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雲墨順著風,眨眼間就從惜華舍迴到了墨韻居。


    廂榭居


    雲卿剛剛從柔軟的床上醒來。大腦宕機,懵掉了!


    她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一秒、兩秒、三秒.......過了好幾分鍾,雲卿才迴過神來。


    她不是昨天.......


    雲卿一時竟想不起來,頭還有點疼,便用手輕輕錘了自己的頭兩下。


    此時,逝去的記憶頓時“活了過來”,一股腦地湧進雲卿小小的腦袋裏。她昨天和一時興起的春華喝了酒,還是整整一壇的天仙醉!


    雲卿感受著自己宿醉後的痛苦,懊惱地拍了拍自己光滑白皙的額頭。


    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得把感歎一句,她們是真的猛!


    雲卿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為什麽我會在床上?她記得自己昨日和春華把酒言歡後,就趴在石桌上睡著了。難不成是她自己夢遊迴到了床上?


    雲卿不再想昨日的事了。她轉頭望了望透過打開的窗戶的陽光。立刻明白了現在一定是比辰時更晚了!


    雲卿急急忙忙地從被窩裏出來,心裏暗暗想:師尊要是知道我睡到了日上三竿,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雲卿莫名覺得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不過她即刻走出未被關上的竹木門,並沒有多想。


    雲卿一邁進廂榭居的院落,側目一看,春華時不時撲騰著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的翅膀,在空中形成一股氣流,不過卻是轉瞬即逝。


    雲卿看春華正睡得香甜,便沒有上前去驚擾它,反而放輕了腳步,走出了廂榭居。


    也不知是不是雲卿的錯覺,感覺走出廂榭居後,阡陌交通的路上,感到了些許炎熱。雲卿抬手放在額頭上,抬頭看了看躲在白雲裏的太陽,皺了皺眉。


    “真是奇怪。”雲卿嘟囔了一句就沒再說話,而是向陌台跑去。


    雲卿到了陌台,隻看到廣闊的青岡石平台上,一陣清風掃過,寂寥無人。


    空蕩蕩的一片,讓雲卿慌了神。


    不會吧!不會吧!師尊不會生氣了吧!雲卿心裏是感到又驚慌又擔憂。一是怕師尊生氣不要她了,二是擔心師尊出了什麽事,所以他才沒來!


    一想到這兒,雲卿就遏製不住自己跳得越來越快的心髒。


    她即刻向墨韻居奔去。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心跳快要跟不上她奔跑的腳步。


    雲卿一路飛奔疾馳,最後竟堪堪在墨韻居的雕花木門前止住了雙腳。


    雲墨正緊閉雙眼,躺在屋內的雪玉床上緩解眩暈的頭痛感,並沒有感知到屋外的動靜。


    雲卿站在門前,有些膽怯地輕聲敲了敲門。


    雲墨正心力交瘁地同疼痛纏鬥,並沒有聽到微弱的敲門聲。


    雲卿在門外倒是犯了難,心裏正猜測雲墨不在墨韻居還是沒有聽到敲門聲。猶豫著再次敲響了墨韻居的檀香木門。


    這一次雲墨倒是聽見了,隻是問了一句:“誰?”


    雲卿終於聽到了門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之前略顯憂愁的臉上霎時浮現出喜悅。


    雲卿立刻迴應道:“師尊,是我!”


    雲卿軟軟糯糯的聲音忽然傳進雲墨的耳中,不知不覺間,雲墨頭腦中的眩暈感都減輕了一些。


    “有什麽事嗎?”連他自己都不知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思。沒有讓雲卿進入墨韻居內。


    “師尊,你今日怎麽沒有去陌台啊?”雲卿並沒有從雲墨低沉清冷的聲音裏聽出什麽不對勁。


    “......”雲墨眩暈的大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雲墨才出聲迴應:“我這幾日要在屋內領悟心法。你就在廂榭居自己修行吧。”


    雲卿有點懷疑:為什麽師尊昨日的時候不同我說?


    不過這一點懷疑被雲卿自我否定了:也許是師尊忘記了。


    “過幾日,我要下山一趟,你就和春華好好在山門內修行。”雲卿一下子急了,“那師尊你要去哪兒?什麽時候迴來?不可以帶上我嗎?”


    雲墨一下被雲卿的連環問問懵了頭。他的頭又開始痛了。不過雲墨還是忍著強烈的眩暈感,一個一個耐心地迴答雲卿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一年。至於你......”


    雲卿一聽“一年後才迴來”,自動忽略了“一個月”,迫不及待地問:“師尊,我會很乖的,不會打擾你的。你就帶我一起下山吧!”


    雲墨一聽雲卿那類似撒嬌的聲音,心尖一顫,不自然地迴答:“別胡鬧。我這次下山是為了找我的母親。你就和春華待在門派內。”


    雲卿聽後有些難過,不知怎麽的,她隻要一想到雲墨可能一去不複返,心裏就像被什麽東西割掉了一塊一樣。心痛得好像喘不過氣了。她不明白,最後隻好將其歸為對親人的依賴感。


    “真的不行嗎?我會乖乖的,也會和師尊一起找門主的。我絕對不會拖累師尊的。”雲卿說著說著就快要眼淚汪汪。


    雲墨在屋內躺在床上,張口還想要說什麽,雲卿又開口道:“我隻是不想和師尊分開。我隻是想有人陪著我......”雲卿還沒有說完就開始低泣。


    雲墨聽到雲卿的聲音,不禁迴想起與她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那時她正處在剛失去親人,最痛苦脆弱的時候,卻故作堅強,紅著眼眶拜我為師。


    雲墨經過這幾日與雲卿的相處,意識裏認為她是一個堅強、樂觀、活潑的少女,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所謂開朗大方的少女也不過是在逞強。她也不過隻是一個剛滿十五歲、正是需要陪伴和愛的孩子!


    雲墨蠕動了一下透著淡淡的朱紅的嘴唇,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好吧!過幾日我帶你一起下山。”


    雲卿原本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卻沒想到雲墨會同意帶她一起下山。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一下子把雲卿砸暈了。


    在這時,雲卿才想起那個被遺忘的正在石桌上唿唿大睡的春華。


    “可以.......帶著春華一起嗎?”雲卿小心翼翼地問,生怕雲墨又反悔了。


    雲墨無奈,出聲同意了雲卿的請求。


    雲卿這一下大喜過望,“那弟子便不再打擾師尊修行了!弟子告退!”雲墨在屋內繼續忍受著煩人的眩暈和頭痛感。


    雲卿離開墨韻居,一路向廂榭居走去。


    不知怎的,天上的白雲間間蛻變成了烏雲,好像要下雨了。


    雲卿急急地迴到廂榭居。


    誰知,雲卿剛剛走到廂榭居的柵欄外時,周圍的空氣急速地流動著,似是要形成氣流漩渦。


    天邊也猛然發生異變,“砰”的一聲,不知從哪裏來的一道雷,直直劈向廂榭居的院落裏。


    雲卿轉頭看向石桌那邊,並沒有看見春華的身影。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雲卿也不敢再走進廂榭居。隻好在柵欄外等待異象消失。


    在廂榭居的院落裏被雷劈中的正是那棵龐大的銀杏樹。


    雲卿在柵欄外眺望那棵銀杏樹,原以為這棵樹會被劈得全身焦黑。誰料,這棵銀杏樹光滑的枝條上竟然冒出了嫩綠的小芽。接著,無數的小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地生長。


    不過短短幾分鍾,這棵銀杏樹就已經枝繁葉茂,自成一片綠蔭。


    更讓雲卿驚訝的是,這棵銀杏樹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流。最後氣流裏冒出了縷縷白色霧氣,最後覆蓋了整個廂榭居的院落。


    就在雲卿以為霧氣會越來越濃時,白霧竟漸漸散去,原來的銀杏樹所處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身材勻稱,身高目測不超過一米四的粉嫩嫩的小女孩。而銀杏樹不見了。


    小女孩身著墨綠色的連衣長裙,一馬平川的胸口前梳著兩個可愛的小馬尾辯,頭上戴著一個形狀像銀杏葉的淺綠的發飾。


    就在雲卿仔細觀察這個有點肉嘟嘟的小女孩時,女孩黝黑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緊閉的雙眼忽然張開,眨巴眨巴了一下微微向上挑的圓溜溜的眼睛,然後微微勾起唇角開口道:“你好啊!雲卿。”


    雲卿微蹙了一下娥眉,心裏不覺間感到怪異,在小女孩出聲的瞬間開始有所防備。


    小女孩見雲卿有所防備和警惕,一邊向柵欄外的雲卿緩緩走來,一邊出聲道:“雲卿,你在害怕什麽?”


    “我沒有害怕!”雲卿看著身著墨綠色長裙的小女孩緩步走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是嗎?”小女孩輕笑出聲。


    雲卿站在原地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其實雲卿此時內心的想法是:你不要過來啊!該死!我的腿已經僵硬得動不了了!嗚嗚嗚.......誰來告訴我,她究竟是誰?為什麽會在廂榭居的院子裏出現?她到底是人是鬼?


    師尊,快來救我!


    小女孩見雲卿明明很害怕卻又不敢動的表情,一隻小手伸出食指指著雲卿,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雲卿,你也太膽小了吧!”


    這下雲卿傻眼了,冷靜克製著聲音問道:“你究竟是誰?”


    小女孩將指頭轉換方向,指向自己,“你問我是誰?”


    雲卿輕輕點頭。


    “我......我當然是.......”小女孩雙手背在身後,故作高深的“小大人”模樣。


    誰料,下一秒,一陣連續不斷的“咕咕......”聲遊蕩在這片靜謐的空間裏。


    ………


    “你說你的名字是秋實?那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雲卿看著眼前這個名為“秋實”的小女孩雪白的雙手正拿著一隻醬香肘子啃得滿嘴流油。


    “.......你不信我?”秋實總算是把手上的食物啃幹淨,騰出一張亮澄澄的小嘴。


    秋實把骨頭放在白色瓷碗裏,自己雙腳一晃蕩就從石座上跳到了青青草地上,“我其實是在這廂榭居的院落裏,紮根生長了幾百年的銀杏樹。”


    雲卿聽後感到詫異,靈動的美眸滴溜著上上下下地打轉,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腦袋隻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她的手上沾滿了油漬。


    “這麽說你是樹妖?那你為什麽要吃人類的食物?你不是應該吸食甘露嗎?”


    秋實用一個除塵法術清理了手上的油漬,“人類的食物隻能暫時充饑而已。而且我不是樹妖,我算是銀杏樹修煉百年幻化成了人形的樹精。樹精不需要吸食甘露。而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吸收日月精華轉化為能量。隻不過這個速度很慢,所以我才吃需要人類的食物吸收其中少量的能量,暫時充饑罷了。”


    雲卿了然,“那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秋實用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雲卿,“這還不簡單?你和那隻小精靈昨日在這院落裏喝酒時不知叫了多少遍你的名字。”


    “你聽得見我和春華說話?”這時雲卿才隱隱覺得不對勁!.......等等!春華去哪兒了?


    “秋實,你看到春華去哪兒了嗎?”


    “那隻小精靈啊~”秋實摸了摸自己吃的圓滾滾的小肚子。


    “你知道它去哪兒了?”雲卿麵露迫切的神色。


    秋實歪著頭,眼睛向上看,一副很努力在思考的模樣。“啊......不知道。”最後,秋實也隻是笑眯眯地看著雲卿國色天香的花容月貌,脆生生地迴答道。


    “唉--”雲卿一下子低垂了腦袋,心裏悄悄腹誹,早知道就不該對眼前這個油光滿麵的小女孩有所期待。


    “唉!我還是去找一找春華吧!”雲卿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友善的微笑的小女孩,忍不住用手輕輕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囑咐道:“你就在廂榭居裏等我迴來。”


    隨後雲卿便從在石座上站起身來。還沒有開始走,雲卿就感到有一股力在拉扯著她的衣袖,低頭一看,原來是秋實在用白淨的手拉著她。


    “你出去玩都不帶我!哼!”秋實氣唿唿地將手抱在胸前,頭偏向一邊。


    雲卿蹲下身子,目光柔和地看著秋實的側臉,輕聲開口:“我不是出去玩。我是去找春華。我擔心它出去會出什麽事!你明白嗎?小秋實?”


    秋實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無理取鬧,隻好轉頭正視著雲卿,方下了抱在胸前的小手,“既然這樣.......那我幫你找它吧!”


    “你?你怎麽找到它?”雲卿還有些不相信眼前這個“糯米小團子”能夠幫自己找到春華。


    “哼!你可別小瞧了我!我可是修煉了好幾百年的銀杏樹精!找一個小小的精靈還不是小菜一碟!”秋實有些小驕傲,自己說完後還有些不好意思,羞紅了白淨的小臉。


    秋實似是怕自己的羞澀被雲卿目睹,說完後立刻變換了幾個手勢,施展法術。


    雲卿還沒有完全看清秋實施展法術的手勢,在秋實周圍就形成了幾個氣流漩渦,空氣都被吸進漩渦裏。雲卿頓時感到唿吸困難,好像秋實的周圍已經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區域。


    緊接著,秋實嬌小的手指張開,手掌向她的頭的上方抬起,天邊出現了微弱的金色的光芒。光芒似是從層層疊疊的雲朵中傾瀉而下,目測估計覆蓋了方圓五十裏的地麵。


    金燦燦的光芒在青綠的大地上停留了幾十秒後,才在驟起的大風中“一哄而散”。


    秋實在光芒散盡後,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找到它了!”


    雲卿眼前一亮,“在哪兒?”


    秋實向廂榭居外指了一個方向。順著秋實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藏金樓!


    藏金樓


    藏金樓獨占冥靈山門內的一座小山峰。它是冥靈山派單獨修築的一個樓閣。藏金樓總共有五層。最大的第一層和稍小一些的第二層裏都是一些冥靈山派的獨創功法和一些在修真界廣泛流傳的修行基礎功法。


    第三層裏是一些兵器和法器。第四層裏是冥靈山派的一些已經出師的師兄姐,曾在山門內拜師修行的期間,贈送給門派的外出得到的對自己無太大用處的法寶。其中還有一些少見的靈寶,隻不過大多數都被門主封印在第四層的犄角旮旯裏。其中不少的靈寶都已經布滿了灰塵。


    平日門內的弟子大多會到藏金樓的第一、二層,隻有少數人會偶爾到第三層找一件稱心如意的法器和兵器。


    更不要說藏金樓的第四層,已經到了常年無人問津的程度。


    而一般門內打掃的人隻會打掃藏金樓的第一、二層,一般無事根本不會去第四層。所以才會落得灰塵滿層的結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雲卿從春華那裏聽到過,藏金樓的第四層裏的有靈智的靈寶,曾引起某個弟子入魔。


    因此有人猜測門主之所以封印那些靈寶,就是因為這件傳聞。


    但這也是春華聽說的。真實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也無從發掘。


    而藏金樓的第五層從未有人上去過,因為第五層的入口處被封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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