間,就忙著為湘瑟公主製起藥來,其實這藥也不難製,但是為了避免月夫人頻頻打擾,我裝作很頭疼的樣子,不斷地翻著藥書,又來來迴迴地試藥。月夫人說道:“你若覺得不好弄,讓端姨娘幫你看看吧。”於是我連聲喚著蓮生,去請端姨娘來。


    端姨娘來了,月夫人也不好在我旁邊,一直嘮叨,她說道:“公主千金之尊,可半點馬虎不得呀。宮裏多少大夫呢,她偏偏指定了你,可見對你是多麽信任。”


    我說道:“我知道,我一定專心研究。”然後再也不說話了。我又拉著端姨娘,問其中的一味藥,月夫人見我也不看她,也不與她說話,便自己走開了。


    待月夫人走後,端姨娘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孩子,這藥方你也心底有數了吧?怎麽就不肯多聽聽你娘親說話呢。”


    我故意道:“才沒有呢。我沒有。人家確實不懂。”


    端姨娘笑道:“好吧,好吧,我相信你。但這樣症狀,以前你也不是沒有見過,就是背也背下來了呀。”眼見著端姨娘又要揭穿我,我又拉著她撒嬌,說道:“端姨,我就是想看看你嘛,有你在,我心裏才不怕。這是給公主的藥,萬一出了差子,我可擔待不起呀。”


    我與端姨娘有說有笑,在一起搓著藥丸,端姨娘說道:“你看,你明明什麽都會的。我就說,你是什麽樣子的,我再清楚不過了。”


    我們相視一笑,其實和端姨娘,還真有一些母女般的默契。端姨娘壓低了聲音,問道:“墨淵,你不會真的想要嫁進寧王府吧?”


    我說道:“端姨你是知道我的。”


    她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有時候,太多的選擇,和沒有選擇,都是一樣的難。因為選擇太多,卻總有人想替你做選擇,替你安排了。但如果不是你自己的心意,便是十全十美,也覺得處處不平順。”


    屋裏藥香彌漫,我特意用那日寧王夫人送的桃花,摘了瓣兒,將丸藥包裹著,十分好看,像一個個春天的夢。端姨娘的話很有道理,就算月夫人的選擇,比我自己的選擇更好,但我也不願違背了自己的心願。


    我將這些丸藥交給了月夫人,月夫人又派人,將它們送到寧王府,等湘瑟公主去寧王府做客時,順便便取了。我特意留下了幾粒,這東西我取名為桃花丸,吃了顏色好,我到了秋冬時節,皮膚容易幹燥,所以留些自己吃。月錦端見了,也奪去了兩顆。


    月錦端托我打聽的人,她自己以為,那人應是寧王府的公子,或是親戚。我與月錦端閑坐著,月錦端說:“我真的好喜歡他。”


    這句話,我已經聽她說了好多遍了。我隻得實言相告,“他是寧王府家的幕僚而已。”


    月錦端的神色瞬間變了,說道:“你騙我吧?”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她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一下子有些泄氣,說道:“我堂堂將軍的女兒,怎麽會喜歡上一個小小的幕僚?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我還是看著她,不知是該安慰她,還是應該慶賀她看得開。


    一時間,我們都不說話了。月錦端站了起來,獨自走開了。我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撒了謊,她的內心,一定是極其糾結的。明明她是喜歡那個人的,但是現在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會不會太晚了?


    月夫人怎麽也想不到吧,明明是想讓女兒們高嫁的,可是不爭氣的二女兒,除了比吃比穿,懟人在行,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幕僚。


    自從桃花宴會後,月夫人隔三岔五,便要帶我去寧王府。我實在不想去,她卻每每說道:“人家寧王夫人特意請了你,你若是不給麵子,便是看不起人了。”


    這樣的高帽子,我如何戴得了?罷了,隻好跟著她前去,被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門前又千叮萬囑,讓我處處小心,不能破壞了寧王夫人對我的好印象。我真的受不了了,恨不得離家出走。


    月錦端倒是希望我能去,她在經過一番痛苦的思想鬥爭後,覺得身份不算什麽,再說了,男兒不同女子,隻要努力奮鬥,明天也許就能建功立業,打拚出一片天地。


    我感覺自己成了一隻花瓶,被月夫人帶著,去寧王府被人參觀。寧王夫人對我是不錯,但要我做她家的兒媳,我就渾身不自在。有一次,趁著月夫人離席,我終於忍不住了,對寧王夫人說道:“夫人,有一件事,我必須得說出來。”


    寧王夫人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道:“墨淵,有什麽話盡管說,不要見外。”


    我說道:“我知道夫人垂愛,但是我心有所屬,我與常將軍雖未訂親,卻也彼此情投意合,希望夫人不要有別的誤會。”


    寧王夫人的笑容僵住了,半晌說道:“這事我也聽說過。但既然你們尚未訂親,兒女婚事又由父母做主,你又怎能違拗了長輩的意思呢?”寧王夫人意味深長地說。


    我堅定地說:“父母有父母的意思,我卻也有我的想法。隻是我不想欺瞞夫人。況且我從前臉上有一塊胎記,雖是運氣好治好了,但萬一將來,對孩子有什麽影響,也是說不準的事兒。再說,算命的也說過,我這人命硬,刑克親人,興許,隻有常將軍,能壓得住我的命數。”


    寧王夫人卻笑了,說道:“墨淵,你年紀雖小,卻如此信命,可是我偏偏不信。你不知道吧,我是二嫁才嫁給寧王的。當初我和第一任夫君成婚不久,他就突染急症死了,成了整個雍城的笑話,寧王卻頂著滿城流言,非要娶我。所以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怕。”


    我看著寧王夫人臉上的笑,心裏愁死了。這時月夫人迴來了,說道:“墨淵,你怎麽臉上都是汗?”


    我笑道:“這屋子裏太暖了。”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報,說是湘瑟公主臉上更紅腫了,根本沒法見人了。月夫人一聽,說道:“你是怎麽做的!”然後一巴掌甩過來,我整個人都傻掉了,捂著發燙的臉,腦袋裏一片空白。


    這不可能啊,我做的藥丸是沒有問題的。我連忙問道:“公主這幾日有沒有如我說的忌口?”


    來人說道:“公主自然是忌了口的,現在宮裏的大夫都忙成了一團。”


    寧王夫人讓我們先離開,她要先進宮看看。月夫人急得不行,在迴月府的路上,不停地數落我。我一句話也不說,忽然覺得,自己成了世上,最無用之人。原來在月夫人眼裏,不管我怎麽做,隻要出一點事,她就不留半分情麵。


    這天晚上,我哭了很久。前幾日月夫人還以為我驕傲,如今,我已然成了月府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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