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旗幟如火焰般熾熱,似千斤般沉重。


    這就是我的旗幟。


    我必須背負的,追隨我而死的人們的生命價值。


    《所以呢?》


    不知何時再次出現在我麵前的雷文大喊道。


    《在這精神世界裏,那麵旗幟到底能做什麽?如果是武器,或許能刺穿我,就算是雨傘,也能擋住這雨!那旗幟完全是無用之物!》


    “你不懂啊,雷文。”


    我雙手握住旗杆,微微一笑。


    “隻要有這麵旗幟,我,還有我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放棄戰鬥!”


    我猛地舉起旗幟,然後用力喊道:


    “宣布這裏為帝國的……不。”


    然後用力插在地上,


    “宣布這裏,為我的領土!”


    我的終極技能,[帝國領土宣言]在精神世界中發動了。


    轟隆隆!


    精神世界中沒有生成灰色的城牆。


    取而代之的是,被黑暗籠罩的天空中升起了耀眼的太陽,烏雲散去,暴雨停歇。


    晴朗的天空下,雷文慌亂地四處張望。


    《什麽?為什麽……?連我的精神世界,都被你的心象侵入了嗎?》


    迴答從我身後傳來。


    《看來你對這方麵不太了解啊,雷文?》


    莎樂美搖搖晃晃地出現,苦笑著。


    《侵入他人的精神,就像在你和對方的精神之間架起一座橋梁。》


    《……?》


    《還是不明白?》


    莎樂美伸手指向四周。


    《現在我們的精神世界是相連的。也就是說,你攻擊了艾施的精神……艾施也能攻擊你的精神。》


    《如果你想殺對方,就得做好被殺的準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握緊旗杆的手更加用力了。


    嘩啊啊啊!


    於是我的領土擴展了,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化。


    不是我的過去——而是雷文的過去。


    他最痛苦的記憶。


    他的噩夢。


    他作為人類的模樣開始在周圍閃現。


    雷文試圖阻止,但我的旗幟已經插在了這個世界。


    這裏是我的領土。


    《不行!不行!別看,不能看!》


    “不願意嗎?”


    你也讀了我的記憶,混蛋。


    你不是一直咬著我最痛的地方不放嗎。


    所以——我們得互相交換一次,這不公平嗎?


    《不要讀我的記憶啊啊啊——!》


    盡管他絕望地唿喊,但我們的眼前出現了雷文作為人類的模樣。


    他的夢想、絕望、痛苦和墮落——生動地展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麵對自己最痛苦的過去,雷文的形體開始被撕裂。


    ***


    意識清醒過來,現實如此。


    不知道精神世界中的鬥爭持續了多久。


    我喘著氣環顧四周。


    克勞恩和夜行者部隊已經變成了漆黑的影子,正在消失。


    就像以前對付他們時一樣,一旦死亡確定,他們就會在另一個點複活。


    還有,全身變成黑色粒子的這些人。


    “咕嚕!”


    “睡得好嗎,客人?”


    擋在我麵前保護我的是劍鬼和槍鬼。


    這兩個怪物渾身是血,皮膚正在融化。


    看來是被雷文的瘟疫狠狠地折磨了一番。


    “……劍鬼大人。槍鬼大人。”


    “別露出那種表情。我們也是永生者……。”


    “我們會在底層村莊複活。如果客人不能消滅那個瘟疫家夥,我們又會因為瘟疫蔓延而再次死去……。”


    “我相信客人能做到。 一定要殺了那個瘟疫混蛋。”


    看著他們慘死,我問道。


    “為什麽你們這麽相信我?”


    答案很簡單。


    “你把我們當人看待。”


    “無論是在世界變成這樣之前還是之後,幾乎沒有把我們當人看待的人。”


    兩個怪物用融化的臉笑了笑。


    然後,他們不再唿吸……變成了黑煙消失了。


    我沉重地看著那邊,轉過頭。


    同樣保護我而身體融化了一半的巨大野獸出現在眼前。


    “梅森。”


    我叫他時,他那分不清是熊還是獅子還是人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到這裏為止了。》


    “沒有其他要說的了嗎?”


    《已經都說完了。》


    “對魯卡斯呢?”


    《……》


    梅森一時語塞,然後大笑起來。


    《如果最後一刻悔改就能得到赦免,那生活得多輕鬆啊?》


    “……”


    《我仍然是麥格雷戈家族的叛徒,是克羅斯羅德的敵人。我早已偏離了人的道路。》


    梅森用微弱的聲音低聲說道。


    《但……但最後,我想為美麗的事物而死。》


    他那生命之光即將熄滅的眼睛轉向了我。


    《您的旗幟真美,陛下。所以。》


    梅森的身體緩緩向前倒下。


    《請務必,不要放手……》


    咚- 梅森向前倒下,再也沒有動彈。


    “……”


    他是我的敵人。


    但,他是為我旗幟而死的人。


    所以我決定記住梅森。


    環顧四周為我而死的隊員們,我突然迴頭。


    因為聽到了最後一名隊員痛苦的呻吟。


    《哈,呃……!》


    “莎樂美?”


    我身後,莎樂美倒在地上。


    我走近時,莎樂美蒼白的臉上顫抖著嘴角,勉強笑了笑。


    《哈哈,表麵上裝得很堅強,其實你的心為什麽這麽脆弱……差點為了保護你而死……》


    那時我才明白。


    在其他三人保護我的肉體時,莎樂美保護了我的精神。


    雷文展示了我的弱點——同伴們的死亡以噩夢的形式,而莎樂美讓我能夠克服那個噩夢……


    展示了從噩夢中延續的,克服死亡並站起來的其他同伴們的樣子。


    多虧了她,我才能找迴我的旗幟。


    《嘿嘿。怎麽樣。我,還是幫了不少忙吧……?》


    莎樂美是精神體。


    “……”


    精神恢複了,身體也會好,精神受到打擊,身體也會受傷。就是這樣的存在。


    這家夥,在精神世界裏為了幫助我而過度勞累……結果變得一團糟。


    《而且,小心點……》


    莎樂美急切地說道。


    《因為,雷文還沒結束……》


    “……?!”


    與此同時,噩夢軍團長特有的邪氣開始翻騰。


    我猛地看向那邊。


    《啊……噓……》


    《?…… ? …….》


    雷文在那裏。


    雖然受到了打擊,變得比以前小了很多,但仍然散發著可怕的病魔氣息,正在重新振作。


    《你,隻有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站在他麵前。


    “我們共享了一些尷尬的迴憶,雷文。”


    《別胡說……!》


    雷文似乎對自己的過去被揭露感到非常羞恥。


    他的身影像霧一樣顫抖著,但我沒有。


    讀到他的過去……我對他產生了同情。


    “你和我很像,雷文。”


    《……什麽?》


    雷文發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聲音,但我是真心的。


    我和他真的很像。


    為了保護別人,撞上了現實的牆壁,為了改變這個現實,選擇了成為怪物。


    試圖放棄做人,


    無比脆弱,膽小的家夥。


    我和他的區別隻有一個。


    在成為怪物之前,有沒有人阻止過他。


    對我來說,那一刻,有那些讓我繼續做人的好人。


    最終阻止我越界的同伴們。


    但雷文失去了所有的同伴。


    所以我留在了人類,雷文變成了怪物。


    “如果我沒有同伴,我也會像你一樣變成怪物。”


    做人是件難事。


    誓言、道德、法律等高不可攀的階梯,必須拖著疼痛的腿,喘著氣,不停地往上爬。


    所以脆弱的人放棄了那條艱難的路,變成了怪物。


    不再煩惱,可以輕鬆地走下坡路……自己選擇墮落。


    我也曾經脆弱。


    正因為如此,我曾想放棄旗幟。


    想成為不是人類的怪物。


    但是,現在我再次意識到,再次下定決心。


    現在再也不會……放下這麵旗幟。


    《別自以為是了,人類……!》


    當我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時,雷文似乎感到羞辱,沸騰了起來。


    《我會毀了你。 一定會毀了你……直到你旗幟的最後一片!我會讓你像我一樣腐爛-!》


    雷文再次向我衝來。


    但在精神世界的衝突中,我已經找到了對付他的方法 了。


    身體和靈魂都消失了。


    雷文還剩下‘精神’……‘心靈’。


    隻要攻克它就行了。


    我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


    嗡嗡嗡!


    隨著藍光閃現,[指揮的魔眼]發動,我的意誌為了支配它的精神而滲透進去。


    但是。


    嗚嚕!


    失敗了。


    係統窗口失靈的現在,[指揮的魔眼]的成功率沒有顯示。


    我隻是不顧一切地,無視不確定的概率,嚐試了攻擊。


    “沒關係。”


    我擦去鼻血,嗤笑了一聲。


    “直到成功為止。”


    這是我目前擁有的唯一攻擊它的手段。


    那麽,直到成功為止。


    不停歇地,持續地,繼續攻擊……!


    《你以為我會袖手旁觀嗎,愚蠢的家夥!》


    雷文的黑色霧氣席卷了我的身體。


    它的瘟疫確實超出了規格。我的精神屏障開始融化,百毒不侵的身體也開始受到打擊。


    但是,還能堅持。


    本來我的精神防禦和毒防禦就接近無敵。


    雖然它的瘟疫逐漸侵蝕並摧毀,但還能承受。


    “雷文。你已經進化成了瘟疫本身。”


    準備下一次[指揮的魔眼]時,我嗤笑了一聲。


    “換句話說,你現在唯一的攻擊手段就是瘟疫,對吧?”


    《……!》


    雷文舍棄了一切,變成了超越性的瘟疫。


    在這個過程中,失去了其他所有的攻擊手段。


    也就是說……除了讓對方腐爛之外,它沒有其他模式。


    “是我的身體和精神先腐爛,還是你先被我的魔眼穿透?”


    就是這麽簡單的戰鬥。


    嗚嗚嗚!


    我的眼前再次閃過藍光。


    就像它滲透進我的精神一樣,我也嚐試滲透進它的精神。


    嗚嚕!


    失敗了。


    體內湧出鮮血。


    沒關係。堅持住。


    再次閃光,下一次嚐試。


    嗡嗡嗡!


    啪嘰……!


    失敗。


    堅持住。


    頭好痛……。


    胃像在燃燒一樣。


    這種疼痛是失敗的反作用嗎?還是那家夥的瘟疫?


    沒關係。


    如果這是我唯一的手段,那就隻有揮舞到奏效為止。


    哢嚓 … …。


    哢嚓……!


    雷文的意識屏障也因為剛才的情況而不夠完整。


    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攻擊被那家夥的精神力擋住了。


    再來一擊。


    再來一擊。


    再來一擊,再……!


    “咳咳,咳咳!”


    吐出了一口血。


    雷文看到我抓著旗杆搖搖晃晃的樣子,嘲笑了起來。


    《愚蠢的家夥!你在催促命運嗎?如果靜靜地待著,還能多撐一會兒,難道你要消耗力量來自殺嗎?》


    “是的。”


    《什麽?》


    “即使死了也無所謂。”


    深吸一口氣,我準備好了下一個[指揮的魔眼]。


    我是認真的。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想要殺死怪物、保護人們的,不隻是我一個人。


    即使最初是我獨自舉起的旗幟,不知何時,旗幟下聚集了無數的人 … …。


    他們都伸出手, 一起舉起了旗幟,為了各自珍視的世界。


    ‘我的旗幟已經是大家的了。’


    所以,即使我想獨自放棄,也無法做到。


    即使我消失了,也一定會傳給所有人。


    我清楚地看到了大家各自舉起旗幟站起來的樣子。


    就像我繼承了死者們的遺誌一樣。


    即使我在這裏死去,我們的旗幟和意誌也會——繼續傳承下去。


    我的死亡不是遊戲的結束。


    遊戲會繼續。


    隻要繼承了我旗幟的人們不放棄。


    想起可靠的同伴們的麵孔,我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我可愛的夥伴們。


    不能讓那些人染上這種肮髒的瘟疫。


    “雷文。不能讓你這種危險的瘟疫在世界上蔓延。”


    你必須死在這裏。


    如果我這條命能做的事是與你同歸於盡,那就好。我樂意這麽做。


    嗡嗡嗡!


    我使用了下一個[指揮的魔眼],哢嚓……!


    雷文的精神屏障終於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呃……?!》


    他似乎嚇得退縮了一下。


    我用袖子擦了擦滿是血的嘴唇,咧嘴一笑,


    “一起死吧,在這地獄裏……!”


    (雷文對於艾施,正如梅森對於魯卡斯,雷文是艾施破碎後的未來,梅森是魯卡斯獸化的末路,不過也正是他們讓主角二人組能夠撥亂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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