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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捷!大捷!”一匹快馬飛入京城,馬上差役喜唿數聲。


    這歡唿聲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人人都望著那匹飛奔的快馬踮腳張望,低聲議論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遼東大捷!遼東大捷……”


    “我們勝了,勝了……”那差役扯著嗓子吼道,那聲音足以貫穿整個京城。


    戰報送至紫禁城中,朝臣紛紛賀喜,人人臉上喜笑顏開:“真年關前聽到的最好的喜訊了!”


    “是啊!我明軍大獲全勝!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朝廷真是幾年沒有過這麽大的好消息了……”


    朱見深閱戰報畢,便對殿外侍衛道:“帶烏可峰上殿!”


    眾臣聽後皆是一怔:這個節骨眼兒,皇上為何傳喚烏可峰!


    人人都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一個人忽然笑捋胡須道:“皇上這是要說與烏可峰聽!”


    眾臣迴身一瞧,說話之人正是那日在大殿之上與烏可峰言語相抗的六品戶部主事李東陽。


    “不錯!東陽說得在理!這才能夠彰顯我大明國威!足以震懾邊界番邦小民!”彭時讚許李東陽道。


    少時,烏可峰被兩名錦衣衛拖到大殿上放倒在地。


    隻見灰頭土臉的烏可峰趴在地板上一臉的得意:“你們突然將本王子帶到這裏做甚!”


    烏可峰雖然落魄不堪,身上腐臭難聞但是傲氣不減:“難道我父汗的大軍已經殺到城外了!你們是不是要以我為要挾逼迫我父汗退兵!”


    “是不是……”烏可峰不顧自己那狼狽模樣遍顧群臣道,繼而放肆地大笑出來。


    “哈哈哈哈……你們害怕了,你們還是趁早開城投降!本王子必然會向我父汗求情,給你們封個一官半職!”


    烏可峰撩動著身旁一個朝臣的袍子放聲大笑,在朝天殿中來迴踱步嬉鬧。


    眾臣見朱見深對於烏可峰這般模樣不予理睬,下麵誰也不敢多說一句,隻得任由烏可峰在殿上胡作非為。


    “慕容無極!”烏可峰忽然竄到慕容麵前,“你有了那張羊皮地圖又如何!還不是沒有追上本王子的輕騎!哈哈哈哈……本王子還是贏家!沒有輸!”


    朝天殿上滿是烏可峰的狂笑聲,那般尖銳且刺耳。


    朱見深對身旁的內官懷恩低聲道:“念吧……”


    “遼東戰報:靖虜將軍,領軍元帥朱永率副帥汪直、大將軍韓雍、項忠以及三十萬軍士在遼東腹地大勝建州女真部落!”


    聽到此處,烏可峰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起來,逐漸消失:“不,不可能……不可能!”


    “建州女真部落可汗伏當加在大帳驚懼而死,諸多女真首腦被俘!女真領軍大帥爪木通被元帥朱永斬殺!餘部殘兵盡皆逃向北方!”


    烏可峰聽到這幾句話猶如五雷轟頂,耳畔一陣轟鳴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喃喃道:“不,我父汗不會死的!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在說謊!我大軍不會敗的,不會!”


    階上懷恩不顧烏可峰的喃喃自語繼續道:“此次出征遼東!斬殺敵首五萬餘人,擒獲敵兵不可計數!良駒戰馬五千匹!糧草輜重難以計數!不日,臣等必然迴京複命!”


    “征東元帥朱永拜上吾皇!”懷恩念畢看向朱見深。


    朱見深道:“來!將這一封戰報遞給王子殿下好好看看!是不是我這個內官老眼昏花看錯了字也說不定啊!”


    朝臣自然聽出來朱見深在譏諷嘲弄烏可峰,登時哄堂大笑。


    懷恩小步趨趨來到烏可峰麵前將那一封戰報遞給烏可峰道:“請王子殿下過目!老奴也許是老眼昏花,沒瞧仔細!您上眼瞧瞧……”


    烏可峰瞪視懷恩,一把奪過懷恩手中的戰報來來迴迴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宛如星鬥的眼球翻轉幾次,臉上的驚恐神色越來越明顯。


    “如何啊!王子殿下!老奴的眼睛還算好使吧!老奴應該沒有漏下什麽吧……”


    懷恩眯著眼睛對著烏可峰笑道。


    “沒有!懷大內官看得不錯!分毫不差!”烏可峰怒目圓睜,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麵前這個得意洋洋的老太監。


    但是,烏可峰卻漸漸鬆開了已經握緊的雙拳,眼睛黯淡起來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一言不發。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他半個月之前在這間大殿之中說過的,現在一切都反到自己身上,自己想來真是又好笑又淒涼。


    現如今的建州女真可汗已死,各首腦盡亡,女真部落元氣大傷,就連自己的族人現在到了哪裏都不清楚。


    當時雄霸一方的建州女真統治著遼東大片土地,海西女真、東海女真爭相歸附,經此一役之後遼東大地恐怕再無建州女真的落足之地。


    烏可峰想到這些登時悲從中來,熱淚擠滿了眼眶始終落不下來,如今的烏可峰也成為了一根漂泊的蓬蒿不知道哪裏才是自己的歸所,淒涼之感更為尤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烏可峰的笑聲漸漸響亮,臉上浮現出一絲真正的笑意,可能烏可峰現在的笑容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衷心的笑。


    烏可峰躺在這鋥亮發光的地板上望著頭上那片金光穹頂,綻放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那彩光浸滿了烏可峰的雙眸,他緊緊地合上雙眼似乎享受著這一刻的輕鬆與歡娛,這一刻他不再是什麽女真王子,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寵兒。


    他雖然是階下囚,但是他不再被功名利祿所累,不再為了什麽富貴榮華奔波勞碌,一切都換得片刻的寧靜安逸。


    “這或許就是真正的富貴……”烏可峰喃喃自語道。


    烏可峰終於不再為利拚命,但是他也為利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這一刻他才釋然,才慢慢醒悟……


    “來人!先將烏可峰收押在錦衣府詔獄之中!”朱見深命令道。


    “皇上!臣以為還是盡快誅殺了這叛賊!以絕後患!不可心存仁慈憐憫,這樣隻會令番邦異族更加無視我大明威嚴!”


    朱見深低聲道:“殺!當然殺!為何不殺!朕要以烏可峰的鮮血為歸來的大明將士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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