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謹如想想也是,理解的點了點頭:「我也是擔心你嘛。你不在的這半年裏, 京裏發生了好多事情,你大哥在大理寺成天忙的不見人影, 追查這個追查那個, 仿佛又追查不完的內幕,今天抓了個是太子的人, 明天抓了個是寧王的人,也不知這樁公案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完結。」


    雲招福正好想知道太子和寧王的事情, 倒是忘記了雲召采是內部人員, 肯定知道一些內情的,對安謹如問:「哎,那我哥有沒有告訴過你, 那些查不完的內幕有什麽呀,他們抓來抓去這麽長時間了, 肯定有什麽外人不知道的線索吧?」


    安謹如有些猶豫,讓伺候的丫鬟全都出去,關上了房門,才敢小聲對雲招福說:「聽說馬上就要抓大魚了,之前抓了大半年,全都是一些小魚小蝦,沒什麽價值,卻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不過這一迴消息應該確切了。」


    雲招福聽得雲裏霧裏:「大魚?哪條大魚?」


    安謹如搖頭:「不知道,你大哥不肯說,說是最高機密,不能泄露出去,就這幾天了,京裏得出大事。」


    雲招福暗地裏埋怨雲召采說話說一半,不夠意思,也在腦中思索著,到底是哪條大魚馬上要落網,堪當京裏的大事呢?


    這邊魏堯入宮覲見皇帝,皇帝沒有在元陽殿接見他,而是讓他直接去了淑妃的宮裏,淑妃看見魏堯,難掩喜色,領著魏堯去了一間嶄新的丹房,這是上個月,皇帝剛剛下旨在淑妃宮裏建造出來的。


    他站在丹爐前麵,很專注的往煉丹的容器裏麵添藥,旁邊很多很多瓶瓶罐罐,魏堯上前行禮:「父皇,兒臣迴來了。」


    皇帝像是沒聽見,淑妃上前,拉住了皇帝的手臂,在他耳旁喊了聲:「皇上,定王迴來了。」


    皇帝這才扭頭看了一眼淑妃,然後迴頭,看見魏堯,放下手裏瓶瓶罐罐,走到魏堯身前,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點了點頭:「好,好,迴來就好。」


    說完這個,也不問西北具體的情況,而是轉身,又迴到了瓶瓶罐罐前麵,左右挑揀一番,繼續忙忙碌碌的添藥了,丹房裏有些悶熱,他也一點不在乎,魏堯看向裴氏,裴氏斂下眸子,對皇帝說道:「皇上,定王殿下得勝歸來,您怎麽也不問問殿下這一路可辛苦。」


    皇帝一愣,然後才迴頭對魏堯道:「啊,你辛苦了,迴頭朕讓禮部封賞你。哎呀,朕這一味丹藥正是關鍵時期,耽擱不得,等朕大功告成之後,再招你來問具體情況。」


    魏堯拱手:「是。不敢耽擱父皇,西北戰事已經解決了,沒什麽問題,兒臣的戰事奏折應該早就送迴來了,父皇隻要看過,兒臣便覺欣慰,不敢討要封賞。」


    「哎呀,你這孩子就是識趣,也太識趣了,不像你兩個哥哥,成天惹是生非讓朕頭疼。朕既說了要封賞你,那便是要賞的,你迴來了,就直接去刑部吧,這些日子朕也是管夠了。」


    皇帝一邊加藥,一邊說著話,魏堯聽在耳中,並沒有什麽情緒起伏,淑妃裴氏在旁邊陪著,魏堯領命之後就行了告退禮,離開了煉丹房。


    裴氏跟著他出去,魏堯在廳裏等她。


    「父皇何時迷上丹藥的?」魏堯問裴氏。


    裴氏淺淺一笑,傾國傾城:「你去西北後不久。」


    兩人目光交錯,魏堯率先低下頭,點了點頭:「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宮去了。」


    裴氏拉住魏堯:「等等。」魏堯迴頭,看著裴氏,隻聽裴氏說道:「定王妃的事情怎麽迴事?聽說她私自離京去西北找你了?」


    魏堯聽裴氏提起雲招福,這才迴身:「是啊,我讓她去的。」


    裴氏失笑:「你讓她在你離開京城以後,悄悄追著你去西北的?那何不一開始就將她帶去呢?」


    魏堯卻一本正經的堅持:「不管母妃信不信,就是我讓的,若非我的意思,她怎麽敢私自出京呢。」


    裴氏似笑非笑的盯著魏堯,深深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裏有氣,算了,我提這茬兒也就是隨口問問,你父皇如今不怎麽管事,在我麵前,你無須隱瞞什麽,招福那孩子心純善良,跟你又是少年夫妻,你們倆感情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魏堯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站著聽裴氏說話,裴氏上前輕撫魏堯的臉頰,慈愛道:「這半年,吃了不少苦吧?」


    裴氏的聲音很溫柔,魏堯容色一動,搖了搖頭:「打仗不都是這樣嘛。」


    裴氏似乎有所指:「是啊,打仗都是苦的。隻有親身經曆了才能體會的到,打仗不僅辛苦,還很危險,是將士們用命,一次一次拚殺迴來的,憑的是一腔熱血,憑的是忠君愛國之心,可有些人就是不懂這個道理,輕易摧毀一個戰士的忠君愛國之心,鳥盡弓藏,卸磨殺驢,這些都是該有報應的……你明白母妃的意思嗎?」


    魏堯看著裴氏,此時此刻,覺得傾國傾城的裴氏身上有一種陰暗華麗,就像是忘川邊上生長出來的曼珠沙華,美豔卻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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