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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天,元脈下等,淘汰!”


    隨著一聲毫不在意的評判,少年看著那古劍印盤上顯示的“下等”字眼,是多麽的諷刺與刺眼,搖搖腦袋,臉上盡是苦澀與不甘,手掌緊握,因為大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裏而不自知。


    “終究還是不行嗎?”少年喃喃自語,腦袋低垂,讓人看不清臉龐。


    第三年了,這已經是他來到宗門的第三個年頭了!


    “父親、母親,孩兒出去一定闖出一番名頭!”


    那句臨別時,鏗鏘的誓言,而今卻是這般的蒼白無奈。


    少年輕狂,總以為天大地大,唯我最大。


    可惜,現實卻是一次又一次地抨擊他,告訴他,這個世界,你隻是滄海一粟,不過渺渺而已。


    “喲,這不是卓天嘛!怎麽今年又來測驗,你還真是執著啊,讓我看看,什麽結果,元脈下等,哈哈哈,不錯不錯,三連冠,明年再來,再弄個下等,四連冠,就可以光耀門楣,迴去見卓叔、卓嬸了嘛…”


    正當少年無力自艾的時候,一個陰晦諷刺的話語連帶著高興的拍手聲傳入了他的耳裏。


    少年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三年打磨,原本青澀的模樣,因為風餐露宿,顯得棱角分明,劍眉入鬢,黑漆的眸子漠然地看向那刺耳言語的根源。


    一個穿著青灰色劍袖長袍的少年,細小的眼睛,低塌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一動一動,好似兩隻蒲扇在不停扇動,臉上盡是嘲諷戲謔的神情。


    “喲嗬,這什麽眼神,老子比你有用多了,就你這慫貨,還是趕快迴去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還一丟就是三年,我真為你感到悲哀!”


    那少年見到少年木然的眼神,心頭沒來由地一慌,又是刻薄地說了一句,雙手捂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聲音卻是尖銳地傳遍了整個測試大殿,引起別人紛紛注目。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和卓天一同前來這宗門報名的同伴,李義,他在第一年就被錄進了宗門,雖然天賦不怎麽樣,但好歹還能修煉,混混記名弟子也是沒有什麽大礙!


    原本大家都是同村少年,遠赴千裏,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少年心性,淳樸憨實,自然相互照顧,幫扶!


    李義原先也是這麽做的,隻不過去年,卓天因為一件多管了一件小事,得罪了這宗門的一名弟子,好像也隻是記名弟子來著,就被他深深的記恨上了,看到李義幫助卓天,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將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卓天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收迴那按在古劍印盤上的手,默然地迴身就要離開。


    李義向遠處瞟了一眼,好似有人在盯著他一般,立馬閃身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聲音更是尖酸刻薄,大聲地叫喊了出來,“不喜歡我說啊,我偏要說,三年測試次次下等,你還有臉在這,趕快滾迴去吧,這裏不適合你,廢物,別妄想著做白日夢了!”


    李義這麽大聲的唿喝,立時吸引了一群過來看熱鬧的弟子,對著卓天指指點點。


    “他就是卓天,名人啊,聽說三年都沒有測試過,真是夠厲害的!”


    “是啊,就算第一年測試不上,好好鍛煉身子,第二年一般還是可以上的,你看他,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一看就是個想著不勞而獲的家夥!”


    卓天身子算不上魁梧,卻也是俊秀挺拔,健碩頎長,哪有這些人說的這般不堪,這些人不過是為了火上澆油,再多加戲弄一番他罷了。


    隻是他們這般話語,卻是驚不起卓天眼中的斑點波瀾!


    卓天漠然地掃視了一圈圍觀指點的人,對著李義冷漠地道了句:“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


    李義神情一怔,旋即臉上揚起了更刺眼的笑容,拉住卓天的手,也鬆了開來。


    卓天一聲不吭地擠開人群,不管他們更加諷刺,戲謔的笑容。


    在那陰暗的隱蔽處,一身黑衣長袍包裹著身子的男子斜靠在牆上,神色陰厲,臉上盡是不屑神情,望著被人奚落的卓天,嘴角揚起解恨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敢得罪我,也不看看自己是哪路貨色,呸!”


    走在下山的石梯上。


    巍峨的宗門屹立在高山之巔,山風瑟瑟,吹起他的白衣長衫,獵獵作響,孤寂落寞,形單影隻,盡是蕭索之意。


    這般故意嘲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李義不過是那人的故意安排,來戲弄他,看他笑話罷了,他若是真和他們一般計較,還真是低看了自己。


    要說不在意,又怎麽可能,自尊,他比任何人都要強烈,隻是有些事情,有些人,你卻也和他們談不上這些,若是真和他們計較起來,反倒是在玩弄自己的自尊了。


    “父親、母親,我為什麽這麽沒用,為什麽…”


    卓天走在石梯上,看著山脊間的雲霧仙氣,縹緲出塵,好似當中有仙人在騰雲駕霧一般,不甘地低聲呢喃。


    扭頭看向那高大的宗門,古樸滄桑的“古劍宗”三個門牌大字直刺眼眉,心中更是泛起苦澀之味。


    “我真的是個廢物嗎,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廢物嗎!”


    卓天仰天長吼,麵目猙獰,眼中怒火衝天,極力嘶吼,想要將全身的力氣都發泄出來。


    “我真的是個廢物,一個連元氣都不充足的廢物…”


    許久之後,卓天低垂著身子,無力地癱躺在石梯之上,任涼風吹身,嘴裏仍在喃喃自語。


    卓天所在的大陸名為玄劍大陸,大陸上沒有奇異的鬥氣,也沒有花哨的魔法,唯一修煉的就是元氣,一種凝聚形體之後,玄奇的像小劍模樣的氣體,所以又名劍元氣。


    劍元氣充斥著大陸的每一處,連人們身體的經脈當中流竄著的也是這種奇妙的氣體。


    在這個大陸上,劍元氣的修煉尤為重要,因為它有著一個重要的用途!


    禦劍!


    隻有劍元氣充盈,才可以禦使各種飛劍。


    玄劍大陸,一個沒有劍的人,就相當於一個沒有手的人一般!


    這裏唯一的武器,唯一的魔法,唯一的爭鬥,都是圍繞著劍,三尺青峰,才是這裏的唯一基調!


    隻有擁有劍的人,才能得到別人真正的認可!


    劍者,世間之貴也,這也是為何卓天這麽執著於此的原因!


    年少總是輕狂的,又怎甘這花樣的年華,似水而逝,就這般躺在石梯旁,微風徐徐,吹散他的長發,不知已是半晌,竟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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