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睡夢中醒來,翻了個身,不太情願的睜開眼,陽光穿過窗簾在地板磚上投下一層虛淡的光影。


    繼續躺了兩分鍾,然後掀開身上的薄毯,將其輕輕折疊好置於床頭,這是馨姐和師娘給我買的,可舍不得胡亂對付。


    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洗漱過後,在小區裏數量較多的早餐店中,挑了一家順眼的吃了早飯,然後就搭乘公交車迴市區。


    大概是星期六的緣故,早上的公交車並沒有多少乘客。


    我能預料到的是,中午和下午的公交車必定是人滿為患,到時恐怕有部分人會有幸親身體驗網上流行的一句話“十大不能相信的話!第三條,公交車司機說‘下一輛車就快來了’!”


    至今為止,還不曾親自體驗過,當然了,我希望這輩子都不會經曆那種體驗。


    今天上午和中午注定要在市區和郊區的來迴中度過,下午那就先把郊區這裏熟悉一下,至於明天嘛,給趙春華買一款女士錢包。


    我在心裏把這個周末要做的事情粗略的理了一遍。


    一個半小時後。


    公交車在我熟悉無比的站台停了下來,下了車,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老房子的四樓。


    把昨晚已經打包好的行李提起一半,下樓來到公交站台等公交車。


    看了下手表,現在是九點半。我估計這一趟要到郊區的話,得落到十一點多。


    果不其然,十一點多,我才到郊區。把搬來的行李放到別墅二樓自己的房間裏,也沒休息,就趕迴去搬最後的行李。


    十二點二十分,乘客爆滿的公交車在市區某一站台停了下來。


    靠著扶杆的我,看了兩眼上車的乘客,其中有一對拿著被褥明顯是鄉下來的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父子。


    八月底,正是大一的學生來校報到的時間,一些大學或許已經開始軍訓了吧。


    我多看了那少年幾眼,他稍顯陳舊但整整整齊齊的著裝透著股青澀,表情不多的麵龐又有些木訥,左右張望的動作顯示出少年天生的好奇心。


    從他身上我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不過,當年送我上大學的不是老爸,也不是老媽,而是馨姐和師娘。


    我依然記得當年師娘摟著我挽著馨姐一起走進學校宿舍時的情景,除了班長比較正常外,宿舍的另外幾個貨,看到我們後一個個都是傻傻呆呆的樣子,他們當時的眼神甚至令我感到了一絲不安。


    當時師娘和馨姐在學校住了兩天,兩天中隻要她們一到宿舍,那幾個貨就爭著獻殷勤,還有其他宿舍的人借故來我宿舍串門,那些人的想法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後來,宿舍的其他人還時不時的找借口跟我要她倆的手機號碼和qq號。


    記憶的閘門緩緩落下,嘈雜的聲音瞬間灌入耳朵。


    公交車裏的人太多,我想閉目養神都不成,動不動就會被人擠一下,這大概也是許多人乘坐交通工具時拚命搶座位的最大原因吧,有了座位就能安安穩穩。


    本來我在起始站是坐了一個位置的,不過路上有老人上車,就讓給老人坐了。


    下午一點,我再次來到了老房子的四樓,打開門,心裏忽然有點不舍,畢竟這裏是住了一年的地方,說沒有半點感情那是假的。


    看著這個即將離開,前天晚上就已經打掃好了的房間,再次仔仔細細、裏裏外外看了一遍,沒發現哪裏還有不幹淨的地方,然後握住房門的把手,輕輕將門關上。


    鎖了門之後,想著把這間房的鑰匙還給房東,但不知道他住在哪裏,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隨炎啊,搬到郊區去住了嗎?”房東接通電話後問我。


    “嗯,現在搬最後一趟。對了,鑰匙我給你送過去吧?”我問他。


    “哪要這麽麻煩,下次我去收房租你再給我好了。”房東相當好說話。


    “不用多跑一趟,我當然是樂意的,不過沒鑰匙的話,你這裏怎麽再住人進來呢?”


    “嗬,你怎麽知道我沒鑰匙?放心好了,我老婆手裏有。”


    我拍了一下額頭,醒悟過來,房東不可能沒有備用鑰匙。


    自己也是夠笨的。


    掛了電話,順帶看了一眼時間,大步下樓。


    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二十,肚子已經餓了,早上還以為搬兩趟行李是不會拖到下午的。


    沒有去附近餐館吃中飯,我打算迴到郊區後再吃。


    這是我的一貫作風,總喜歡把手上的事情完成了,再去做其它事情。


    ......


    隨著時間的推移,公交車上的人越來越多,尤以穿著時尚的年輕人為主,有學生,也有上班族,大家都趁著周末有時間走出來逛。


    站在車廂後麵,靠著扶杆閉目養神。從早上七點多到現在,連著坐了五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幾乎是沒有休息過,加之到現在還沒吃中飯,此時多多少少也感到有些疲累了。


    “男孩子,喂,那個男孩子。”


    我聽到了身後的叫聲,但不認為是叫我的,也就沒理會,直到右手臂被輕輕拍了一下,才終於意識到,有人在叫我。


    “是擋住你了嗎?”我轉身看見身後站著一個穿了紫色連衣裙看起來二十歲的女孩子,於是溫言問她。


    女孩沒迴答我,卻略有不滿的反問了一句:“我剛剛叫你,怎麽不迴我呢?”


    呃...


    我楞了一下,笑道:“我以為你叫別人呢。”


    “暈...”女孩吐槽了一句,有些無語,指著我左手邊說,“喏,那是我們的座位,看你似乎有點累,給個你坐好了。”


    我看向她手指的地方,那裏有一個空位置,上麵放了個包包,旁邊位置還坐了個穿著黃色連衣裙的小姑娘。


    原來這穿著紫色連衣裙的女孩子是個熱心人。


    我不好意思讓人家女孩給我讓座,就對她說:“謝謝你的好心,不過還是你去坐吧,我平常站習慣了的。”


    紫色連衣裙的女孩聽我一說,沒有因為自己的好意被人拒絕而煩惱,反倒笑了,脆生生的說:“看你倔的,明明累了,還非要講什麽風度,快去坐吧。”


    我注意到旁邊的人有意無意把目光往我倆身上瞥過來,還想說些啥。


    空位旁邊坐著的小姑娘卻在這時站起身,對我說:“你不坐她的位置,那坐我的位置吧。”說著,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心裏一暖,當下拋開那些所謂的大男子主義,心安理得的坐上了放著包包的那個空位,並且誠懇的向兩個小姑娘致謝。


    穿著紫色連衣裙的女孩笑著接過我遞過去的包,俏皮的對另一個女孩說:“看吧,他坐在我的位置了吧,我贏咯。”


    她們貌似在打什麽賭?


    穿著黃色連衣裙的女孩子拿過紫衣女孩手裏的包,放在自己身上,調笑了一句:“行行行,就你會照顧學弟。”


    納尼!!!


    學弟?!!


    學弟是什麽鬼?


    莫不是在說我?


    下一刻,黃衣女孩證實了我的猜想,她對我故意抱怨道:“學弟,你怎麽就坐她的位置,不坐我的位置呢?哎,今天請她吃飯是免不了了。”


    盡管有心理準備,但聽到她們親口叫我“學弟”,我還是差點吐了一口老血。


    我把她們當成小姑娘,她倆卻把我當成“學弟”,這算是扯平了嗎?


    好吧!


    為了避免氣氛尷尬,我沒有解釋,其實自己已經畢業兩年。


    我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心裏對上帝發誓:“萬能的上帝啊,不是我有意裝嫩,實在是人家小姑娘先入為主把我當成了‘學弟’,我絕不是有意的!我發誓!!”


    兩個女孩都是活潑開朗的人,相互調笑了幾句,又討論起大一新生的教官哪個最帥,絲毫不在意車上其他人的目光。她們兩個聊得開心,卻沒有找我說話,應該是知道我有點累,不想打擾我。


    我被兩個小姑娘的活力所感染,身體的疲累一點一點的消失。


    過了二十來分鍾,公交車出了市區到了郊區。


    我感覺自己恢複的差不多了,就想讓紫衣女孩子坐迴來,這位置本來就是她好心讓給我坐的,可不能一直讓人家站著。


    正當我睜開眼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公交車到了一站。


    黃衣女孩站了起來,跟紫衣女孩一起向車門走去,兩人邊走邊跟我說再見。


    “學弟再見哦。”


    “講風度的學弟,再見咯。”


    我立即揚手,大笑著跟她們說:“兩位美麗的姑娘,拜拜。”


    兩人捂嘴一笑,顯然很開心,轉身下車去了。


    人的內心都是複雜的、多麵的,人與人相處,總是相互影響,麵對什麽樣的人就會有什麽樣的態度。就好比今天,內向的我,卻不顧形象的對兩個第一次見麵的小姑娘揚手大笑,還說了一句有些輕佻的話。


    ......


    把最後一部分行李放進房間,稍稍休息了會兒,我下樓打算去吃東西。


    終於把行李搬完了,我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心裏好似放下了一塊石頭,現在才有心情去看看附近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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