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福晉,深唿吸,使勁……”


    接生嬤嬤見著清鈴終於開了十指,便開始大聲喊著要清鈴聽著她的指揮使勁,就怕後麵無力就糟了。


    劉嬤嬤一直在旁盯著接生嬤嬤的動作,她對於四爺當然是信任的,但是她見過太多後宅間肮髒的事情,所以她一整夜就不敢閉眼過。


    “額娘……好疼……”


    清鈴痛唿一聲,忍不住喊著馬佳福晉,感覺整個人撕裂了,到了這時候清鈴才發現前麵的痛是真的很不值一提。


    “主子,馬佳福晉已經在路上了,定能趕上小阿哥的滿月宴,很快就生下來了。”


    劉嬤嬤擦著清鈴不停冒出的汗水,聽著痛唿聲,雖是不忍,但度過這次,後麵也就輕鬆了,頭胎總是不容易些。


    清鈴已經疼得有些失去了知覺,隱約間聽著接生嬤嬤的話隨之使勁。


    清鈴的痛唿聲隱隱約約傳到了前麵那,已是寅時過半(二十四小時中三點-五點),本就昏昏欲睡的眾人被這驚唿聲嚇得都精神了。


    未生育過的格格之間麵麵相覷,前麵還寂靜的隻剩一點風聲,如今隱隱間伴隨著女人的哭聲,若是膽小的,都嚇出聲。


    四爺還是閉著眼像是沒有聽見清鈴痛唿的聲音,隻是攥緊的拳頭也透露出內心並不平靜,其實他今日並不是休值之日,因此等會還得準時到府門上值。


    “妹妹們,不如先迴自己院子歇著,側福晉怕是沒那麽快。”


    四福晉溫聲說道,若是沒有四爺在這,怕也就到了即將生產時分才有人出現在雅幽院。


    李格格倒是想立馬就迴自己院子去,她可不是這些一天到晚就想盯著四爺的人,她可是府裏兒女雙全的人。


    李格格剛想出聲說自己想往外走,便聽著另一個格格很是賢惠說了一句:“奴婢們在此等候是應該的。”


    說完還拋了個媚眼給四爺,可惜四爺閉著眼睛,倒是拋給瞎子看了。


    “難得你們有心了。”四福晉聽著這話,都不知這人是真沒眼色還是在四爺麵前故意賣弄。


    四福晉想著上一次這麽多人等著的,還是她生弘暉的時候,這時候喊得這麽大聲,怕是這胎生得艱難,若是出了事怕也是無福之人。


    四福晉也沒覺得這想法有什麽不對,怕是在場的女人都是這樣想的。


    尤其是自從側福晉入了府,四爺便不怎麽去其他人的院子裏,去了也是看小阿哥小格格他們,想讓四爺留下也是一次比一次難。


    她們倒是忘記了清鈴進府之前,四爺便已經越發少往後院走動了,不然也不會有德妃在皇上麵前說起賜人一事,不過對於四爺而言,清鈴的入府像是意外之喜。


    宋格格隱約聽到第一聲的時候,別人還沒聽到,她便睜開了眼,隻因這聲音實在太熟悉了,她當時也是痛得一直哼聲,


    隻是她沒有側福晉幸運,有個熟到的嬤嬤在身邊,不然她不會最後筋疲力盡,差點難產,一屍兩命。


    宋格格聽著清鈴的痛唿聲一聲比一聲高,也知曉這是到了生產關鍵時候了,她看向四爺,看著四爺一直像是閉眼歇息,給人一副隻是看著側福晉的家世留下來等待的樣子。


    實際上他攥緊的拳頭根本就泄露出他對側福晉的在意。


    宋格格的眼神有些晦澀,像是有些不甘但又無可奈何,她早就是隻聞舊人哭的那個‘舊人’,甚至連曇花一現的光彩都沒有。


    宋格格沉思片刻,眼神轉向堅定,端起桌上的濃茶又喝了一口,若是側福晉今日誕下格格,便讓大格格多親近親近,


    若是個阿哥,那更要維護好兄弟姐妹情誼,後麵出嫁後也有的依靠。


    又過了半個時辰,蘇培盛捧著從前院拿過來的朝服,有些焦急地在外麵走來走去,看著平日要上值的時辰越越近。


    “師傅,若不然還是進去提醒一下主子爺。”蘇培盛身邊的小米子湊過身悄聲問道,又瞄了一眼裏麵端坐著一動不動的四爺。


    蘇培盛有些糾結,再看了一眼雅幽院立著的自鳴鍾,才說道;“再過一刻鍾便進去。”


    四爺其實隱隱也知曉到了上值的時辰,不過是想再等一下。


    “主子爺,您看是否先移步換上朝服。”蘇培盛躬身在旁提醒道。


    “爺,可莫耽誤了您去府門的時辰,想必側福晉知曉也是於心不安。”四福晉在旁聽到蘇培盛的話,也是隨聲附和。


    下麵的格格們早就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有小阿哥的格格們,若是四爺就此離開,她們也就不必硬是呆在雅幽院這地方。


    四爺睜開眼睛,久不睜眼還有些被燭光刺了一下,微微動了一下手腳,才站起身,看了蘇培盛一眼。


    蘇培盛立馬便捧著朝服追著四爺往清鈴平日的更衣耳房去,心底還一直到處求神拜佛,可是快點讓側福晉肚子的金疙瘩降生吧,不然怕是今日四爺的心情都不大好了。


    四爺比起以往,穿朝服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還打理了一下妝容。


    蘇培盛都有些跟不上四爺的動作了,隻能不斷吩咐著下人,再快些。


    四爺終於整理好今日上值的穿著,正想坐迴去繼續等著,趕在卯時末刻時分,便聽到紫竹疾步到了四爺與四福晉麵前,麵容帶著喜悅,聲音中藏不住笑意:“側福晉生了,均已平安。”


    四福晉聽到這,搶在四爺前麵故作開心說道:“那可是太好了,是生的小格格還是小阿哥?怎會沒有孩子哭聲傳來。”


    紫竹正要迴複四福晉,便見四爺轉而向產房門口走去。


    “四爺,您在這等著便行,等下嬤嬤收拾好也就抱著孩子過來跟您賀喜了。”


    四福晉連忙攔住四爺,看著四爺的眼神充滿不讚同,都等了這麽久了,哪還差這麽一時半會呢。


    四爺也發現自己有些衝動了,不過並未停步,反而朝蘇培盛看了一眼。


    蘇培盛笑著對四福晉解釋道:“主子爺上值時辰已到,也是怕耽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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