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瞻星地下城東部已被攻破。


    望星野已變為人間地獄,到處都是哭喊聲罵娘聲。


    蟲屍肆意橫行,大街上充滿被同化的人類和被吃剩的屍體。


    汽車冒出滾滾濃煙,電線杆轟然倒下,導線間閃爍著藍色的火花。


    一個女人將一個竹籃緊緊抱住,瘋狂地躲避著蟲屍的追趕。


    蟲屍似乎不願立刻殺死,已為數不多的獵物。它將被抓到的女人踩在腳下,又用爪子將女人捏了起來,放在胸口的臉前仔細打量一番。


    那臉立刻變得興奮異常,隨後一爪將其拍飛到牆上。


    女人猛地被拍飛到牆上吐出一大灘鮮血,雙眼空洞地躺在地上,但仍然死死抱住手中的竹籃。


    那蟲屍明顯也察覺到女人所死死護住的東西,走上前要扒開她的手指。


    為了不傷到籃中的東西,沒有用太大的力,卻發現手指紋絲未動。


    於是,蟲屍蠻橫一掰。


    隨著“哢嚓”一聲脆響,手指全被折斷,竹籃上仍殘存著手指緊扣的痕跡。


    一隻螳螂蟲屍走了過來,拍拍正在研究竹籃的蟲屍,用觸角碰了它的觸角。


    隻見,那隻蟲屍恭敬地放下竹籃,胸口的臉也嚴肅起來,點了點頭後離開了。


    那隻螳螂蟲屍走上前去,掀開覆在竹籃上的粗布,裏麵是一個熟睡的嬰兒。


    她的手指還時不時地屈伸,脖子上掛的名牌寫道:


    唐留仙


    地下城西部的軍營中,一個軍官打扮的人雙手交叉,托著額頭,坐在方桌中間。


    他的臉色陰沉,一言不發,麵前擺著一疊厚厚的資料。


    周邊坐著的人要麽在苦思冥想著什麽,要麽就幹脆放空自己,發起了呆。


    死寂,充斥著死一般寂靜的會議室。


    “飯桶,一幫子飯桶!百姓們交稅是為了讓你們來這裏發呆的嗎?”那個軍官打扮的人猛地拍桌子怒吼道。


    周圍人的思緒都被拉了迴來,麵麵相覷。


    這時,坐在方桌另一頭,一個西裝革履的外國人開口了,翻譯在一旁緊張地聽著。


    畢竟,已經到了瞻星地下城存在與否的時候了。


    外國人說完了話,從煙盒中拿起一根煙,點上,抽了起來。


    壓力來到翻譯這邊,眾人眼巴巴地看著翻譯,希望能從外國顧問那得到什麽好的方法。


    隻有軍官盯著地形圖,若有所思。翻譯翻完了所有話,冷汗已經從鼻間滲出來了。


    他知道,一但他說出翻譯出來的話,他將被所有人圍攻,被所有人唾棄,但他隻是個翻譯,別無選擇。


    他,將所有的話言簡意賅地總結後,一字一頓說了出來:“避戰棄城。”


    頓時,眾人議論紛紛,大多數都覺得別無選擇,表示同意。


    拿不定主意的人,則在那辱罵翻譯,笑同事的無能。


    一個人猛地從腰間拔出槍,一槍打掉了外國人嘴中的香煙。


    外國人一驚,隨即拔出手槍,對準那個人的太陽穴。


    他雙眼中滿是不屑,下巴微抬,口中說著歐蘭語:“你特麽是想找死嗎?”


    還沒等話說完,那個人拿資料往前一扔,漫天的白紙頓時遮住了他的視線。


    那人縱身一躍,沿桌子邊緣側滑過去,一腳踢掉槍,並拿槍堵住了外國人的嘴。


    顧問的保鏢也拔槍指向那個人,場麵一時劍拔弩張。


    “你們要棄城?嗬!我到要看看,誰特麽敢同意!一個洋鬼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幫子賤骨頭!”那個人語中帶譏道。


    外國顧問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滿,含糊地叫囂起來。


    那個人眼神一冷,把手槍更往他嘴裏杵了幾分,周圍充斥後著令人窒息的氣息:“你信不信我把你舌頭扯了!”


    那個外國人雖聽不懂他的話,但被這氣勢唬住,目光呆滯。


    “我們又沒有鳥戒,打又打不過,不就是白送死嗎?”一個官員質疑道。


    那個人抬起頭,把目光轉向那個官員,似乎有千萬把利刃出鞘。


    “沒有鳥戒?嗬!蟲潮剛爆發那年,有幾個人有鳥戒,我就問有幾個人?沒鳥戒就不能打,沒鳥戒就棄城?這就是你們進軍隊時,宣誓的?這就是所傳承的左卿先生的精神?嗬,棄城?可笑至極!”那個人語氣十分強硬,聲音也越來越大,“今天,老子告訴你們!你們每個人勢必與城共存亡,人在,城在人不在,城還是在!”說完,便扔甩開了外國顧問,徑直走出會議室。


    “嘭”的一聲巨響,他摔門而去,留下一眾人目瞪口呆。


    外國顧問這才迴過神來,怒氣衝衝地看著王穆離去的背影。


    “這人誰啊?是不是甲亢啊?”


    “好像是武裝格鬥部那邊的,是個特聘新人叫......叫王穆。”


    眾人再次議論起來,這個叫王穆的新人,顯然已成為全場談話的焦點。


    一直盯著地形圖的嚴軍官,語帶讚許,重複著這個人的名字:“嗬,王穆!拋開目無軍紀不談,這小子有點意思。”


    隨後,吩咐來一旁的秘書,叫她通知昆蟲學家和偵察人員出動。


    “是,嚴將呈軍。”秘書迴答後,便飛速地離開了。


    剛才王穆的一番話使,眾人逐漸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怎樣迎敵。


    嚴將軍站了起來,踱步到地圖那,指著望星野,道:“諸君聽好,我不打算迎防守”


    眾人陷入沉茫然:“啊?不迎防守那怎麽做?”


    隨後,將軍扶了扶帽子,雙眼泛出紅光,一字一頓道:“我打算全殲。”


    眾人嘩然,一並看向地形圖。那裏,隻見望星野旁有一個小黑三角號那是····油礦井的標誌。


    這邊,王穆坐在戰前休息室中,不斷用礦泉水澆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水滴順著頭發流了下來,會聚成小溪。隨後,在下巴那再次形成水滴,向下滴落。


    “何人?何事?”王穆沒有迴頭,卻早已發現站在門口的人。


    那個人緩緩開口:“慕其豪言,賞汝壯誌,我倒想看看,剛剛那個義氣當頭的年輕人,接下來該怎麽解決問題。”


    王穆心裏一驚,迴頭看去,是a3小隊的隊長,這個隊長可是個傳奇人物,才二十歲就帶著三個普通軍人,端掉了一個蒼蠅蟲屍的窩。


    a3小隊的隊長摘下軍帽,露出銀白色的頭發,向王穆致意:“自我介紹一下,獨孤戲牽,隸屬武裝格鬥部a3小隊,代號‘鷹竅’,近戰突擊手。”


    王穆連忙起身迴禮:“見過前輩,小輩王穆,隸屬於武裝格鬥部b4小隊,無代號,近戰搏鬥手。”


    獨孤戲牽看著王穆慌張的樣子,拍拍他的肩,笑道:“無需拘謹,新人嗎?”王穆聽後點點頭。


    獨孤戲牽撓了撓頭發,自言自語道:“新人這麽敢說的,我還真沒見過幾個,問題是.......”


    獨孤戲牽目光一冽,與王穆對視上:“敢做嗎?”


    王穆清楚地看到,獨孤戲牽的眼睛是一黃一紫的,這瞳孔的顏色,屬實讓他有點吃驚。


    隨後,他咬了咬牙,縱使最後僅他一人,他也要與城共存亡,他怒吼道:“有何不敢?”


    獨孤戲牽眯起了眼睛,微微頷首:老葉啊!你推薦過來的人,果然不錯......


    第二天,西部的軍事基地中,一切計劃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報告將軍,炸藥已準備完畢。”


    “報告將軍,蟲屍資料已探明,90%為蒼蠅蟲屍,7%為螢火蟲屍,3%為螞蟻蟲屍。”


    “與先前特聘偵察員的報告相比,多出1%的螢火蟲。等級劃分97%為幼蟲,3%為成蟲,有20多隻成蟲在市中心被解決。”


    “地形探察完畢,將傳輸到各個部門。”


    嚴將軍點燃了一根雪茄,翻看起了材料,道:“通知各小隊,今天下午3點開始行動,在這之前先養精蓄....”


    話未說完,一個士兵冒冒失失地撞門而入:“報......報告將軍王穆他.....他打開大門出去了。”


    士兵一邊說著,一邊冷汗直流。


    眾人無不歎息王穆的魯莽衝撞,嚴將軍慢悠悠地打開攝像頭。


    攝像頭中,一個瘦弱的青年,快速套上專屬的蟲核武裝。


    看著麵前試探著前進的蟲屍,他小心地打開武裝係統。


    軍服上附著的蟲核亮了起來,王穆碰碰雙手的拳套,發出“咚咚”的響聲。


    隻見淡藍色的能量,頓時充斥了拳套的儲能管。


    “充能,超負荷。”王穆雙目圓睜,說道。


    一隻蒼蠅蟲屍猛地發難,朝王穆飛撲過來。


    王穆雙腿撐開,手肘前頂,頂住了蟲屍的胸口,順勢抓住蟲屍的足,一下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基地的屏罩上。


    一拳打出,發出陣陣音爆。所觸及之處,化為綠膿,直接轟穿了蒼蠅蟲屍的胸口。


    接著,又從蟲屍胸口掏出一個綠色的晶體。


    “幼蟲,切!偵察兵嗎?”說著,王穆將其丟進了燃料口,又擺好了出拳的姿勢。


    眾蟲屍猶豫片刻,一擁而上。


    圍觀的眾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隻有嚴將軍神色泰然。


    隻見,王穆雙拳緊握,一拳,打穿了蟲屍的胸膛,綠色的膿液頓時四濺。


    他抓住最前麵那隻蟲屍的足,手肘往關節處一頂,順勢砸向繞後的兩個。


    然後一腿掃出,將三隻蟲屍全部踹進地裏。


    接著,迅速蹲下,雙手撐地,單腿一掃,為自己施展拳腳騰出空間。


    周圍的蟲屍本就心有餘悸,不敢上前,這下便更怕了。


    他兩隻腿飛速地交替,將用上來的蟲屍盡數擊退,已然有殘影在側。


    王穆的手猛地撐起,飛起一腳踢爆了一隻蟲屍的複眼。


    緊接著,一把抓住蟲屍的觸角,翻了過去,順勢拽掉觸角,一個膝頂撞碎了它的後腦勺。


    王穆雙腿猛地一蹬,旁邊撲來的蟲屍撲了個空,歪倒在地。


    王穆從高空中一躍而下,將蟲屍後心一腳踢穿,綠血四濺。


    突然,一隻巨大的爪拍來,王穆抵擋不及被拍在了地上。又是一下,王穆深陷了下去。


    爪子上滴落的血珠砸在地上,與王穆身上流淌出來的血溪融匯在一起。


    蟲屍看著不再動彈的王穆,再次蓄力,勢必要將其徹底扼殺。


    煙塵彌漫,王穆的身體猛地抖動一下。下一刻,隻見蟲屍的頭被斜斜劈開,蟲屍的背後,正是正在收刀的王穆。


    “迴收。”王穆側目道,坑洞中一個小魔方飛進了武裝內。


    接著,王穆拔刀又衝進了蟲屍群中。


    十分鍾,綠色的血液蓋滿了大地,王穆的刀異常耀眼,不斷滴落裹著碎屑的血液。


    二十分鍾,整個地下城前是一個別樣的草原,綠色的大地上沒有草,隻有殘軀和碎石。


    一個小時了,王穆還在拚殺著,不斷大口喘著粗氣,腳下發出“哢嚓”的碎裂聲,都是蟲屍的軀殼,已沒有地方可以下腳。


    監控室內,已經一個小時了,眾人連個地方都沒挪。


    縱使眼睛已經看得酸疼,還是直勾勾地瞅著熒幕。


    “我靠!都十三萬的蟲核了,這小子不累嗎?”有人驚叫道。


    熒幕上,計數器連著王穆的裝甲,上麵的數字還在不斷變化。


    嚴將軍眯起了眼睛,隻留下一條縫,把嘴中剛抽完的雪茄按滅在煙灰缸裏,打趣道:“我數數啊阿!一個,二個·····七十三個雪茄,嘿!這小子再不打完,我雪茄都要抽完了。”


    然後,嚴將軍招唿道:“獨孤隊長在嗎?去讓那小子打快點,不然真抽完了。”


    獨孤戲牽聽完後,答了聲“是”,便急忙出門。


    出門時,獨孤戲牽瞥了一眼牆邊熟睡的男子,那男子好似在微微頷首。


    監控室中的沉悶被一掃而空,眾人哄笑。慢慢地,甚至出現了打賭與說笑的聲音。


    “我賭這小子能破a3小隊那小子的記錄,壓個·····三千積分點吧?”


    “還有人壓他破記錄嗎?”


    “我壓他破不了,畢竟當時a3小隊那小子帶了三個人,我壓五千。”


    說笑間,嚴將軍又抽完一根雪茄,慢慢擰滅煙頭道:“封狼居胥,十五萬!”


    這話一出,瞬間點燃全場,賣家給出賠率10:1,紛紛投王穆能封狼居胥。


    “韓歐,你不壓嗎?


    說話的是一個女士兵,撲朔的眼睛一眨一眨,看著韓歐的臉。


    “破不了。”韓歐倚著牆,揉了揉惺鬆的眼睛,似乎剛睡醒。


    “什麽?”


    “沒什麽,我去下注了。


    說著,韓歐徑直走到那個賣家那邊,掏出身份卡。


    他指了指封狼居胥和破紀錄的選項,慵懶地說道:“破不了,二十萬。”


    說完,連接了一下賣家的手環,二十萬信用點立馬到賬。


    眾人震驚。


    韓歐沒有理會眾人驚異的眼神,獨自倚靠在牆上。從口袋中掏出眼罩,打起了瞌睡。


    “這小子又是哪根蔥?”


    “新來的吧?”


    “不道啊,可能是.....哪家闊綽的少爺,來這裏扮小醜了,哈哈哈!”


    眾人哄笑起來,嚴將軍也笑了。眾人笑韓歐的愚昧,嚴將軍的笑則意味深長,他打量著韓歐,知道了什麽。


    角落裏的韓歐,也注意到嚴將軍的目光,勾起了嘴角,光僅照亮他的半張臉。


    韓歐用手向下拉了拉眼罩,看著顯示器上已喘起粗氣的王穆。


    韓歐無名指上的一個戒指,正閃閃發光。


    “王穆啊,你究竟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竟然看不到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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