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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轉演:老鄉見老鄉,騙你沒商量。


    時代前進的腳步從不會在意個人的得失,千百年來,弱肉強食是恆古未變。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體位,忍受著來自生活的花式衝撞。


    北西七杠二號,春紅川菜館。


    “呦,貴客呢,來就來,咋還提著東西呢。”


    徐春紅是個典型的川妹子,性格火烈且又是個聰明漂亮的女人,她常常說自個是被那瞎眼老娘當豬兒賣出去的。


    當生活的重壓突然的壓在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肩上,她嘴裏罵著賊老天,卻沒有向前方曲折迷茫的未來妥協。


    她咬著牙一步步拖著那個為家庭的“累贅”,血淋淋的“啪嘰”撞到那個名為生活的“牆”。


    她總說,自己有三個娃,兩個娃自個生的,另一個就是她嘴裏成天著叨叨“沒出息”的丈夫。


    俞彥僑一巴掌“啪”的扇在徐春紅的手上,又見一男一女的兩個娃從她屁股後麵伸出頭,便從塑料袋掏出幾個蘋果塞在他們手裏,


    “啥都拿,您要膽肥天,去抓著個男人迴來,看人老五收不收拾你!”


    “切!我要抓男人,肯定第一個抓的就是你。”


    撇著嘴的徐春紅翻著那雙杏花眼,白了俞彥僑一眼。


    又渡步至王嵐身旁,像是跟和自己姐們講話那般,挽著她的手俯耳輕言。


    “當家的,趕緊把那隻五斤重的雞子宰了,今個僑兒擺桌子請客!”


    徐春紅懶得搭理那貨,跑到後廚不知道忙活什麽去了。


    “她跟你說了啥?”


    俞彥僑找了張大桌子,隨手幫王嵐拉開椅子後坐下,見她眼裏冒著樂,還未等她迴話,又扭頭朝廚房那大喊:


    “多放點皮牙子,哦~就是洋蔥,這姑娘是北疆人。”


    “說某個人是賊娃兒,讓我離你遠點。”


    哢嚓~俞彥僑點著煙,扭頭朝一旁吐了口白煙,有點混不吝,道:


    “我嘛,確實是個賊娃。”


    王嵐雙手端著茶杯抿了口,斜視一眼,又聽他道:


    “我專偷女娃,就好像你這樣滴,不漂亮我不偷。”


    “德性!黑的跟鬼似的,哪個哈搓搓的女娃會看上你喔。”


    “說不來川話,就別說,冒哈氣(傻)!”


    這川話還是王嵐最近找班裏同學練的,可這學的南轅北轍,說出來的效果就令人發癲咯。


    ……


    “張哥,曉帥哥!恭喜恭喜啊!”


    一胖一瘦兩人冒著熱汗從川菜館外走進來,俞彥僑起身將兩人迎了進來。


    給兩人身前各遞了杯高碎涼茶,主動問起最近境況。


    原來,去年,張元拍攝的電影《媽媽》拿不到廠標,人就學國師(張一某)到外麵去溜達一圈。


    嘿,過去一看,片子在各大電影節一投,幾個獎杯一拿,


    人張元、王曉帥向某些人表明他們不是在自嗨自樂,也證明人家不是玩票,是專業的。


    五月十七日,張元執導的《媽媽》獲得瑞士國際電影節導演特別獎。


    六月十四日,《媽媽》獲柏林電影節最佳評論獎。


    雖然隻拿了兩個電影節的小頭獎項,但這極大的助力了兩位導演堅持下去的信念。


    “嘿,僑子,咋就哥幾個自己聊,怎麽不介紹下這姑娘呢,別冷落了人家,這算怎麽一迴事,是不是,姑娘!


    鄙人,王曉帥。”


    在京城這地界混的人,似乎都沾點那麽些混不吝的脾性和喜歡開玩笑的基因。


    “張元”人張元就比較正經。


    王嵐坐在那貨身旁,對他的朋友雖然第一次見麵,也不怵,起身自個拿起啤酒倒了滿杯,朝兩人敬酒道:


    “兩位哥哥好,我叫王嵐,您們叫我小王就行了,目前在讀學生,偶爾出去拍點戲。”


    說完,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哢”的就喝光,可能第一次喝的這麽猛,一下嗆著呢。


    “咳咳~”


    “嘿,都是朋友,你搞的上刑場一樣,你不是北疆人嘛,那不是從小喝馬奶酒長大,嘖嘖,酒量還得練哦!”


    可能感覺有點丟人,王嵐被那貨刺撓一下,遂迴懟著:


    “你丫不是川省人,咋個不騎個熊貓來京城呢。”


    “哈哈~”


    張元、王曉帥兩人被逗樂了,也知道這姑娘不是個矯情的人兒,在之後的時間裏,飯桌上的氣氛渲染不錯。


    “謔,這老板娘倍條順、盤兒靚!”


    男人不管一開始多正經,最後的話題都得圍著雌打轉。


    雙頰微醺的王曉帥,夾了一筷子花生米放在嘴巴裏,嘚吧嘚吧嚼完咽下,那雙賊眼似無似有的隨著轉。


    街上那麽多菜館,人為啥非挑你這?


    徐春紅是個充滿市井智慧的女人,她明白飯做的再香,能香過國營餐廳?環境再好,能好過那些外國酒店?


    她曉得自個的優勢在哪,漂亮!會說話!


    在這個遠遠還稱不上是徐老半娘的年紀裏,她打扮的嫵媚而又不俗,撩人心弦卻不失大方。


    她就宛如嬉戲花叢的彩衣蝴蝶,一如片葉不沾身的李大俠。


    就似後世的魚塘·塘主,微信添加幾百個的那種。


    她和他的丈夫化身孫二娘及菜園子張清,隻不過她要得不是人,而是人兜裏的大團結。


    “弟妹,你現在在哪拍戲呢!”


    酒局時間臨近尾聲,王曉帥有點酒精上頭,開始咋著舌頭說話了。


    王嵐沒怎麽喝,突兀聽到“弟妹”這話,饒是她個性大方,也不由得麵色僵住。


    俞彥僑不容她迴話,直接搭話道:


    “嘿,曉帥哥,我這喜糖還沒有發呢,這麽著急叫弟妹呢。”


    “哈哈~怪哥哥多嘴,我自罰一杯!”


    王曉帥仰頭飲下滿杯,卻那貨又道:


    “感情你擱這騙酒喝呢,不誠心,再罰一杯。”


    “你倆消停點啊!喝的差不多就得了,等會拌蒜(走不了路)了怎麽迴去。”


    張元除了拍電影比較瘋狂外,平時生活中是個知進退的人。


    “姐姐,那桌飯多少錢?”


    天氣熱,吃的王嵐滿臉冒著紅光,上完廁所出來的她,指著俞彥僑那桌,說著從兜裏掏出幾張大團結,朝徐春紅搭著話。


    “嘿,姑娘,這人爺們的事,你掏什麽錢呢,再說了,僑子人也不會少我的,沒事啊,姑娘,你安心迴去坐下啊!”


    王嵐伸手攏了龍耳後秀麗的頭發,嫣然含笑著,道:


    “那人喝的五迷三道的,怕是得忘,您算算多少!”


    徐春紅掃視一眼眼前這姑娘,心裏大體也明白了,翻著眼前的賬本。


    ……


    臨近深夜。


    月亮掛在天角,地上兩人成雙。


    “都是月亮惹得禍


    那樣的月色太美麗太溫柔


    ……”


    渾身冒著酒氣的俞彥僑走在前頭,落後兩個腳步的王嵐,跟個小孩子似的踩著他的影子。


    聽到他嘴裏哼哼唧唧,但聽的不太清楚,遂好奇道:


    “你哼唧個什麽勁啊?喝多啦!”


    “你不知道踩人家影子長不高嘛?”


    “嗬嗬,你都這麽高,還想長到天上去啊!”


    “你到底在哼歌嘛?”


    兩人習慣性的互懟,但王嵐還是止不住好奇再次道。


    俞彥僑突然駐足在原地,後麵跟著的王嵐冷不丁的撞到他懷裏,卻聽他哼唱道: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得禍


    ……


    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


    再怎麽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


    夜色斑駁的銀色月光下,站在樹下陰影中的王嵐,


    霎時,倜然突感口幹舌燥,雙目緊縮,白皙的脖頸突兀的攀上紅霞,卻又突然眉眼帶笑。


    噗嗤~


    “你唱歌好難聽哦~”


    似乎她憋著笑,但卻笑的彎了腰,又斷斷續續道:


    “這首歌的詞…寫的…寫的挺好,就是人…唱的不怎麽樣,哈哈~”


    唿~


    王嵐深唿吸一口氣,遂挺直腰杆,又伸手掐在他手臂上,不過力氣用的基本忽略不計,即道:


    “嗬,你個黑巴郎子(男孩)挺自戀的,誰喜歡你啊,還怪月亮惹得禍,真夠矯情的!”


    說完,王嵐越過他身邊朝前走去,右手慢慢撫按在胸口,


    因為那裏正“砰砰”的跳個不停,她能感受到自個的耳垂燙的嚇人。


    “喂,小心車啊!”


    王嵐下意識的轉身,卻見身後空空如也,隻有那個男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的很長。


    “我喜歡你!


    曼斯子尼亞西闊熱曼(北疆話·我喜歡你)”


    王嵐像是受驚的兔子,身體下意識的作出規避,可那人更快,四目相對,又聽那人,說:


    “如果要有理由支撐我去喜歡你的話,那就是我喜歡你。”


    平時跟他懟天懟地的那個姑娘,現在鴉雀無聲。她認為喜歡一個人,應該是細水長流潤無聲的融化她/他。


    那個人莽撞的闖進了她/他的生活,隻不過那個混不吝的男人更加勇敢的邁出那一步。


    “唔~”


    那張晶瑩泛著柔和月光的唇,突兀的被那個男人緊緊貼住。


    ……


    啊~


    待那個討厭鬼離開後,王嵐跟發了瘋似的衝進校園,“唰”的跑迴宿舍。


    窗口後麵帶著老花鏡的宿管阿姨撇著嘴,一副看透世間的神態,低語著:


    “嘖嘖,現在的這些小姑娘,好騙的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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