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弟,節哀。”四爺上完香出來後,正好碰到十六阿哥將他母妃送迴去後趕迴來的場景。


    若按照大清律法而言,十八弟是擺不了這仗勢的,尤其年歲還小,不過是皇阿瑪年歲大了,偏疼這個小兒子。


    何況,種種事情表明,他最疼愛的太子與他漸行漸遠,且最重要的,如今不在皇宮裏。


    四爺臉色不明地瞧著十六神色憔悴的模樣,想必這些日子,那些大臣疏遠太子的同時,他也是收到騷擾頗多。


    “四哥。”


    十六阿哥沉默不語,按著皇阿瑪往年帶人的習慣,他今年應該是不會隨駕秋狄的。


    隻是他母妃一再跟皇阿瑪說著,十八弟年幼不如讓他這個兄長隨同,皇阿瑪才鬆口讓他與十八弟一同隨駕。


    他這次來本就是為了照顧他這個幼小的弟弟,隻是誰能料到。


    四爺像是想到什麽,臉上閃過哀思,有些沉重地拍了拍十六阿哥的肩膀:“這事總要過去的,你這肩膀也要承擔起一些重量了。”


    四爺說完,邁步離開了,與十六阿哥錯身而過的同時,臉上的哀思消失的無影無蹤。


    十六阿哥像是迴想到什麽事情,那件事說實在,有些遙遠的,若不是他偶爾聽到宮內的一些老奴討論,也不會知曉。


    “德妃娘娘委實運氣極好,誰能想到雍郡王最後還能迴到永和宮。”


    “還不是當年六阿哥身死,才……”


    “哎喲,不說不說了,這事也沒什麽人知道。”


    十六阿哥晃了晃腦門,如今不是沉浸哀痛的時候,十八弟的後續得快些弄好,把自己的頭緒從混亂裏掙紮出來,帶著人也急匆匆走了。


    四爺後麵幾日不是在營帳裏歇息,便是去給皇阿瑪請安,本就是無事可做,也沒必要無事找事。


    隻是十三爺和太子、大哥的蹤影,這幾日都尋摸不到,四爺雖然知曉現在隻能不變以應萬變,但心底還是開始急躁了。


    他一開始是想讓十三留下,與他一起留京,隻是十三那固執的性子,說什麽就是不同意,而皇阿瑪好似也有意將完全站在太子這邊的人都帶離京城。


    四爺手下的毛筆因為力度的緣由,都分岔了。


    ……


    “福晉,您說,主子爺已經迴了京,但被禁足在景山宮殿內!”清鈴沒有想到,時隔幾個月,聽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消息。


    四福晉看清鈴臉上的震驚沒有任何作假,也就是四爺的消息隻傳給了她。


    “這次讓你過來,是想著你最得主子爺的心,便由你送些主子爺的日常用品過去,順便看看主子爺那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福晉的口吻仿佛這事是如此平常的事情,因此讓清鈴過來也沒有格外叮囑什麽的。


    清鈴迴雅幽院的步伐都快了不少,心裏難得慌張了幾分,尤其外麵皇上想要廢太子的言論鬧得沸沸揚揚,本以為便是會牽扯到四爺,也定不會牽扯過大。


    “主子,為何福晉肯讓您去見主子爺?”橙如一邊收拾著衣物,有些不解問道。


    “不過是因為無論主子爺有何變故,她都是雍郡王福晉,大阿哥永遠是嫡長子罷了。”


    清鈴早在四福晉提起四爺時候,臉上還能麵無表情,像是毫無感情,理智地處理府上的事情,便知道,如今的四福晉,隻要她手上的權利還在,她便能繼續高高在上。


    且她們心裏都清楚,四爺在太子是否被廢一事,毫無牽扯,如今不過是皇上的遷怒罷了,終究會無事。


    這事說實在,還是四爺鋌而走險,堅持為太子開恩的後果。


    若是沒有四爺在禦帳裏拉上五爺為太子求情,他應當是平平穩穩跟著皇上迴京的,五爺說到底才是那個被牽連的。


    也因此,被康熙歸咎於與太子一樣,有結黨謀私之嫌,從暗裏看管,變成明麵上看管的那個。


    “四哥,你說皇阿瑪什麽時候能消氣?”五爺有些無所事事,翹著二郎腿拿著本書搭在臉上,悶悶問道。


    這景山上倒是風景不錯,比起十三弟他們,他跟四哥緊閉的位置可以說得上地理條件優越。


    “靜心,應該不久了。”


    四爺也是拿著一本書,不過他是認真在看這書裏的內容 ,想相比他的處境而言,他更擔憂的是,十三的境地,他所安排的,不知是否能到了十三身邊。


    清鈴跟隨著景山的宮女往上走,這路看著像是上山。


    終於看到前麵的宮殿,隻是比起前頭的洞天福地,這後頭的宮殿蕭瑟無比。


    “不得停留超過一刻鍾。”門口的侍衛強調,才開了宮殿大門,讓清鈴步入。


    “主子爺吉祥,見過五貝勒爺。”清鈴見到五爺在此,也不驚訝,她既然應了福晉的話,便不會不打聽清楚,就過來。


    “主子爺、五貝勒爺,這是福晉和五福晉,叮囑我送過來的,這些日子,京城已是入秋,擔憂兩位爺身上的衣物單薄,因此特意多準備了一些。”


    清鈴笑著說道,對於兩位爺被看管在此地,看作是遊山玩水。


    不得不說,清鈴的態度,讓五爺放心了不少,看來外頭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五爺現在也沒有專門的人隨時隨地伺候著,隻能屈尊親自接過清鈴身旁丫鬟的包裹。


    “小四嫂,爺我就不打擾你和四哥了,我這就去看看我福晉給我準備了啥,多謝!”五爺說完,飛快溜進屋子內。


    清鈴見五爺的背影消失,才走到四爺麵前,抱住四爺,有些幼稚不願意離開,就這麽短短一刻鍾,她也並不能說什麽。


    “爺,府上一切安好,你莫要擔憂。”


    “嗯,再等些時辰,便就迴府了。”四爺第一次發現清鈴還有這麽大力氣,有些失笑。


    “爺,您是否有什麽要囑咐我的?”清鈴用氣聲問道。


    四爺有些感歎她的敏感,隻好拉過清鈴的手,寫下幾個字。


    “爺,妾身先行告退,迴府後會跟福晉詳細說明您的情況。”清鈴踩在侍衛所說的時間限製下,踏出了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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