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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颯——


    一股勁風刮過厲閻霆的後背,伴隨而來的還有她那番狠厲的宣言,他黯淡的瞳仁裏驟然發出一絲白光,頓時如醍醐灌頂。


    他怎麽忘了,她可是盛晚寧啊……


    是那個敢於在黑夜裏與狼群浴血鏖戰的盛晚寧,也是那個中了spring藥還能硬抗三天並踹翻十多個打手的盛晚寧,更是那個讓堂堂北歐戰神厲三爺都命喪黃泉的盛晚寧!


    一個江滿月算什麽?他不該小覷她!


    厲閻霆陡然轉身,手臂一攬,將盛晚寧緊緊扣入懷中,心裏再無顧忌,語氣堅定道:「阿寧,自始至終,我厲閻霆愛的都隻有你一人。」


    「阿寧?所以,你、你愛的不是……月月?是我?」她抬頭凝著他深邃的眼神,心髒「砰砰砰」地劇跳,補充問:「哪怕我已經死了?」


    厲閻霆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著她耳邊的發絲,輕笑道:「雖然不知道江滿月在你腦海裏說過什麽,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沒有死。」


    見她驚愣,厲閻霆解釋:「人的肉體承載精神,精神反之支配肉體,這兩者本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你和江滿月,是個醫學奇跡。」


    「據我所掌握的線索,江滿月曾被診斷半腦死亡,這是不可逆的傷害,沒有大腦的意識支配,她的身體注定如行屍走肉。」


    「反觀你,且不說你的身體還在不在,但你的大腦和意識活動真真切切地在這具身體裏,靈與肉的結合,讓你們都獲得了新生。」


    「阿寧,你有沒有想過,江滿月未必是你的敵人,你不需要抵觸她。」


    盛晚寧聞言眸光一閃。


    她還以為他隻是知道月月的存在。


    如今聽下來,這個男人知道的遠比她多得多。


    明知道這些,他還毅然而然地守在她身邊……


    她心底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感動。


    當她從月月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身體和意識分離,還與月月的身體結合時,她陷入自我懷疑……甚至懷疑活著的意義。


    這種自我否定使得她對月月的情感一直在感激和抵觸之間徘徊。


    也許自私,她之前確實認為隻有將月月的意識徹底驅逐出體外,仿佛霸占了月月的身體,才能恢複自我。


    但厲閻霆的話卻讓她豁然開朗。


    月月不一定是她的敵人。


    她的意識既然能夠與這具身體結合,並相互扶持著,這既是她和月月的機緣,也是宿命。


    隻是,轉念一想。


    豈不是便宜了厲閻霆這個男人?同時和兩個女人……


    盛晚寧突然白他一眼,「既然你說你愛的是我的內在靈魂,不是這副身體……」


    她頓了頓,勾唇道:「等這具身體不行了,我將意識轉移到一頭豬身上,你是不會介意的,對嗎?」


    厲閻霆被她這話噎住,反應過來後勾著手指重敲了下她的腦門,帶著幾分玩味的語氣道:「我怎麽會介意?每天都能合法吃肉,烤、炸、煎、燉,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


    盛晚寧摸著腦門,反複咀嚼他最後那句話,想怎麽做……就怎麽……


    腦海頓時充斥著五光十色的畫麵。z.br>


    「咳咳。」


    也不知道是她誤解,還是他故意引得她多想……


    但能確認的是,她壓了許久的心事,被厲閻霆今天幾句話就開導了。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細細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環上他的腰間,頭輕倚在他胸口。


    感受到他抱著她的力度隨之一緊,滾燙的胸膛裏那沉穩有力的跳動,


    一下一下敲擊著她漸漸柔軟的心,她喃喃問:「我怎麽會忘了你,還想著跟你離婚呢?」


    他對她的包容,對她的守護,她此刻感受得一清二楚。


    這樣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她怎能忘記……還忘得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厲閻霆看了眼墓園方向似是有個窸窸窣窣的人影,隨口應了句:「關於這個問題,夫人是該好好反省。」


    「反省?不需要,我雖然忘了以前,但你這幾天一直催我離婚,還放蛇嚇我,這些我都記著呢!所以,我們算扯平了!」她驕橫道。


    感受得出她餘怒未消,厲閻霆收迴視線,將她肩上的外套裹緊了幾分,俯首在她額心輕落一吻,語氣裏滿是寵溺:「好,聽夫人的,扯平。」


    說完擁著她往迴走。


    迴瀾峰山的路上,盛晚寧靠著他的肩膀睡了一覺。


    厲閻霆一手抱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屏幕上有三個未接電話。


    一個是南風的,多半是匯報集團的工作。


    一個是劉鬆的,或許是家裏有什麽事。


    最後一個,是他的母親、周錦繡的。


    他眉頭擰了擰,淡漠地摁下關機鍵,下巴抵著她的頭發,淺淺入睡。


    此時帝都醫院正一片混亂。


    驍司城揪著手術醫生衣領,眼底猩紅道:「那個女人是死是活我不管,但她肚子裏的三個孩子你們必須給我個交代!你們醫院居然把人藏了起來,誰給你們的膽!」


    醫生臉色發白,竭力解釋:「驍先生,我真的可以對天發誓,那位林小姐剛被推進醫院就不見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會出這種事,她受那麽大的傷不可能自己走……恐怕是醫院外麵的人把她帶走了,您與其在這裏鬧不如報警吧。」


    「報警?人是在你們醫院消失的,監控還壞了,這麽巧!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天不把我的孩子交出來,我拆了你們這家醫院!」


    驍司城向兩個手下示意,手下點了點頭,拿著黑色棍子在醫院裏開始猛砸,看到什麽砸什麽。


    所有醫患都被這股架勢嚇得躲了起來,這麽嚴重的醫鬧還是第一次。


    驍司城錘了醫生兩拳還不夠解氣,把旁邊勸阻的人也打傷了。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突然驍司城電話響了。


    他看到來電顯示,眸色一緊,立刻接起。


    「喂。」


    「司城,我是悅兒。」電話裏傳來女人虛弱的聲音。


    「你在哪?」驍司城急著問。


    「我……我真幸運,我被幾個神秘人帶到了一個神醫的診所,他救了我的命,也保住了我們的孩子。」


    「你在哪!」驍司城再度問道。


    「我在……京都朝陽街239號……」


    聽到這個,驍司城甩下身後的人,開著拉風的藍色跑車「嗖」的一聲駛離醫院。


    林悅兒掛斷電話後,一把黑槍抵在了她的太陽穴。


    「悅兒姐姐真是高抬了我,還神醫?嘿嘿。」外穿白褂子、裏麵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咧著滿口白得發光的假牙陰笑,握著槍的手沒有分毫溫度。


    「藍胤,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叫他來,你能不能……」林悅兒眸光晶瑩,話音哽咽。


    「想讓我放過你是嗎?」藍胤麵無表情,陰柔的臉蛋竟生得比女人還嫵媚,「哎,既然悅兒姐姐想活命,那你怎麽不聽家主的話,好好潛伏在帝六少身邊呢?還非要惹上別的男人?」


    「藍胤,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


    「閉嘴!在我藍胤的眼裏,從無恩情道義!姐姐早該知道!姐姐放心,你那麽喜歡那個男人,


    我會讓他給你陪葬,黃泉路上,你們也好做個伴。」


    藍胤扣下扳機,正要開槍。


    忽然一個鈴聲響起。


    他接起電話,不知聽到了什麽,臉色頓暗。


    「姐姐真幸運,又逃過一劫了,嗬。」藍胤收起槍和手機,緊接著從藥箱裏掏出一根粗大的針管,毫不猶豫地捅進了她的心髒。


    「啊——!」


    林悅兒可以發誓,這一針,比她挨的那刀痛上千倍萬倍。


    在她幾近要暈厥的時候,濃稠的藥物注入她的心髒。


    傷口已可見的速度在恢複。


    對於林悅兒而言,如同無數跟針在她撕裂的傷口上縫合,還沒有任何***。


    她緊咬著嘴皮,血液一股股滲進牙縫,味道卻出奇的香甜,眼底燃起一絲野獸般的興奮。


    「不錯不錯。」藍胤滿意地看著她那雙極具張力的瞳仁,「這是特效藥,也是家主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帝少身邊有個瘸子,一個月後,若是那瘸子還活著,家主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悅兒全身的細胞煥如新生,連視覺聽覺都放大了幾倍。


    所以藍胤的話,每一個字都印進了她的腦子裏。


    藍胤陰笑的聲音得如鬼魅,「京都裏的家人目前還會支持你,需要什麽就說,另外我提醒悅兒姐姐,剛才那針之後,你不需要再服用甲基苯-丙胺。」


    林悅兒眸色一怔。


    她和藍胤都是被人豢養的工具,每隔段時間就要服毒,這是規矩。


    她重新活過來了,還不需要再靠毒藥表忠心,而且現在渾身散發出來的力量甚至比沒受傷前還強大。


    但心底卻仍是很壓抑。


    她再度迴到了以前的生活,不配擁有感情,不配擁有自我,隻能無休止地執行家主給的任務。


    如行屍走肉地活著……


    「替我謝謝家主。」林悅兒機械地說著,診所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刹車音。


    是驍司城,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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