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黎府已經三日,傍晚時分,柔和的風從廊下吹過來,鼓起許芝芝的素色衣衫,她默默看著四方天上的晚霞。


    “就憑她?她也配?!這都是我的寶貝,助我成黎大人的枕邊人。”房裏傳來一女子尖銳的聲音。


    “哎呦姑奶奶,您瞧瞧,那許姑娘那麽漂亮,指不定以後也有富貴路呢,你幫幫她,她以後也幫襯你……”怯生生的,是小姑娘的聲音。


    “呸,你是眼瞎了?瞧她窮兮兮的那個樣子,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還富貴路,就憑她?我呸!”


    “櫻草,你來。”許芝芝清了清嗓子。


    一個年紀不大的侍女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輕輕歎了口氣,卻又安慰:


    “芝芝姑娘,你別泄氣,我有件新衣裳,雖是粗布,但到底是新的,姑娘要是不嫌棄,就應應急,總好過穿件破損的衣裳惹了大人生氣。”


    “多謝你。”


    櫻草給許芝芝拿了衣裳,看著手裏這件做活兒穿的粗布衣褲款式,許芝芝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包袱,裏麵最美的衣裳全部不知何時被剪碎了。


    眼下好不容易得到了傳喚,隻有這個和自己住一屋、在小廚房做粗活的小姑娘,想著幫幫自己。


    “這衣褲連件裙子都不是,哎……”櫻草看許芝芝猶豫,嘴裏碎碎念著歎氣,“本來姑娘是這些人裏最漂亮的,怎麽就壞了衣裳……”


    “壞了衣裳不可怕,壞了心腸才可怕呢。”許芝芝說著,換上了做活才會穿的衣褲,隻是她生得膚白貌美嬌滴滴,這衣裳到了她身上,反而顯得利落板正。


    “等被趕出了府,你那心肝腸子肺,定能賣個好價錢!”


    婉柔嗤笑了一聲,她已經打扮好,身上的桑蠶絲紅裙薄如蟬翼,一層層將她嬌媚的身子包裹,朦朦朧朧若隱若現,飛揚飄搖的裙擺更是泛著粼粼柔光,撥弄心弦。


    婉柔從許芝芝身邊走了過去,不忘撞她一下,留下一團柔情似水的瓏悅香氣。


    “阿嚏!”櫻草伸手蹭了蹭鼻子,“她這是什麽香粉,香得我頭都發昏。”


    許芝芝愣了一下,眼神怪異地吸了吸鼻子,卻沒有接話,而是去銅鏡前將自己所有的釵環首飾全部卸掉。


    之後便是一雙巧手將所有的發絲高高束起,用一素銀鑲鑽的冠固定好,露出她姣好的側臉和脖頸。


    櫻草看著有些不明白,“好看是好看,就是……這也太素了,像……”


    許芝芝轉頭看向她,啟唇一笑,眉目流光,“像什麽?”


    櫻草嘟了嘟嘴,“像極了從話本裏走出來的秀氣書生。”


    “哈……”許芝芝笑出聲,她又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


    哎,這要是長出來,自己不得把黎大人給迷暈了?


    她匆忙趕去了清漾閣,門口的嬤嬤見她穿得古怪,又嫌她來得晚,隻交代了兩句,就讓她跟著侍衛進去了。


    許芝芝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清漾閣四周是小河流水,東邊緊挨著漾湖,大得離譜。


    這可是京城,黎大人竟然在二環住別墅,啊不對,是山水園林!這得多有錢,以後隨便流點給自己……


    “到了,你進去吧,大人的寢殿在二樓東側,別走錯了。”侍衛冷冰冰說著,直接把許芝芝推進去,門就關上了。


    四周忽然安靜得可怕,外麵已經擦黑,房間裏掌了燈,搖曳的燈光照著高聳的柱子,那一條條陰影像是吞人的怪獸。


    她硬著頭皮快步走到黎大人的寢間,門大開著,隻有燭光時明時暗,靜悄悄的。


    她借著燭光開始幹嬤嬤交代的活兒,她是來給黎大人鋪床的。


    “誰家好人用‘葬禮風’四件套啊……”她小聲嘟囔著,手裏整理著黑白灰色調的床榻,就連幔帳都是銀灰色的。


    “這睡覺就跟直接送走了一樣,兩眼一閉就能進爐子火化了。”她將黑灰色的軟枕擺好,腦裏已經開始響嗩呐的bgm了。


    床很大,手按上去像是雲朵一樣的柔軟,觸手之處,更是細膩順滑的料子,幔帳拂過手心也是溫潤的。


    許芝芝靈光一閃。


    她想脫了衣物躺在上麵,再用幔帳略微遮蓋,白皙的皮膚便會若隱若現。


    等黎大人躺下,她便輕輕蹭他的手臂,像是貓兒一樣靠近,用臉頰去觸碰他的肩膀,埋到他的頸窩。


    到時候,隻要自己微微唿氣,那帶著暖意的鼻息就會撲到黎大人的脖頸上,他必定微微動情。


    到時候便抓住這個猶豫的時刻,輕輕吐出一條柔軟小舌,若有若無觸碰他的鎖骨和頸窩。


    等到他也帶上了略微粗獷的鼻息,便忽然抬頭,眉目含情地盯著他,在他忍不住咽下去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用櫻桃小口含住他的喉結。


    許芝芝有些拿不準,若是尋常男人定能拿捏,可這人偏偏是個喜歡男人的,尋常的招數怕是不太行。


    她環顧四周,見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紙上麵寫著字,她試著讀,但上麵的草書龍飛鳳舞,完全看不懂。


    “都一樣長的句子整整齊齊,應該是詩吧?”


    她借著燭光拿出了一張新的紙,又拿起了毛筆。


    沒寫過毛筆字的她皺了皺眉頭,還是硬著頭皮寫了下去。


    不一會兒,她看著狗爬一樣的詩眉心舒展。


    “嘖嘖嘖,雖說字爛了點,但是瑕不掩瑜,就這義務教育的詩歌儲備,不得把他迷死。”


    許芝芝將那狗爬字往身前展開,一臉嬌媚練習,“大人……來嘛……”


    “大人,來嘛~”


    哎?幻聽了?許芝芝一愣,接著又聽見了女子嬌笑的聲音,發現不是幻覺。


    她悄咪咪走出門去,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她從門縫偷偷往裏瞧,是婉柔。


    房間裏的燭光太暗,完全看不清她嫣紅衣裙的流光迴轉,倒是死氣沉沉的房間一抹紅,更像鄉間女鬼。


    她對麵,背對著自己的,應該就是黎大人了。


    “大人酒飽飯足,不如讓奴家伺候大人快活,奴家的本事極好,定能讓大人舒服。”


    說著,隻見婉柔將身上的桑蠶紗褪去了一層,一邊走向黎大人。


    她腳步輕盈,雙腿若隱若現,一邊伸手輕撫自己的脖頸,一點點向下,到鎖骨,輕輕撥弄,輕佻撩人。


    “滾。”


    許芝芝心中騰起點點喜悅,貿然出現肯定不行,可她也不想被人截胡。


    黎大人,堅持住啊……


    “大人何必說口是心非的話,奴家保證,這滋味大人隻要嚐過一次,就會知道奴家的好呢。”


    “景玉,把她拖出去,她耳朵不好,賞她十鞭,興許就把耳朵治好了。”


    “大人不要啊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


    黎大人身邊的侍衛毫不憐香惜玉,架著婉柔就往外走,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衣不蔽體,狼狽不堪。


    許芝芝軟著兩條腿連滾帶爬,還沒出去兩步門就開了,侍衛拖著婉柔往外,看見許芝芝,一個侍衛上前,許芝芝趕緊磕頭,求對方別出聲。


    “大人,有人偷聽。”


    白磕了。


    “帶進來。”冷厲的男聲傳來。


    許芝芝像是一隻雞仔被拖進了房間,她小心翼翼抬眼看去,一個男人坐在窗邊的八仙椅上。


    房間裏燈光昏暗,月已上,柔光穿過窗戶傾瀉進來,落在地麵上是棱格子的形狀,被照亮的地方慘白。


    “穿白色的夜行服?你可真是個人才。”黎簌冷笑。


    “這不是夜行服……”


    “說,是誰派你來的?!”


    許芝芝白著嘴唇,使勁想也想不起門口嬤嬤叫什麽,而且她頂多算個傳話的,也不是派自己的。


    “說!誰派你來的!你為誰效力?!”


    “你……”許芝芝嫣紅的小舌探出,潤了潤有些發幹的薄唇。


    “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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