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依山林,


    眼有百步威。


    一從梁鴦食,


    風月何時歸。


    …………


    暮春,望六日,戌時。


    丹陽東側,丹江北岸。


    一個身穿染血白袍的瘦高個,背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向著東側瘋狂奔跑,仿佛有什麽兇惡猛獸在身後追趕。身後一位渾身滿是刀傷,血跡斑斑,手持長劍,頭發參差不齊的劍客疾步跟隨。


    就在一處江道繞行之處,一個渾身燒傷的光頭男子迎麵走來,雙方相互照麵之後,相顧無言,啞然對視。


    沉默片刻之後,光頭男子姬野與刀傷劍客姬開同時開口。


    “失敗了?”


    兩秒後,兩人再次同時開口。


    “那蠻子那麽強?尹太師都敗了?”


    “那女祭這麽厲害?你們三個就剩你自己?”


    姬野滿頭黑線的望著自己大兄,無語的望向瘦高個召嚴。


    “召兄……”


    “我來說吧,你先別插話。”


    姬開捂著腦門,打斷姬野對召嚴的詢問。


    “信息有誤,熊眴隱藏實力,好似繼承有鬻子的傳承,年級輕輕的就快趕上尹太師了,而且還穿著宗室所說失傳了的荊衣,拿著傳說中的祝融槍。尹太師此次前來僅穿了太師寶衣,還好帶著元戎劍……尹太師隻是重傷,沒有傷及關鍵。不過此戰之後,荊衣殘破,熊眴心脈斷裂,他也沒幾年可活的了。”


    姬開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至於其他幾位兄弟,已經不幸戰死,但楚國三代人花費大量資源供養的暗衛也完全廢了。就算他們能守住邊境,楚子身邊也沒有什麽可入眼的守衛了。至於我這傷勢,是被荊溪給傷的,他……”


    “不可能,早年我跟他照過麵。他父親荊湘帶著他找我比試過,根本就破不了我的防禦。況且上任的太史寶衣都給你……”


    “聽我說完,宗室探明的艾甲和狂刀也在荊溪那呢,我能活著迴來,多虧了太史寶衣。我去破壞陣法的時候荊溪就在那守著呢,你老哥我拚死將陣法破壞,要不然後續大陣修複,就沒有破城這一出了,咱哥倆就天人永隔了。至於召芾兄弟……”


    姬開扭頭看了下沉默不言,神色哀傷的召嚴,停頓片刻,接著說道:“召芾兄弟為了讓我們活命,選擇斷後,孤身攔下了帶人出城追殺的荊溪……”


    三人悲戚的沉默片刻,姬開再次開口,向姬野問道:“你們呢,別告訴我你們三個都沒有打過一個女祭,就剩你自己逃出來了。”


    “沒有,讓她使計逃了,不過傷勢很重,估計逃不了多遠,我跟雲兄和笠兄正分開尋找呢。”


    看著眼神躲閃的姬野,知道對方沒說實話,姬開無奈的說了一句:“你仨又被耍了?都交代你們……算了,通知他倆,咱們趕緊撤退。我看那熊徹手中拿的應該是鬻子槍,而且整個戰場都沒看到冉勝,咱們再不走怕是來不及了。”


    姬野一邊拿出口哨吹出尖銳的聲音,一邊跟著逃亡:“宗室那群廢物,這次迴去一定要找宗室那幫負責信息的算賬去,這麽多的遺漏信息……不對啊,伯陽太史呢?你們怎麽沒跟他們一起……”


    姬開不確定的說道:“破城後,南側戰場始終都沒有動靜,他們那邊絕對出大問題了,隻是不知道伯陽太史怎麽迴事兒。畢竟,現在卜筮人還是可以信任的……等迴去了咱們再問問樊坡兄弟吧。而且梁鴦那小人始終沒有現身,獸部的忠誠現在也不確定……”


    一行四人邊說邊跑,向著東邊狂奔。撤退途中,僅有鄒笠一人返迴,加入隊伍。四人順著原定路線撤退,直至夜晚尹吉甫醒來,依舊不見伏雲身影,眾人心事重重,心頭籠罩一層陰霾……


    …………


    丹陽西側,丹江水麵。


    夕陽之下,江麵之上兩個美女禦水而行,宛如洛神戲水。一個身材高挑氣質清冷的禦姐,一位活潑愛動話癆不斷的蘿莉,極速的向著西邊快速滑行者。


    “柔姐,發生了什麽事情,為啥突然喊我。我剛剛在江裏看到一個不會遊泳的漁民誒,不會水還當漁民,這荊楚之人還真有趣。看他在水裏撲騰撲騰的可有意思了,雙手雙腳都在撲騰誒……最後我看他快沉底了,讓小粉把他送岸上了,我是不是可善良,可……”


    “嘶~”


    姒柔無奈的揉著高高隆起的太陽穴,原本的驚懼恐慌被頭疼無奈代替。


    “咋啦咋啦,柔姐,是不是剛剛大戰哪裏受傷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傷到腦子了嗎?讓我瞅瞅。真好耶,誰打的,我得感謝他嘞,傻傻的柔姐最好了,嘿嘿。手放下讓我瞧瞧,快……啊!”


    “閉嘴,聽我說。”


    姒柔暴怒的舉起被扒拉開的右手,一拳頭敲在姒荔頭上。望著淚汪汪“殺傷力”十足的姒荔,早已習慣的姒柔無視姒荔的賣萌裝可憐,繼續說道:“剛剛大戰讓我傷到了腦子……呸!”


    “我就說……”


    “嗯?……剛剛大戰,伯陽太史被一支天外來箭一箭射殺。樊坡和咱們癸軍精銳都沒有阻擋分毫,全員被瞬殺,伯陽太史的玄武殼……”


    “他那就是個假的,我以前偷出來看過,那根本就……啊!”


    “聽我說,伯陽太史那假的……那玄武殼、寶衣、內甲等等所有手段都用了,也沒有抵擋半分,被瞬間擊穿,隻能強撐一口氣說了一個人名,好像是百餘年前已經死亡的熊渠。”


    姒柔目視前方,也不關注身旁不斷吐舌頭的姒荔,胸脯不斷起伏,好似想到什麽恐怖的事情。平複一下心情後繼續說道:“後來神火降臨,突然憑空出現,而且周邊好似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癸軍精銳和昏倒的卜筮人……”


    “他們為啥昏倒,不會是裝的吧,那幫家夥最慫了,全是慫包,沒一個入眼……”


    不理會姒荔的吐槽,仿佛說出來就好受很多的姒柔專心講述:“癸軍精銳和昏倒的卜筮人全部被突然出現的神火燒死,也是瞬殺,就算法力催動的火焰,除非直接燒成灰,要不也有個反應時間啊!就那麽站在那慢慢燒焦……我走的時候也被盯上了……最後天上直接降落一條天河,淹沒了山穀,整個空中全是水汽……楚國絕對有大恐怖……”


    “好怕怕呀,那他們有天表爺爺厲害嘛……啊!為啥打我。”


    “天表老祖是族內一脈老祖,你喊……你該打,下次去越國不帶你了,我怕鯉叔捶我。”


    “別啊,我錯了嘛。咱們找獸饕那憨大個還是找梁鴦?找獸饕吧,正好獸饕在這邊,而且我不喜歡梁鴦那老頭。”


    “誰都不找,去越國,找鯉叔去,小蟒化蛟時也在那邊。”


    “你不是怕鯉叔捶你嘛,而且咱們好像……”


    “有你在,應該會捶你。”


    “哼!柔姐,你聽我說完,咱們好像走反了。”


    “……”


    …………


    丹江南岸,夜色降臨。


    平靜的江麵上,清冷的月光從水麵反射而來,與透過樹葉間隙灑落的光芒交相映輝,天空中偶爾劃過的流星一閃而逝,偶有波動的江水,拍擊著岸邊的巨石,一道道人影向前緩緩移動。


    “山哥,丹陽城發生啥事了?”


    “應該是打仗了,趕緊走。”


    “咱們不去看看,看樣子應該勝了。”


    “別瞎摻和,趕緊迴家。”


    “天黑了,咱們可以…”


    “小勇啊,背好你媳婦,專心趕路。”


    “……”


    望著前方陌生的環境,借著夜空中灑落的月光,山叔帶著眾人行走在江邊山林之中。


    “山叔,前麵好像躺著個人。”


    眼尖的小蒲快步追上,指著前方一處平地上躺著的人影。


    “小心點兒,你們先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山叔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停下腳步。


    待走至人影身旁,望著對方絕美的容顏蒼白無比,奢華的布料卻破破爛爛,一道劍孔貫穿腹部,山叔下意識就想帶著眾人遠離麻煩。


    在迴頭準備照唿眾人繞行時,想起一年前村裏接收的李華蘊,捂著自己的良心糾結不已。


    山叔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發現這絕美的“屍體”還有微弱的鼻息。


    “受這麽重的傷居然還沒有死亡。”


    山叔愈發感到此女的棘手,趨兇避吉的天性和自己的良心不斷做著鬥爭。山叔蹲坐在地上,雙手苦惱的揪著頭發,內心展開劇烈的鬥爭。


    “罷了,罷了,就當你是第二個小蘊吧,隻希望你別給我們漁村帶來危險。”


    思考片刻,做出抉擇的山叔照唿著眾人過來,讓蘭姨(冬叔、小虹、小七家人)對其施救。


    待找到一處陡峭的石壁旁,眾人升起火堆,在周邊烤火之時,蘭姨已對其傷口包紮處理完畢。


    “阿星,大家走了這麽遠的路,半天沒吃飯都餓壞了,明天還要趕不少路呢,你帶著蒲、蜚、林他們幾個娃娃去捉幾條魚迴來。”


    “好,蒲、烏……你們幾個跟我來。”


    “注意點兒安全。螭、狐,你倆陪著阿蘭照顧那個丫頭,給她換身衣服,都破成那樣了。”


    “風哥、土哥、小石……你們幾個跟我去找些東西防身,後半夜咱們替換著守夜。”


    “……”


    一刻鍾後,眾人吃著烤魚,擔憂著被卷入江中的親人,思念著村裏妻兒,想著今天的離奇經曆,滿臉愁容。


    一陣誘人的烤魚香味傳來,迷迷糊糊之間,祁氏嘴角留下口水,吧唧著嘴幽幽轉醒。


    感受著身上被包紮處理過的傷口,流血過多導致的虛弱,祁氏雙眼緩緩睜開一絲縫隙。


    正在雙手捧著魚吃的山叔頓了一下,向旁邊削尖的木棍處挪了挪屁股。小蒲疑惑的看了過去:“咋了,山叔。”


    “沒事兒,魚刺紮著嘴了,呸呸!”


    “山叔餓壞啦,哈哈。”


    小烏停下吃魚,抬起頭看去:“山叔,我們幾個捉了不少魚呢,絕對管飽……”


    “吃魚都堵不住你的嘴。”


    “……”


    感受著身體的虛弱,看著毫無防備的漁民們,祁氏微微起身打量著周圍環境,眼睛時不時的瞄一眼火堆上的烤魚,誘人的香氣不斷鑽入鼻中,口水不爭氣的流出……


    山叔搖了搖頭,拿起火堆上的一隻烤魚,衝小狐眨了眨眼睛,用胳膊肘捅了捅小蒲說道:“蒲,拿著,跟狐一起給那丫頭拿去,這麽久了,估計也該醒了。”


    “狐姐,走……”


    二人拿著烤魚走到祁氏身邊,祁氏“剛好”醒來。道了聲謝之後,祁氏就抱著烤魚吃了起來。


    望著抱著烤魚大吃特吃的祁氏,狐心疼的看著她身上的傷痕,小心的拍打著祁氏的背部。


    “大姐姐,我們烤了不少魚呢,慢點吃,別噎著了。”


    “就是就是,我們哥幾個跟星叔抓了很多呢,絕對管夠。”


    “吧唧……”


    “大姐姐,你哪裏人啊,怎麽受這麽重的傷,你家人在哪裏”


    吃的正美味的祁氏歉意的對著狐微微一笑,指了指烤魚,接著吃了起來。


    “咯咯,流了這麽多血,餓壞了吧。先吃先吃,吃完了咱們再嘮,我們想辦法聯係你的家人。”


    祁氏吃魚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滿臉驚訝。隨後便接著投入到吃魚大業中,唯美食不可辜負……


    眾人吃飽之後,山叔帶著眾人在周邊布置陷阱、籬笆等。小狐和小螭挽著祁氏的胳膊說著悄悄話。


    祁氏一邊小聲啜泣,一邊講述著自己的故事:“嗚嗚……我姓祁,很早之前住在陘隰,姐姐後來嫁給了上任楚君。這次是來丹陽尋親呢,途中被敵人攻擊,偉叔、斤叔他們為了保護我,跟那些蠻人拚命……就我逃了出來,然後就遇到你們了,他們被那群蠻人圍攻,估計兇多吉少了……”


    正在製作陷阱的山叔,一邊靠近,一邊豎著耳朵聽著三人的悄悄話。聽著祁氏的講述,感覺十分熟悉,思考一會兒。心中默默嘟囔著:“小蘊帶迴去那小娃娃好像就是這個地兒的,早上時還在討論呢,好像被收服了。她肯定在說謊,哼,女人的嘴,騙人的鬼,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小蘊誠不欺我。”


    山叔判斷完畢,搖了搖腦袋,不再偷聽,專心製作陷阱。而小螭一臉單純的看著祁氏寬慰道:“呀,祁姐姐,節哀節哀。這段時間就跟我們一起先迴村吧,等你傷養好了,我們送你去丹陽,蘊哥前兩天還去呢,可能跟認識你姐姐,到時候……”


    “嗯嗯,到時候問問蘊哥……”


    “……”


    明亮的月光照射江岸,膽顫心驚的奔走了一天的漁民,精力疲憊,一個個蜷縮成團,在光滑的鵝卵碎石上唿唿大睡。


    人群最內側,小狐背對著祁氏,雙手抱頭,大腦劇烈運轉的分析著跟祁氏的對話,分析著有用的信息。


    小螭緊緊的抱著祁氏的胳膊,口中呢喃著夢話,滿臉甜蜜的笑容,嘴角留著哈喇。


    祁氏看著小螭的睡姿,聽著其呢喃的夢話,想起正在分析與自己對話內容的小狐,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心想著養傷期間不那麽無聊了……


    山叔帶著幾人輪班守夜,在石壁與江水邊不斷踱步,時不時的到岸邊衝下臉龐,讓自己保持清醒……


    眾人以五花八門的睡姿躺在岸邊,心中想著各自的事情,為沉入江中幾人祈禱著,在月光照射下昏昏沉沉的睡去……


    …………


    丹陽西側,丹江北岸。


    幽幽月光照在山腳,滾落而下的樹木,淩亂的樹枝在兩座山峰交界之處胡亂堆放。兩座山峰腳下,一側是衣甲破碎,狼狽不堪的楚國兵士,一側是敗仗而歸,實力大損的獸部殘軍。


    夜色之中,雙方對峙,仇人見麵,分外……尷尬。


    “結陣,迎敵。”


    楚國兵士疲憊的布好陣型,連接在一起的紅芒忽明忽暗十分微弱,但眾兵士依舊十分堅毅的執行命令。


    “嗚~”


    獸部殘軍望著對麵,雖然異獸損失慘重,僅剩獸部人員及胯下寥寥幾隻,並且盡皆疲憊無比。但在號角聲中,異獸身體微微下伏,隨時準備在主人的命令下向對麵撲殺。


    “……”


    雙方將領默默注視著對方,一眾手下保持各自姿勢陣型對峙良久。


    “楚國中軍軍帥冉勝。”


    “獸部丁軍軍帥獸饕。”


    雙方報完各自身份,默默的注視著對方,打量著對麵戰力。沉默片刻,獸饕率先開口。


    “你們受如此重創,還有幾份戰力?何不讓開放行?”


    “潛入吾國,侵吾國土,楚國兒郎,豈可遇敵而怯?”


    “你想戰死不成,吾部四軍皆在周邊。”


    “荊楚兒郎,豈畏死戰,於吾國土,膽敢囂張?”


    “自取滅亡,那便來吧!”


    “將士們,結燕翎陣,準備衝鋒!”


    楚國兵士雙目通紅,一掃疲憊,快速變換陣型,爆發出淩厲尖銳的攻伐氣息,紅色陣光直衝雲霄。


    “嗚~嗚嗚~”


    獸部殘軍所有異獸雙目通紅,暴躁不安,身上的獸部人員不斷揮舞著各式武器,兇狠的望著對方。


    “……”


    一炷香後,雙方手下疑惑的望著自家“領導”,氣勢一降再降,雙方陣營不斷發生騷動。


    “告訴吾,汝從何處侵入,吾放汝走。”


    “告訴你又如何,吾從山中來。”


    “……”


    “吾……此為戰爭,況且我未侵擾你國子民,你我互不相犯如何?”


    “汝南吾北。”


    “好。”


    “……”


    雙方互相緩慢繞行之後,立即加速,迅速遠離。


    獸部丁軍在獸饕的帶領下,翻過山頂,向著楚國西北側邊境撤離。


    “梁鴦這小人,就這萬餘人都不出力……”


    獸饕小聲罵了一會兒,好似想到什麽迅速朝著身後喊道:“弟兄們,加速,散開,快撤,老地方見,那龜慫肯定有想法。”


    楚國中軍剛剛翻越山頂,冉勝揮手停止行軍,衝身後將士安排道:“楚壯,帶輕車師剩下的弟兄快速去丹陽城,找小鑒向上匯報,看丹陽那邊怎麽說。”


    “壯,得令。”


    “鄂烈,敖葉,帶斧鉞師和長槍師剩下的弟兄去周邊營地尋求援兵。”


    “烈(葉),得令。”


    “楚臨,帶列陣師剩下的弟兄們隨我返迴,看能不能跟著他們。”


    “臨,得令。”


    “弟兄們,那群渣貨受創嚴重,趁他們沒反應過來,看能不能吃下他們。”


    “是。”


    “……”


    半個時辰後。


    “嘶,這渣貨反應挺快啊,原地紮營,等待援軍,明天慢慢搜山,找到他們的入口。”


    …………


    丹陽北側,千裏大山。


    一隻翼展近五丈寬的巨雕懸停在姬蠻隊伍前麵,矯健強勁的雙翼,帶起一陣劇烈的強風,樹木不斷傾斜,逼停丙軍撤退的步伐。


    巨雕背上盤坐者一個纖瘦的身影,待巨雕挺穩之後,一躍而下。其蒼白的長發之下,有著一張十分俊逸的男性麵龐,一雙墨色寶石般的眼珠,高挺的鼻梁,扁薄的嘴唇,狹長的眉毛及雙眼,處處透漏著邪魅的氣息。


    姬蠻不滿的看向攔路的梁鴦:“鴦牧正,幾個意思?”


    望著傷亡慘重的獸部丙軍和傷痕累累的姬蠻及巨鷹,梁鴦嘴角微微翹起,衝著姬蠻嘲諷道:“丙軍被你折騰成這個樣子,居然都沒有破城,獸部墮落了啊。”


    “你是來看笑話的?”


    “哈哈,沒錯,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這個姬家廢物。”


    “你找死?”


    “就憑你這廢物帶著一幫殘兵敗將?和我調教出來的異獸?”


    “你,你要叛國不成。”


    “嗬嗬,一個無法跟異獸溝通的廢物,指望著別人的施舍?我就在你麵前叛國,你又當如何?”


    “你……”


    一聲口哨過後,重傷的巨鷹將姬蠻掀翻在地,一蹦三跳的跑到梁鴦身邊,撒嬌似得用頭不斷地蹭著梁鴦。


    “丙軍聽令,擊殺叛國者梁鴦!”


    “是。”


    口哨再次響起,無論丙軍眾人如何催促,座下異獸始終不動,有些甚至伏下身子,臥地休憩起來。


    梁鴦從衣服中取出一個奇怪的藥丸,喂食巨鷹之後,隻見巨鷹傷口迅速結痂脫落,雖然利爪還未成型,雙翅依舊光禿禿的模樣,但已勉強可以飛行。


    “再見了,姬家小廢物。”


    梁鴦說完便跳到巨雕背上,衝天而起,巨鷹緊跟其後,向著遠處飛去。


    姬蠻憤怒的望著天空,雙拳緊握,鮮血一滴一滴的從掌心滴落……


    …………


    丹陽東側,北岸山林。


    皎潔的月光,明亮而柔和,山頂上儒雅男子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一襲白衣,踏月而行,宛若謫仙人。


    其修長優美的手指捏著一根絲帶,另一段綁縛著一個頭發灰白修士的雙手。


    “逃哪裏了呢?”


    溫潤的聲音響起,如春風拂麵,悅耳動聽。


    身後修士伏雲臉上已腫若豬頭,臉上一道道扁平的長條狀血痕,淒淒慘慘戚戚。


    “窩悶玖事瘋明形是,房樂窩吧……”


    “欺負我大兄的妻妹,你說我以什麽理由放了你呢?”


    “窩悶布吉島她是……”


    “要不……殺了再放?”


    溫和的聲音落在伏雲的耳中,宛若寒風一般,凜冽刺骨。


    “你們這麽欺負小祁,還是殺了吧!”


    伏雲為了能保住姓名,激動的衝著儒雅男子抖摟著各種消息:“部,部要,窩跟那劍修不認識,他是王室宗室的,我就是一個編外人員,我們不是一夥兒的,不要殺我,我知道他們一些事情,我都告訴你……”


    “哦?什麽都說?”


    “我知道的全部都說。”


    “唔,一直這樣找也不是辦法,迴城審犯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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