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把一半的業務轉到文津,何清遠就經常誇何清儀,次數已經數不清。其中肉麻的話,何清儀倒是記得,比如,說她有大企業家的魄力, 大開大合;又比如,說她有女性少有的遠見卓識,從不盯著一些小情緒小是非。


    肖琛走後的第二天,何清遠來到何清儀的辦公室,事先沒有打任何招唿。他進門的時候,把何清儀嚇了一跳:“哥,你怎麽來了?\"


    何清遠並不進裏屋,而是看著古董架上唯的古玩說:“你不要玩火。”


    何清儀明白何清遠是什麽意思,他知道自已心裏最敏感的就是一個字--火。它帶走了家人,改變了自己。她保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會客廳,問:“你是說肖琛嗎?”


    “就是說他!”何清遠滿臉嚴肅,一臉絡膽胡子,頭發微卷,鼻子高挺,眼睛大而微微深陷,“肖琛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你來文津才幾天?那天在巷子裏,你才第一次見到他。而在你來文津之前,我已經和他打過好幾次交道,有一次,還差點兒栽在他的手裏。”


    “哥,你多慮了,我們早就約好了不是,我不參與也不打聽你的業務,隻做好我自己的分內工作。”


    何清遠抬起雙手,做著按壓的動作:“好好好,我這都是為了保護你。萬一我將來出了什麽事,家裏還有你這個清楚的妹妹,也就放心了。”


    這番話說得何清儀很是感動,說:“哥,謝謝你,我半死不活的時候,是你把我當成你的親妹妹。正因為這樣,我才要好好地報答你。”


    “怎麽報答我?”


    “接觸肖琛,我有天然的優勢。你一定還記得,在火災中失去的家人裏,有一個小我兩月的表妹,名叫佩月。佩月被迫出國前,和肖琛談過三年戀愛。以前,我們姐妹倆經常一聊聊一天或一下午,很多話題都是關於肖琛的,所以,我熟悉他的一切,也熟悉佩月所有的生活習慣……”


    “等一下,”何清遠打斷她的話,“你的意思是說,肖琛把你當成了佩月?\"


    “對。我和佩月本來就非常像,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倆的時候,也驚呆了。”


    聽到這裏,何清遠才有了一絲興趣,凝眉問道:“那你的計劃是?”


    何清儀再次看向那個古玩瓷瓶,說:“肖琛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是個律師。他對古董的鑒賞水平相當厲害,八年的緝私工作讓他成了行家裏手,幾秒之內就能認出哪個是真古董,哪個是贗品。咱們的手下還打聽到,有個特別愛慕肖琛的女警,名叫羅燕,也在刑偵大隊工作。這些資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為你所用。”


    何清遠坐在沙發上,仰頭,閉目思索。兒分鍾後,他站起身,緩緩地說:“這種人,用好了, 就是一流的排雷手;用不好,就是炸雷。不要急,真想用,就先放在你的酒店,由你慢慢考察吧。”


    何清儀說:“哥,你不是一直說,你手下沒有得力幹將嗎?這種人,隻要你把他拖下水,就沒有迴頭路了。”


    何清遠睜開眼睛斜睨著何清儀:“我舍不得你下水,你能舍得他下水?如果他把你當成佩月,他一定會……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就像偶像劇裏說的,拚盡全力去愛你。”


    “但是我不愛他。我經曆了太多,這輩子, 隻做事業,不會愛任何人。”何清儀冷冷地說, “家庭的變故,還有你的培養,讓我早已成為一個沒有兒女私情的人。我很享受這種感覺。”


    “好,但這事,需要一步一步來。”何清遠說,“先讓他當酒店和集團的法律顧問吧,然後瞅準時機,給他設個局,讓他把事情做實了,沒有退路,死心塌地跟我們幹。”


    “殺人還是帶貨?”


    “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我們從不殺人, 掙錢就是掙錢,想盡各種辦法掙錢,但不能牽扯人命。”


    何清遠走後,何清儀呆立了一陣。有無數次,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何清儀一閉眼,出現的並非黑暗,而是熊熊大火,光焰滿天。當時, 她憑著本能一躍而到窗外,卻隻能眼睜睜聽著家人掙紮、哭喊。消防車到達的時候,除了木材燃燒的劈啪聲,屋內已歸於寧靜。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從此也將安靜了。


    現在,噩夢漸漸遠離,騰下的空間都慢慢被工作占有。工作再忙也容易陷人虛空,伴隨著金錢的充裕、滿足及至麻木,一點一點地,與藝術品相關聯的書法、音樂、古典服飾,也走進了她的生活。


    “還缺點兒什麽嗎?”對,就是這個聲音在夜深人靜時,一聲一聲地嘶吼著,仿佛單憑聲波就可以撕破靈魂的一角。而這聲波,還是想象中的聲波。傳說,次聲波能殺人,讓人五髒俱裂, 卻人形完整、麵容祥善,看不出受到了什麽傷害。而五髒俱裂,就像許多瓷器上故意做舊的裂紋,滄桑、傷感,卻不見血。


    想象中的聲波,不傷人也不殺人,它隻對靈魂有效。“那我到底還缺點兒什麽呢?”她認認真真地問自己,用一本書扉頁上的話來安慰自己--不能免俗。


    她拿起手機,給肖琛發了一條信息:“做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吧,工資你說了算。”


    “天上掉餡餅,該吃就吃。”


    “吃相要好,不能讓何清遠發現了。”


    草長鶯飛,第一批燕子已來到屋簷下,候鳥的翅膀劃過天空。


    肖琛一個人站在深水巷對麵的大街上,遠遠地看著那天出事的地點。他想起u盤裏的視頻, 再一次暗暗發誓,一定要得到全部的視頻。最重要的,不是為自己洗清冤情,而是為林建設找到兇手。林建設走得不明不白,街頭巷尾,沸沸揚揚,自己走到哪兒都覺得丟人。


    “嗨!”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肖琛猛一迴頭,看見羅燕笑嘻嘻的臉。他幹笑了一聲:“我這麽落魄,你還能認出我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羅燕感慨一聲,“隔著五十米就感受到你的氣場。”


    “淪落人?”肖琛搖搖頭,“我沒看出來,你精神煥發。”


    “不能隻看表麵,走,我請你喝一杯。”不由分說,羅燕拉著肖琛的胳膊就走。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一間咖啡廳,肖琛衝著羅燕豎了豎大拇指:“想不到你還有兩下子, 這都超出痕跡學的範圍了吧。”


    二人選了個包間,麵對麵坐下,點了兩杯咖啡。看看左右無人,羅燕說:“咱們說正事,你需要完成什麽事情,或許我可以幫忙。”


    “嗯,你知道的,要加人某些組織,需要一個叫投名狀的東西。”


    “對、知道、比如林衝上梁山、就得殺個人、”


    “我想打人何氏集團內部、不是簡單地做他們的法律顧同而已,哦、對了、至於為什麽是法律展問、前因後果你別同、你主要聽我下而的話,要打人內部,他們就一定會給我做個局,讓我騎虎難下,沒有退路。”


    羅燕表情變得凝重:“你是想查清林隊長的死因後全身而出。”


    “對,”肖琛點點頭,“難題在於,他們不可能讓我全身而進。”


    羅燕投來感動的目光:“肖琛,謝謝你的信任。我肯定不是豬隊友,就算我是菜鳥,兩隻鳥也比一隻鳥強。而且,說不定,我還有厲害的朋友。”


    “好,明天我就要人職何氏當法律顧問了。” 肖琛遠遠地望著百合大酒店,“這事兒,主動要比被動好,你要是有什麽好的主意,隨時和我聯係。”


    離開咖啡廳的路上,羅燕自然想到了伍飛。 她拐到了伍飛家樓下,按下了他的號碼:“超級宅男,想吃點兒什麽?泡麵除外!”


    “泡麵百吃不厭。”


    “火腿腸也除外!”


    “那就……沒什麽想吃的。”


    “得,那我買什麽你吃什麽吧。”


    房門開著,羅燕推門而人,看見伍飛已經坐在餐桌旁邊,頭發蓬亂,眼神黯淡。羅燕把餃子和菜放到茶幾上,緊走幾步,狠狠地把窗簾拉開。伍飛的眼睛被閃得眯了起來,羅燕忍不住笑他道:“你是小學生啊,做完作業,坐在那兒等飯。”


    伍飛說:“你難得這麽好。”


    \"我不好,”羅燕把裝餃子的飯盒打開,“就是看你可憐!\"


    “除了可憐,還有些啥事吧?”


    “你猜對了,”羅燕笑嘻暿地看著伍飛,“我這個呀…·是無事不登小破廟。”


    “這不用猜,快說。”


    “假如,我是說假如啊,有一個人……想去一個有可能是犯罪集團的地方……臥底。你知道,臥底這種事,一定要取得信任才算臥穩了所以,一般來說,要送上一份‘厚禮’才行。”


    “一來表示自己本事大,二來表明自己和他們是同一夥的。”


    羅燕不停地點頭道:“腦袋聰明就是好,那我就不廢話了。”


    伍飛指指電腦說:“合適的時候,我提供。 些黑市的文物交易信息給你,讓他們玩一把黑吃黑,但別鬧出人命來。”


    羅燕若有所思:“肯定不會出人命,這幫人知道殺人和販黑貨各判多少年。”


    “嗯。餃子不錯,”伍飛邊吃邊說,“缺少些泡麵的靈魂。啥時候需要?最好提前三天告訴我。”


    羅燕有點兒感激地問:“你都不問具體啥事?”


    伍飛說:“信任的人不需要問太多細節。”


    在文津市,除了肖琛和羅燕,還有一個人也很憋屈,這個人叫劉二維。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打小就在古墓葬邊長大。一年前,文津市的文物走私還都是他劉二維的天下,誰手裏要是有了貨,想繞開他幾乎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好貨, 都由他驗貨、出價、轉手。他的人手價還不低, 深受盜墓小賊們的信任。


    不曾想,劉二維認為針插不進來的文津古墓葬,硬生生插進來兩夥人。他們讓劉二維乖乖領教了,什麽才是大玩家。這兩夥人,江湖上給的外號是“百合”和“玫瑰”,百合就是何氏集團,因為明麵上的許多生意都在百合大酒店談。 相形之下,玫瑰要神秘得多、傳聞掌門人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梅太太,喜歡穿一襲黑衣,胸前別枝玫瑰花,鮮紅色的,嬌豔欲滴。劉二維也隻是見過一次,當時離得遠,梅太太還戴著墨鏡。


    百合和玫瑰各有所長,卻都資本驚人,長神善舞。劉二維掂量著,哪家都惹不起,國際背景和土包子玩,土包子玩不動。百合的手段,劉二維見識過,自己出手給百合的文物,最快的一次,四十八小時內,就出現在了紐約的拍賣市場上。玫瑰的特點是錢更多,有好幾次完全繞過劉二維,直接從盜墓賊手裏拿貨,神不知鬼不覺。 唯一見到玫瑰掌門的那一次--梅夫人相當於賞了劉二維一個麵子,梅夫人說,她不想雇那麽多的手下,雇誰都是雇,劉二維畢竟是本地人,他老老實實地給她供貨就行。說這話的時候,玫瑰身後站著四個黑衣大漢,每一個都能把劉二維順手製服。


    風聞傳說中的春秋雙壺近日現身,劉二維不敢怠慢,派出手下打聽,這才知道,江湖上傳聞這麽久,卻不現真身,是因為盜墓的那夥賊起了內訌。經人調停,一夥拿了春壺,一夥拿了秋壺,但是春秋雙壺要是分開,價值大不如合在一起。


    這時候,有人想到了劉二維,就想請他去斡旋。劉二維動起了小腦筋,既然分開的價值不如合在一起,那自己的斡旋,為什麽要成功?還不如假努力,實際上使壞,各個擊破後再低價收購春秋雙壺。等春秋合璧,價錢就高出好幾倍。


    春壺在一個叫四狗子的人手裏,四狗子也有自己的狗子,通過狗子們打聽到了四狗子的行蹤。等見到四狗子,劉二維差點兒笑出聲來。四狗子包裹得就和剛出土似的,滿頭的紗布,中間露出小眼睛,牙被打掉了好幾顆,嘴也不利索。 一問才知道,是被同行拿洛陽鏟打的,當時一場混戰,四狗子人手少,便模仿著電影裏的台詞, 大喊一聲:“弟兄們,頭可斷,血可流,春壺不能丟。”


    可那方人多,受傷的大都是四狗子這邊的, 他們死死守護春壺。聽說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 這才四散奔逃。在講價錢的時候,四狗子就用走風的嘴說,這是用血和淚換來的。劉二維迴複他,現金就在村外不遠處,先看貨,價錢好商量。


    劉二維首先想到的是,別被騙了。這一行有句老話,叫“金不如銅”,金是黃金,而銅指的就是青銅器。青銅在中國商周時期是王權和富貴的象征物,因其年代久遠,貨少價高,造假的工藝又不複雜,所以市麵上一多半都是小作坊生產的。把仿製品說成是古董的,叫騙子;但把仿製品說成工藝品的,叫產業。在河南洛陽有一個小村子,隻有八百來戶人家,全村都在做仿青銅器的工藝品,據說產值上億,產品遠銷歐美。百合集團所做的工藝品生意中,這個村子就是重要的供貨商。


    四狗子示意手下,自己則側了側身子,床的一半就露了出來。手下走了過來,卷起床墊,掀起其中的一塊木板。木板下麵是一個暗箱,手下彎腰,小心翼翼地從裏麵掏出一個木頭盒子,遞給四狗子。四狗子輕輕打開盒子,捧出一個軟布包裹,隨著軟布包裹的打開,就像經書裏寫的那樣,從此,有了光。天氣陰著,房間灰暗,讓所有人首先感覺到的,不是壺的形狀,而是壺周身散發出的光芒,光芒幾乎掩蓋了壺的形狀。等劉二維再次定睛看,光暈依然像山嵐一樣,圍繞著壺身。


    劉二維直覺就先想到,青銅器物怎麽可能發光?不對,不對,這樣想著,劉二維再湊近看, 心不由得突突直跳,這是劉二維混跡多年,第一次見識到的古代“金鑲玉”。隻見壺身上鑲了三圈玉--最上麵,即壺蓋中間,環了一圈玉;中間的壺口邊上也環了一圈玉;下邊在壺徑最大的地方又環了一圈玉。三環玉形成三道光環,白中透綠,幽幽的光彌漫在壺體周圍,讓整個壺有了一種透明感。


    稍拉開些距離看,造型是傳聞中的龍耳象嘴,手提部分是一條彎著身子的龍,出水部分是一小象,象鼻彎曲,恰可做壺嘴。再看細節,龍鱗和銘文清晰可見,龍和象的造型似拙實精,線條簡單、逼真。


    劉二維把春壺捧起來,雙手把著春壺,轉了至少三圈,然後放在桌子上,湊到它跟前左嗅右嗅,再掏出放大鏡,對著壺邊上的紋飾,一點一點細看。


    他內心驚歎,嘴上卻說:“你們也知道,這些古玩意兒,不能拋開工藝說年代,也不能拋開年代說工藝。孤品不說工藝,比如頭蓋骨之類的。要是一堆一堆的,就選工藝好的。這種青銅器,這幾年出土了不少,這個工藝嘛,中不溜。”


    四狗子就說:“工藝我也懂。這個玩意兒, 它值錢就值在,它是一對兒。”


    劉二維伸出手說:“那你給我一對兒,讓我瞧瞧。”


    四狗子說:“那你可以再問禿子去收。”


    劉二維坐下來,蹺起二郎腿:“我做了這麽多年,我還不知道,那些說是一對兒的東西,倒騰來倒騰去,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天上畫雲彩的事情,我不會拿錢開玩笑。”


    一來二去,劉二維以預期價格的一半,拿下了春壺。就這,四狗子們還覺得,這頓打挨得值,一年沒開張了,總算不愁吃穿了。款項交付,春壺藏好,劉二維滿懷信心,打聽禿子的去處。據可靠的人說,禿子去溫泉山莊快活去了。 劉二維當天晚上就趕往溫泉山莊,一路上,打半天電話就是不通。劉二維不知道禿子打的什麽主意,到了溫泉山莊,匆匆買了票,直奔男浴池。 剛進浴池,就看見穿著浴泡的禿子,正在躺椅上舒服著,渾身肥肉晃動。一看見劉二維,禿子主動坐起來打招唿:“什麽風把二爺您吹過來了, 一起泡泡?”


    劉二維上下看看禿子:“真沒裝手機的地方? 也不怕誤了大事。”


    禿子往躺椅上一躺:“我們這種混吃混喝的人,能有什麽大事,哪能比得了二爺。”


    劉二維也在旁邊的躺椅上躺下來,小聲說: “秋壺,秋壺就是大事。”


    禿子說:“秋壺?賣了!”


    劉二維驚得半坐了起來:“賣了?賣給誰了?”


    禿子賠著笑道:“對方是厲害人,自稱是百合集團的,那架勢,了不得,惹不得呀!”


    “真的是百合的人?”


    “對方打的電話,我之前見過何清遠,記得他說話的調調。沒錯,就是百合的大老板。”


    “他媽的,”劉二維一拍扶手,站起來就往外走,“就算是吃老子的貨,也不是這麽個吃相!”


    看著劉二維遠去的背影,禿子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地頭蛇急了。”


    命案必破,本是常在心間的信念,何況發生在刑偵隊隊長身上。經過幾個日日夜夜的梳理, 維一的線索就是那兩個拎行李箱的人。在所有可疑人員中,留下清蜥影像的,隻有他們倆。至於那個騎摩托車的,因為戴著頭盔,隻能查到摩托車,但摩托車用的是假牌照。循著摩托車的路線,走到一條偏僻的街道裏,四周滿是工地,一大片監控盲區。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摩托車的體量小,來一個或大或小的廂貨車,完全可以連人帶車拉走。又或者,用幾把扳手,十五分鍾左右就可以拆解一台摩托車,再轉入小汽車拉走, 也可以做到無影無蹤。


    身材中等的小平頭當場被抓,供詞讓人哭笑不得,還顯得那麽真實。通過外圍調查,發現他確實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二貨無聊人,還真幹得出這種事來。據他交代,兩個小時前有人找到他, 許諾隻要他提著這個行李箱,到百合大酒店的工藝品店轉一轉,這個行李箱就歸他。他看了看行李箱,覺得它少說也值五百塊,而且十分鍾還能掙五百塊,真是天上掉餡餅的美差。


    這說法挺像是滿口胡言。無奈之下,又問了小平頭許多細節,一遍一遍,每次說的都一模一樣,絲毫不差,包括找他的那個人的樣貌、穿戴、口音及詳細的對話。小平頭問自己到底犯了什麽法,這話把警察問住了,箱子是空的,通過走一圈白得一個箱子,還確實不算違法。說到底,這個人就和行李箱一樣,隻是一個道具,真正的演員是那個瘦高個。


    把瘦高個的指紋和人臉錄到數據庫裏,對比後並沒有發現問題。也就是說,從排查疑犯的角度講,這是一個“新人”。但李樹為相信、除非這個瘦高個不出門,隻要他進人公共場所,就能把他找出來。


    羅燕被停職一個月,她在家一天也待不住, 隨時都在打聽破案的進展,知道線索全斷。她在心裏嘀咕,這是沒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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