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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的厲氏財閥家族有一條家規:厲家的男人永不可離婚。


    所以當三爺迴國提出和夫人伊藤靜協議離婚時,站著進去的那個昔日戰神,是躺著出來的。


    戰擎蒼守在厲三爺床前。


    旁邊的傭人歎氣道:「三爺為了離婚,跟當家領了五百鞭刑。誰能禁得住五百鞭刑啊!打到兩百鞭就隻剩一口氣了。要不是伊藤老先生及時製止刑罰,估計三爺真的沒命了……」


    戰擎蒼聞言小小的身子都在顫抖,「那三爺還能醒嗎?」


    「誰知道呢……這可不僅僅是鞭子,那皮鞭上還都塗了毒的,這個刑罰,本就沒打算給人留活路。」


    傭人給三爺上完藥,床上的人除了鼻孔還在出氣,渾身沒有半點血色。


    那時候的戰擎蒼陷入極度的自責、懊悔。


    或許在華***帳那次他就不該把三爺救秦護士的事說出來,或許那樣華國的軍醫會想別的辦法給三爺解毒,或許三爺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這種自責彌漫在他心頭,許久,許久。


    等三爺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的事了。


    醫生說常人半年後能下床,以三爺的身體,應該會恢複得更快。


    但自從三爺夫人抱著一個女嬰去探望他,三爺的病情就再度惡化,之後又過了兩年多才恢複過來。


    戰擎蒼覺得那個男人瞬間老了很多歲,頭發也蒼白許多。


    往後,三爺依舊教授了他許多技能,槍法、棍法,什麽都教,不遺餘力,直到他在神話軍團戰績顯赫,離開n國,迴歸故國。


    戰擎蒼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和那個男人有交集。


    畢竟分隔二十多年後,他得知,三爺死了。


    按照厲氏家主發布的消息,是死於心髒病猝發。


    那時候,他也和所有曾經受恩於三爺的其他人一樣,對著夕陽落下的地方,向那個曾被譽為戰神的恩師磕了三個響頭。


    如果不是某日有人闖進他的軍營,將槍指在他額頭上,他從來不會覺得他磕的那三個響頭是多麽可笑。


    三爺……原來根本就沒有死。


    「比特在哪。」


    那是他們多年重逢後,戰擎蒼從他口中聽到的第一句話。


    戰擎蒼從毒瘤組織手裏俘獲了比特,並且將交付給國際警署的事,早已公之於眾。


    全世界的媒體都知道。


    戰擎蒼看著眼前長相陌生、但眼神尤為熟悉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華***人的服裝,這很顯然是從北部戰區某個戰士身上脫下來的。


    戰擎蒼在和男人交戰過程中,通過特殊的拳法認出眼前男人就是三爺厲靖遠。


    他畢恭畢敬地勸說:「比特罪大惡極,理應送去國際警署執行槍決。」


    「擎蒼,」厲靖遠冷笑,「當年是我放他生路,所以現在,理當由我送他上路。」


    戰擎蒼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怔。


    原來三爺不是要救比特,而是要殺比特。


    戰擎蒼點了頭,厲靖遠收起槍,繼續偽裝成士兵。


    倆人一前一後去見比特。


    比特是個徹頭徹尾的毒王,早期為了將他從毒瘤押迴來,負責押送的那幾個士兵都中毒身亡。這個人全身都是毒藥,連口水都有毒。


    所以戰擎蒼把比特關進了臨時挖掘的地牢。


    形狀如同墳坑,隻是在墳坑上頭布置了密密麻麻的電網。


    被困在底下的人雙腿癱在泥土上,經過昨日雨水洗禮,渾身上下泥濘不堪。


    「好久不見。」


    厲靖遠走過去


    發出這句問候的時候,裏頭那人如同歇斯底裏地吼叫:「厲靖遠!你竟然違背誓言!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給的,你的部隊也是我養的!」


    老男人聲音嘶啞,仿佛喉嚨破了那般。


    厲靖遠蹲著身子,隻說了寥寥五個字:「動厲家者,死。」


    就算比特毒術天下一絕那又如何?厲靖遠既要征服遠大的夢想,更要守護自己守了一輩子的家族。


    當比特對厲家當家和當家夫人下手,那一刻,厲靖遠就判了他的死刑。


    男人拿出一個藥瓶。


    當藥水透過鐵網灑到底下時,比特發出了痛苦的慘叫,最後伴著幾聲野獸的哀鳴,消寂於黑夜。


    戰擎蒼站在旁邊,眼睜睜看著鐵網下麵隻剩一灘血水。


    這就是三爺,狠的時候根本不會說多餘的話、做多餘的事,幹脆利落,不留痕跡。


    待到恢複平靜後,才能跟人聊上幾句。


    「沒人知道比特真實相貌,毒瘤裏有不少人,隨便找一個頂替他吧。」厲靖遠說這句話的時候向戰擎蒼要了一根煙。


    戰擎蒼給他點著煙,邊道:「後續的事,我會處理。」


    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麽,戰擎蒼眉宇微收,問:「三爺,您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厲靖遠啜了口煙,神色深遠道:「華國北部戰區,此生難忘。」


    這是他和秦瑤開端的地方。


    也是戰擎蒼畢生難以釋懷的地方,即便至今,他看到三爺依舊心存愧疚。


    厲靖遠或許知道他心中症結,對他道:「擎蒼,當年你沒有做錯,謝謝你。」


    戰擎蒼渾身僵住。


    「謝我?」


    如果不是他多嘴,三爺不會和秦護士發生後麵的事,三爺更不會捱兩百鞭子,往後廢了整整五年甚至往後更多年的時光。


    戰擎蒼每當想著這些,就自責。


    如今卻聽到三爺說:謝謝?


    「對,」厲靖遠彈了彈煙灰,他四十歲遇到畢生摯愛,雖然隻是短暫的煙火,但那成為了他後續漫長歲月最美好的迴憶。


    「我不後悔愛上她,隻後悔沒有早些打破那些束縛了我和她的規則。」


    戰擎蒼明白,他指的是厲家男人永不可離婚的規則。


    愛應當是自由的,離婚也應當如此。


    即便厲三爺在後續上任厲家家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條規則廢掉,卻終究太晚了。


    代價是,失去了畢生所愛。


    他注意到現在的厲靖遠手腕刻著一個字母「k」,那是k軍團的標誌。


    戰擎蒼早就聽聞k軍團的戰績,他是今天才知道,原來k軍團就是三爺的。


    想起當年厲三爺說著那句「來接阿瑤」時,臉上露出的燦爛笑容。


    像極了初嚐心動的年輕男子,對愛情、對未來充滿著向往、希冀。


    三爺的愛情,死在了規則裏麵。


    曾經厲三爺帶領的神話軍團有多麽嚴苛地遵守規則,現在他帶領的k軍團就有多麽地漠視規則。


    厲靖遠掐了煙,起身準備離開時,對他多說了幾句話。


    「擎蒼,我愛一個人,害了她一生;你愛一個人,護了她一生。我很羨慕你,至少從未辜負過自己的心意。」


    「既然沒有辜負過,腳步就不該如此沉重,你有資格翻過這一頁,敞開心扉地再去愛。」


    至於厲靖遠他自己,嗬,他沒有這個資格翻頁,他的愛情永遠凝固在了三十年前。


    戰擎蒼聽到他這番話,心頭一顫。


    三爺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


    難道三


    爺不止是在新的身體上重生,還擁有了讀心的能力?、


    男人眼神晦暗不明,看著他道:「有機會,就去點燃那束煙火,縱然是一刹那的璀璨,和短暫的人生比起來,便是永恆。」


    「天快亮了,我該走了。」


    軍中的晨哨吹響時,雲天破開一縷淺灰色的晨霧。


    戰擎蒼默默看著厲靖遠穿著那身戰士軍裝一步步離開軍區。


    三日後。


    北部戰區將一個冒牌的「比特」交付給國際警署派來的人。


    戰擎蒼完成了對丫頭最後的守護,就此為那段年輕時的悸動徹底畫上句號。


    次日,他穿上全新的軍裝,叫上鞠昶。


    鞠昶詫異地問:「師父這是去哪?」


    戰擎蒼揚眉一笑:「接你師母。」


    「(這個番外主要是填幾個小坑,至於戰爺打開心扉後,跟諸葛小姐求婚的細節就留給讀者大大們發揮想象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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