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有猛將如雲,我有美女如雨


    雲昭的麵前擺著一張很大的紙張,高一尺,寬六寸,青色,外為龍紋花欄,橫題印有‘大明通行寶鈔’,其內上兩旁為篆文八字:‘大明寶鈔天下通行’麵額為一貫。


    雲昭在很認真的看這張紙,看完之後又沉思了良久。


    他眼前的這張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明寶鈔”!


    錢多多見四下裏無人就悄悄地跑進了雲昭的大書房,從後麵抱住雲昭的脖頸膩聲道:“我不想住內宅。”


    雲昭把錢多多的手從他的領子裏抓出來握在手裏道:“不跟你睡,看得吃不得,徒增煩惱。”


    “我喜歡你抱著我睡。”


    “我也喜歡抱著你睡,可是呢,你喜歡枕我的胳膊,睡一晚我的胳膊會斷掉。”


    “可我是一個大美人啊——”


    “睡在身邊的懷孕女人越美,男人就越遭殃。”


    “不管,我今晚跟你睡。”


    “你要是不怕老娘的鞭子,就來,我可以忍。”


    “娘親的鞭子隻會抽你,她才舍不得打我。”


    錢多多也知道現在迴雲昭房間睡覺是一種奢望,不過呢,她就是喜歡跟雲昭親昵一下,說一些流氓話,如此,這難熬的一天才能過去。


    把丈夫撩撥的弓著腰麵紅耳赤的,錢多多就滿足的離開了,至於雲昭桌子上那麵碩大的大明寶鈔她是懶得看的。


    皇帝今年對雲昭非常的大方,一次性賞賜雲昭寶鈔一百萬貫!


    在大明太祖皇帝時期因為缺銅,太祖印製了這種寶鈔頒行天下。


    那時候,一貫寶鈔能兌換銅錢一千文,兌換白銀一兩,四貫寶鈔可以兌換黃金一兩,一貫寶鈔可以兌換精米一擔,不兌換就砍頭!


    現在……也就是一張紙而已。


    甚至上溯到正德年間,也隻是一張紙而已……


    然後,皇帝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了這些寶貝,大方的賞賜了雲昭一百萬貫。


    如果雲昭也有太祖皇帝的殺氣,也用砍頭來威脅百姓兌換,這一百萬貫就是實打實的一百萬兩銀子,隻不過會把藍田縣弄得民怨沸騰,百姓們揭竿而起會一起大吼著打倒雲昭這個王八蛋。


    “手段太低級了。”


    徐五想進來的時候見雲昭還在看這張大明寶鈔,就拿起來瞅瞅,然後就隨手卷起來,準備當收藏品放在架子最高處。


    “我很欣慰!”


    “欣慰?”


    “是啊,我們的皇帝終於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幹掉我的法子,並且付諸實施。


    這說明什麽,說明陛下是真的在殫精竭慮的為大明的安危著想,像我這種心懷鬼胎之人,必須盡早除掉,國朝才能安穩如一。


    法子雖然低級了一些,你要明白,以我大明皇帝的手段,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已經難能可貴了。


    你替我擬奏章,就說雲昭謝陛下隆恩,藍田縣百姓謝過陛下隆恩,如果陛下能將國庫中的寶鈔盡數賜下,藍田縣願意用紋銀五萬兩接下!為陛下分憂。”


    徐五想沉思了良久,才緩緩地道:“卑職知道縣尊不是一個容易上當的人,可是,您似乎也不是一個冤大頭,卑職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您花五萬兩白銀購買寶鈔的真實含義。”


    雲昭從徐五想手中取過那張寶鈔,重新鋪開,瞅著寶鈔讚歎道:“多好的紙張啊。”


    徐五想的眼珠子跟著轉動一下,立刻道:“陛下賞賜的百萬寶鈔,總重一萬九千七百餘斤。”


    雲昭愣了一下道:“怎麽會這麽重?”


    徐五想道:“一貫的寶鈔其實不多,最多的是兩百文,一百文的寶鈔,加上這種紙張容易爛,印製寶鈔的時候就會加厚……所以就重了一些。”


    雲昭敲著桌子問徐五想:“桑穣在藍田縣多少錢一擔?”


    徐五想迅速道:“三百文藍田銅幣。”


    “陛下賞賜了我們一百七十擔精製桑穣,僅僅是這些桑穣就價值五萬藍田銅幣,我記得藍田銅幣七百枚就能換一兩官銀是也不是?”


    徐五想嗬嗬笑道:“這麽算下來陛下賞賜了七十兩紋銀,確實算的上是大手筆。”


    雲昭拍著桌子笑道:“桑穣啊,這東西是桑樹的第二層皮,本來就很難得,現在的年月,想要一次拿到這麽多的桑穣很難啊。”


    徐五想皺眉道:“江南桑田大部分已經廢棄了,所以桑穣這種貨物短缺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我們大張旗鼓的問陛下購買大明寶鈔,卑職以為還是不劃算。”


    雲昭搖搖頭道:“去辦吧,桑穣對我來說有用,有大用,現在多囤積一些,將來就不會手忙腳亂。”


    徐五想見雲昭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就搖搖頭去辦這件事了,就當是縣尊任性一迴也不算什麽。


    雲昭要桑穣做什麽?


    自然是為將來的大明幣儲備原材料,對於雲昭這種人來說,直接用金銀銅進行民間交易這自然是不合適的。


    一來,貨幣的本身價值太高,對流通不利,二來,如果大明幣在將來得以施行之後,對於人們對大明國的向心力是有著強大好處的。


    按理來說,一個國家的貨幣是什麽東西其實是無所謂的,就像遠古的時候,人們用貝殼來當貨幣,也持續了上千年。


    貨幣也是一個國家民眾生產力的一個標誌,有多少生產力就生產多少貨幣這是一個標誌。


    他是一個國家的信用標誌!


    國民對國家的信心強大,他的貨幣就會堅挺,相反,如果國民對國家的信心不足,貨幣就會貶值。


    大明太祖皇帝印製寶鈔無疑是一種高明的舉動,一來,這樣可以大規模的降低錢幣的製造成本,二來,因為容易攜帶,對通商是極為有利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外國人來購買大明貨物的時候,他們使用的是金銀,這對國家拿到高級貨幣是有利的。


    隻是,大明太祖皇帝的心思非常的惡劣,你發行大明寶鈔,不能隻發行不迴收啊。


    二來,你不能用暴力的方式來推行你的新貨幣,至少在百姓還沒有完全相信國家的信譽度的時候,你必須拿出海量的黃金來作為貨幣的信譽支撐。


    你要讓百姓,商賈可以用你發行的貨幣購買到等量的黃金,白銀,才算是完成了新貨幣的發行工作。


    等到民間的黃金,白銀,銅錢逐漸因為交易不便的原因退出市場之後,才算是真正的讓你的新貨幣流動起來。


    事實上,大明朝最大的問題不是皇帝的問題,也不是大臣的問題,更不是李洪基跟黃台吉這些亂臣賊子的問題。


    而是大明百姓從根本上就沒有把這個大明世界當成自己的世界!


    所有人都認為這個世界是屬於皇帝的,與他們毫無關係,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家的利益,而非大明世界的利益。


    更讓人悲哀的是,皇帝也這麽認為!


    所以流寇橫行搶劫官府的時候,百姓們會認為這是在搶大明最大的富戶——皇帝,他們希望分一杯羹。


    當異族人的鐵蹄踏上中原大地的時候,百姓們會認為這是異族人來搶皇帝寶座的,他們隻要縮起脖子等異族人幹掉了皇帝之後,就會產生新的皇帝,他們依舊是那個需要納稅的人,日子還可以繼續過下去。


    雲昭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讓百姓恢複對官府的信心。


    這些年,藍田縣的所有工作其實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從剛開始收集糧食,需要動用雲氏強盜們的武力恫嚇,到現在,百姓們已經認可了藍田縣的糧庫政策。


    人們更願意把家裏的存糧都賣給糧庫,等到需要的時候再從糧庫買迴來,這已經成了藍田縣人的日常。


    藍田縣的人們相信,官府收走的賦稅,都會變成水渠,道路,水庫,城池,以及災年的食物。


    自從雲昭開始執政藍田縣,這裏的官府就變得跟百姓生活息息相關,且說話算數。


    這就是為什麽,雲昭寧願用口碑讓藍田縣的界碑自己移動,也不願意用強大的武力在國內開拓疆土。


    隻有在對付異族的時候,藍田縣的軍隊才會展現出他殘忍,強大,無理的一麵。


    顧炎武,黃宗羲之所以能在藍田縣受到重用的重要原因,就是他們的治國理念,與雲昭是基本一致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為公!


    雲昭收起麵前這張失敗的大明寶鈔,將他卷成一卷,小心的塞進一個竹筒裏,蓋上蓋子封存起來。


    這個工作是萬萬急躁不得的,這需要人們的認知達到一定水平之後,才能緩緩圖之。


    畢竟,大漢數量龐大的農夫們是世界上最重視自己利益的一群人,得不到他們的理解,天大的道理都是沒用的。


    走出書房,雲昭來到玉山城的街道上。


    今天,街道上沒有集市,整座城顯得空蕩蕩的,城裏的人都去了城外春播去了。


    即便是這座城裏的人大部分收獲並非來自土地產出,他們對於春播依舊看的神聖而且莊嚴。


    玉山今年的雪水融化狀況很好,街道旁邊就是奔騰的小河,河水清冽,在人工修建的河道裏繞城一周之後便匯進一座不大的水庫裏,然後從水庫的排水口溢出沿著玉山城水門奔流而下。


    做什麽事情都要講究渠道暢通的,玉山城不能一口氣把所有的水都截留在玉山城,這樣容易把玉山城淹掉,同時也容易讓下遊的人渴死。


    這就是事物的一般發展規律,擯棄了這個規律的人或者組織終將被世界法則無情的拋棄。


    一聲淒厲的豬叫,打亂了雲昭的思緒,他憤怒地朝豬叫的地方看過去,隻見那頭蒼老的母豬正梗著脖子在那裏慘叫,一個挑著擔子的中年漢子雙手將擔子舉得高高,不讓母豬去觸碰他筐子裏的小白菜。


    母豬自然是不甘心的,帶著三個半大的崽子,圍著中年漢子亂轉,一邊轉,一邊大聲嘶鳴。


    豬叫聲很快就引來了巡城捕快的注意,他們匆匆跑過來之後就哈哈大笑著看熱鬧,並不去幫助那個可憐的中年漢子。


    雲昭哼了一聲,匆匆過去,就給了母豬一腳,母豬挨了一腳就順勢倒在地上,嘶鳴的聲音更加淒厲。


    雲昭瞅瞅那個汗流滿麵的中年漢子道:“你的白菜多少錢,我買了。”


    中年漢子搖著頭道:“這是溫泉邊上的早白菜,金貴著呢,不能拿來喂豬。”


    一幹捕快見雲昭出來了,連忙從中年漢子手中接過籮筐道:“你賣就是了,你管人家拿這些菜幹什麽。”


    中年漢子關中人的蠢脾氣頓時就發作了,從捕快手裏搶迴自己的白菜大聲道:“我伺候這些新鮮菜,跟伺候祖宗一樣,老婆娃子都不肯輕易吃一口,你們拿來喂豬,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雲昭按住豬頭對漢子道:“不願意賣那就快走,它叫喚的聲音你聽了不煩啊?”


    中年漢子立刻挑起擔子飛一樣的跑了。


    等那個漢子走遠了,雲昭鬆開豬耳朵,老母豬沒看見有新鮮白菜吃,就哼哼哼的極度不悅的拐上了去玉山書院的路。


    “以後不能慣著它,這都快成強盜了。”


    雲昭瞪了捕快們一眼,就蹲在河邊洗手。


    雲楊騎著馬從街邊走過,見雲昭一個人在河邊洗手,就跳下戰馬,從懷裏掏出一本文書遞給雲昭道:“氣的請婚帖。”


    雲昭瞅瞅自己濕漉漉的手,沒有接,而是冷冷的道:“走渠道。”


    雲楊陪著笑臉道:“你不喜歡玄敬?”


    雲昭道:“曹化淳的女人我信不過。”


    雲楊沉默片刻道:“我有些喜歡她。”


    “去年的時候你還告訴我你喜歡明月樓的老鴇子!”


    雲楊皺眉道:“這次真的有些心動。”


    雲昭淡淡的笑了一聲道:“周國萍一介女流勾走了曹化淳的一個侍妾,你又弄走了一個,我就擔心還會有人告訴我說喜歡上了曹化淳別的侍妾,老曹今天可以有六個侍妾,明天就能有六十個,到了後天六百個都有可能。


    長此以往,我擔心藍田縣的將領們的老婆都會娶曹化淳的侍妾……雲楊啊,你該動動腦子了。


    曹化淳是什麽人?


    他真的那麽好欺負?


    你要記住,他十二三歲進宮,詩文書畫,無一不精,能在紫禁城上萬宦官中脫穎而出深受大宦官王安賞識,被派去伺候朱由檢的人你認為他會是一個含羞忍辱的人嗎?


    一個在魏忠賢被殺之後,全權替皇帝處理魏忠賢案子的人你認為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嗎?


    你知道曹化淳為多少人平反了冤獄嗎?


    兩千多件!


    這兩千多件案子牽涉的人輕易上萬,也就是說,這天下士人中,受曹化淳恩惠的人就有上萬人。


    這樣的一個藏在水底的大鱷魚,你們居然覺得他很好欺負,雲楊,你們就不覺得害怕嗎?


    人家兩個月前就告老還鄉了,一個秉筆太監,一個伴隨皇帝長大的太監,一個東廠提督告老還鄉的時候皇帝連奪情的舉動都沒有,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雲楊沉默不語,雲昭拂袖而走!


    天津,天津,天子渡河之地,名曰——天津!


    名字是大明成祖朱棣取的。


    當年,他就是從這裏渡河南下與侄兒爭奪帝位最終成功的。天津的海河見證了朱氏子孫的冒險行徑。


    就在天津的最東邊,有一座巨石,巨石三麵被海水包圍,即便是豔陽高照的好日子,海浪依舊起伏不定,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在巨石上撞得粉碎。


    麵白無須的曹化淳手握長長的釣竿,坐在巨石上不動如山。


    這裏算不上是一個好的釣魚地方,自從二月初四告老還鄉之後,曹化淳就執著的在這裏釣魚。


    一條魚上鉤了曹化淳拉起釣竿,看了看在魚鉤上扭動不休的小黃魚,他微微歎了口氣,收起魚竿,伺候在一旁的小宦官取掉魚鉤上的小黃魚,順手丟迴了大海。


    一個身著錦衣的大漢匆匆的沿著棧道來到了巨石上,單膝跪地,安靜的等待曹化淳安裝魚餌。


    “袁敏,你在藍田縣兩年,看到了什麽?”


    聽廠公問話,跪地的袁敏有些喪氣的道:“我什麽都看了,卻又什麽都沒有看到。”


    曹化淳將魚鉤重新甩進大海淡淡的道:“我聽說,雲昭對你以禮相待?”


    袁敏苦笑道:“如果不是我明確的知道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亂臣賊子,我會認為,他是大明最稱職的地方官。”


    “藍田縣怎麽樣?”


    “繁華,富足,平安,百姓耕者有其田,老有所養,少有所教,民風淳樸,富足安康的不似大明疆域。”


    曹化淳歎息一聲道:“你看,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一個都不像大明的地方,如何能是大明的疆域呢。


    這些天,我守在這天津的最東邊,就是想看每天第一縷陽光,每日在這裏釣魚,我希望能夠有大魚上鉤。


    魚釣上來不少,卻沒有一尾是合乎我心意的。”


    袁敏抬頭看看曹化淳想要說話,遲疑了一下,就閉上了嘴巴。


    曹化淳微微一笑道:“你想的不對,我一介宦官,身體有殘缺,之所以會留一些女子在身邊,不是為了什麽美色,隻是覺得上蒼既然給了她們美麗的外表,那麽,我們就該順從天帝的安排,給她們一個好的結果,如果我們總是暴殄天物,會被上蒼懲罰的。


    現如今,我已經告老還鄉,就放她們一條生路,沒有別的意思。”


    袁敏皺眉道:“據我看,雲昭並非好色之徒。”


    曹化淳笑道:“他自然不是,不過呢,我聽說雲昭麾下皆是不世出的少年豪雄,年少而慕少艾這是必然之事。


    袁敏,你是一個有本事的年輕人,遇到雲昭這樣的梟雄,你應該明白藏拙你才有後發製人的機會。


    如果處處鋒芒畢露,你的鋒芒如何能是雲昭這等蓋世梟雄鋒芒的對手呢?”


    袁敏歎息一聲道:“藍田軍銳不可當!”


    曹化淳笑道:“塞上一戰。建奴酋首多爾袞初嚐敗績,雲昭之才已然大明於天下。


    現在人人都在討論他與黃台吉,多爾袞爭奪塞上美人的故事,故事雖然香豔不堪,人人都在談論,笑罵,卻沒有人質疑雲昭與黃台吉,多爾袞爭奪塞上美人的資格。


    戰力強悍的建奴用命給咱家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雲昭已經不是武力可以讓他屈服的人。


    建奴不能,陛下自然也不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條毒龍一日比一日強大。


    若非此人心胸廣博,欲以仁義接受大明天下,不想讓生靈塗炭,大明北方半壁江山空怕不保。”


    聽了曹化淳的話袁敏羞愧無地。


    曹化淳說藍田縣非武力所能降服,那麽,也就說明,他們這群大明的忠臣孝子對雲昭毫無威脅。


    從廠公的種種安排來看,皇帝陛下如今能拿出來的隻有紫禁城裏數之不盡的美人兒。


    送美人出去,這讓袁敏心中生出強烈的羞恥感,再次拜倒的曹化淳腳下道:“這是奇恥大辱!”


    曹化淳微微一笑,抬手拍拍袁敏的肩膀道:“陛下與皇後早就有意裁撤宮人,咱家隻是順勢而為。


    此事談不到羞恥,若能建貂蟬,虞姬之功,定是光耀千秋的功業。”


    袁敏心中還是極為不滿,不過,他瞅著曹化淳那張沒有胡須嫩白如嬰孩一般的臉,隻好在心中長歎一聲道:“你這個死太監!”


    正常男人就是這麽奇怪。


    明明那些被裁撤的宮女跟他們一根毛的關係都沒有,隻要聽說是要送給別人,他們就會發瘋。


    現在,袁敏終於明白了,在送皇帝的女人之前,曹化淳先把自己的女人給送出去了。


    這是陽謀!


    自古以來,隻要是生性節儉,心地善良的皇帝都會放一批宮女出宮迴家。


    當然,放出去的都是顏色不好,年紀偏大的宮女,那些花一樣年紀,花一樣容貌的小姑娘,還是要陪著皇帝終老皇宮。


    所以,崇禎皇帝不論年紀,不論出身,隻看自願的放宮女出宮,是一項善政。


    當然,那些年紀大的宮女更加願意出宮,不想把剩下的一點歲月浪費在皇宮。


    可憐這些年紀偏大的閨女出宮以後怎麽生活呢?這些年京師周邊災害不絕,又有多少人能被家人接受呢?


    所以,仁慈的周皇後就認為,這些可憐的衣食無著的宮女不能隨便遣散,要給她們一條活路,萬萬不能才出皇宮,就進了青樓,那樣的話,未免會辜負了皇帝的一片好心。


    周皇後思前想後,最後認為送到關中最合適,那裏富庶,平安,女子隻要願意紡織,就能有不錯的生活。


    在袁敏思考的時候,曹化淳又釣上來幾條肉棒子梭魚,原本有些雲淡風輕的臉有些陰沉。


    很多時候,曹化淳都把釣魚當成一種天命來看,今天能釣到什麽魚就是天命給的準確迴答。


    憤憤的將釣上來的梭魚摔在石頭上,眼瞅著這條魚緩緩地停止了跳動,就站起身子瞅著起伏不定的海麵低聲道:“你有猛將如雲,咱家有美女如雨!”


    雲昭煩心這件事已經四天了,第五天的時候,皇後的懿旨還是送到了他的桌案上。


    與情報上描述的一般無二,皇後這一次將宮中裁撤的一千一百二十一名宮娥,盡數發往藍田縣,旨意中說的很清楚。


    這些宮娥可以官配,盡量配給在塞上作戰勇猛的大明忠貞將士,周皇後認為,能為大明出生入死的男子,必定是憐惜妻子的好漢子,該是一門好姻緣。


    雲楊的禿腦殼才出現在雲昭書房的門口,一隻硯台就唿嘯著飛了過去……


    雲楊慌忙躲過硯台,硯台上的墨汁卻糊了他一臉。


    胡亂擦了兩把臉,見雲昭麵色陰沉,就匆匆的對雲昭道:“我跟玄敬師太八字不合,我爹說的。”


    雲昭聽了怒氣更甚,一怒之下連筆架都丟向雲楊。


    “你把人家搞大了肚子,這時候才說你們八字不合?你以為我會允許我雲氏出現始亂終棄之輩?”


    雲楊抓著筆架小心的放在雲昭的桌子上咬咬牙道:“我去殺了她,免得有後患。”


    雲昭歎口氣道:“別把我想的那麽陰暗……”


    雲楊低下頭道:“看樣子我以後還是去找明月樓的老鴇子比較好。”


    兄弟兩齊齊的歎了口氣,如果是其他事情,雲昭有的是法子,可就是關係到一群無辜女子生命的時候,雲昭發現自己確實有些亂了。


    就在兄弟兩相對無言的時候,馮英從外邊走了進來,這丫頭也不知道發的什麽瘋,居然在懷孕的時候穿上了鎧甲!


    “夫君,不就是一千多個婦人麽,交給妾身就是了。”


    雲昭苦笑一聲道:“你帶著她們去伏牛山屯田?”


    馮英笑道:“不用去伏牛山,我麾下的掌櫃劉茹說,隻要您準許她在鳳凰山腳下修建一座大工廠,莫說一千多婦人,就算是再多些,我們也能吃得下。”


    “紡織作坊?你們的作坊起來了,別處的作坊就要倒閉關門,與民爭利不妥。”


    “成衣作坊呢?”


    “你是說軍服?”


    “不僅僅是軍服,還可以有鞋襪,以及軟甲,鎧甲串聯!”


    “法子是不錯,隻是這些女子終究不是奴隸。”


    “女子無非就是嫁人而已,藍田縣所屬人口有兩百萬之眾,一千多個婦人有的是歸宿。”


    “問題是這裏麵還有細作!”


    “夫君莫要煩惱,婦人中的細作說起來就是一個笑話,曹化淳利用這些婦人的手段無非是威逼利誘而已。


    隻要給妾身一年時間,雖然不可能將所有細作從人群中挑出來,至少也能挑出來八九成。


    我想,曹化淳也沒有想過利用這些婦人來做奸細,應該也是臨時起意,妾身問過錢少少了,皇後確實因為宮中錢糧不夠,有了遣散宮女的想法,這個想法最初是在去年蝗災泛濫,皇後節衣縮食擠出兩萬兩銀子的時候出現的,那一次被群臣給否了,擔心損傷皇家顏麵。


    到了去年過年的時候,周皇後重提此事,這一次皇帝沒有詢問朝中大臣,同意了周皇後的建議。


    妾身以為,曹化淳利用這些宮女的計劃不會早於去年九月,區區半年的時間,曹化淳想要將這一千多婦人全部訓練成細作,難如登天,再加上婦人膽子本身就小,敢做能做細作的人更是少數。


    再加上我藍田縣本就是大明的世外桃源,任何人到了藍田縣,都會有機會過上自己夢想的生活。


    對女子更是如此!


    如果她們在這裏遇見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曹化淳再想驅動她們去做事難比登天。


    我們要做的就是用春風化雨的手段潛移默化的改變這些婦人,妾身以為不難!”


    雲昭背著手在大書房裏來迴踱步,雲楊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隻要雲昭背過身去,他就不斷地向馮英抱拳求助。


    雲昭終於停下了腳步,一伸手就把躲在門後的錢多多給拽出來了,陰沉著臉道:“都告訴你了,想要做事就直說,不要攛掇馮英,她是一個直性子。”


    錢多多嫣然一笑抱住雲昭的胳膊道:“冤死我了,這是阿英自己要來的,我可沒有攛掇。”


    雲昭瞅著錢多多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性子?自從你聽說這一次是人家周皇後出的招,你是不是就有了取勝的心思?”


    錢多多撇撇嘴道:“一個養在深宮裏的婦人,再厲害能厲害到那裏去,這件事既然是婦人的事情,交給我跟阿英正合適。


    阿英帶著她們幹活,我在暗中查奸細。


    這些活計你們男人幹不來,萬一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就屁用不頂。女人還是交給我們女人來對付,”


    雲昭看了縮在牆角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徐五想道:“請先生們以及密諜司,秘書監的人過來,此事,我們要從長計議。


    婦人之事是小事,重要的是皇帝已經起了要對付我們的心思,這一點尤為重要。


    我們要商討一下化解之策!”


    徐五想答應一聲,就匆匆的去召集人手去了。


    雲昭又看著雲楊道:“我不信你會被一個女人給蠱惑了。”


    雲楊擺手道:“我隻是想要孩子!”


    雲昭搖搖頭道:“我現在發現最好不要幹太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個賊老天可能真的有眼,我們現在造多少孽,占多少便宜,將來,終究有一天會讓我們連本帶利都還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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