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醫生來了。”


    莊祁厭點頭,起身站在旁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忍不住蹙眉,人族都這麽脆弱的嗎?


    醫生打開旁邊的櫃子,拿出儀器為慕予燼檢查,盡量忽視掉身後兩道如芒在背的目光。


    ……


    “聽說莊祁厭最近收了個近侍,去看看嗎?”


    極為奢華大廳內,繁複的燈飾亮出冷冽的燈光,牆壁上掛著的名貴裝飾和各種各樣名人油畫無一不透露著其主人的財富。


    棕色的真皮沙發上,金發青年手裏搖晃著紅酒杯,看著裏麵猩紅的液體在杯壁上留下淺淺的紅痕又緩緩淌下,視線不自覺移到身邊的人身上。


    賀陽本人卻和名字不同,氣質清冷淡漠,長腿交疊,修長的指尖捏著一顆紐扣,聞言抬眸看向燕璟櫟,嗓音不緊不慢:“你感興趣?”


    燕璟櫟點點頭,把酒杯放到身前的桌子上,眼裏閃著興奮期待的光:“當然,這幾百年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看上人族的誰,一上來就是近侍,那不得好好看看。”


    賀陽把紐扣放進口袋裏,站起身:“走吧。”


    燕璟櫟笑著站起身,攬著賀陽的肩膀,吊兒郎當的側頭抵著他的臉:“那我們過去,你就說是你有事找他知道不,我要是去說是我想去,他肯定又要把我轟出來。”


    賀陽感受著時不時打在臉上的熱氣,微微側頭想躲,又被拉了過去,耳邊的笑聲更清晰了,耳廓逐漸染上緋紅,低聲嗯了一句。


    燕璟櫟靠在賀陽身上,悠哉悠哉的跟著他上了車,滿足的輕歎一聲:“你說那個人族到底得多特別,才能被莊祁厭看上?”


    賀陽對此並不感興趣,閉上眼睛靠後,嗓音淡淡:“不知道。”


    燕璟櫟撇了撇嘴,轉頭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沒意思。”


    ……


    “大人,這位先生暫時沒什麽大礙,主要是失血過多和低血糖導致的暈厥,不過他有凝血障礙,大人以後還是克製些,不要咬的太狠。


    而且他的體內有好幾種不知名的藥物殘留,應該都是提升身體素質一類的,剩下的我需要提取一些血跡迴去做進一步的分解。”


    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莊祁厭的臉色,借著收拾東西的動作緩緩往後退。


    畢竟這個要抽血涉及到私人問題,要是這位大人要是不允許的話,自己難免會因此受到波及。


    莊祁厭隻是點頭,視線緊緊盯著雙眼緊閉的人,思考著自己以後該怎樣控製進食的欲望。


    醫生得到允許,心裏懸著的石頭落地,長舒一口氣拿出抽血儀器,針頭刺進皮膚,暗紅色的血液順著透明導管流出。


    莊祁厭舌尖磨著泛起癢意的犬齒,艱難的移開視線就聽見門外老陳的聲音:“大人,賀先生和燕少爺來了。”


    莊祁厭看了一眼莊飛,示意他看好慕予燼,隨後打開門走出去看著老陳,微微點頭:“走吧。”


    老陳點頭,側身給莊祁厭讓路。


    燕璟櫟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拉著旁邊的賀陽悄咪咪的說著什麽,餘光瞟到莊祁厭立馬就坐直身子,端端正正的像個小學生。


    賀陽側目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莊祁厭,忍不住勾唇,微微挑眉無聲指了指旁邊的人。


    莊祁厭了然的坐在他們對麵,下巴輕揚,目光直直的看向燕璟櫟:“找我做什麽?”


    燕璟櫟立馬搖頭,笑的滿臉乖巧歪頭指著自己旁邊的賀陽:“不是我,是他要找你,我隻是順便過來蹭杯茶而已。”


    莊祁厭看向賀陽,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放下茶杯看向燕璟櫟,眼裏絲毫不見笑意:“我和他之間的事都是在線上或者會議室裏說,以他的性子會專門跑到我的莊園來找我?”


    燕璟櫟尷尬的笑了兩聲,抓著賀陽的小臂捏了捏,拚命的給他使眼色。


    老陳笑眯眯的看著他,微微彎腰:“燕少爺眼睛抽筋了嗎?正好我們請的醫生還沒走,需要讓他為您看看嗎?”


    燕璟櫟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剛剛就是眼睛進東西了,眨幾下就好了。”


    莊祁厭淡然的看向賀陽,說出的話意有所指:“他年紀尚小,你不能這麽縱容他,每次闖禍都拿你當借口,總會把他慣壞。”


    賀陽看了一眼旁邊眨著大眼睛求救般的望著自己的燕璟櫟,轉頭對上莊祁厭的實驗,言簡意賅:“我擔得起。”


    莊祁厭嗤笑一聲,對此不發表任何言論。


    燕璟櫟聽著賀陽的話,立馬喜笑顏開,像有了大人撐腰的小孩一樣看向莊祁厭:“莊大人,聽說你最近收了一名近侍,為什麽沒看見他?”


    莊祁厭眉尾輕挑,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陳沒有說話。


    老陳立馬心領神會,臉上的笑容客氣和藹:“慕先生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客,燕少爺想見的話下次再來吧。”


    燕璟櫟有些不滿,視線越過老陳在整個偌大的客廳裏看了一圈,有些失落的收迴視線。


    醫生拿著手提箱從樓上下來,走到莊祁厭身邊彎腰低語:“大人,那沒有其他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結果出來了我會第一時間送過來的。”


    莊祁厭微微抬眸,看見莊飛點頭才身體往後靠在沙發上,輕輕點頭:“嗯。”


    醫生點了點頭,轉頭看見燕璟櫟和賀陽又笑著彎腰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燕璟櫟鼻尖翕動,目光看向那位醫生手裏的手提箱,迴頭看向莊祁厭:“好香的血,該不會是你的那位小近侍的吧?”


    莊祁厭沒有迴答,起身下逐客令:“茶也喝了,天也聊了,我就不送了。”


    賀陽頷首,拉著燕璟櫟就準備走,突然眼皮一跳,就看見剛剛還在自己旁邊的人已經跑到樓梯邊了,正狗狗祟祟的準備往上走。


    莊飛和賀陽幾乎是同時看向莊祁厭,莊飛是在等花,賀陽也在等話。


    燕璟櫟也察覺到了突然安靜下來的詭異氛圍,轉頭就跟六隻眼睛對上,幹笑兩聲,拔腿就往上跑。


    莊祁厭盯著燕璟櫟的背影,眼神逐漸沉下去,那點僅剩的笑意也消散,看了賀陽一眼,臉上的笑容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要是他身上多一點燕璟櫟的味道,你就和他永別吧。”


    賀陽沒有答話,默不作聲跟在莊祁厭身後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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