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運開始為去縣城做準備。


    經過一番忙活,他把生長著高年份藥材和天靈草的藥田,一塊塊的全部收進了圓筒中。


    到了中午時,方運把小黑扔進了圓筒裏,帶著王應雄下了山。


    陳少陽和阿慶二人被關到了山腰處的洞窟裏,小黃在裏麵“陪”著他們倆,洞口也被他用大石頭重新堵了起來。


    兩人施展開“輕身術”,朝著縣城的方向跑去。


    然而,王應雄奔跑的速度實在太慢,隻有方運的一半左右。


    “不是晚輩跑的慢,是前輩的速度太快!即便以我師父煉氣十層的修為,速度也隻是比我快一點而已。晚輩猜想,可能是由於前輩練武的原因,所以速度才會這麽快。”


    麵對方運的質問,王應雄哭喪著臉,無奈地解釋道。


    方運覺得很有道理,自己長期食用圓筒中的食物,體質遠超常人,腳下的力道自然也大了很多。


    於是他放慢速度,足足花了兩個時辰,二人才到了縣城。


    方運讓王應雄去了成衣鋪,趕製了兩件黑袍和遮麵鬥笠。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街麵上掛起了一個個燈籠。


    曹府也不例外,門口幾個大紅燈籠早早掛了起來。


    中年管家正急急地從客廳裏走出,吩咐仆人上茶。


    “兩位仙師快迴來得如此之快,莫非事情已經辦完?”


    曹意天坐在椅子上,一臉期盼地看著眼前兩位身穿黑袍,頭戴遮麵鬥笠的黑雲宗修仙者。


    “沒錯,家師已經把那個叫方運的少年帶了迴來,曹家主請過目。”


    站著的黑袍人從背上解下一個布包,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聲音還是那麽清冷。


    中年管家連忙上前,拿起布包放到了曹意天跟前,打了開來。


    曹意天看到布包裏的白灰,頓時有些傻了眼,疑惑地看向了坐著的黑袍人。


    “那小子武功不錯,反抗時被家師施法擊殺,這是他化作的灰燼。”


    站著的黑袍人繼續開口,解釋了一句。


    “這……”


    曹意天聽到這話,不由得犯起難來,這一堆白灰算怎麽迴事,好歹送個人頭來吧!


    “曹家主這是信不過家師嗎?閣下盡管可以派人去查驗一番!”


    黑袍人冷哼一聲,手掌中憑空浮現一個紅色火球,手指微彈。


    火球“唿啦”一下,打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眨眼間將其化作了灰燼。


    曹意天感受到一陣炎熱之氣,心中一跳,他這才想起,眼前二人可是修仙者,即使是本家之人見到了,也要客氣對待的存在。


    “嗬嗬,在下當然不會懷疑仙師的話,兩位請稍等片刻!”


    曹意天在心中略作衡量,便做出了決定。他臉上露出笑容,起身朝後堂的方向走去。


    片刻後,曹意天便走了迴來,把手裏的兩個木盒放在了黑袍人身旁的桌子上。


    王應雄立刻上前,打開桌上的木盒蓋子,把裏麵的兩株藥材呈現出來。


    坐在椅子上的方運看了一眼桌麵,微微點了點頭。


    “曹家主,藥材沒問題,我們之間的交易到此完成,告辭!”


    黑袍人收起木盒,衝曹意天點點頭。


    “兩位仙師,此時天色已晚,城門已經關閉,不如在這裏住上一晚。在下已備好酒席,請二位貴客……!”


    曹意天連忙站起身來,熱情地挽留著二人。


    他剛才已經吩咐人連夜去神仙山打探消息,相信明天一早就有迴信。


    “曹家主有所不知,我等修行之人需保持清心寡欲,忌諱大吃大喝,這就告辭!今日之事,還望曹家主勿要對他人提起!”


    黑袍人嗬嗬一笑,打斷了曹意天的話。


    接著這二人絲毫不給麵子,轉身朝著客廳外走去。


    曹意天見此,臉上的陰霾一閃而過,但還是假裝熱情地把人送出了府門。


    “曹輝,你派幾個機靈的人,打探一下這二人在城中的落腳處。”


    曹意天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麵無表情地說道。


    ………………


    不久後,方運從一個無人的小巷中走了出來,朝著城中走去。


    而一陣微風刮進巷子裏,把地上的一攤白灰吹散……


    沒多久,方運就來到聚福酒樓,點了幾個店裏的招牌菜,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清心寡欲他可做不到,況且自己隻能算是半個修仙者,大吃大喝應該沒什麽問題。


    黑袍老者看到他的藥田就想占據,哪有一點清心寡欲的樣子,想到這裏,方運吃的更香了。


    “我聽說隔壁磐石縣今年蝗災鬧得很兇……”


    “蝗蟲來了尚能應付,陳兄可能還不知道,磐石城周邊正在鬧瘟疫,要是傳到我們清樂縣來,那才真的不得了!”


    “還有這等事……”


    “……”


    方運把幾個菜吃的精光,聽到對麵角落裏一桌人的聊天,不由得仔細留意了起來。


    以他此時敏銳的五感,十數丈內的聲音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完全不用再匯聚真氣輔助。


    停了片刻,他大概了解了幾人談論的事情。


    原來,隔壁的磐石縣不但大旱,更是鬧起了蝗災,被餓死的人不計其數。


    不知是死的人多了,還是蝗蟲做的怪,縣城境內竟出現了瘟疫,並且傳染速度極快,隻是數月的時間,就已蔓延至了磐石縣的大半地區。


    難怪今天來縣城時,路上的流民和屍體又變多了一些。


    方運在心裏想著,叫來小二結賬,慢慢下了樓。


    今年幾乎沒下過幾迴雨,讓靠天吃飯的莊稼人苦不堪言,如今又是蝗蟲又是瘟疫,日子變得更加難過。


    官府倒是聰明,早在開春之時,就已經把大部分稅收了上去。


    至於老百姓的死活,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當天夜裏,四個人影出現在了小東村村口,其中兩個直奔神仙山的方向而去,另外二人則在一邊的樹林裏隱去了身形。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四人匯合在一起,馬不停蹄地朝著縣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第二天早上,方運從下榻的客棧裏走了出來,吃了兩碗插肉麵和幾個包子後,徑直來到了城南安康莫家的肉鋪前。


    安康莫做生意老實本分,從不缺斤少兩或是以次充好,在這條街上頗有些好名聲,生意很是不錯。


    方運在遠處看了片刻,就見到狗蛋和安康莫的兩個孫子出了門,身上都挎著個布袋,追逐嬉鬧著去朝著一個方向去了。


    而安康莫正咬著煙嘴坐在一旁,不時與切肉的二兒子交談幾句。不久後,去殺豬的大兒子也從遠處推著兩扇豬肉,迴到了肉鋪。


    他們父子三人合力把豬肉掛上肉案,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讓方法看得十分羨慕,同時心中有些黯然。


    “恩公!請到家裏坐!”


    看到方運出現,安康莫父子十分高興,熱情地招唿著他進了屋。


    方運也不廢話,拿出銀票交到安康莫手裏,讓他帶著兩個兒子,去買和上次一樣的東西。


    而他則來到了濟世堂,繼續向宮掌櫃請教一些醫術上的不解之處。


    雖然他現在過目不忘,並且腦子變得十分靈活,書裏的大部分內容看一遍就能領悟,但有一些知識,需要大量的行醫經驗,才能夠理解透徹。


    方運最近經常和人幹架,覺得學好醫術很有必要,必要時可能會因此保住小命。


    ………………


    “家主,我二人在山頂仔細搜過,並沒有發現任何人!”


    曹家富麗堂皇的客廳裏,曹意天坐在椅子上,旁邊站著曹輝,四個風塵仆仆黑衣人正站在大廳中間。


    “好!辛苦你們跑一趟,下去休息吧!”


    曹意天麵無表情地聽完手下的報告,揮退了四人。


    “老爺,城裏沒有發現那二人的蹤跡……”


    “算了,這些人一向神出鬼沒……既然事情已經辦妥,也就沒必要再查找他們,把人都召迴來吧!”


    曹意天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拿起茶碗愜意地喝了一口。


    ………………


    迴到神仙山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方運檢查了一下山頂,發現確實有人來過,頓時鬆了口氣。


    他料想曹意天會派人來查驗自己的死活,於是做了一係列安排。


    這樣一來,曹意天多半以為他已經被幹掉,應該不會再派人來山上打擾自己修煉。


    曹大家主派來的人一次比一次厲害,雖然讓方運收獲頗多,但應付起來也有些吃力,這次的黑袍老者就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方運把小黑從圓筒中放了出來,並抓了一隻大鵝燉上。


    趁著燉大鵝的功夫,方運把圓筒裏的藥田放迴窪地中,又把先前拿出來的藥材一株株放迴到了藥田中。


    要是能在圓筒裏種藥材就好了!


    方運手裏不停忙活著,心中一動,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來。


    既然小黃等活物可以在圓筒中生存,那藥材為什麽不能呢?


    想到這裏,方運一屁股坐了下來,心念一動,神識就順著圓筒的開口探了進去。


    裏麵仍然是霧蒙蒙混沌一片,密密麻麻的光點分布在一處區域內。


    方運找到裝水的光點,他在升龍河多次灌水進去,裏麵已經成了一座小湖泊。


    甚至在水裏麵,方運還看到了一些水草和魚蝦。


    他又找到了藥草的光點,用神識包裹住,將它移動到小湖泊的旁邊,毫不費力。


    然而兩個光點卻始終互相排斥,無法靠在一起,這讓方運有些苦惱。


    不久後,他又想到一個辦法,是不是可以把湖裏的水弄出一點來,澆灌在藥草上呢?


    於是他用神識包裹住一個拳頭大水球,試圖將它從光點中分離出來。


    看上去很簡單的事情,用神識做起來艱難無比!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運終於把水球從小湖泊裏分離了出來,一陣陣疲勞感頓時湧了上來。


    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把水球移動到了藥草的光點裏。


    收迴包裹在上麵的神識後,水球立刻掉落下來,澆到了藥草上。


    這時,方運兩眼一黑,神識從圓筒中自動退了出來。


    他滿頭大汗,渾身濕透地倒在地上。


    方運不住地大口喘著粗氣,全身充斥著深深的疲憊感,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泥丸宮中不斷傳來陣陣刺痛,感覺不到一丁點神識的存在。


    這種感覺比上次練習法術時耗光靈力要可怕的多,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是一種精神上的疲勞。


    沒想到僅僅是分離出一個水球而已,竟然如此困難,用光了所有的神識。


    如今的方運,連內視都做不到,像個白癡一樣,並且還無法動彈!


    隨著時間一分分地過去,泥丸宮裏終於又出現了一絲精神力,神識恢複了一些!


    如今又能思考,方運迴憶起起九陽訣書冊上的記載來。


    “腦為髓海,上丹田;心為絳火,中丹田;臍下三寸為下丹田。下丹田,藏精之府也;中丹田,藏氣之府也;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位於兩眉之間的上丹田就是泥丸宮,儲存人的著精神力,也就是神識,


    按照王應雄的說話,在修仙界,泥丸宮也被稱之為“識海”,這是一個很貼切的名字。


    如果識海受損,那麽人輕則變成白癡,重則立刻暴斃!


    在修仙者的世界裏,神識相當重要,不但可以探查周圍的環境,還能提前發現敵人的位置和實力。


    擁有強大的神識,往往可以在修仙者的鬥法中,取得先下手為強的優勢。


    這次的經曆讓方運充分了解到了神識的重要性,更是讓他明白了神識耗光的可怕後果!


    直到一個時辰後,方運的疲勞感才略微減輕,身體裏重新有了一些力氣,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方運叫來小黃趴下到身邊,哆哆嗦嗦地爬了上去,讓它把自己馱到了灶台邊。


    大鵝已經燉的十分爛乎,精神雖然虛弱了些,但是不影響吃飯。


    吃完飯,方運的精神又好了一些,他燒了兩大鍋水,倒在了木桶中,並在裏麵加入了藥浴的粉末,脫光衣服坐了進去。


    沒多久,方運全身的皮膚變得通紅,藥效開始發揮作用。


    他收斂心神,將前四篇口訣一一運轉,煉皮期完成後,前四篇口訣引氣幾乎沒有任何感覺,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已完成,隨即開始按照第五篇口訣引氣。


    金身霸體訣每進階一層,所練的部位就會強韌幾分。


    第四篇功法完成後,方運明顯感覺到全身筋肉有所加強,但在修煉時疼痛感卻是倍增。


    這說明第五篇口訣引氣時,所帶來的痛苦要比上一層口訣強上數倍!


    有時候方運在想,創造這門功夫的人是不是天生沒有痛覺,又或者是個受虐狂。


    三個時辰後,方運從木桶裏站了起來,藥效一旦減退,就必須要馬上停止引氣,否則他可能會因為巨大的疼痛突然襲來,而忍不住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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