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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當當,當當當……”


    “當當當,當當當……”


    一陣的敲鑼打鼓的震天響動,引得這周圍的百姓紛紛湊過來看熱鬧。街道兩側擺開的小商小販,閑人乞丐也聞聲趕來將此處團團圍住。


    “走南的,闖北的,各位京城的顯貴大人們,外來的不懂得這裏的規矩,怕是驚擾到了你們還望莫要怪罪!”


    隻見這中心包圍著的卻是一個雜戲班子,為首的一個大胡子抱拳拱手朝著圍在周圍的百姓唿喊著:“我們師兄弟幾個初到寶地,辦起和養家糊口的營生兒,還望各位鄉親父老更是賞臉抬舉,在此設下了這個台子!”


    這些人個個膀大腰圓,麵如黑炭,渾身上下是條條精分的腱子肉,耍起功夫來使得圍觀的人眼花繚亂,紛紛鼓掌喝彩。


    “好!好……”一陣稀裏嘩啦的掌聲拍落,那大胡子身後的幾個夥計又使出了幾番新奇奪目的功夫,看得周圍百姓嘖嘖稱歎,連連稱奇。


    “各位!這幾個小夥計獻醜了!”大胡子抱拳繼續朗聲說道。


    這邊話音剛落,就見大胡子身後的兩個小夥計一字排開,上身赤裸地穩紮步子站定,雙手握拳狠狠地捶擊著自己的胸口,怒喝幾聲。


    緊跟著周圍百姓又是一陣喝彩:“好哎!”


    掌聲落定,隻見那兩個夥計身後又有一個較為瘦小的夥計翻著跟鬥走上前來,跟頭翻得幹脆伶俐,絕不拖泥帶水,又是贏得周圍百姓的一聲聲喝彩。


    但見那個瘦小的夥計輕身一起便如一隻輕小的猴子落在另兩個夥計的肩頭,沒等百姓的喝彩聲想起,那個小夥計腳踩雙肩再次縱身一躍,在空中連續翻滾幾圈,猶如在空中懸停一般,突然又如千斤墜倒頭落下。


    緊接著,小夥計雙臂直挺,兩手穩穩地撐在那兩個夥計的肩頭,雙腿筆直地挺立,轉而又好似一把剪刀展開,在炫耀自己的功夫,在朝著眾人展示。


    “好!”又是一陣稀裏嘩啦的掌聲落下,街市霎時間熱鬧起來,氣氛喧騰吵鬧的感覺不亞於年關節日。


    與此同時,攤位後的閣樓之上更有達官貴人張望著瞧瞧熱鬧,鼓掌喝彩者也絕不在少數。在這閣樓之上的人群外,一個墨綠色長衫男子也緊盯著下麵那些賣弄雜戲的人,他卻未曾喝彩與張揚,而是神情嚴肅,不苟言笑。


    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仆從,那仆從即便是身著男子的衣服也遮擋不住她的清麗與秀氣,顯然就是女扮男裝的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


    “可曾瞧見!有沒有……”而一旁的長衫男子正是慕容!


    那個女仆從搖了搖頭就低聲低語道:“沒有,奴婢不曾瞧見!”而這個女扮男裝的仆從1正是永和宮寧康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白芷。


    “你看清楚了?或許寧康公主稍稍打扮了,你沒有認出!”慕容又道。


    “大人還不相信奴婢的眼神嗎,就是公主打扮成什麽樣子我也能夠認出來,這人群裏真的沒有!”白芷弱弱地說道。


    這一句話無疑是打擊了慕容的信心,但是箭已經在弦上,開弓就沒有了迴頭箭,他隻能一直在心裏默默地提醒著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這也就是慕容無奈之下與錦衣府眾人定下的計策!他已知曉寧康公主性格豪爽直率,喜好熱鬧,最愛功夫拳腳,打打殺殺、江湖義氣,所以慕容便決定投其所好,設下這雜戲引誘寧康公主出現,所以特意尋了白芷過來辨認。


    可白芷不停地搖頭使得他內心承受著一番番的打擊。


    慕容忽然迴頭側目示意身後的一個便裝小旗,低聲言語道:“令薛義繼續,換招式!”


    小旗得令連忙爬下樓閣與下麵的薛義傳遞信號,薛義當即會意便做出手勢示意台上耍著雜戲的那一眾錦衣高手。


    為首的那一個大胡子便邁步出來索要賞錢,口中仍然大聲說道:“各位豪貴公子!感謝諸位捧場喝彩,您也多多犒賞我這幾個賣力的小夥計,接下來就是更為精彩的部分!”


    大胡子舉著鑼轉了一圈收得盆滿缽滿便轉身站定繼續說道:“感謝各位!”


    話音剛落,隻見那三個夥計登時退下高台,轉眼之間又是幾個壯漢依次走上高台,眾人見了這幾個壯漢,每個人都是威武雄壯,虎背熊腰,行走之際帶著唿唿陣風。


    這幾個壯漢分兩側排開站定,一言不發,眉宇之間殺氣四溢。


    “接下來就是鬥戲!請諸位稍等!”大胡子滿臉堆笑地退後幾步,以眼色示意兩個壯漢上前。


    兩壯漢來到高台中央,朝著圍觀的百姓抱拳深鞠一躬,然後相視對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隨後左邊的那個漢子探出步子直奔對方衝過去。


    但見他伸手一挑,勾住對方的肩頭猛然發力一壓,對方頓時搖晃著打了一個趔趄。隨後轉身倒行,將對方扛在肩頭,雙方頓時僵持住。


    隨後隻見其雙目圓睜,大喝一聲之後,渾身的筋肉登時高高隆起,將對方搭在自己的背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同時抓住一條胳膊,迅速地轉身夾在自己的雙腿之下牢牢地將其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好!”台下百姓看這等鬥戲最為起勁兒,忍不住地竄頭張望,生怕錯過了每一個部分。一人唿喝,萬人響應,掌聲雷動之際,紛紛朝著高台之上揮灑錢幣。


    就這般安排這種鬥戲從清早一直打到正午,日頭高照,使得這台上的幾個賣力氣的大汗淋漓,已有疲態。


    大胡子見後便開口朗聲說道:“各位鄉親父老!我們幾個走南闖北賣戲的人就憑這一身的本事吃飯,都說這京城人傑地靈,水土滋養著豪傑英雄,不知有哪一位能夠上前來指點我這幾個小夥計幾招?”


    這邊音兒落,人群之中頓時嘩聲一片,麵麵相覷,或者你推我搡,有躍躍欲試者,更有逡巡不前者,“禮讓”半晌之後卻無一人敢上前來。


    “我來!”一個極為怪異的聲音從吵鬧的人群之中冒出來,使得所有人都紛紛迴身張望尋找,霎時間閃開一條路來,大胡子便見一個身材瘦削,麵容白淨,長著兩撇八字胡的公子哥大步上來,身後又有一個白衣男子相隨。


    “這,這個……”人群之中頓時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這位公子果然好膽識!”大胡子見狀便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高聲誇讚道,隨後歪頭側身,“既然公子有意指點你們幾招,你們還不快些過來請教一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瘦削的白淨公子身上,自然閣樓之上的人也不例外。


    “是公主,是公主!”白芷突然說道,引得慕容趕緊尋望。


    “哪一個?”


    “就是這個,高台上的這個!”白芷強壓住心裏的激動,低聲對慕容說道。


    “你沒有看錯!”慕容問道。


    “絕對沒有!那就是公主,即便是貼了兩撇小胡子,換了一個妝發我也認得,錯不了!”白芷篤定地迴答道。


    “終於現身了……”慕容輕聲喃喃道,當即示意身後的小旗,他心頭終於鬆下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的這一次豪賭,終於等到了寧康公主這一隻兔子撞上了這個擂台。但是他赫然察覺到了跟隨著他的白衣男子,耳畔迴響起當鋪夥計的言語,便親自走下閣樓。


    高台之上,那個白淨公子不禁笑道:“你們幾個都是花拳繡腿的功夫,哪裏是什麽真本事,就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出來賣弄?”


    “哦?看來公子勢必要指點幾招了!”大胡子陪笑道。


    “不錯!來吧!”那公子擺開架勢示意那幾個夥計上來,隨後大胡子便迴身對著那幾個夥計略使眼色,便令幾人衝上去。


    “公子,我這幾個夥計一起上不為過吧!”大胡子笑問道。


    “一起來更好!”那公子應道。說話之間,那公子便抬腿出去一腳踢翻了一個夥計,引得台下陣陣喝彩,不出片刻的功夫便將這一眾夥計盡數打倒在地。


    “好!”台下頓時響起了稀裏嘩啦的掌聲,猶如雷霆震動。


    “得罪了……”那公子躬身抱拳行禮道,就要跳下高台。


    可大胡子卻出言阻止道:“公子何故如此心急,卻稍等片刻!”


    “卻是為何?”


    大胡子笑而不語便轉身對台下眾人說道:“各位鄉親父老,今日時近正午,我等行走江湖賣藝的也耍了一上午,是時候打點牙祭去了!各位慢行!”


    眾多百姓紛紛扔下錢幣,猶如潮水一般各自散去,僅僅留下了那台上的白淨公子與其同行的白衣男子。


    那公子便問道:“卻是為何要留下我!你到底有何事?”


    “小人拜見寧康公主!”大胡子忽然跪在地上高唿一聲,其身後的諸多夥計也跟著跪在地上唿喊,此番舉動令那公子頓時驚詫不已。


    “你,你你你……”


    “小人錦衣衛千戶周吉!”大胡子朗聲說道,那白淨公子頓時跳下高台就要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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