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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虎子和胖丫嬉笑間遠去,滿目蕭然的瀘溪河水府中,隻剩下了張卓一人。


    或許是因為他的修為實在太低,方才的經曆,讓他有些精神倦怠。


    然而,他卻驚異地發現,眉心傳來的陣陣火熱,竟能為他掃去疲憊,帶來絲絲清明。


    “那銀色光團究竟是什麽?為何明明是祖師爺給河蚌的機緣,卻輾轉到了自己身上?”


    張卓猜測,方才自己所見,或許正是當年祖師爺本體封印邪魔的那一幕。


    祖師爺的殘魂尚且能做到讓自己穿越千年來到北宋,那麽,當年大戰邪魔,更將其鎮壓的祖師爺本體,也完全有能力將銀色光團和玄水令,跨越時空送給自己。


    祖師爺匆匆而走,或許是強敵環伺,或許是有要事在身,總之,必定是有難言之事。


    張卓隱隱覺得,方才祖師爺看似在點化一隻靈智初開的小河蚌,實則是在為天師一脈布下後手。


    “祖師爺說過,此大陣共有兩處陣眼,一處在黑水潭中,另一處想必在龍虎山上。如今,看守此處陣眼的蚌妖已經離奇而死,若是龍虎山上的另一處陣眼也出了變故,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過,張卓也相信,當初在祖師殿中,既然祖師爺殘魂決定讓自己穿越到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證明那邪魔應該尚未逃離伏魔殿,否則天大地大自己上哪裏去找?


    況且,從曆史的角度推斷,邪魔是從第六十三代天師手中逃離了伏魔殿,證明如今龍虎山上的那處陣眼應該並未出事。


    難不成,剛才祖師爺的本體,將我當成了第六十三代天師?


    “隻可惜,我不懂陣法之道,要不然我倒是想看看這蚌殼之下的陣眼到底有沒有被損毀,若是能夠重新修複此處陣法,是不是可以讓那邪魔永遠也跑不出來呢?”


    正當張卓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看到了在自己鼻尖優哉遊哉的迷你小黑貓,心中一動,想起了小黑右眼的那處獨立空間。


    “小黑,你快看看能不能把這蚌殼收走?”


    小黑貓發現自己如此低調都被張卓抓了壯丁,頓時有些不滿,咿咿呀呀地揮舞著自己的前爪。


    張卓頓時有些失望,這小家夥看起來頗有靈性,可是為什麽連話都不會說呢,看來還是不能指望它太多。


    “喵嗚——”仿佛感知到了張卓的嫌棄,小黑的兩隻貓瞳,竟開始不斷放大,好似兩顆清澈而又神秘的琥珀,晶瑩剔透。


    下一刻,不遠處那滿地大大小小的珍珠竟不翼而飛,全部出現在了小黑的右眼空間中。


    這……


    看樣子,並不是小黑貓不行,或許是那蚌妖實力太強,我與其修為差異太大所致。


    不過,小黑貓顯然不打算輕易原諒張卓,此時正傲嬌地兩爪交叉趴在張卓的鼻梁上,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等等……”


    雖是一閃而過,張卓卻在小黑的左眼中看到了與之前不一樣的畫麵。


    那記載著《正一寶錄》的青玉竹簡,此時仍晦暗無光地懸於半空中,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一片漆黑。


    可是張卓發現,眉心的微微發熱,好似讓他更加心明眼亮。


    此時,他竟可以看到,那串起整個竹簡的根根絲線,不規則地交織在一塊塊青玉竹片之間,若隱若現。


    而竹簡背後的《正一總綱》下方,竟多了一些灰色的小字。


    “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原來如此!


    難怪小黑無法說話,那些能告知我如何去做,如何去修,如何去解的,根本就不是大道!


    不過祖師爺還真是偏心啊,若非借了此蚌妖的機緣被其點醒,恐怕我終此一生都將懵然罔知,也不知會錯過多少精彩。


    天生所現的既濟卦,世之僅有的水火靈根,誅魔成功更能飛升仙界……第六十三代張天師還真是天選之子啊。


    不過,既然現在機緣在我,那我便當仁不讓了!


    幸福從天而降,但張卓的臉上卻毫無喜色,因為他發現眼前青玉竹片之間的絲線,或明或暗,往來如織,根本難以辨別!


    當真是張天師遇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就這樣,在這寂靜無聲的瀘溪河底,張卓開始了他天師道途中的第一次閉關。


    ……


    天師府西苑,一處清幽別致的庭院內,一條鋪以青白色碎石的花徑從兩棵古樹間穿過,蜿蜒通向一處秘境,名曰“正一閣”。


    此地乃曆代張天師清修之地,天師府中任何門人子弟皆不得入內。


    葉雲蛟一路從樓廊中行來,沿途值守弟子紛紛行禮道賀。


    守在正一閣前院的兩個雜役弟子見到來人是大師兄,連忙向兩側疾退,將道路讓出,臉上堆滿了笑容。


    “大師兄辛苦了!”


    “恭喜大師兄斬妖歸來!”


    兩人之所以能成為看守正一閣的雜役弟子,全賴葉雲蛟的提攜,自然要在他麵前好好表現。


    葉雲蛟此時心情不錯,自是麵帶春風,路過之時還不忘向兩人微微點頭致意。


    直到葉雲蛟慢慢走遠,兩人才敢竊竊私語。


    “隻可惜天師大老爺至今沒有子嗣,若是能夠傳位於咱們大師兄那就好了……”


    “小聲點,你不想混了?咱們天師府還從未有過傳弟子不傳子嗣的先例!天師大老爺修為深厚,春秋鼎盛,你竟敢詛咒他無嗣,小心叫執法堂聽到了把你趕出府去。”


    “這……我當然知道……我這不是替大師兄打抱不平嘛……”


    一路走來,葉雲蛟十分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自從他八歲那年拜入師尊門下,整整十年師尊才收第二個弟子,天師府內大部分弟子、雜役皆是以他為尊,自然心裏向著他。


    從龍虎村歸來後,葉雲蛟雖說風光在外,可是心裏卻頗為不安。生怕那斬邪雌雄雙劍像傳說中那樣神異,能夠吐露人言,將昨晚發生之事全部告訴了師尊。


    他知道,以師尊的性格,若是知道真相,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自己。


    不過,自己斬妖之事在一夜間傳開,想必也是師尊默許的,看來應該無事。畢竟天師府如今就靠師尊一人撐著門麵,也需要門人子弟給天師府長長臉麵。


    可是現在師尊一大早召見自己,他又開始心中打鼓,猜想是不是因為昨天之事……


    葉雲蛟還未走到正一閣,就見師尊已在秘境外負手而立,正等著自己。


    “蛟兒,你來了。”


    眼前之人正是葉雲蛟的師尊,劍術高絕,名滿天下的天師張敦複。


    就連歲月似乎也是格外惦記師尊,時不時為他添些白發,這讓葉雲蛟頗為不安,當然他更多的是為自己感到不安。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仿佛一夜未見,師尊又蒼老了不少。


    葉雲蛟上前一步,向張敦複微微一禮道:“拜見師尊!師尊喚徒兒過來,不知有何事,還請師尊吩咐。”


    吩咐?事實上,此時張敦複也不知從何說起。


    要知道,他一夜未眠,更沒有心思去修煉,就這樣在正一閣中枯坐了一夜。


    十年了,張敦複一直認為龍虎村之事,是針對天師府的一個局。


    因為龍虎村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莊,並沒有什麽值得圖謀的。


    這十年,張敦複一刻也不敢離開天師府,哪怕是龍虎村出了人命,他本人也不得不繼續鎮守在天師府。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正一閣這個與外界隔絕的秘境中,張家曆代傳承的簽筒,也就是《正一寶錄》,居然不翼而飛了,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是如何消失的!


    自己沒有子嗣,原本已經打算從子侄中選一名稟賦最佳的過繼過來,傳位於他。可是在這緊要關頭,卻丟了天師一脈的傳承至寶。從此以後,天師一脈不但血脈不純,甚至連傳承也將斷絕。


    若是天師一脈就這樣葬送在自己手中,百年之後,自己還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難道是上天要絕我天師一脈嗎?


    況且,若是有人能無聲無息地進入正一閣取走《正一寶錄》,豈不是可以輕易置自己於死地,那麽天師府顯然已經危在旦夕了。


    自從父親大人羽化,三十六洞天再無金丹老祖,那麽此人是誰?是誰?


    此人圖謀的是天師傳承嗎?那麽下一個目標會是斬邪雌雄雙劍嗎?


    張敦複千頭萬緒,心亂如麻,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隻是平靜地問道:


    “蛟兒,昨日你斬殺狼妖時,是否得到過什麽東西,此物對於我們天師府十分重要。為師懷疑,此狼妖背後應該還有一名修士,或許此人最終覬覦的是斬邪雌雄雙劍也未可知。所以,關於昨晚之事,你最好再仔細想想。”


    “什麽?”葉雲蛟臉色大變,此時此刻,他腦海中浮現的隻有一人!


    正是那個月光下手執斬邪雌雄雙劍的凡人!


    是他想見師尊!


    是他告訴我狼妖已被斬殺!


    是他讓斬邪雌雄雙劍有了異樣!


    可是……


    若真的是他,我又將如何自處。


    不,若是讓此人見到師尊,告訴他我的所作所為,無論他是不是狼妖背後之人,我都將身敗名裂!


    葉雲蛟心念電轉,馬上一口咬定道:


    “迴稟師尊,弟子斬殺狼妖之後,並未見到任何物什,也未見到任何修士,會不會那狼妖身後還有一隻大妖,行了調虎離山之計?”


    聞言,張敦複思忖片刻,很快搖了搖頭,說道:


    “不可能。你或許不知,斬邪雌雄雙劍曾是祖師爺的佩劍,乃是仙劍,可斬天妖天魔。雖說如今仙劍品階掉落,威能大不如前,但對妖邪來說,避之尚且不及,又怎敢覬覦?因此,在這龍虎山方圓百裏之內,妖邪根本不敢現身。”


    葉雲蛟口中連連稱是,可是心中已經懷疑上了張卓。


    對了,那天許保正不是說此人是大理寺之人嗎?


    既然此事關係到自己前途,無論如何,自己都得搶先一步查清此事再說!


    想到這裏,葉雲蛟向張敦複微微一禮道:“師尊莫急,不如讓徒兒徹查一番,若有消息,馬上向師尊匯報。”


    張敦複有些疲累地點點頭,歎道:“去吧。”


    離開正一閣,一路上葉雲蛟再也沒心思理會那些雜役弟子的阿諛奉承,他感覺自己攤上大事了。


    此人究竟是誰?我倒要去好好查查這大理寺到底有沒有這麽一號人物。


    “咦?那不是許保正嗎?哈哈哈,來的正好!”


    葉雲蛟遠遠看見許保正從一臉喜色地從東苑的門樓中出來,倒也沒有多疑,畢竟許保正本來就是天師府的常客,當即快走幾步將其叫住:


    “許保正怎的如此行色匆匆,不如去我那裏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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