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鏡聽到此話,跟著蘇培盛派人迴府的正好一道,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雍郡王與福晉伉儷情深。”


    聽到此話的那人,隻好笑笑,隻不過那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


    “主子,剛剛前院來人,主子爺今日迴府時辰會晚些。”


    常順如今也是愈發自在,尤其是自家主子得寵。


    清鈴最近對圍棋有些感興趣,在暖閣裏盤著腿,研究著書裏的棋局,雖說有些看不懂,但是跟安哥兒一起玩膩了,獨自找個事兒做,也是剛剛好的。


    “那今晚便不用準備主子爺的晚膳,不過小廚房還是備著點高湯,今夜守門的人記得機靈些,多留意一下。”


    清鈴將手中的黑棋擺上棋盤後,白棋周圍也沒了氣,清鈴將白棋“吃掉”後,也沒了繼續研究下去的興致了。


    清鈴倚靠在褥子上,隻有她一人時,多數都談不上體態優美,不過身邊的下人都習以為常了。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常順迴道,不過遲遲沒有說告退,


    \"主子,這些日子,院子也收了好些帖子,不過大多都是送到福晉那的,您看是否需要挑些迴了的。\"


    清鈴睜開眼睛,看著常順不言,不過眼裏的墨色像是漩渦,常順不敢抬頭,隻覺得身上像是被鋒芒紮了一樣,讓人愈發不敢喘息。


    \"奴才逾矩了。\"


    常順瞬間就地跪下,頭緊貼地板。


    \"下去的時候領五板子,長長記性。\"


    清鈴挑了一下身邊擺放的佛手柑,


    \"記得戒驕戒躁,若是讓我再聽到這種擅自主張的主意,該怎樣,應該是知道的。這打交道的事,福晉正合適。雅幽院照顧好主子爺便是。\"


    \"上次吩咐的事情,逐漸收手了,見好就收這道理終究是懂得。\"


    清鈴想到最近那帖子絡繹不絕的樣子,怕是四爺的差事確實是不好做,這麽多人攀關係。


    \"是,主子。\"常順最近熱乎的腦子,被清鈴這五板子也是打得清醒多了。


    \"順子,你還是年輕了些。這是主子給你的傷藥,好好養著,主子身邊可是缺不了你的。\"


    劉嬤嬤專門帶著傷藥來到常順的屋子,見屋子內幹淨整潔,這怕是不少往常順身上使勁的小太監做得。


    \"多謝主子惦記。\"


    常順拿著傷藥,眼裏似有些動容,其實這板子還算輕的,不過是皮肉傷,但他還是趴著說著話,勉強起身,牽扯地''嘶嘶''叫著。


    \"哎喲,你就趴著迴話就行,不然主子問起,我還不好說。\"劉嬤嬤揮了揮手,語氣焦急。


    \"主子這板子打得好,不然我怕是不能長久伺候在主子身邊。主子聰慧。\"


    常順苦笑,他也知這次小懲大戒,多的還是用他敲了敲雅幽院的奴才,不過主子能用他,總是直接就把他攆走好。


    \"你省得也就沒有辜負主子。\"劉嬤嬤眼神裏這才多了一絲欣賞,好歹明了主子的用意,倒也不用再費心尋摸一個奴才了。


    劉嬤嬤迴到清鈴麵前,沒有再說什麽,隻說了句:\"常順應當是很快便能康複。\"


    清鈴搭著頭,昏昏欲睡,總覺得冬眠一說不是胡說的,她真缺這覺來,不過今日不用等四爺,那她早些歇息也不為過吧。


    ……


    \"雍郡王,老夫府上如今並未有現銀。\"魏東亭撫著自己飄逸的白胡子,時不時咳了兩聲。


    四爺麵無表情看著外麵庭院有些敗落的枯樹,抿著茶水,說道:\"不急,麵子總是要過去的,魏大人多年來為大清勞苦功高,不應被遺忘。\"


    魏東亭心裏暗嘲,罷了,要在這府上坐著,那便坐著便是,那些人也是多慮了。


    不過未等多久,他總覺得心底有些慌亂,眼神不禁頻頻飄向四爺。


    外麵傳來了些騷動,魏東亭本就因寒日引發的咳嗽聲愈發止不住,身邊的奴才連忙端了茶水,想給自家老爺止咳。


    四爺像是聽不到外麵騷動的聲響,對於魏大人府上奴才有些驚恐的神色毫無察覺,反而招了一下身後,今日跟隨出來的府醫:


    \"快些給魏大人看看,皇阿瑪若是怪罪下來,可是不敢當,畢竟魏大人這也是因身下不孝子氣出的毛病,可恨可歎!\"


    魏東亭好不容易緩過氣息,便聽到四爺此句:\"雍郡王此話何意?\"


    四爺看著外麵有些強硬''扶''著魏公子的手下疾步進了大堂,那魏公子臉色有些不妙。


    四爺手下拱手迴道:\"魏公子這是聽聞魏大人疾病攻心,急得都有些衣衫不整便迴了府,奴才見了不忍,便幫忙扶著迴來了。\"


    不過四爺手下這一撒手,倒也讓魏公子直接趴到地上,若不是氣氛沉重,怕會引得哄堂大笑。


    \"魏大人也不用謝,不過是舉手之勞。\"四爺見人送到了,才起了身,\"也是叨擾多時,皇阿瑪還有差事吩咐,我便不留下看魏大人處理家事了。\"


    \"張大夫,不知魏大人身體狀況如何?\"四爺整了整身上的披風。


    \"魏大人身子康健,定能長壽。\"


    張府醫也不曾想到他還有跟著主子爺出府辦事這一出,後麵這幾個月怕是都不敢親自出府購置草藥了。


    \"那便好。那我也能與皇阿瑪有所交代。\"


    四爺像是看出魏東亭臉色漆黑,準備開口說得話,


    \"至於魏大人所說的,皇阿瑪未必不知,隻不過還是魏大人親自去告知才好,畢竟忠言逆耳。\"


    魏東亭頓覺自己四肢冰冷,這才有了些雍郡王不好對付的實感,緩了好久,才把手中茶水扔到自己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好大兒身上。


    雍郡王把他最後一招-舍命求生給廢了,那他還能如何做才好?


    \"蘇培盛,護好魏東亭。\"四爺上馬車前輕聲說了一句,如今已到年關,就看這魏東亭何時下決心,親自進宮了。


    \"兒子也不知為何雍郡王找到那地方去,兒子已經許久未往那街巷,不過今日那何氏派人來說,似是有喜,兒子才去的。\"


    魏東亭愈發蒼老,更覺命不久矣,蹣跚迴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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