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抽抽噎噎,支支吾吾:「我,我想……嫁給三殿下。」


    眾人隻覺得頭頂轟隆隆的,這個杜小姐可真是太敢說了。


    皇後愣了一會兒,十分為難:「可是三殿下已經有婚約了,不能娶你。」


    皇後還沒糊塗,驃騎將軍府門第顯赫,且不說他們家的嫡女能不能配給三殿下,就說這三殿下已經賜婚雲家姑娘的事情,於情於理,也沒理由因為三殿下無端端救了個女人,就把雲家的姑娘從三皇子妃的位置上換掉呀。


    可是杜小姐接下來的話讓眾人頭頂的雷終於劈了下來:


    「那,那我就隻能給三殿下做妾了。」


    皇後:……


    杜昭儀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一個勁兒的在杜小姐身後拉扯她,可杜小姐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完全感覺不到,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旁觀戰的四殿下若有所思走到了二殿下身前,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然後有誌一同,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蹙眉不語的魏堯。


    這下簍子可捅大了。


    救誰不好,偏偏救了杜家的嫡女,這嫡女又是個沒頭腦的,居然自請做妾,若是魏堯答應了,那得罪的就是杜家,要是不答應又得背上個這樣的名聲,簡直豬八戒照鏡子,兩麵不是人啊。


    實在太倒黴了。


    皇後和眾人都被這位杜小姐雷的外焦裏嫩,遇到這種事情,雖然很不幸,但是她也得自己先遮掩著點呀,如此這般不遮不掩,執意捅破天際的架勢,讓皇後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杜昭儀再也端不住了,往杜小姐旁邊跪了下來,對皇後娘娘說道:


    「皇後娘娘,媛媛她落水嚇著了,說的是胡話,臣妾替她賠罪。」


    這個杜昭儀的腦子還算是清楚的,皇後耐著性子點點頭:「本宮看她也是說的胡話。今兒這事兒暫且擱下,你將她領迴去吧,掉了水裏,又神誌不清,本宮不會怪罪她的。」


    杜小姐驚愕的抬頭:「娘娘,我說的不是胡話。」


    咬著唇瓣,迴頭看了一眼依舊麵無表情站在那裏的魏堯,杜小姐又跑了過去,想要像剛才抱著他腿那般抱著他,魏堯往旁邊一閃,讓杜小姐撲了個空,杜小姐站在那兒盯著魏堯,那目光就像是盯著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從嘴裏嘀咕出一句讓人聽不太分明的話: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魏堯掃過她一眼,依舊沉默,一旁的二殿下和四殿下也不說話,非常理解為什麽魏堯不開口,因為這種事情沒法開口,開口之後就隻會越描越黑,越發牽扯不清楚。


    杜小姐突然不知從哪根腸子裏提煉出了膽色,對魏堯喊道:


    「三殿下若是不願對我負責,那媛媛今日便撞死在這裏,也算是全了殿下的美名和自己的一身清白。」


    杜小姐話音落下,魏堯是沒什麽特別反應的,倒是把皇後和杜昭儀嚇住了,皇後趕忙讓小太監們去拉著,杜昭儀也親自上陣,抓住杜小姐的手,不讓她衝動行事。


    魏堯一雙厲眼掃至杜小姐身上,冷聲迴道:


    「你要死便死,與我何幹?」


    二殿下和四殿下身為局外人,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暗自為老三叫了一聲好,對於這種碰瓷兒訛人的,一訛就想訛一輩子的女人,的確不該給她什麽好臉。


    杜小姐僵著身子看著魏堯,一副頗受打擊的樣子,就在眾人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不敢真的去撞的時候,她突然一把推開了杜昭儀和那些攔在她身邊的小太監,往離魏堯最近的那塊假山上撞了過去。


    就那麽點距離,如果魏堯有心伸手攔她的話,是一定可以攔住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又一次讓所有人大跌眼鏡,杜小姐衝過去撞假山的時候,近在咫尺的三殿下非但沒有出手阻攔,反而生怕杜小姐撞到一半偏了路線,再撞到他身上,為了避免這個誤會發生,三殿下就很快的往旁邊退讓了兩步,為杜小姐撞假山提供了更寬闊的場地。


    杜小姐也是沒想到三殿下會這樣絕情,公然的見死不救,想臨時停下來,可衝力太大,刹車不靈,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奔走時猙獰了麵孔,才勉強收住了一點,但還整個人的側身都撞上了假山,發出一聲不小的撞擊聲。


    她這一撞不打緊,可把周圍的人給嚇得人仰馬翻。


    杜昭儀撲上去救人,將被撞得七葷八素的杜小姐給抱在了懷裏,皇後和眾妃也都跟著上前觀望,杜小姐那一下,雖然最後關頭刹住了點力氣,沒撞到腦袋,可那假山怪石嶙峋,身子給實打實的撞上也是很厲害的,光想想就覺得肉疼。


    皇後趕緊讓人去傳了太醫,雖說這孩子是胡鬧,可若在宮裏出了個好歹,杜家那兒也是要討說法的。


    魏堯冷眼旁觀這一切,雖然全身濕透,但滿身的淡定依舊與周圍的混亂顯得那麽格格不入,魏璠和魏暘都很識趣的縮在一旁,兩手高舉,顯然也不願意沾上這件事,魏堯從他們身邊淡然經過的時候,魏璠和魏暘目送他帥氣的背影,心道果真這種事情隻有老三敢做的出來。


    雲招福在轎子裏思前想後,抓耳撓腮也想不明白到底是這麽迴事,習慣性的摸了摸頭,發現頭上的簪子摸不到了,雲招福在兩手在頭上摸索一陣,確定早晨範氏給她親自插上的那枝花簪不見了,趕忙在自己身上和周圍找尋了一番,卻還是沒找到。


    那花簪據說還挺貴,就這麽丟了,雲招福覺得迴家之後,範氏一定會訓她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迴到家以後,果然不出雲招福所料,範氏沉臉問她:


    「簪子哪兒去了?」聲音很危險。


    「丟了。」雲招福很慚愧。


    「丟哪兒了?」範氏暴風雨前的寧靜。


    「宮裏吧。」雲招福自己也不確定到底是丟哪兒了。


    「你知道那簪子值多少錢嗎?」範氏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一般教訓兒女前都會把道理說清楚。


    「不知道。我錯了。」雲招福老實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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