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雷哈抓住了德米安伸向[黑皇後]的手。“德米安。” “……。”


    “這把槍散發出的邪惡氣息非同尋常。真的,你沒事嗎?”“放開我。現在。” “王子殿下也說過要阻止你。這 … …”“放開我!”


    德米安的嘴裏發出了平時不會有的粗暴聲音。“我要去看望班!放開我!” “……德米安。”


    “隻要有了這把槍,我就能再次見到死去的班……有什麽問題嗎?我見到班,你們擊退那條蛇,對大家都有 好處,不是嗎?”


    “……。”


    庫雷哈緩緩地放開了德米安的手。


    “記住這一點。德米安。這裏也有珍惜你的人。”


    德米安沒有理會,伸手抓住了黑皇後。“……一定要記住。” 嘩啊啊啊!


    比以前更加濃重和邪惡的氣息纏繞在德米安的全身。《來了,德米安。》 從那裏麵傳來了聲音。


    《來吧。去做夢吧。》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奧洛普的,又像是班的。


    《這次我會讓你做一個絕對不會醒來的,幸福的夢。》聽到那甜美的聲音,德米安失去了意識。


    ***


    醒來時,他已經在山頂了。 德米安茫然地環顧四周。


    那是一座黎明時分的小山丘。遠處,在廣闊的天空下,是無邊無際的大地。 德米安現在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從孤兒院逃出來,爬上山頂的那天清晨。


    “好像……經曆了很多事情……”德米安用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頭腦一片模糊,思緒難以連貫。 但無論怎麽迴憶,除了從孤兒院逃出來到達這裏之外,沒有任何記憶。


    還有其他事情嗎?


    “德米安,跟我約定吧。”


    那時,旁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驚訝地迴頭一看,是半。


    黝黑的皮膚,像男孩一樣短的頭發。凹陷的臉頰。


    德米安深愛的少女的臉就在眼前。德米安靜靜地眨了眨眼。“嗯?約定?什麽約定?” “去冒險整個外麵的世界。”半開心地笑了。


    “讓我們用我們的眼睛,看到這廣闊世界的全部。”德米安茫然地看著範燦爛的笑容, “……不。”


    搖了搖頭。


    “不要那樣做。”“嗯?嗯?” “不要冒險。”“什麽……?”


    “不要為了暴富而成為雇傭兵,也不要為了看世界的盡頭而南下。” “德米安?你在說什麽?”


    德米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再冒險了。


    德米安走到一臉茫然的範麵前,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托住她的下巴, 吻了她。“……?!”


    範的臉一下子紅了。德米安慢慢分開嘴唇,模糊地笑了。“突然覺得抱歉。不過反正如果我不做,你也會 做的吧?”


    “你,你你,你啊……!”


    “往北走有個大城市。那裏有很多我們可以做的事情。從那裏開始吧。” 德米安伸出手,緊緊握住凡的兩隻手。少女的雙手很溫暖。


    “放棄冒險之類的事情,放棄劍和治愈魔法之類的危險事情……讓我們安靜和平地生活吧,範。” “……。”


    範茫然地看著那樣的德米安,不久後微笑著迴答道。“……如果你希望那樣,我會那樣做的。德米安。”


    範的手指鑽進了德米安的手裏。“隻要有你在一起,哪裏都好。” “……嗯!”


    少男少女手牽手向山下跑去。兩人的臉上充滿了希望。


    ***


    就這樣,新的人生開始了。


    在繁華都市的一角,兩人開始努力生活。


    住在廉價的旅館裏做雜活。打掃小巷,在餐廳洗碗,開路燈,送信。


    在攤位上大聲招攬顧客,手上磨出水泡剝土豆皮。忍著饑餓,攢下微薄的工錢。 收入微薄,兩人總是勒緊褲腰帶生活。但幸福無處不在。


    德米安用從餐廳帶迴的剩菜施展廚藝。即使是硬邦邦的麵包、蔫了的蔬菜和幹巴巴的肉,也變得無比美 味。


    沒錢進劇院,坐在劇院外的樹枝上偷看戲劇,感動得熱淚盈眶。


    深夜工作結束後,手牽手在市中心散步。身上散發著汗味,手上飄著生魚的腥味。 每一天都如此美好。


    少男少女因為勤奮很快得到了認可。


    德米安頭腦聰明,算數快,在附近的商店找到了會計的工作,範因為活潑開朗的性格成為了商店的固定銷 售員。


    治愈魔法和劍術早已被遺忘。沒有這些,他們也很幸福。


    ***


    歲月流逝。


    兩人成年了。德米安和範各自在工作崗位上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人。口袋依舊貧窮,但青春依舊年輕而美 好。


    然後,某個秋天的節日。砰!劈裏啪啦!


    廣場上湧出的人群手牽手跳舞,四周響起喧鬧的歌聲,天空中煙花綻放的那個秋夜。 “我們結婚吧。”


    德米安單膝跪在班麵前求婚。


    拿出用廉價銀子做的戒指,緊張得滿臉通紅。範半哭著接受了求婚。


    班看著那張傻乎乎的臉,笑著彎下腰,“……嗯!” 擦去眼角的淚水,答應了。


    兩人為對方戴上戒指,親吻了。周圍享受節日的人們齊聲歡唿,吹著口哨祝福他們。 沒有舉辦婚禮的餘地。隻登記了婚姻,兩人開始了新婚生活。


    因為買不起房子,租了一間又小又破的房間。打掃了蜘蛛網,清理了黴菌,貼上了白色的牆紙。 鄰居扔掉的家具撿迴來修理並重新粉刷。成了一個像樣的新婚之家。


    每晚在破舊的床上握著手入睡,兩人總是很開心。


    周末穿上僅有的幾件外出服,去後巷的小劇場看獨幕劇。結束後迴家的路上在外麵吃飯。


    因為要考慮性價比,總是隻能去便宜量大的店。對能過這樣的生活心存感激。 然後,幾個月後。“我懷孕了。”


    下班迴家的德米安,在家等待的範哭著說。“我懷孕了,德米安!” “……!”


    呆立不動的德米安慌忙跑過來緊緊抱住範。範掛在德米安身上歡唿。 “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我要當媽媽了!”時間飛逝。


    十個月後,助產士來到家裏,聽著範痛苦的叫聲,德米安在門口咬緊牙關。 呱呱……!呱呱……!


    孩子平安出生了。“是我們的兒子……。”


    臉色憔悴的範撫摸著懷裏的血塊,笑著問道。“孩子的名字叫什麽?” “呃,還沒想好……。”“你總是這樣……。”


    抱怨的範向德米安使了個眼色。


    “那用你最尊敬的人的名字怎麽樣?”德米安茫然地眨了眨眼。最尊敬的人? “我最尊敬的人是……。”


    一個男人的名字閃過腦海。德米安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那麽,孩子的名字是……。”


    ***


    歲月流逝。


    孩子像樹一樣茁壯成長。


    兼顧育兒和工作,兩人忙得不可開交。


    但因為兩人的收入都不可或缺,所以兩人都沒有放棄育兒和工作。 整天哭鬧的孩子不知不覺間會爬了,會站了,開始學走路了。


    孩子第一次用兩隻腳走路的那天,德米安抱著兒子在全鎮炫耀,跑遍了城市。 範因害羞用一隻手捂住臉,另一隻手打了德米安的背,但還是跟著他一起跑。


    “阿布!嗚嘛!” 孩子開始說話了。


    孩子斷奶開始吃輔食。孩子的牙齦之間長出了牙齒。頭發變得濃密,需要剪了。


    歲月流逝。


    不知不覺孩子已經七歲了。


    德米安和範因為小時候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而感到遺憾,所以他們約定要好好教育孩子。 他們約定要好好教育孩子。


    從小就喜歡讀書的孩子在學校裏也表現出色。


    每當孩子每天帶迴獎狀時,德米安和範都會自豪地在全鎮炫耀。


    每逢周末,三家人經常去郊遊。他們打包午餐,帶上野餐墊,去公園或河邊野餐。 歲月流逝。


    十三歲的孩子進入了寄宿學校。懂事的兒子告訴他們不用擔心,然後進入了寄宿學校,德米安和範默默地 紅了眼眶。


    歲月流逝。


    德米安在商行裏不斷晉升。因為已經工作了近二十年,所以在商行裏的地位也很高。


    範收購了一棟商業建築,開了一家自己的店。雖然借了一些債,但因為生意興隆,很快就還清了。 他們離開了住了很久的地下室,搬到了城市郊區的一棟漂亮的房子裏。歲月流逝。


    畢業的兒子在市政府以行政官的身份通過了考試。


    考試結果公布的那天,德米安和範像對待小時候的兒子一樣,抱著兒子在全鎮炫耀了一圈。 兒子因為害羞捂住了臉。歲月流逝。


    兒子晉升了。他在市政府附近找到了房子,開始獨立生活。不知不覺中,德米安和範的臉上多了很多皺 紋。


    兩人仍然在周末手牽手去約會。他們去市中心的大劇院,在高檔餐廳用餐。 歲月流逝。


    兒子帶著一位美麗的姑娘來介紹。他們已經訂婚了。


    德米安和範因為沒能好好舉行婚禮,所以決定為兒子的婚禮辦得隆重一些。 兒子的婚禮來了很多人。大家都為這對年輕的新人祝福,鼓掌並撒花。


    看著這一幕,德米安和範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我們也重新辦個婚禮吧?” “你這老頭子,說什麽胡話呢。”


    雖然範對德米安的提議表示了不滿,但不久後兩人真的重新舉行了一場黃昏婚禮。 對兒子和兒媳保密,隻有他們兩個人靜靜地。


    “這麽大年紀還辦婚禮,真是 … …” 在陽光灑落的安靜教堂裏。


    穿著婚紗,即使臉上布滿皺紋,範依然美麗。她微笑著說。 “你真是太喜歡我了,老頭子!”


    德米安默默地抱住範,親吻了她的嘴唇。歲月流逝。 歲月流逝。


    ……歲月,流逝了。***


    躺在床上的德米安正在等待死亡。坐在旁邊的範緊緊握住了德米安的手。 “你幸福嗎,親愛的?”“是的,我很幸福。”


    德米安用看不清的眼睛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還能有什麽比這更幸福的呢 … …”


    “……。”


    “你幸福嗎,親愛的?”


    德米安問,範模糊地笑著迴答。“是的,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了。” 兩人握著彼此的手,沒有說話。寧靜的寂靜充滿了舒適的臥室。


    這時臥室門外變得嘈雜。孩子們的笑聲傳來。“啊,我們的兒子來了。” 範趕緊跑出去打開了門。“爸爸!”


    盡管出身平民,但成為城市市長的驕傲兒子帶著孫子們走進了臥室。德米安張開雙臂迎接兒子。 “快進來,我驕傲的兒子。”


    然後,德米安說出了兒子的名字。“……艾施 … …” 說出那個名字的瞬間。“咦?”


    老德米安的嘴角,模糊的呻吟聲漏了出來。在模糊的腦海中。 感覺像是清晰的波紋在蔓延。咚咚。咚咚。


    站在床前的兒子微微一笑。


    漆黑的頭發和同樣漆黑的眼睛閃爍著,年輕英俊的青年。 艾施說。


    - 德米安。


    - 你就這樣靜靜地蹲著等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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