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夕陽的餘暉宛如靈動的畫筆,給連綿的山巒披上了最後一抹昏黃的色彩。天色漸暗,恰似一塊巨大的墨色綢緞,正從天邊緩緩鋪展開來,一點點吞噬著白日的光芒,將整個世界拖入夜幕的懷抱。


    薄薄暮靄中,一輛豪華的馬車正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不疾不徐地行駛著。


    “嘚嘚……嘚嘚……”


    “叮鈴鈴……叮鈴鈴……”


    馬蹄聲與車簷上懸掛的風鈴聲,交織成一首空靈的樂曲,在靜謐的山林間悠悠迴蕩,帶著幾分悠然的韻味。


    忽然,一聲細微的清嚶從那雕龍畫鳳、美輪美奐的馬車內悠悠傳來。一直關注著車內動靜的俊美男子,聞得此聲,臉上瞬間如春風拂過湖麵,蘊出溫和的笑意。


    緊接著,一隻仿若細瓷般精致剔透的玉手輕輕掀開了紫紅色的車簾,露出一張千嬌百媚的粉麵,眉眼間還帶著未散盡的慵懶睡意。


    她抬手遮住櫻唇,懶懶地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那模樣,帶著三分慵懶,三分嬌柔,“到哪了?”


    “三垛山,怎麽不睡了?”


    駕車的男子轉過臉,劍眉英挺,仿若利劍出鞘,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鼻梁越發顯得高聳筆直,於臉頰上投下半邊高挺的陰影,更襯出他五官的深邃。一雙含情目,恰似春日裏的一泓暖泉,溫潤有聲地望向她。


    女子眼中仿若有流星劃過,伸出手挽住男子的臂膀,將頭親昵地依偎在他肩頭,笑語盈盈地說道:“李蓮花,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越來越英俊了。”


    聞言,男子嘴角微微上揚,不動聲色地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越發緊致的臉頰,肌膚仿若新生的綢緞般細膩、富有彈性,隨即眼中便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自得。


    當初,他中後,容貌被那劇毒一點點侵蝕,原先硬朗、線條分明的麵容也逐漸變得有些扁平柔和,失去了往昔的神采。自從他解毒後,原先受損的容貌也如同冰雪消融後的大地,一點點恢複往日的俊朗風姿。


    他以前隻知揚州慢有駐顏養容的功效,沒想到,它竟還有修複受損容貌的神奇功效。不知是不是他現在武功修為更高的緣故,偶爾他對鏡自照,竟會生出鏡中的麵容比他年輕時還要英俊幾分的念頭來。


    每到此時,他都會暗暗慶幸。


    看來,先前自己所擔心的,等將來變成糙老頭子被眼前這女子厭棄的事情,大概率是不會發生了。


    李蓮花微微偏頭,目光溫柔地看著閉著眼睛依偎在自己肩頭的女人,抬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帶著幾分親昵與無奈,笑語道:“若還是困乏便再去睡會兒。”


    女子抱著他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帶著點鼻音嚶嚶道:“不睡了,眼看這天就要變黑了,若是再睡,晚上可就睡不著了。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到雍州城呀?”


    李蓮花微微怔了怔,答所非問地迴道,“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不餓,等到了雍州一起吃吧。”


    李蓮花有點心虛地輕咳一聲,低聲道:“咱們今天不去雍州打尖了。”


    此時,女子才緩緩睜開眼睛,微微揚起下巴,將頭從他肩頭抬起,側頭看向李蓮花,圓潤的下巴依舊擱在他肩上,帶著點疑惑地問道:“為什麽?”


    李蓮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羞赧,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嗯,咱們離雍州還有三十裏路,天黑之前是趕不到了,夜路難行,又崎嶇又危險,今日咱們便在這山中過夜。”


    角麗譙這才從他肩頭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眼神中滿是詫異,“怎麽還有那麽遠,晌午時不就隻剩四十裏路了,我睡了兩個多時辰,才走了十裏路?不對呀,這路怎麽這麽崎嶇?”


    “對呀,山路難行,害怕打擾你睡覺,所以走了慢了些。”


    角麗譙狐疑地盯著李蓮花瞧了一眼,迴身拿過放在他身側的地理圖,看了一會,挑眉側頭看向老神在在坐在自己身側的男子,“說吧,你到底在搞什麽花招,到底要帶我去哪裏?這根本就不是去雍州的路。”


    李蓮花無奈,娘子太過聰明了,有時也不見的是好事兒,“反正,今日咱們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到雍州城了。我聽聞,這三垛山內有一處天然的溫泉水,泉水溫潤細膩,最是養膚養顏,不如,我們去看看?”


    溫泉?


    角麗譙柳眉輕輕一挑,美目流轉,望向身旁那依舊一副端方持重模樣的男子。


    哼,慣用的伎倆,可她也不是吃素的,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她微微揚起下巴,乜斜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略帶埋怨地嗔道:“山野夜寒,露重霜寒,看什麽溫泉,咱們雲隱山又不是沒有。還是趕緊往雍州城去,為師娘準備禮物要緊,買完禮物咱們抓緊上路才是,不是還趕著迴去和師娘一塊兒過年的嗎?”


    李蓮花摸了摸高聳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笑意,手中韁繩輕抖,將馬車緩緩趕到離旁邊稍遠的平地上。他探身向前,輕輕撫了撫那黑緞般油亮的馬身,神奇的是,兩匹馬兒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停住了腳步,紋絲不動,好似被點了穴道般。


    探身輕輕撫了撫黑緞似的馬身,兩匹馬兒便立即停住了下來,好似被點了穴道般。


    角麗譙好奇,眨巴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對馬兒 做了什麽,怎麽會一動不動,像被點了穴道般?”


    李蓮花轉過頭,慢悠悠地道:“我就是點了它的穴道呀。”


    “馬兒也有穴道?”


    “你的蟲子都有穴道,馬兒自然也是有的?”李蓮花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透著幾分促狹。


    聞言,角麗譙瞬間來了興趣,方才還想著要和他鬥智鬥勇的心,一下子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好玩,你快教教我。”


    李蓮花側目看向角麗譙,眼眸之中仿若藏著璀璨星辰,神秘兮兮地開口:“教你可以,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情?”


    “為師娘準備禮物。”


    角麗譙一時不明其意,詢問的話還未出口,一個人影陡然覆來,她隻覺身子一輕,便被壓倒在身後的車廂內。她微驚,伸手抵在他胸前,瞪著他問道:“你做什麽?”


    李蓮花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一手輕輕撫上她柔軟的肚腹,嗓音微微沙啞,“為師娘準備禮物呀,我覺著師娘會更喜歡我們為她準備的這個禮物。”


    寬大的手掌覆在她肚腹處,緩緩揉搓著,即便隔著衣料,角麗譙仍能清晰地感覺到從他掌心傳來的熱氣與力量。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角麗譙要是還猜不出李蓮花打的什麽主意,那可真就成傻子了。


    “不是要去溫泉嗎?” 話一出口,角麗譙便後悔不迭,一抹紅暈瞬間爬上了臉頰,她竟將心底的想法脫口而出。方才她還以為他要帶她去溫泉洗鴛鴦浴,沒成想,這家夥竟是如此急不可耐。


    李蓮花低低地 “嗬嗬” 輕笑兩聲,笑聲仿若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他微微低頭,含著角麗譙的耳尖,溫熱的氣息如絲般環繞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阿譙,你還記得你看的話本子嗎?”


    角麗譙心頭一跳,明知是個陷阱,仍是忍不住問道:“什麽?”


    “《風流書生與俏娘子》。”李蓮花的聲音更低了,仿若密語,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咬了咬角麗譙的耳尖,引得她嬌軀一顫。


    角麗譙一張粉麵瞬間漲得通紅,書中香豔的畫麵如走馬燈般在眼前快速閃過。


    《風流書生與俏娘子》是本豔情小說,裏麵盡是些讓人麵紅耳赤的香豔橋段,其中有一幕便是那王書生與小娘子在馬車裏顛鸞倒鳳的羞人情節。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啟程之時他非要堅持坐馬車趕路,美其名曰是為了讓自己免受舟車勞頓之苦。明明可以到雍州城住店,偏偏把自己往這荒郊野嶺裏帶,剛剛又出手點了馬兒的穴道,這樁樁、件件都是為了那話本中的橋段。


    看來,這混蛋是蓄謀已久!


    “夜深露重,山路難行,咱們明日再去泡溫泉,可好?”李蓮花微微傾身,溫熱的氣息裹挾著絲絲誘惑,在角麗譙耳畔低低呢喃。


    角麗譙秀美輕輕一挑,笑意盈盈地瞥了他一眼,提醒道,“李大神醫,這可是荒郊野嶺!”


    李蓮花垂眸,好笑地看著那如靈蛇般纏上自己脖頸的皓白手臂,嗓音微啞,帶著幾分調笑:“此等趣事,隻有在這荒郊野嶺才有趣味。”


    他一邊說,一邊用薄唇摩挲著她的粉鬢香腮,手指仿若靈動的遊魚,悄然遊弋到她腰腹之處,熟稔地挑開那腰上的係帶。剛想吻住那瓣嬌豔欲滴的朱唇,卻被懷中之人的玉指封住了唇瓣。


    “你說,要是方多病知曉此刻你這番行徑,還會心甘情願留在五毒教,幫你教授劍法麽?” 角麗譙星眸半眯,似笑非笑。


    臨行前,李蓮花那一番聲淚俱下的唱作念打堪稱一絕,愣是把方多病那實心眼的二傻子忽悠得甘願獨自留在五毒教,幫紅牡丹修補被李蓮花折騰得七零八落的機關,同時幫著他教授五毒劍陣。


    如今想來,角麗譙都不禁為方多病那傻小子掬一把同情淚。


    誰知,身上之人毫無愧色,反而將自己堵在他唇前的手指緊緊握在手中,反複揉捏,嬌嫩的肌膚被他帶著薄繭指腹激起一陣陣戰栗,角麗譙頓覺一股麻癢之感從指腹直鑽心底。


    “我又未曾騙他,我是真心想趕迴去陪師娘過年。你也聽見了,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留下,幫我傳授劍法的。再者,他與紅牡丹本就有約在先,他幫著修補機關,紅牡丹傳授他控蟲法門,與我有何相幹?沒他在旁礙眼,你不歡喜麽,嗯?” 李蓮花


    “我又未曾騙他,我是真心想趕迴去陪師娘過年。你也聽到了,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留下,幫我傳授劍法的。再者,他與紅牡丹也早有協議在先,他幫紅牡丹修補機關,紅牡丹傳授他控蟲方法,他們兩人自願交易,與我何幹?”


    暗啞的嗓音中露出淡淡的委屈。


    角麗譙心中顫了顫,哪怕明知道他是故作委屈,她還是忍不住心軟。她在心底哀歎一聲,美色誤人呀。


    “沒他在旁礙眼,你不歡喜麽,嗯?”


    尾音微微上揚,角麗譙隻覺那聲輕輕的 “嗯”,仿若帶著勾魂的鉤子,甜膩膩地鑽進她耳中,直把她心底的癢癢撓得更甚。


    車外,天色已然暗沉如墨,馬車內光線愈發幽暗,她瞧不清李蓮花的麵容,隻能看見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燦若星辰。


    角麗譙一時晃了神,直到感覺到抵在她小腹處的熾熱,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仿若一隻懵懂待宰的羔羊,即將陷入獵人精心布下的圈套。


    她忙撇過臉去,輕啐一口:“老狐狸!”


    “你不是就是喜歡狐狸嗎?以前沒少抱著狐狸精在胸前蹭。”


    聽著男子明顯吃味的語氣,角麗譙“噗嗤”一笑,“這等幹醋你也吃?”


    “你讓我吃別的,我便不吃醋了。” 男人帶著蠱惑的暗啞嗓音在她臉龐低語,略顯粗糙的大手已然撫上她最為敏感的肌膚。


    他知曉她每一個敏感點,在幽暗狹小的空間內,所有的感官更是被無限放大,不過轉瞬,她身體的欲望便被點燃。可他卻惡劣地隻在外圍打轉,活脫脫像個老謀深算的獵人,布下天羅地網,好整以暇地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角麗譙恨恨地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聲音甜糯暗啞,“快點……”


    頭頂隨即傳來惡作劇般的輕笑:“怎麽快法?”


    混蛋!


    角麗譙咬牙切齒地在心底罵道。


    她輕哼一聲,索性翻身將男人壓在身下,兩手猛地扯開他的前襟,氣急敗壞地道:“李神醫,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千萬別惹妖女。”


    李蓮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淺笑,躺平任由她騎在身上,挑著眉反問:“不如,你告訴我,得罪了會怎樣?”


    角麗譙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雖說看不清,可腦海中已然勾勒出了此刻身下男子的全部容顏,精壯的身軀,俊美的臉龐,清風朗月般的臉龐上染滿欲壑難填的情欲,該是怎樣的誘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意:“哼哼,會讓你生不如死。”


    豈料,身下的男子忽然挺身而起,緊緊抱著她,炙熱的唇瓣貼在她耳邊低語:“如君所願,任君采擷。”


    角麗譙輕哼一聲,有你討饒的時候。


    但是,角麗譙顯然是高興得太早,她著實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李蓮花,尤其是解毒後的李蓮花。


    到最後,哭得梨花帶雨討饒的竟是她自己。


    恍惚間,她想起最後男人猶如一隻饜足的野狼,在她身後恬不知恥地喃喃自語:“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銷魂術,著者丹心誠不欺我。我們,明日再去溫泉試試。”


    迷迷糊糊中,角麗譙竭力迴想,自己看過的那些話本子裏,究竟有沒有關於溫泉橋段的描寫。


    倘若李蓮花執意要將她看過的話本子裏的香豔橋段都演練一遍,那麽在迴到雲隱山前,為師娘準備好禮物的想法,或許真的要成真了。


    她實在太累,各種念頭從她腦海中閃過,又很快被她拋去,在睡去前最後的念頭便是:以後,決不能再讓李蓮花這混蛋碰她的話本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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