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斌擱那正沉浸於迴憶裏的時候,就聽大門口傳來一嗓子賊響亮的唿喊:“毛驢子在家沒?”那動靜,老有東北那旮旯的鄉野味兒了。


    馬斌正拎著斧子忙活著呢,一聽這聲兒,麻溜兒地放下斧子,抬眼往門口一瞅,臉上露出點兒驚訝的樣兒:“喲嗬,立偉哥,今個啥風把你給刮來了?”


    “擱家呢!”馬斌扯著嗓子迴了一句,“幹哈呀?立偉哥。”


    韓立偉推開大門,大步流星地就進了院兒,邊走邊說:“找你有點事兒,先瞅瞅你在不在家。”


    馬斌熱乎地從兜裏掏出煙卷兒,遞向韓立偉:“來,立偉哥,抽根煙。”


    韓立偉接過煙,眼睛在煙卷上盯了一會兒,逗趣兒道:“哎呀媽呀,大斌子行啊,現在這小日子過得不錯,都抽上這煙了。”


    馬斌笑著拿起火柴,先給韓立偉點著煙,自己也點上一根,猛吸一口後慢慢說道:“嗨,這不就掙點零花錢嘛。對了,立偉哥,你找我到底啥事兒啊?”


    韓立偉拉著馬斌往邊上走了幾步,神色變得有點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我聽人嘮嗑兒,說年後又得有一批知青要來。你家叔是不是安排你去接啊?”


    馬斌微微點了點頭:“嗯呢,是讓我去接。咋的,這事都傳得滿城風雨了?連你都知道了。”


    韓立偉無奈地聳了聳肩:“這有啥好奇怪的,這種事兒一宣揚,滿大街都能知道。你也清楚,咱村裏那些老娘們整天就愛扯老婆舌,東家長西家短的,啥事兒都能給你傳得嗷嗷響。”韓立偉說道:


    馬斌連忙打斷道:“咋的,你有啥事要去縣裏呀?”


    韓立偉應道:“嗯呢唄。我尋思著打點獵物,先擱家凍著。等咱上縣裏的時候,你幫我把東西拉著,我想去縣裏用這些玩意兒換點生活用品……”


    在這個時候,可不能提“買賣”倆字,隻能說“換東西”,畢竟要是說“買賣”,一不留神讓人揪住小辮子,指定得惹麻煩,說“換東西”就相對隱晦,旁人也挑不出啥理兒來。


    馬斌心裏頭暗自合計,到時候自己也得把空間裏的熊和麅子都給賣嘍,正好韓立偉以前老往黑市跑,自己跟著一塊兒去,那可老方便了,也能更有底兒。不過這種事兒可不能隨便禿嚕出去,隻能含含糊糊地答應下來……


    馬斌接著說:“行啊,沒毛病。立偉哥,那到時候我去的前一天招唿你。”


    韓立偉滿臉感激:“妥了,謝了老弟,到時候哥請你下館子。”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客氣話。接著韓立偉就離開了馬斌的家。


    馬斌也沒把這事當成一個事兒,畢竟日子還早著呢,等要去的時候再講也不遲。


    馬斌這兩天倒是被子彈的事情攪擾得心煩意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要知道,在這山林裏,子彈就如同他打獵生涯的生命線一般重要。沒有子彈,那些機靈的獵物怎會乖乖就範?他又怎能賺到錢?雖說黑市上偶爾能尋覓到子彈的蹤跡,可每次涉足黑市交易,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就如同做賊一般,心裏頭始終不踏實。而且,總依賴黑市也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會惹出禍端。


    平常能光明正大地摸到子彈的時候,也就隻有村裏組織民兵訓練了。那時,每人能領上寥寥幾發子彈過過癮。然而,對馬斌來說,那點子彈不過是杯水車薪,剛打得興起,還未過足癮,子彈就已消耗殆盡。他的心裏就像被貓爪子不停地撓著,滿心都在惦記著如何能多弄些子彈。思來想去,他將主意打到了二哥身上。二哥在村裏擔任小隊長,大小也算是個管事的官兒,手中肯定會有些存貨。


    馬斌心裏也明白,二嫂可不是那種能輕易被糊弄的人。空著手去,別說換子彈了,恐怕連二哥家的門都難以踏入。他的目光掃過空間裏的獵物,一咬牙,決定拿隻麅子腿去探探路。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前世公社解散那會兒的情景,二哥那精明的模樣依舊清晰,當時家裏可是劃拉了不少好東西……


    他一邊專注地把院子裏的木頭整齊地碼放好,一邊在心裏反複琢磨著該如何跟二哥開口。將斧子放置到外屋地後,他輕輕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懷著忐忑的心情抬腿就往二哥家走去。


    一路上,馬斌的心裏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臨近二哥家時,他的眼睛迅速地滴溜溜一轉,很快便找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旮旯。此處四周雜草叢生,還有幾棵參天大樹如天然屏障般遮擋著,旁人極難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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