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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威脅,厲三卿突然發出低沉的笑聲。


    「你以為我還在乎他們的生死麽?厲閻霆,你最好是殺了我,否則我若有機會,一定讓你兒子替你們這對殺人的夫婦贖罪!」


    殺人?


    厲閻霆知道她指的是三爺的死。


    關於那件事,他確實難辭其咎,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在世的人。


    他將特意帶來的專用手機放在旁邊桌子上。


    裏麵正播放著r國三夫人的醫院監控。


    「紅色按鈕可以引爆那張病床,隻要你按下按鈕,想死或者想自由,我都依你。若是動了寒舟,我替你按這個按鈕。」


    究竟在意還是不在意,都掌握在那一顆按鈕上。


    這是他和她之間的博弈。


    厲閻霆離開後,厲三卿拿起那台手機,看著病床上慘白虛弱的「媽媽」,心揪的無比疼痛。


    許久後,女人陰沉得麵如森羅,似笑非笑道:「厲閻霆,論冷血,我不及你!」


    主臥浴室裏,盛晚寧正在給小寒舟洗澡。


    厲閻霆脫了外套進來幫忙。


    結果被小寒舟潑了一臉的水。


    他神色頓沉。


    「別生氣,他逗你玩呢!」盛晚寧笑著安慰。


    厲閻霆對兒子一向寬容,況且兒子還小,他不能揍。


    於是他心裏默默記下這筆賬,淡然地用濕巾擦了擦後就坐下來跟盛晚寧一同給小祖宗洗澡。


    「去找厲三卿聊過?」她邊給小寒舟抹沐浴泡泡邊問道。


    「嗯,聊了會。」


    「該不會苦口婆心地勸那個女人就此收斂?」


    「抓了她的軟肋,她不會再對寒舟動心思。」


    「軟肋?」


    盛晚寧語氣裏隱有幾分嘲弄。


    她從不覺得那種小小年紀就能下毒手殺人的女人會有軟肋。


    厲閻霆心知她對於厲三卿的恨,為了安她的心,難得耐心解釋:「我姑姑雖然為人狠戾,但對三夫人尤為孝順,現在她知道三夫人在我手裏,不敢亂來。」


    聽到這個話,盛晚寧給小寒舟擦洗屁屁的動作猛地一滯。


    孝順……


    她頭一迴覺得這個詞這般刺耳。


    厲三卿是她媽媽秦瑤的女兒,但一出生就被三夫人偷走,從小到大受到誤導和耳濡目染,認賊作母,甚至為了替賊母出氣,反過來毒殺自己的親生母親。


    直到現在厲三卿仍對那位賊母滿腹仁義孝心?


    嗬嗬,她在心裏冷笑,快速將手頭的事收尾,將小寒舟抱起穿衣,嘴裏不緊不慢道:「即便你保證她不會再對寒舟動手,我也無法原諒她曾經起過的殺心,哪怕隻是一分,一秒,我也不會繞過她。」


    「阿寧,你答應過我……」


    「留她一條命是吧?」盛晚寧打斷他,勾唇道:「這點沒問題,我不殺她,但我要讓她之後活著的每一秒都比現在痛苦。」.br>


    她陰沉說完,給莫雲私發信息,去醫院係統搜尋三十年前秦瑤的生產記錄、嬰兒失蹤記錄、以及嬰兒出生時包含血型、身體特征的體檢出生記錄。


    翌日,午餐時間。


    盛晚寧親自端著餐盤,推開了厲三卿的房門,並大力關上。


    手裏還拿了一堆資料。


    「怎麽,夫妻倆一個一個來做說客?」坐在床上的厲三卿看著她手裏的餐盤,以為她是為了小寒舟來示好,眼底盡顯冷意。


    厲閻霆唱黑臉,盛晚寧唱白臉,無恥至極。


    然而很快,她這番臆想就被連著那一盤


    子的食物一起被推翻了。


    滾燙的米飯以及滿盤子的美食嚴嚴實實地蓋在了厲三卿的臉上。


    這猝不及防的猛擊讓厲三卿瞬間怒意重掀。


    「盛晚寧!你敢侮辱我!!」


    暴怒的低吼攜著手腕、腳腕的鐐銬「哐當當」的響聲充斥在盛晚寧的耳邊。


    「侮辱你?想多了,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再頂著這張跟我媽媽長得相似的臉。」


    盛晚寧說完寒眸睥著女人用手剝開臉上的肮髒,精致的臉蛋被滾燙的白米飯燙的起泡,滿意勾唇。


    厲三卿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咬緊牙根吼道:「不是想為秦瑤那個賤女人報仇麽?有種你殺了我!」


    與其被厲閻霆和盛晚寧終日囚禁、淩辱,她但求一死!


    盛晚寧聽到她出言侮辱自己的母親,驀地伸手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頃刻用力收緊。


    厲三卿脖子遭到緊扼,眼珠子差點就被她驚人的爆發之力蹦出來。


    但盛晚寧卻在女人瀕死之際鬆開了力度。


    「你以為我會如你的願?」盛晚寧撩起厲三卿滿身的鐵鏈,嗤笑出聲:「讓高傲的三小姐如今淪為階下囚,這種懲罰不是更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厲三卿恢複唿吸後臉色沒有半點釋然,一心求死地再度試圖出言激怒盛晚寧。


    「那你就得看好你兒子了,否則我若逮著機會,一定用他的血來彌補我這些日子遭受的折磨!」


    盛晚寧自然明白這女人試圖激怒自己的目的。


    厲三卿也確實已激怒她。


    所以她帶著三十年前的資料來到厲三卿麵前。


    「你不是不相信你是秦瑤的親生女兒嗎?」


    她攤開資料,一頁一頁地展示:「這是秦若雪女嬰的出生證明,母親名為秦瑤;


    這是秦若雪的失蹤記錄,那時你尚未滿月,對一下時間,跟你的生日是不是出奇地吻合呢?


    還有這是你的體檢記錄,血型,腳底胎記都有記錄。」


    厲三卿咬唇,「為了偽造這些東西,你這個***花了不少心血吧!」


    盛晚寧被她一嗆。行,既然真實的資料厲三卿不信,那她就出大招。


    「豎起耳朵聽好了。」盛晚寧提醒她後拿出手機,播放一段音頻。


    裏麵是那日盛晚寧見到被囚禁的三夫人時的對話,隻不過那天她沒錄下來,所以隻好找頂級音頻大師偽造了這樣一段幾可亂真的對話。


    「厲三卿為了給你出氣,下毒殺死了秦瑤,是不是?」那日的盛晚寧這般問著被關在地牢裏的老女人。


    「哈哈哈——」


    老女人的笑聲剛從手機裏傳出,厲三卿的臉色就變了。


    這真是她母親的聲音!


    「我現在眼睛看不清,雖然見不到你這***長什麽模樣,但我發誓,就算我死,我也會讓你的下場比秦瑤那女人更慘!想想看,有什麽比被自己最親的人親手殺死更讓人絕望、悲痛呢?」


    「厲三卿是秦瑤的女兒,你為了報複秦瑤,奪走嬰兒時期的厲三卿,再慫恿不知實情的厲三卿害死她親生母親。」


    「你怎麽會……你究竟是誰!」


    最後那一句話把三夫人的驚慌、恐懼展現得淋漓盡致。


    厲三卿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一寸一寸地變白。


    她的母親從來不會這樣失態,哪怕被厲靖遠挖去雙目也不曾驚慌!


    但這段音頻裏麵,有她從未見過母親的那一麵——心虛。


    厲三卿瞳孔驚現一團仿佛深不見底的漩渦。


    大腦像是被一道石門重重擠壓


    ,身體裏的每根血管恍如頃刻炸裂。


    「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瘋狂地搖晃著昏昏沉沉的頭,想要把那份唿之欲出的真相驅離出腦海。


    仿佛隻要這樣,她的母親就依然是伊藤靜,那年她也就沒有毒錯人。


    可隨著懷疑的種子被植入心底,一幕一幕她不願意迴憶的場景紛紛如潮水那般地湧過來。


    五月十八日,她的爸爸厲靖遠總會獨自在沙灘上下跪,從日出跪到日落。


    後來她從母親口中得知那天是秦瑤那個「小三」的生辰。


    母親哭著說「你爸還惦記著那個女人甚至把你的容貌整成她的模樣」時,她心底對秦瑤的仇恨如深海裏的狂草瘋長。


    她一次又一次地整容,就為了把那張與秦瑤神合的臉整迴去,最終也確實改變了原貌,除非側臉看過去,否則完全看不出半點秦瑤的影子。


    罪惡和殺人的念頭爆發出來的導火線,是厲靖遠得知秦瑤丈夫出軌,給母親甩了離婚協議並直言要跑去華國挽迴秦瑤的這件事。


    母親不斷在她耳邊抹著眼淚煽風點火:「是媽媽沒用,媽媽留不住你爸的心,更保護不了你和雲博,你爸爸這次是真的要拋棄我們了。」


    拋棄他們?因為一個二婚的「小三」?


    厲三卿那一刻徹底爆發了。


    她假意乖巧,博得厲靖遠的信任,而後隨行乘坐飛機直抵華國。


    在精神病院,眼看著厲靖遠的懺悔被秦瑤一口否決,眼看著厲靖遠向那個賤女人下跪卻被秦瑤一記耳光驅逐。


    那時的她紅了眼。


    厲靖遠是什麽人?而那個秦瑤又算什麽東西?居然讓她最尊貴的父親下跪!還掌摑羞辱?


    她趁著厲靖遠黯然失色地杵在走廊吸煙時,笑如罌粟地走向秦瑤,給那個賤女人送了一顆糖……


    最可笑的是,那個賤女人看到她遞過去的糖果激動得哭出了聲。


    她當時想,大概這女人是在為自己為數不多的生命哀悼痛哭吧,嗬嗬。


    後來,她和厲靖遠迴到n國的第三天,盛伍宗的妻子秦瑤跳樓自盡的新聞傳到了她的耳中。


    那時候的她有多麽地暢快,此刻的她就有多麽地痛不欲生。


    厲三卿癲狂地大吼:「滾!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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