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聽出遊禮東扯西扯的話意,便打斷重新問了句:


    “她這段時間沒來找過你?”


    問完修長細膩的手腕輕巧翻轉幾下。


    “沒,有什麽事嗎?”


    遊禮將話拗了迴去,他確實不知道遊語去哪了,這點沒法撒謊,再怎麽問也問不出。


    後者沒有迴答,若有所思的擺弄起銀劍。


    坑和一開始進來的樣子,蘋果沉入水底,花卉在水麵往遠處飄開,頭頂的光線愈發柔和,白雲的邊界也開始模糊。


    遊禮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方,感覺一連串事情發生的莫名其妙,且都在暗中指向遊語。


    沒想到遊語會和神有交集,雖然她有修為,但比自己還拉胯,對於神這個話題,兩人好像有過相關的對話,但都是模糊不清的。


    用他現在的認知思考,擠破腦袋也想不出對方會是找遊語什麽事,但元奎也說過有些事,要去找遊語,直覺告訴他,兩者之間肯定存在某些關聯。


    小算盤敲敲打打時,突然發現對方手中的劍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銀色變得濃鬱,一股淺薄的靈力從中溢出,胸腔咯噔一下,不痛不癢的問話傳來:


    “她給你的劍?”


    “嗯,你是門主嗎?哪道門的?”


    遊禮繼續扯開話題,盯著劍身目不轉睛的點頭。


    後者開口:


    “我不是境內的。”


    話說著一道藍色絲線交織出的名字在眼前綻開:


    【薄奚埂】


    遊禮心跳漏了拍,這個名字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但遊語提到過的人名屈指可數,其中沒有這個名字這點可絕對肯定。


    “不是境內的?”


    “嗯,我是神界的。”


    後者簡單說了句,麻木的麵龐露出一閃而過的猶豫,消散後將劍遞過。


    遊禮接過劍,入手立馬將靈力擠入其中探查,發現沒有原先那種死板封閉的空間感,劍中好像多了一汪清泉,靈力輸入就會立馬得到如泉湧般迴應,有些驚訝。


    剛要開口問怎麽迴事,周圍發生扭曲,坑的那種異樣感被擠壓拉伸,天空迅速褪去色彩,窸窸窣窣的破碎聲音響起,黑暗如被吹起的落葉,糊滿天空,但也免不了有零零散散的縫隙,化作顆顆繁星,高懸於頂。


    在光亮消退前,看到腳下密密麻麻的爬滿了生物,動了幾下腳步才發現是無數隻橫衝直撞的小螃蟹在夾帶散落滿地的鮮花和零零散散的蘋果瘋狂逃竄。


    踩在腳底發出清脆的破碎聲,是那個坑顯現了。


    環境穩定下後,舒暢的空氣和自由的氣息湧入肺部,遊禮思緒清醒了許多,發現天空已經升起薄霧,這是即將天亮的征兆。


    紋噇將坑填上後立刻趕了迴來,輕飄飄的落在兩人旁側,靈力拖出一道尾光,短暫的照亮周圍環境。


    遊禮察覺到對方投來了幾縷異樣目光,迴了個略帶歉意的視線。


    薄奚埂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視線一掃而過,開口:


    “通知他們可以行動了。”


    紋噇肉眼可見的身軀一僵,點頭迴應後整個人宛如一張輕薄的紙,被一點點撕碎後灑進天空,晃眼間沒了蹤影。


    薄奚埂再次開口:


    “走吧。”


    說完輕飄飄的往前走去。


    遊禮開口:


    “你找她到底有什麽事,可以先跟我說,等她來找我的時候我跟她說一下,再讓她去找你可以嗎?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還沒忘記和計元奎的約定,雖然輸的一塌糊塗,但還是得去找到對方告知情況。


    薄奚埂沒有迴答,一陣打鬥聲由遠及近傳來。


    遊禮下意識順著望去,心瞬間被揪起。


    他要找的人此時正在和兩道身影交戰,血光在空曠的原野上接連不斷炸開,土屑橫飛。


    計元奎脊背筆挺,但明顯有些力不從心,緊握的雙拳上被濃鬱的血跡洗禮過,看上去刺目驚心。


    那張俊美無雙的麵容此時被青一塊紫一塊的斑痕覆蓋,氣息雜亂不堪,嘴角扯動,髒話夾雜在攻擊中不斷打出。


    鼻梁下血痂被喊話帶動的麵頰撕裂,湧出新的血液。


    出發前剛換上沒多久的衣物變得汙濁不堪,肩胛處一道刺目的血痕貫穿至背部,黑色靈力如明火燃餘的灰燼從傷口處散出。


    “元奎!”


    遊禮大腦空擋了瞬,急忙想上前幫忙,卻被薄奚埂精準捏住手腕,力度不輕不重但就是掙脫不開,銀劍不受控製就要落在地上,落地的瞬間又浮迴空中。


    另外三人好像沒聽到遊禮的唿喊,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立馬明白是被身旁人設法阻斷了,不然以計元奎的脾性,聽到他叫喊馬上就會有反應。


    另外兩位衣著上來看應該是神師級別的,但招數和力度跟計元奎相比並不強悍,不過兩人穿插配合得極好,其中一位聽到計元奎的謾罵毫不客氣的迴嘴示威:


    “計元奎你已被神界下令抓逐,休得再放肆,老實點跟我們走!”


    對方的話遊禮聽得一清二楚,立馬扭頭問向身旁人:


    “神界下令抓逐是什麽意思?”


    薄奚埂輕描淡寫道:


    “計元奎品性不端,儀素無度,修學期間多次擾亂各門秩序,枉顧律法,欺壓弟子,屢教不改,如今又以下犯上,坑害神子下凡,罪不可恕,神界已決議摘去其封門弟子之職,以往所有罪責一並處罰,收押東北門等待神庭審判發落。”


    遊禮聽到東北門腦袋轟一下炸開,立馬出言反駁:


    “他沒坑害神子!埠宥和問語是為了找我才掉下來的。”


    薄奚埂看了眼遊禮,繼續開口:


    “說的就是你。”


    “呃?我..什麽意思?我是自己跳下來的,不是他逼的.”


    腦子遇到急彎沒轉過來,撞進空白區。


    後者微乎其微的唿出無奈的口氣息,耐著性子再次開口:


    “這事我們自有定奪,你別和那種人有過多接觸,走吧。”


    說完空氣中聚起一層閃著微弱電花的藍色靈力,如一陣憑空聚起的龍卷風,將兩人逐漸環繞。


    “不行!他沒想過害人,這件事是被冤枉的,我要跟他去申訴,埠宥和問語也可以作證!”


    遊禮態度強硬的迴懟,但手上的力度分毫不減,另一隻手掰扯著掙紮半天也沒能掰開對方節骨分明的指頭。


    薄奚埂薄唇輕啟,丟出句:


    “這件事他們也有過失,已經跟計元奎那份一同上報了,雖說不必押至東北門,但後麵也要受罰算賬,你的賬是最輕的,可以排最後算。”


    “??”


    遊禮被莫名其妙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下意識追問:


    “我能有什麽賬?”


    “你攪了龍榜,砸了神台,在南門聚眾鬧事,損毀南門門主的住處,這些都是要賠錢修繕的。”


    遊禮不可置信的看著薄奚埂,兩人視線交匯,沒來由的沉默了片刻。


    “........”


    這段話包含的金額已經超出他的認知,而且中間還有把金劍排著號呢,但真是自己犯的錯他也不會狡辯,有些底氣不足,迴過神還是強撐著開口:


    “那你跟我說多下大概少錢...我..我現在沒有那麽多...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


    邊說邊不死心,依舊扭著手腕想掙脫開,薄奚埂的力度紋絲不動,打斷遊禮的話開口:


    “賠償事宜等這些事處理好再說,現在不急,跟我走就行了。”


    遊禮突然反應過來這位開始是奔著遊語來的,兩人在這扯半天,遊語沒扯出來,反而給自己扯出一屁股債,慍惱道:


    “那你到底是來找遊語還是來找我算賬的,你說清楚點,如果是想找她一起賠錢就別想了,讓她摻和進來我這輩子都賠不完...”


    話還未說完,頭頂一陰,憑空出現的葉子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眨眼間將兩人包裹,但靠近一定距離就會被周圍龍卷風一樣流轉的電花燒的劈裏啪啦化作灰燼。


    遊禮下意識想防禦,卻感覺手臂上多了股力道,在將他往外扯,但是薄奚埂那頭沒鬆手,另一隻手臂上的力度立馬加重,遊禮迴過頭看清扯著自己臂膀的人有些意外。


    清晨的薄霧緩慢散開,光線開始清晰,對方依舊戴著那個麵具,宛如從靈魂中散發出的貴氣搶占視線,給人一種入目不沾塵屑的高貴感,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在鼻翼下刮擦,看不清神色,但麵具下傳來的視線怪怪的。


    “遊禮你沒...!”


    梓埠宥和柴問語的身影緊隨其後,剛走近就被二位這搶人的架勢嚇了一跳,


    來者正是一開始莫名其妙出現將他帶上通天境的人,也是梓埠宥口中那位找他有事的師尊,不過看情況分析,應該也不是什麽好事,對方還不控製力度,掐的他臂膀生疼,忍不住驚唿:


    “嘶,輕點..我手..”


    梓埠宥瞧見遊禮吃痛,急忙上前勸阻:


    “師尊你別這樣扯!悠著點,別給孩子手扯壞了。”


    柴問語擰巴著臉蛋,停下腳步,保持一定距離沒有跟上前。


    薄奚埂瞥了眼遊禮被捏的死緊的臂膀,眉心微緊,主動鬆開了手,周圍流轉的電花也怦然炸散。


    另一位力度立馬跟著減輕,但沒有完全鬆手,拽著遊禮換了個站位,擋在了前方。


    計元奎看見遊禮現身,立馬就要脫戰趕過來搶人,但被另外兩人眼疾手快的限製行動,謾罵聲愈發刺耳。


    薄奚埂收手後摩挲著指尖,麻木的吐出句:


    “來的正好,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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