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單一的一層深淵位麵,也要比尋常的世界大上不少。


    若是單憑人力去管理,即便一尊神明投入全部的時間和精力,也無法照顧到方方麵麵。


    而如果沒有一個統一的調度,效率就必然會低下,尤其是在惡魔這個群體中。


    這是羅嵐以及普雷希托都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所以一個宛如‘蓋亞’一般的,中央處理器就很有必要了。


    羅嵐雖然能夠創造出類似功能的靈體,但這些靈體同樣有極限,打下手可以,但作為主腦,不行。


    這也是羅嵐找上阿斯蘭特的原因。


    建設前哨站這件事兒,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兒,阿斯蘭特沒理由置身事外。


    “你要我再分化出一個類似‘蓋亞’的意誌入住深淵位麵?!”


    阿斯蘭特直接炸了:“想都別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可是深淵啊,讓祂分出一部分意誌,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嗎?


    而且若是被深淵意誌發現,說不準就順著分體和祂之間的聯係,直接也把祂給吃掉了。


    祂隻是貪心了一點,但還不想死。


    “而且你不知道嗎?深淵的汙染不止是針對物質界,對於意誌和靈魂亦會造成汙染,全方位的汙染!”


    對於羅嵐讓那個名為普雷希托的家夥成為深淵領主這件事,祂其實是不怎麽讚同的,不過祂沒什麽發言權,也就沒說什麽。


    但祂仍然覺得普雷希托無法長久的抵抗住這份汙染。


    那可是某些世界裏,神聖或是光明係神隻都無法長久抵抗的汙染,多少惡魔領主甚至惡魔大公都是這些存在墮落而成的。


    普雷希托在凡人之中確實天賦異稟,但跟這些存在相比,實在是望塵莫及,拍馬都趕不上。


    所以祂其實是不太看好來了的這個計劃的。


    至於祂自己製定的計劃,也曾跟羅嵐說過,結果被羅嵐說太小家子氣了。


    對此阿斯蘭特表示形勢比人強,祂不好說什麽。


    可如今要祂以身試險,祂就不能再當任人擺布的玩偶了。


    “太危險了,我才恢複沒多久,要是損失一部分意誌,隻怕又要迴到原本那種渾噩的狀態了。”


    說到這兒,阿斯蘭特靈光一閃:“難道!難道!”


    “難道這就是你的打算?!讓我陷入渾噩的狀態,然後…”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


    羅嵐直接打斷了對方的無端臆想。


    他直言道:“我若是對你有什麽企圖,還需要繞圈子嗎?別說是讓你陷入渾噩的狀態,便是讓你失去反抗能力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阿斯蘭特沉默了:“也是噢…”


    確實沒必要這麽多此一舉。


    羅嵐:“之所以讓你下場,也是已經做好準備了。”


    “你擔心的那些事情,都能得到解決。”


    深淵的汙染性他自然是清楚的。


    若是放任不管,即便有其心髒作為意誌錨點,也未必能夠保證其意誌亙古不變。


    拉世界意誌下水,就是他為普雷希托添加的最後一層保險。


    有世界意誌的加入,那些許可能透過心髒的輕微汙染就被徹底阻斷,這樣一來,即便普雷希托是深淵領主,卻是完全不受深淵意誌影響的領主。


    至於世界意誌這邊的問題也好解決。


    “你作為世界意誌,與世界眾生息息相關,從未直接接觸,卻又始終緊密相連。”


    “若提取這部分概念化作錨點,視為鎧甲披身,隻要眾生不隕,你就不會受到影響和傷害。”


    說到這兒,羅嵐雖然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但語氣卻轉變了些許。


    似是有些無奈:“若是你不同意,對深淵的反侵略隻怕就要告停了。”


    “這樣一來的話,我們頂多是浪費了點時間,計劃才開始,投入的成本不算多,之後也還能通過其它方式成長。”


    “但對於世界而言,可就不是這麽一迴事兒了。”


    “你應該也知道,風險越大,迴報越高的道理…”


    在羅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下,世界意誌還是鬆口了。


    “好吧,我答應了。”


    祂也不想真香的,這樣顯得自己很沒有骨氣,可實在是太香了。


    深淵這種級別的存在,祂隨便咬上兩口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原本祂就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可羅嵐不愧是怪物,他提出的這個解決辦法,在世界意誌的推理中,是切實可行的方案。


    隻不過若是放任世界意誌自己動手,需要消耗的精力和時間會很長,才能孕育出匯聚世界眾生概念的意誌。


    而且還需要從頭培養,就像是養小孩一樣,等真正可堪一用之日,還不知道要多久時日。


    然而這事兒對於羅嵐這個怪物而言,不過是抬抬手的功夫。


    世界意誌:“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羅嵐:“當然是越快越好了。”


    “承載眾生概念的‘阿賴耶’不能比‘蓋亞’的體量小,你提前做好準備。”


    世界意誌:“我知道。”


    如果將祂自己量化為一百,那麽‘蓋亞’占比達到了三十,祂獨占七十。


    不過再多一個‘阿賴耶’之後,祂就隻剩下四十的占比了。


    對於祂來說肯定會有一些影響,但並不會真如之前所說的那樣,陷入渾噩的狀態。


    但如果這兩個意識出現傷亡,那對祂的傷害還是挺大的。


    不過世界意誌也明白,有投入,才有迴報。


    別看‘蓋亞’分走了三十的占比,可自‘蓋亞’存在以來,直接或間接為祂創造出的收益,如果量化至少也有百分之七。


    這是很龐大的一個體量了。


    而祂可以預見,當‘阿賴耶’誕生,祂的收益和成長速度,會進一步增加。


    “開始吧。”


    提取概念這件事兒,羅嵐早就輕車熟路。


    雖然這次麵向的世界眾生,但有世界意誌配合著打輔助,難度其實並不大。


    隻花了小半天時間,‘阿賴耶’就誕生了。


    和‘蓋亞’承載麵板係統(天道)所以不需要太多情緒波動不同,‘阿賴耶’源自眾生,所以也有著更多的情緒波動。


    若是將‘阿賴耶’放在‘蓋亞’的位置,那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可放到抵抗深淵汙染的領域,就成了天然的屏障。


    眾生賦予了‘阿賴耶’多樣的情緒,讓祂能夠更好的分化瓦解汙染,也能更快的察覺到細微到幾乎不可察覺的汙染。


    甚至因為‘深淵’本就混亂無序,‘阿賴耶’在深淵位麵承載和運行麵板係統也算相得益彰。


    自小為那些低級的惡魔打上標簽,未來說不定能帶來些許驚喜。


    比如進化方向可視化?


    不過那或許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畢竟低級惡魔可都是沒腦子的存在,即便進化鏈可視化,也未必能夠做出最佳的選擇。


    雖然不可見,但羅嵐能夠感知到分離出了‘阿賴耶’之後的世界意誌變得有些萎靡不振。


    “後麵就沒你啥事兒了,你休息吧,我現在將‘阿賴耶’送到前哨站去,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推進。”


    世界意誌有氣無力:“好…”


    要不是祂在收迴權柄之後就恢複了七七八八,還有‘蓋亞’勤勞工作的迴報,祂這會兒或許就不是有氣無力了,而是再度陷入渾渾噩噩的狀態。


    羅嵐沒有跟世界意誌客套。


    世界意誌不是人,即便表現得再像人,也不是人。


    花時間和精力跟對方客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一件事情。


    唯有實際的利益綁定。


    才是最為有效的交流方式。


    所以羅嵐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一個轉身就離開了人世界,來到了普雷希托所在的深淵位麵。


    此時普雷希托早已恭候多時。


    因為時日尚短的緣故,有心髒作為屏障抵擋了無孔不入的汙染,普雷希托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受到什麽影響。


    但羅嵐知道,這隻是一開始。


    若是小覷汙染,最後不然會釀成苦果。


    普雷希托看著羅嵐虛托的手掌:“會長,這就是阿斯蘭特世界意誌分化出來的偽·天道?一團混沌的氣?”


    正所謂達者為先,如今的普雷希托早就已經信服了眼前這個比他年輕了幾十歲的人,會長叫得十分熟稔和真誠。


    羅嵐正準備開口解釋,‘阿賴耶’就先憋不住了:“什麽話,什麽話?!我乃眾生意誌,跟蓋亞那個機器人可不一樣。”


    “而且什麽叫一團混沌的氣?真沒眼力見,我這叫世界根源形態,隱藏著關於世界和眾生奧秘,你一個凡人能得見一眼都是僥天之幸。”


    普雷希托挑了挑眉,他雖然見多識廣,但確實沒見過這。


    不過他沒有再隨意開口,而是看向了羅嵐。


    “祂叫阿賴耶,本質上確實是從世界眾生概念裏誕生的意誌,雖然祂之後會充當這層深淵位麵的天道,但祂確實不算天道。”


    普雷希托是個聰明人,聽到羅嵐這麽一說,就明白了一點。


    至少在處理瑣事這一方麵,這個阿賴耶應該沒有蓋亞靠譜。


    不過無所謂了,深淵本就混亂,之後隻會更亂,隻要祂能為自己隔絕汙染,絕了自己的後顧之憂,想怎麽折騰都無所謂。


    甚至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兒。


    普雷希托:“我該怎麽做?”


    心中雖然這麽想,但肯定不能這麽說,畢竟之後還要做同事,看對方開口這兩句話的樣子,若是得罪了,指不定天天在耳邊念經。


    他年紀大了,不想受這個罪。


    羅嵐:“將核心拿出來,阿賴耶需要一個載體,進而融入或者說竊取侵占這層深淵位麵。”


    “等第一次切入融合完成,就用不著核心了。”


    普雷希托點點頭,麵不改色的將融入身體充當心髒的深淵核心取出。


    當然,並沒有很血腥的一幕。


    這畢竟是魔法世界。


    虛實轉化、隔空取物什麽的並不難。


    羅嵐一手托舉核心,一手托舉阿賴耶。


    麵對羅嵐這個連世界意誌都怕的家夥,即便是阿賴耶也很老實。


    自己老大都怕,他一個小卡拉米可不敢亂跳。


    深淵核心是死物,並不會反抗,而阿賴耶更是百分百配合,融合的過程自然十分順利。


    二者合而為一後,羅嵐又將核心送迴了普雷希托的胸腔。


    “好了,後顧無憂,接下來該開始正式的反侵略了。”


    普雷希托感受著胸腔中並沒有什麽明顯改變的核心,點點頭:“嗯,連接根源之地的惡魔母巢我已經提前控製起來了。”


    “其分化的惡魔之巢我也停止了生產惡魔蟲的工作,接下來是直接銷毀還是…?”


    羅嵐:“直接銷毀了太可惜,即便是低級惡魔也是十分不錯的炮灰兵種。”


    別看低級惡魔在納茲等人麵前猶如雜草一般,但若是放到世界內部,即便是一頭低級惡魔,也能通過腐化汙染魔獸,形成一場災難。


    打底也是一個s級任務。


    再者誰又能拒絕白嫖的誘惑呢?


    即便是羅嵐也不能。


    薅羊毛當然不可能隻盯著純粹的物質或是高級資源,薅羊毛要注重方方麵麵,雁過拔毛。


    “不過惡魔母巢畢竟連接著根源之地,其在每一層深淵位麵都具備獨一性,必然被深淵意誌重點關注,要動也隻能動次一級的惡魔之巢。”


    “如今惡魔之巢有幾個,母巢又還能分化幾個?”


    普雷希托聞弦知雅意:“目前惡魔之巢的上限是七個,連通的異世界除了阿斯蘭特之外,還有一個精靈世界,以及一個已經淪陷的沉淪世界。”


    “那個沉淪世界已然呈現末日形態,要不了幾年就會毀滅,而後化作這層深淵的養料。”


    “此外本位麵和五層深淵位麵存在著來往的通道,不過這五處通道平時都不會開放,是惡魔領主之間表示願意互通有無的一種象征。”


    羅嵐心裏有數:“惡魔的進化鏈整理出來了嗎?另外那個沉淪的世界還有扭轉毀滅局勢的可能嗎?”


    牧首一座世界的收益,從長遠來看一定要高過直接毀滅一個世界的所得。


    畢竟一個是長久的細水長流,而後者隻是一錘子買賣。


    惡魔領主們其實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隻是深淵整體存在著優勝劣汰和適者生存,祂們沒辦法細水長流。


    普雷希托:“進化鏈的信息在我融合了核心之後就已經整理出來了,已經發送給你。”


    “至於那個沉淪的世界,我說不好。”


    “那個世界的絕大部分原住民都已經被扭曲腐化,成為了名為沉淪魔的惡魔衍生種族。”


    “原本的智慧生命數量極少,甚至已經不足以形成種族的概念,世界意誌也不見所蹤。”


    “那個世界並不存在神明級生命,前任領主推測該世界是個十分低級的世界,甚至可能並未誕生世界意誌。”


    “如今若要定義,也許應該稱其為沉淪魔世界了。”


    羅嵐翻閱著惡魔的進化鏈:“情況聽起來是有些糟糕,但一般而言世界都是穩定的,若無外力不至於會在短短幾年內毀滅吧?”


    普雷希托解釋到:“是的,前任領主派遣了三名上位惡魔,去推動世界的毀滅進程。”


    了解情況後,羅嵐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接下來你要做的,是調整這層深淵位麵裏的惡魔構成。”


    “戰鬥或嗜殺的惡魔種不需要,統一調控它們朝著功能性惡魔種進化。”


    “比如這些:魅魔、鏈魔、迷魂魔、眼魔,之後它們會成為侵蝕其它深淵位麵的尖刀。”


    對其他深淵位麵的侵略,必然是不能太過於大張旗鼓的,隻能悄無聲息的來。


    “至於那處沉淪的世界,你就不用操心了。”


    “即將沉淪的世界,自然會有悲天憫人的天使去拯救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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