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苦想一整夜,醒來仍舊是路人。


    麵前的宣紙一片空白,沈枝意盯了它半晌,依然腦袋空空。


    沒想到,她穿越來也要寫作業!


    做作業什麽的,最討厭了。


    經曆了漫長時間的痛苦掙紮,她終於提起筆,洋洋灑灑寫了一篇。


    【昨夜月星稀,流光落滿衣。淚水簌簌溢,此情永不棄。】


    想到作詩要表達情感,沈枝意思索片刻,轉念添了一段情上去。


    她雙手捧起宣紙,看著自己的作業,很是滿意。


    等到第二日交作業,沈枝意信心滿滿,等著夫子的誇獎。


    “你這寫的是以水為景嗎?”夫子複雜地看著她。


    “淚水怎麽不是水呢?”沈枝意辯駁道。


    “......”夫子無言以對。


    “重寫。”夫子不和她爭辯,隻是將她的作業還給她。


    沈枝意瞬間苦著張小臉,她不情不願接過,盤算著寫點什麽蒙混過關。


    “別想著草草了事,老夫有事出去一趟,你就坐在這裏寫。”


    夫子看出了她的想法,先發製人,準備好筆墨,沈枝意想拒絕也找不到理由。


    待夫子離開,她趴在案台上,手中握著筆,百無聊賴地在紙上畫著圓圈。


    她東張西望,驀然視線觸及案台上壓著的幾頁紙,估摸著應該是其他人的作業。


    害,沒想到,最終還是走上了抄作業的道路。


    既然如此,拿來借鑒一下。


    她偷偷摸摸翻開第一張,歪歪斜斜的字體映入眼簾,落款處,赫然是楚明玉的名字。


    沈枝意頗有些嫌棄,出於好奇,還是仔細辨認她寫的內容。


    【一片晚霞映水中,半邊淒淒半邊紅。可憐今時明月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沈枝意遲疑片刻,愈發覺得這詩句眼熟,可這些字眼組合在一起,又讓她覺得陌生。


    尤其是最後一句,幾乎原封不動,濃烈的熟悉感躍上心間。


    她絞盡腦汁努力迴憶,久遠的記憶緩緩開啟。


    沈枝意迴過神,想起來這篇是白居易的【暮江吟】。


    楚明玉她用古人的詩篇就算了,居然還偷偷改內容,稍微一改,就變成她自己的了?


    沈枝意冷嗤一聲,看著文末的錯別字,越看越不順眼。


    “呲啦”一聲,楚明玉的作業被一撕兩半。


    沈枝意麵無表情,轉瞬間,將手裏的宣紙撕成碎片。


    她沉默了會,提起筆,認認真真寫下“暮江吟”。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放下筆,沈枝意隨手將廢紙團成團,精準地丟進一旁的紙簍。


    這下舒服了。


    夫子迴來,看見她還乖巧坐在位置上,心想著若是她寫不出來,也絕不為難她。


    “寫得如何了?”夫子踱步而來。


    “夫子,我有話要說。”沈枝意站起來,向他行了一禮。


    “你說。”夫子不明所以。


    “我把楚明玉的作業給撕了。”沈枝意正色道。


    “你說什麽?”


    夫子懷疑自己聽錯了,始作俑者站在他麵前,一點悔過之意都沒有,甚至還一臉正義凜然。


    他還沒來得及訓斥幾句,沈枝意把她默寫下的【暮江吟】遞到夫子麵前,神情坦然。


    “我並非無緣無故撕毀她作業,是我無意間發現她抄襲他人詩篇,一時氣不過就給撕了。”


    “這是原篇。”


    夫子接過她手中的紙,隻一眼,基本就能認出,哪一篇才是真正的原作。


    “咳咳,那你也不能直接撕人家的作業啊!”夫子板著臉,盡量顯得嚴肅。


    “我不該亂動案台的東西,那夫子你罰我吧。”沈枝意一臉視死如歸。


    我的小姑奶奶,罰了你我可怎麽交差啊?


    夫子複雜地盯著她,又低頭看了眼她寫下的【暮江吟】,最終也隻是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這事你知我知,別到處宣揚。”夫子無奈道。


    “宣揚什麽?”沈枝意歪了歪頭,麵露不解。


    “自然是不要宣揚楚姑娘的事...”夫子耐心解釋。


    “她那點抄襲的破事有什麽好宣揚的。”沈枝意直截了當。


    夫子沒想到她說得這麽直白,這屆門生,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帶。


    雖然沈枝意很想戳穿她,但她現在還不想和楚明玉明牌,她也無法向其他人解釋原作是誰。


    反正她抄一篇,她就撕一篇。


    “那你寫的呢?”夫子突然想起了這茬。


    “夫子,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沈枝意暗叫不妙,麻溜地跑了。


    夫子看著她一溜煙跑沒影的背影,無奈笑笑,把手中的【暮江吟】仔細收好。


    ......


    “世子,這是沈姑娘寫下的。”夫子雙手奉上。


    拐角處,男人身量頎長,依靠在門邊,漫不經心雙手抱胸。


    聞言,他站直身體,接過夫子遞過來的兩頁紙。


    “以後不要叫我世子。”江逾白頭也沒抬。


    “是。”夫子想起曾經的傳聞,這位王府世子性情古怪,從小在江府長大,並不喜歡有人將他與王府聯係在一起。


    江逾白展開紙,清雋的字體躍然紙上,他認真端詳片刻,將它收了起來。


    “這我拿走了。”他聲音隨意。


    “好。”夫子哪敢反駁。


    “有沒有發生其他事?”江逾白問。


    “沈姑娘撕了楚姑娘的作業,說楚姑娘的詩篇是抄來的。”夫子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江逾白聽到楚明玉一點都不意外,他查過她們兩個,從認識開始兩人就在不斷糾纏。


    自落水後,沈枝意大病一場忘了很多事,再見時,她跟在眾人身後,不特別引人注意,卻漸漸走入大眾視野。


    而楚明玉,她一心往上爬,想方設法接近各種王公貴族,據他所知,她成功以兄弟身份自居,與他們混成了一片。


    她倆一見麵就火藥味十足,仿佛要鬥個不死不休。


    “她直接撕了?”江逾白突然問。


    “是。”夫子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麽。


    “像她能做出來的事。”江逾白輕笑一聲,“替她瞞著。”


    “這是自然。”夫子應道。


    “夫子記得多照顧照顧她。”江逾白那雙丹鳳眼眼角微揚。


    夫子不知這“照顧”有沒有深意,但還是忙不迭應下了。


    江逾白將紙張安放在袖中,不知不覺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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