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問語在聽到計元奎的話,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被氣瞎了,眼前一黑,氣血上湧,沒忍住開口惡罵:


    “有你媽個頭!你這種人可真是....”


    聽出計元奎的話絕不是字麵意思那麽簡單。


    隻是出於這段時間的情誼相處,以及對方還欠著自己好幾季的賬,他自然不會對梓埠宥坐視不管。


    而遊禮的事關係神族安危。


    他一定要落入正確的人手裏才能發揮正確的作用,不然就可能會成為第二次人神戰革的導火索。


    絕不能是計元奎嘴上說想怎樣就怎樣的。


    計元奎扯出抹充滿算計的陰笑,指尖輕佻翻轉,一包宣紙包裹著的東西出現在手中。


    “?”


    突然一股清爽誘人的芬芳鑽入鼻翼,那個味道並不陌生,是洛芬的薄荷。


    一股強烈的不安浮上柴問語麵龐。


    計元奎在從遊禮身上得到洛芬的薄荷時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對方在對那兩顆花生迴禮而已。


    但在遇到紋噇後,他才恍然明白洛芬的暗中指引。


    洛芬不喜言語,但又總是希望別人能猜到他的心思,但每個人的理解能力不一樣,所以在行動上會刻意發出些提示。


    這一點恰到好處貼合上計元奎敏銳的直覺。


    境內結界如果重寫,按理來講他們的封印應該自動解開才對,但沒有解開,說明是要指定條件的。


    紋噇說進坑自解沒錯,但隻有被主神標記過的才會解開,三人沒有標記,所以進坑結界也識別不到。


    洛芬知道這點,所以主動送來了自己僅剩的標記。


    同時他也在賭,賭計元奎能在最短時間內看透一切,還在暗中標注了價格,等著對方主動接受,亦或者忽略。


    細膩的種子落在泥濘的土地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出脆嫩晶瑩的薄荷。


    一股綠色的湧泉往四周蔓延,速度極快。


    緊接著一股股綠色的靈力從中析出,鑽入計元奎體內,發出一種晶石崩裂的細微動靜。


    修長硬朗的手開合幾下,黑色的靈力漫出。


    他賭準了。


    .


    .


    梓埠宥正在邊安撫遊禮,邊思考計元奎讓兩人來看這個東西的目的。


    再三確認不是計元奎的惡作劇後冒出股無端的冷汗。


    遊語的情緒很不安,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不過也能理解,要是換成計元嵐的墓碑,他肯定也會被嚇一大跳。


    那塊碑莫名讓他感到一陣寒毛倒豎,想著先迴去問計元奎什麽意思。


    便開口將遊禮安撫著往山下走,剛出院子門就瞧見山腳下飛速竄上來的人影。


    “快帶著遊禮跑!!!”


    柴問語驚叫聲如滾雷劃破林中的沉靜,梓埠宥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將遊禮擋到身後。


    一股熟悉的黑霧從四麵八方翻滾湧來。


    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


    是計元奎那挨千刀的靈力!!


    但他一點解封的感覺都沒有,柴問語的語氣又很焦急,說明隻有計元奎解封了。


    “我靠!你怎麽解封了?!”


    梓埠宥不明所以的驚唿,但很快就咽下去了,因為短暫的霧氣散開後麵前隻剩下一臉難看到極致的柴問語,另外兩人直接沒了蹤影。


    用腳想都知道計元奎一解開靈力就又哪根筋搭錯,拎著遊禮跑路了。


    “不是?!那瘋子怎麽一下子就能解封了?你解了嗎?”


    梓埠宥還是沒反應過來,一臉震驚衝柴問語開口。


    柴問語咬牙開口:


    “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沒告訴我?洛芬的事。”


    梓埠宥心咯噔了下,確實,他先前隻轉述了他和計元奎的對白,沒有將洛芬的事說出來。


    一來,洛芬和柴問語的關係明裏暗裏都很尷尬,沒有開口講述,讓兩人產生交集的必要。


    二來,洛芬的事他自身也不想過多牽扯,所以選擇了無視,提也不想提的程度。


    此刻聽到質問也立馬猜到計元奎封印解開和洛芬有關係,太陽穴突突狂跳起來,開口:


    “是..是有些,但那些事都是無足輕重的事,關鍵是那家夥怎麽又帶遊禮跑了,不是說好的...”


    柴問語唿出口氣,將混亂的思緒也不安狂跳的心死命壓下,沉默半晌後問道:


    “那上麵是什麽?”


    梓埠宥嚴肅開口:


    “遊語之墓。”


    柴問語眉頭一緊,著急忙慌的抬腳跨上,梓埠宥一頭霧水的跟在其身後,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


    【遊語之墓】


    四個刻板的字映入眼簾,柴問語唿出口濁氣,上前摸索了下,再次確認不是計元奎的惡作劇後,衝身後跟來的梓埠宥開口:


    “出坑後立刻去找二世子。”


    梓埠宥聽出柴問語話意,壓下不安,開口:


    “嗯?什麽意思,去找二世子幹什麽...那家夥帶遊禮走了得先去追啊!”


    柴問語將彎刀甩迴梓埠宥手中,道:


    “計元奎靈力恢複了,你追得上?”


    “呃...”


    梓埠宥愣住了,確實,對方已經用靈力出坑,兩人出去也絕對追不上。


    不過那家夥既然恢複靈力,那就不必擔心遊禮會落入二世子手中了,倒也是另一種方式鬆了口氣。


    柴問語猜到梓埠宥的想法,開口:


    “他可能是想帶遊禮去陵水淵。”


    “陵水淵???他去那幹什麽?!”


    話音剛落就猛然醒悟,計元奎要帶遊禮去找遊語。


    柴問語麵色很難看:


    “先從坑裏出去再說,事情比較複雜,你現在開始要有個心理準備,後麵跟你說的事不能以你的主觀去判斷。”


    梓埠宥打了個寒顫,跟著柴問語竄進霧氣中,忍不住好奇開口詢問:


    “什麽事要做這麽嚴重的心裏準備....”


    柴問語沒有玩笑的意思,瞥了眼梓埠宥,迴:


    “做好你師尊把你千刀萬剮的心理準備....”


    “....什麽意思,師尊他知道遊禮被我看丟掉,還重新掉下來了...?”


    .


    .


    遊禮剛剛正在走神,突然落入熟悉的懷抱中,毫無抵抗的貼了上去,心中的陰霾也頓時被驅散,開口:


    “元奎我跟你說,我....咦?這不是你的靈力嗎?你解封了?”


    “嗯哼。”


    計元奎掩不住嘚瑟的迴了個音。


    兩人已經迴到了那條路上,路上沒了人氣,空蕩蕩的。


    頭天色落暮,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身上,透露出一股溫馨,草叢中的兩顆醒目果子還安靜的在原地等待。


    確確實實是出坑了,但環顧四周發現隻有他們兩人,另外兩人不見蹤跡,疑惑詢問:


    “他們呢?傳哪去了?”


    “沒出來,趕緊走。”


    計元奎急促的迴了句,拽著遊禮就要繼續趕路。


    “我們要去哪?不帶他們一起了嗎?”


    遊禮不明白計元奎又怎麽了,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因為先前的事還在鬧別扭。


    剛準備開口哄慰又突然想到那塊碑是對方讓他看的,那肯定知道點什麽,開口:


    “等等!元奎你讓我去看那個碑是什麽意思,先前那個夢我想起來了,我要去找遊語,她遇到危險了....”


    遊禮細膩白淨的掌心覆上計元奎硬朗的手背,邊說邊半推半就的想將對方換個方向前行。


    計元奎不耐煩的將其拽過,攬在肩下,像一個闊氣的地主一樣,渾身上下掩蓋不住的囂張氣質,故作惱怒開口:


    “嘖,你個沒腦子的玩意!光嘴上說去找遊語有屁用,那我問你,你知道她到底去哪了嗎?!”


    遊禮一下子悶在了原地。


    確實,遊語的行蹤他從不多問,兩個人都默契的給了對方最大程度的自由。


    隻知道對方會不定時的來找自己,所以從未在意過這件事。


    現在讓他突然去主動找的話,也沒有任何思緒和位置,生出一股孤寂的茫然感,喃喃道:


    “我不知道......先往迴走看看...?她肯定是在哪裏受傷了,我得盡快去找她......”


    說著又開始陷入呆滯的悲傷中,但立刻被不輕不重的巴掌拉迴現實。


    計元奎被遊禮時時刻刻都能走神的性子氣的,實在是牙癢癢。


    恨鐵不成鋼的揪著遊禮的臉正要發火,卻無意間瞧見了不一樣的味道。


    幹淨通透的麵龐,短淺細膩的淚痕清晰可見,哭過後五官都變得紅撲撲的,本就誘人的麵容突然變成了一顆美味的蘋果。


    不由自主的有些幹渴,便毫不遮掩張嘴開口咬了下去。


    “嘶....呃呃呃,好痛!元奎你..唔!!!”


    遊禮麵頰吃痛下意識掙紮,驚叫出聲。


    計元奎收口後滿意的看著遊禮麵頰上清晰可見的咬痕,開口:


    “看你這死樣,求人幫忙還這種表情!”


    遊禮時靈時不靈的腦子瞬間捕捉到話語中的意思,開口追問:


    “你能找到遊語?”


    計元奎沒有作答,丟迴個意味深長的笑,指尖輕勾,黑色的濃霧聚成幾隻矯健漂亮的烏鴉,立在修長筆直的臂膀上。


    遞過一隻給遊禮,剩下的揮手放飛,零零散散撒進落日中。


    接過靈動的烏鴉在手上仔仔細細的翻轉查看,和普通的鳥沒有差別,但羽毛更為光潔,其中蘊藏的色彩更為豐富。


    “好漂亮......”


    遊禮發出羨慕的讚歎。


    且烏鴉有一股靈性,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遊禮,被翻來翻去的擺弄也不掙紮。


    想到兩人最開始的相遇,算了下時間發現才一個月不到,樂嗬的湊上計元奎,開口:


    “元奎...這又是怎麽做到的,教我唄。”


    “嗯哼?那你打算用什麽特長來抵?”


    “嘿嘿..”


    落日餘暉中兩道身影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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